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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心中长叹，我把铜钱剑收了起来。
感觉有些落寞只是其次，最强烈的情绪是后怕。
我是死活都没想到，刚刚那瞬息间的剧变，才是青州之行最大的危机。
什么华安、什么牛灵、什么城隍，不过都是些棋子罢了，真正藏在青州的大祸，居然是一头真魔。
现在看来，苍颜跟孔雀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甚至包括阎君，其实都是在配合她们两人。
也对，真魔毕竟太过恐怖。
非上神不可镇压降服！
毫不夸张的说，若是一个中位神祇对上真魔，那只有白给的份儿。
只有上神，方能与真魔缠斗将其斩杀。
当然，真魔同样有着天生的宿敌跟克星。
那就是传说中追阳赶月，指碎星辰的真仙们。
可那些，终归是太过遥远了。
如今真魔被阎君带走，青州最大的祸事也算是平息了，但我的心中却没有任何喜悦之情，只有深深的忌惮。
真魔，果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未知的前路中，势必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
“十三，无需落寞，更不要妄自菲薄。”
苍颜收起笑容，做了语重心长的叮嘱。
“魔之一字，自古恐之。莫说是你，即便是换做我跟姐姐，能智取也不会轻易与之厮杀。就拿刚才的那头真魔来说，若非正处于虚弱期，若非刚刚苏醒不久，今天的事情不会这么轻易的了结。”
“是啊，那毕竟是真魔，可是连漫天神祇都畏惧的存在。”孔雀也变得慈和起来，“十三，我曾跟你说过，无论如何时候都不要与神魔两字沾上因果，你知道为什么了吗？”
“嗯，魔之一字，天地不容。”现在，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这点。
“那神呢？”孔雀继续问。
“……”
我有所悟，却又有些疑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妹妹，你来告诉他吧。”
“请前辈明示。”我看向苍颜。
“神……在天地中，在世俗间，这回你明白了吧？”苍颜的眼中，满满全是深意，“若还是想不通，那不妨看看我跟姐姐，你觉得以我们二人的道行，若要想弄个神位，到底是难还是容易呢？”
“自然是容易的。”这是我的心里话。
城隍是实打实的中位神祇，都被孔雀一剑给斩了，如果她贪恋香火神位的话，至少不会低于城隍。
而苍颜的道行跟孔雀不相上下，混个中位神祇还不是轻而易举。
可是，她们都没有这样做。
而且话中的意思都很明确，不仅不要成神，还要对神位避而远之。
这不由得让我想到了姬灵儿，当初她可是主动辞去土地神位的。
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苍颜的前半句话。
神，在天地中，在人世间！
懂了！
我终于懂了。
一旦享受神位，就将永远依附于神庭之下了。
尤其是结合那副对联去看，苍颜跟孔雀话中的真意就更加明显了。
凡成神者，将再也没有可能跳出三界外。
换言之，道行……
会有修到头的那天！
道有尽头……
对于任何一位玄门中人来说，都将是天大的悲哀。
原来，这才是根由。
想清楚了这些，我又多了一个疑惑。
既然成神后不可脱离神庭，会受困于天地，那么姬灵儿是怎么做到辞去神位的？
她凭什么想当就当，想不当就不当？
“你跟谁比不好，跟那个丫头比，拿什么比？”苍颜就像能看穿我的心思，摆摆手道，“她要是愿意，什么当不成？”
“前辈，您认识灵儿？”我不解的问了一句。
“当然。”苍颜点头，眼底闪过了一抹悲伤和落寞，“可惜的是，她不认识我了。”
“前辈，您跟她……”
“好了十三，不要问了。”孔雀打断道，“我跟你说过，贪多嚼不烂，很多事情等到了那一步，你自然会知道的。”
“好吧。”
我相信孔雀，也深知玄门大秘之事牵扯的因果会有多重，所以就放弃了追问。
“说说你的事情吧。”孔雀话锋一转道，“在你启程之前，还有两件未了的事情，第一件要征求下你的意见。”
“您说。”
“青禾那丫头，我暂时扣下了。”孔雀表情严肃。
“好。”我直接点头。
“你不想问问为什么？”孔雀稍显意外。
“不问。”我摇头，“一来我相信前辈，这样做必然有着深理。二来青禾肯定是同意了，只是不知道怎么跟我开口罢了。”
“你倒是聪明。”孔雀笑道，“直说吧，青禾手中的不惑仙草你看到了，对她来说可以称作至宝。可惜那只是幼苗，若是让其自然生长，不知道要到哪个猴年马月，所以我决定暂时留下她，助她一臂之力。”
“多些前辈。”我赶紧拱手施礼，“第二件事是什么？”
“……”
孔雀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夜空。
“前辈说的，可是天机？”我有所悟。
“没错，姐姐说的就是天机。”苍颜接话道，“十三，你记住，你的命格非同凡响，从降生那刻起就牵动着很多的东西。一路走来想必你也看到了，那些所谓的各种新生，就是最好的证明。”
“前辈，您到底是什么意思？”至今，我也没想通新生到底寓意着什么。
“十三，如果我说，无论神魔妖邪，他们纷纷觊觎新生之事，都是为了抢夺你降生存留的气运，你信还是不信？”
啊？
我听的一个激灵，这怎么可能？
争抢我的气运还能解释的通，降生残留的算怎么回事儿？
残留的气运都被如此争抢了，那我降生所携带的气运得多大？
“这就是第二件事。”苍颜面色忽然凝重了许多，“之前你之所以走的顺当，走的有惊无险，那是因为他们的气运弱了你太多。或者说，你降生在前把他们甩在了后面，但以后可就不是了。”
“有些人，较之你降生更早；还有些人，是与你同时代降生的。他们每一个，都可以说是人中龙凤，你可要小心了。”
“……”
这番话，直接把我听的沉默了。
现在我才真正明白了新生的意义。
大争之世，群雄并起。
而这些未来的雄主们，也都到了要展露峥嵘的时候了。
换句话说，之前我的那些经历，充其量也就是小打小闹，离开青州以后，才会迎来真正的挑战。
怕吗？
有一点！
但相较于怕来说，我更加的激动和兴奋。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放眼整个玄门江湖，我在同代人中处于何种位置。
我也想瞧一瞧，类似花百色、沈乘风、夏雨这样的奇门天骄大造化者还有多少。
“好，很好。”孔雀看着我，连连点头，“姬征天虽然不是个东西，但生了个好孙子，姬家……保不齐真要在你这代回归那个位置了。快快长成起来吧，等你过了本命大劫，我与人王也就能相聚了。”
“姐姐，说话就说话，非要夹枪带棒的吗？”苍颜翻个白眼。
“你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姬征天？”孔雀没好气的回应，“那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他不坏，我还不喜欢呢。”苍颜冷哼。
眼看这两位要斗嘴，我赶紧出声打断。
“两位前辈，眼看着天色就要放亮了，咱们先回去吧。与青禾他们见一面后，差不多我就启程了。”
“至于这么着急吗？”
孔雀口中这样说着，身体却很诚实的开始往回走。
“十三，真魔已被阎君带走，你可以拆开我送你的那封信了。”苍颜说完，转身去追孔雀。
“多谢前辈。”
望着苍颜的背影，我深深鞠了一躬。
她的心思，真的是细若发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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