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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我说你好你说打扰(3)

作品: 我说你好,你说打扰 |作者:蓝白色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04-11 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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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刚才替那女人取走烟蒂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

他状似漫不经心地抬手轻轻一嗅。久违的味道。

此时此刻坐在第一排的钟有时思考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一个问题。她是倒数第二个入席的宾客,已经没位置了,只能和宋姐一起坐在第一排。

罗恩格林的音乐响起,仪式正式开始,钟有时回头看向司仪台的尽头,穿着婚纱的宋栀挽着老詹的胳膊缓缓而来。

花童在其后一板一眼地撒着花瓣,宋姐看了没一会儿就捂着眼睛扭回头来拭泪,钟有时原本还在琢磨宋栀这婚纱似乎是AN今年出的高定——那场高定秀徐子期还邀请她去看了,徐子期怎么说也是她的老板,她去走个过场就当卖徐子期个面子——可钟有时的目光刚随着宋栀来到了司仪台的中段,却是生生一定。

那位方小姐就坐在中间那一排的最角落,从钟有时此时的角度,那方小姐的脸看得分明,至于方小姐旁边那位,虽然只能看见个肩膀,但钟有时很清楚那是谁。

所以,陆觐然就是那位所谓的朋友?各种人物关系在钟有时脑子里画了个繁杂的圈,以至于老詹都已经把宋栀交到了等在神父面前的新郎手中,钟有时的目光却还停留在司仪台的中段,连原本好好观礼的方桥辛都发现了她的目光,显示稍稍一愣,继而报以客气的微笑。

钟有时仓促地回以一笑之后,目光连退三尺,好歹是以最快速度回到了新郎新娘身上。

下午的仪式和晚上的宴会都还有长辈们的身影,10点之后的afterparty那可就全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请柬上早就对宾客们这一天的着装提了要求,女宾仪式时需穿着白色,afterparty则只写了“justbeyourself”,以至于afterparty上穿什么的都有。钟有时是抱着喝个痛快的心思去的,穿裙子难免束手束脚了,便换了件自家的不规则剪裁吸烟装轻装上阵。

果然全是年轻人的场子玩得开多了,一眼望去,露肩的露胸的露背的露腿的美不胜收,钟有时也不担心会在这儿碰上不想见的人,毕竟她之前的晚宴上,她见只有方桥辛一人,便琢磨着得制造一场偶遇打听打听敌情,眼见方桥辛中途准备去洗手间,钟有时简直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先她一步去了洗手间,刚稳住呼吸,假装在洗手台前补妆,方桥辛终于姗姗来迟地推开了洗手间的门。这场“偶遇”累得钟有时够呛,但结果钟有时还是很满意的,起码她知道了方桥辛的朋友因为身体不太舒服所以缺席了晚宴。至于今晚的afterparty,方桥辛那朋友就更不会参加了。

钟有时自然就放心大胆地敞开来喝了,今晚非得一醉方休,才对得起她这畏首畏尾的一天。这时候再来根烟就完美了,可钟有时下意识地一摸口袋才记起来打火机早就不在自己手里了……

此时此刻,她的打火机被握在一只指节分明的手里,一开一合,打着了又熄灭,就一直这么循环往复着,没想到另一只手已经从他手里不容置喙地拿走了打火机。

陆觐然一皱眉,抬头一看:“你怎么进来的?”

夜都深了,这露天的阳台飘来徐徐的风,方桥辛笑得得意,从兜里摸出房卡拍在桌上:“仪式结束我跟着你回房间的时候顺手就把房卡摸走了,你竟然一直没发现?”

陆觐然沉默着收起房卡。

“你不会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坐这儿吧?”好在这种得不到回应的状况方桥辛已经习惯了,即便他一直这么不为所动,她也只是无谓地耸耸肩,挺不以为然的:“你这两天抽得够多了,打火机我先没收,看你表现再决定什么时候还你。”

“不用。”他还不至于被一个打火机威胁,“反正这打火机不是我的。”

“啊?”

“这打火机是你昨天给我的烟盒里的。”

方桥辛一愣,顿时恍然大悟地一拍脑门儿:“难怪呢!她今天下午仪式开始之前还问我有没有打火机。”

“她?”

“就是昨天给我烟的那位。还是个设计师呢,我已经看上她那一身了,可惜是她做给自己穿的,就那么一件,买都没处买。”

不知为何他的表情似有一时的怔忪,方桥辛觉得奇怪,可又看不出什么端倪,便又多看了一眼,不料她只是分了这一眼的神而已,手里的打火机已经被他轻巧地掳走了。

他就这么起身回了屋,方桥辛压根儿喊不住他:“你不是不要这打火机了吗?况且我还得还给人家!”

