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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临。夏风一进家门, 王妈便端了碗走向她。“夫人, 老爷说给大少爷喂药的时间到了。”每天定时定点,管家王妈总会准时来对夏风说这句话。今天也不例外。接过王妈端药的托盘, 夏风轻迈步子,上了角楼。经过韩逸的房间时,她驻足下来。房里传来一男一女的暧昧甜笑。夏风辨得出轻笑的女人是石青华。韩逸在向她索吻。石青华半推半就。即便是隔着门, 夏风都能闻到里面飘出了一股甜过了糖的腻味。对于韩逸和石青华的渐入佳境,夏风毫不在意。甚至,她还嫌这两人进展得太慢了。转过几个拐角,夏风步上了通往角楼的最后阶梯。这里位于整个韩家大宅的最西角。平日里,若非特殊原因, 没有任何人会从这里经过。因此, 这儿也是宅子里最僻静的一个地方。“韩……”夏风忽的住了口。平日里, 她都会先说一声,通知里面的人一下, 再推开门。可是今天, 经历了下午韩铨的种种无理后, 夏风突发奇想,改变了主意。“不是说我是坏女人吗?”夏风在心里暗暗地冷笑,“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 什么是坏女人。”没有任何预告,夏风轻推开了门。房间里,一如以往的阴暗。透过敞开的窗户,皎洁的月光投射了一缕白光进屋。屋子里光影斑驳。盛夏温热的风拂起了窗帘, 又吹动了床上的纱帐。纱帐隐隐颤动,韩铨正睡在帐中。夏风悄然进房后,立刻反锁了房门。案桌边的藤椅上有一个松软的靠枕。她轻迈着步子经过时,将其拿了起来。顺手,她放了药在案桌上。韩铨似乎睡得正熟。对于走到床边的夏风,他没有丝毫察觉,依然在沉沉地睡着。掀开账纱,夏风再次惊叹于韩铨的俊逸脸庞。她忍不住轻抚韩铨的面庞,遗憾地叹道:“唉,真是可惜了!”“可惜什么?”韩铨坏笑,睁开了眼。他的眼里有寒星,冷冽刺骨,却也震慑人心。夏风再不似下午佯作的那般惊慌失措。她攥紧了手里的靠枕,盈盈地回笑道:“可惜,不能在你临死前,上你啊!”说罢,夏风重蒙了枕头到韩铨脸上。狠狠的,死死的,她迫得韩铨喘不过气来。这样的事情,夏风曾做过无数次,驾轻就熟。“你……你……”韩铨极力挣扎。奈何,久病卧床的他根本不是夏风的对手。他的双手没有力气。因为夏风的粗暴,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嗽引起的他身上抖动,抽去了他身上本就不多的气力。以至于夏风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对他为所欲为。“叫!你叫破喉咙都没有用!”夏风冷冷地笑道,“我反锁了门。打发过了佣人,不许他们来这里。你现在叫救命,谁会听得见?”说话间,夏风手里的动作又再加了力。一抹狠戾的杀意掠过夏风的眼眸。夏风狠往下压,欲彻底解决了韩铨。韩铨死了,不就没人知道她在“梅园茶楼”的事了?对于夏风来说,要解决这件事,非常容易,只要杀了韩铨即可。“你还真是……”静谧一片的房间里,蓦地响起一声清冷的笑。夏风惊了一下,因为与之同时,她的两只手腕被韩铨紧紧地抓住了。韩铨双手上的劲道,半点也不像片刻前的那样虚弱无力。恰恰相反,夏风被他攥地没有丝毫的力气反抗。连挣扎一下都来不及,她便被韩铨翻身压在了下面。“……还真是一个坏女人啊!”韩铨凝看夏风。他的唇角勾勒出抹兴味盎然的笑。在他的眼中,夏风仿佛就是一只再有趣不过的猎物。现已落入网中,可以任他为所欲为。“你,你不能这样对我!”夏风气恼地大喊。她还是第一次马失前蹄。