“我替你还。”陆觐然就这么留下了四个字以及一头雾水的方医生,走了。

派对过半,前脚还惬意得不行的钟有时又莫名忍不住要长吁短叹起来。

终于见醉的钟有时伸着头,明明免费看了场好戏却还不满:“你们这帮人都借酒调情,就我是实打实冲酒来的。”

“你也可以的。”

“我也可以什么?”钟有时还没说完,却是真正一愣。

她对面分明坐着个人,还是个熟人……钟有时好歹还有些理智,一番之前的嚣张跋扈,反而一脸严肃道:“你知道你喝不过我的。”

陆觐然只是笑笑:“那是两年前。”

“既然你不怕死……”钟有时呼一口气,满嘴酒味都快熏着她自己了,她凛了凛神,拿起酒瓶。

陆觐然也拿起了酒瓶。

钟有时压根儿顾不上再看他,仰头就开始对瓶吹。可惜她真是高估了自己,之前几番鏖战已经伤了元气,吹了三瓶已经知道自己是极限了,可惜稍稍一顿偷瞄对面,这还是她当年认识的陆觐然吗?

那面无表情的样子还是与当年如出一辙,也只有他能与这放肆的酒桌那么格格不入了,可那仰头灌酒都不带停的架势。

钟有时就这么一个走神而已,却跟起了蝴蝶效应似的,刚要继续喝就被呛了满嘴,剧烈咳嗽起来,又这么牵出了一阵又一阵的反胃。钟有时就这么啪地撂下酒瓶,连连摆手。

这时候的陆觐然也刚喝完手里这一瓶,不紧不慢地放下酒瓶,不紧不慢地看向她。这个结果可真是令人大跌眼镜。

钟有时认赌服输,撑着站了起来,等她抬头的时候,陆觐然已经站在她面前了,一句话也没留下,扭头走了。夜风都静了。

钟有时脚步都趔趄了,有女宾客负责送她回客房,问她住哪间房,她直接回中文。对方见无法沟通,也就放弃了,在她身上摸了半天,终于在外套的内兜里摸到了一张房卡,这才把人成功送回房间。

钟有时进了屋,还知道回句谢谢,摸墙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灯的开关,只能摸黑前行,转眼就被什么绊了一跤。好歹是摔在床上了,没有磕伤。

趴在床尾捞了半天才捞到绊她的玩意儿,是根拐杖。她房间里怎么会有这玩意儿?算了,这不是她现在该纠结的问题,钟有时现在只想趁着还剩最后一丝清醒,赶紧把自己扔床上,抱着这拐杖很快就睡着了。

陆觐然一路回到客房,掏遍了全身的口袋才想起来房卡在他外套的兜里。可惜他的外套在钟有时那儿,而他压根儿不知道她住哪个房间。

披在肩上的毛巾都已经湿透了,穿堂而过的风又拉回了陆觐然的思绪,又折腾了差不多一刻钟,才找来服务生用副卡开了门。陆觐然进了门还未开灯就直奔衣柜而去,边走边脱身上的湿衣服,可也解不了这浑身的寒意,若不是他中途踩到了什么,他真是一刻都不想停下。

可他终究是被脚下的异物逼停了脚步,低头一瞧,借着窗外透进的那点月光,依稀可见他脚下是张房卡。所以是他记错了,其实房卡压根儿不在他的外套口袋里,而是被他落在了房间里?

陆觐然摇摇头,思绪有些对不上了。

继续往前走了不到两步,脚步又再度被逼停。他的拐杖也在地上。

陆觐然弯身刚要捡起,眉头便狠狠一蹙——拐杖上挂着根肩带。

那根肩带显然是某种衣物的一部分,而这某种衣物,他其实并不陌生,但又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他的房间里才对。

恰逢此时,耳边就传来一阵被子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声音清浅却沉重地敲击着耳膜,陆觐然慢慢地扭头看去。床上睡着个人。

房间里没开灯,那人又侧身而睡,其实从陆觐然的角度,完全看不见对方的样貌,可他那本就紧绷的神经,又一点一点绷得更紧。

他终于发现,自己一进房间就嗅到的满腔酒气,并非来自他自己。

陆觐然站在花洒下冲着澡,不知是不是因为水太热的缘故,他连呼吸都有些闷窒。

他终于洗好澡从浴室出去,房间里已是一派凉爽,他之前进屋时空调关着,房间里热得不行。而此刻空调开好了,她估计又觉得冷了,睡得缩成了一团,脸也埋在被子里。

陆觐然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她就半个脑袋露在被子外,闭着眼,睡得很死,他坐在床边都还能闻到她一身的酒气。

虽明知道无论他对她做什么,以她醉成现在这样的程度都不会闹醒她,可当他的手即将碰到她脸颊的那一刻,还是本能地止住了。他听见自己的叹气声。

这两年间他知道她的所有动向,甚至过手了她公司的绝大部分重大决策,可终究还是在近在咫尺的这一刻,觉得陌生了。

如今的她,头发是刚过肩的长度,染着深栗色,发质依旧很好;画着稍稍上挑的眉形,仿佛为了凸显妆容的干练;可惜口红早已一点儿不剩。

陆觐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这么静静地看了多久,若不是她突然一动,本就缩在床沿睡着的她眼看就要跌到床下去,他可能永远都不会伸手碰她。可他最终还是在她即将滚落床下的前一刻一把捞住了她,手就再也放不开了。

终于无须再犹豫,借着力稍稍一撑,就这么躺在了她身后,隔着被子轻拥住她。

可她满身的酒气,陆觐然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抱了个啤酒瓶。可他刚一皱鼻子,怀里这人就翻了个身。太近了,若不是他赶紧稍一后仰,她的额头已经撞着他了。

体温在一点点蒸腾,理智在一点点弥散,房间里的气息变得暗昧不明,陆觐然的呼吸都微微有些不稳,尤其她在怀中予取予求的样子,那么陌生,却又那么摄人心魄。

却在这一刻,响起了门铃声。

两声犹如泉水叮咚的门铃声,如清冽的泉水注入一片欲火燃烧的火海,瞬间只余渺渺轻烟,陆觐然狠狠一皱眉,只一顿,便要不管不顾地继续。

不料这时候门铃又响了。

不知道是哪个醉汉——陆觐然几乎是咬牙切齿。他大可以继续装作不在,可床上这女人那眉头越蹙越深,眼看都快被门外的声音吵醒了,他是该捂住她的耳朵,还是先把醉汉打发走?陆觐然选择了后者,刚脱下的T恤又不得不穿回,可他刚下了床准备朝玄关走去,床上那人突然腾地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瞪着。

“闭嘴!”钟有时就这么,冲天大吼一声。

谁都听得出来这是个女人的声音,门外顿时吓没了声。陆觐然更是顷刻间浑身一僵。

他一扭头,就正与钟有时大眼瞪小眼,四目相对间,陆觐然当然以为她醒了,可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看了他一眼之后,一头就栽回了床上,嘴上还喃喃自语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比起她方才那声震慑人心的大吼,这一声简直低如蚊鸣,陆觐然却听得一字不落,再一细看,她又这么坦荡无比地睡着了。

陆觐然看一看床上的她,又看一看如今已安静得不像话的玄关——看来他是没必要开门赶人了。

可原本的一室肆欲被这么一搅和,如今也所剩无几,陆觐然坐回床边,她果真又睡着了。看着她的睡颜,想起她刚才那句震天吼,陆觐然不禁一笑。还是让她好好睡吧,不然一会儿他把她折腾醒,她是不是也要突然诈尸,给他也来句震天吼?

可是她就这么躺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尤其她还是衣衫不整的样子,这简直是在考验他的自制力。可显然,他禁受不住如此级别的考验。

还是把她送回房间吧,不然她明早醒来会把他砍了。

她的衣物都在这儿,他应该能找着她的房卡,确定她住哪个房间,果然很快在她的钱包里找到了房卡。陆觐然刚要把房卡抽出来,指尖却一僵,她的钱包里还藏了样东西。

直到把那东西从钱包的夹层里翻出来拿在手里,陆觐然还存着七分难以置信。他僵硬着脸,两指夹着那避孕套,问床上那睡得无知无觉的人:“你包里怎么会有这个?”黑暗中一簇冷火噗地燃烧,是他的怒火。

钟有时醒来的时候可难受得不行。浑身跟散了架似的,头也晕得像不属于自己的,睁眼都吃力,只能颤着睫毛被迫闻着自己身上的酒味。

钟有时在到底是要再多睡会儿还是现在就起床之间纠结了许久,她头痛,不想起;可她喉咙都在冒火,咽口唾沫都疼。最终她还是慢悠悠地睁了眼。

光是从床上坐起来都难受得她一皱眉,跟蚂蚁似的慢悠悠地挪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水,总算解了燃眉之渴,再低头看看自己,一件背心一条内裤,她只记得昨晚回房间后她死活摸不着空调开关,热得不行了,身上的衣服便一件件往被子外脱。

可她又是什么时候把房间的空调打开的?钟有时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直到被房间里的低温冻得打了个喷嚏,赶紧开衣柜门找衣服穿。

一开衣柜,瞬间傻眼。衣柜里挂着三套西装。

那她的衣服呢?

钟有时站在敞开的衣柜门前呆了半晌,这才慢悠悠地回过头去,重新审视起这间房间。

精油的香味、各式的家具软装,这些她都不陌生,可——直到这时她才终于发现了异样——房间里竟然没有一件属于她的东西。

这回钟有时是彻底呆了。

要不是门铃声突然响起,她大概真的会这么傻站一上午,好在门铃声成功惊得她一缩头,也算被惊回了神志,她也顾不上头疼脑热了,冲到玄关一把拉开房门。

门外的服务生被她唬得一愣,才把干洗好的衣服递上。

钟有时瞄了一眼,服务生送来的确实是她昨晚那身衣服,她狐疑地接过,刚要关上门,却登时瞪得双眼近乎脱眶。

她终于看见了门上的门牌号0319,可她住的明明是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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