突然反转过来的形势既让她不能接受,又有些气急败坏。恼怒间,她的脸颊泛了红,霞光一般,直飞到耳根。“你叫!叫破喉咙也没有用!”韩铨恶趣味地回敬夏风。他爱极了夏风气急的模样。尤其是当她的脸颊泛上了飞霞样的红时,简直俏丽明艳得不可方物。韩铨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夏风。夏风极力地推他,无奈却被他锢得更紧。在韩铨的怀里,她被吻得一阵接连一阵的眩晕。天旋地转之中,她推挡韩铨胸的手,不知不觉地环上了韩铨的颈项。热吻中,夏风浅绿色旗袍的下摆被撩了起来。韩铨上下其手,又迫不及待地解开了夏风旗袍侧胸的盘扣。“等等,你……”夏风蓦地惊醒。韩铨白色的轻薄绸衣下,胸膛健硕炙热,小腹平坦紧实。哪儿是平日里那个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啊!“你到底有没有病?”夏风脱口问道。韩铨凝看夏风的眼中,溢着疯狂的欲望。他强压着立刻将夏风占为己有的冲动。暗哑着嗓音,他回道:“我有没有病,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夏风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贴到了一处血脉喷张,夏风顿时明白了,原来过去隐在病衣之下的究竟是怎样的一具健康体魄。此时此刻,它正像匹脱缰野马一般,亟待狂泻而出。韩铨的热吻又覆上了夏风。夏风仰头相迎。“大哥!”大戏正要开演,外面忽的传来韩逸的叫门声。“什么事?”韩铨极力掩饰声音中的异常,奈何,还是因为闻到夏风颈项的香软,而情不自禁地粗喘了出来。韩逸听见韩铨的声音上气不接下气,倒没有多做在意,只当是韩铨的老病又犯了。他继续向韩铨请示道:“明天我就动身去北平了,秘书已经在锦江酒店订了房间。”这是一桩外差。虽不重要,但确是韩逸第一次代表公司出外,因此特意临行前来向韩铨打招呼,看他有没有什么别的吩咐。韩铨的脑子,这一刻已乱成了麻,哪儿有功夫指点韩逸生意上的事。他只想尽快解决了与韩逸的对话。“好了……我知道了……”韩铨继续埋头正事,不再理会韩逸。对话戛然而止,韩逸尚有些意犹未尽。他刚要再问两句,蓦地听见房里有声不能自己的低吼。韩逸以为韩铨的病又重了,也就不想再打扰大哥的休息,立刻轻声退步离开。幽幽暗暗的角楼里光影浮动。微风拂开了纱帐,夏风从床上下来,穿上了旗袍。她将领口的扣子纽到最高,以便遮住脖子上韩铨留下的殷红吻痕。韩铨轻笑着撩开账纱。看到远处案桌上的药碗,他神情骤地一变。“你刚才来,是打算喂我喝那碗药?”韩铨冷冷地问夏风。夏风瞥了药碗一眼。她回转过身,对床上的韩铨说道:“每天务必要你喝一碗。这是老爷的吩咐,你不是早知道了吗?”虽然韩铨装病的原因,夏风尚不清楚。而对于韩父每日要韩铨喝一碗药的动机,夏风也不甚了了。但是对于这父子二人的关系,夏风却猜出了八九分来。这一对父子,应是处于对立的位置上。儿子扮演孝顺的儿子,可却并不孝顺。父亲扮演慈爱的父亲,但却并不慈爱。韩铨苦笑地长叹了口气。他下了床,走到案桌边,当着夏风的面,将药一饮而尽。药一喝完,韩铨即向夏风展示了不剩一滴药液的碗。“我们两清了,”韩铨扔碗进托盘,背转过身,对夏风冷言道,“关于你去梅园楼的事,我不会说。同样的,关于我的病,也希望你守口如瓶。”“听起来很公平,我没道理不答应。”夏风走向韩铨,当她的手抚上韩铨的肩膀时,她能感受到韩铨明显地一颤。她轻呵地问韩铨:“以后,我们?”“到此为止!”韩铨的语气好似一阵冷风,瞬时袭得夏风背脊发寒。“好,以后,你可别后悔。”夏风轻笑地出了门。对韩铨,她没有半点留恋。倒是韩铨,在夏风离去后,他回转过了身,眼中尽是复杂的情绪。怀疑、后悔、怨恨、爱意,患得患失。回房后,夏风把石青华叫到了身边。“你替我去一趟北平。前些日子,我有一个朋友结婚。你代我把结婚礼物补送给她。”说罢,夏风从柜子中拿出了一个精美盒子。“北平?”石青华心中一喜。她刚刚知道韩逸会去北平出差。这样的话,他们不就有更进一步的机会了。石青华脸上难掩喜色。夏风全将其看在了眼里。她佯装不知,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一说起北平,我又想起韩逸了。你知道吗……”夏风状似沉浸在了怀念往事的臆想里。她喃喃地说道:“韩逸这个人,不能喝红酒。他啊,一喝红酒,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我们的第一次,就是……”石青华把夏风的话听进了心里。红酒……控制不住……第一次……想到能和韩逸有实质性的进展,她的眼里闪过兴奋的光。第二天,韩逸和石青华先后坐上了去往北平的火车。在之后的日子里,韩铨果真如说过的那样,再没有对夏风表示出多余的情愫。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从前。除了……无论是去梅园茶楼,又或是在韩家大宅,哪怕是行走在路上,夏风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那眼神总躲在暗处,狂热得充满了占有欲。夏风很确定,那绝不是自己的幻想。“王妈,角楼那里最高,你让人把我的东西搬去挨着角楼的空房间。等蚁虫灭干净了,我再回来。”一日,韩家大宅闹了白蚁,夏风不堪其扰,便向王妈吩咐道。夏风的房间紧贴着角楼。内里有精致的洋式双人大床。支撑床的四根柱子皆是金色铜质。这是新潮的最气派款式。窗前靠窗的一角,有一个三脚支起的铸铁浴缸。等搬进房间后,夏风又命人在墙上打了一个孔,说是用来钉画框。因为估算的错误,夏风不慎让人将孔打穿了墙面。这样一来,墙洞的两端,直穿了角楼和夏风所睡卧室的两个房间。待所有人都退去后,夏风在浴缸里放满了热水。水上漫着白色的泡沫。泡沫里浮着鲜红色的玫瑰花瓣。一切准备就绪,夏风轻笑地取下了画框,让墙洞露出来。从墙洞的位置,可以看见窗前的浴缸。夏风轻拨留声机上的按针,悠扬的情歌随即缓缓流淌而出。昏黄的灯光下,整个房间里瞬时弥漫起了旖旎的氤氲。夏风宽去了衣服,露出了纤美的肩背。缓缓地,衬里的白绸吊带裙亦褪到了底。黄亮的灯光下,她的腰软若无骨、可盈盈一握,她的两条腿圆润修长、肤如凝脂。顷刻之间,她那婀娜丰腴的胴体,被一览无遗。迈着款款的步子,夏风进了浴缸。浴缸里微烫的热水,熏得她脸颊潮/红。她的头发湿了。水珠顺着她的额角,滑下脸颊,颈项,沿着锁骨,落入了……夏风舒服地闭上了眼,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呻/吟。轻拨水面上的泡沫,她高抬起了一条纤纤玉腿,抚泡沫花瓣在腿上……砰!房门重重地开了又关,韩铨一脸阴郁地走向夏风。对于韩铨的突然出现,夏风没有丝毫惊讶。她唇角轻扬,露出了得意的一笑:“怎么?终于忍不住了?你这个变态的偷窥狂!”韩铨一言不发。他没功夫与夏风多做闲扯。洁白的泡沫里混着鲜红的玫瑰花瓣。它们随大片的水漫出了浴缸。在覆上去的一刻,韩铨低吼地骂了一句道:“你这是在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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