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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急火攻心
残阳如血。穿过一片不大的熟悉不过的沙漠,农场轮廓就隐隐约约沐浴在夕阳中金灿灿一片,看起来特别亲切。最显眼的就算是防风固沙的高大白杨树直冲云霄,夕阳中展露着刚刚探头探脑,战战兢兢吐露出来嫩绿的新芽,雾澄澄形成了一片绿洲。
拐了弯离开公路的车队,风尘仆仆摆在农场渠坝上,拖着长长的影子,在坑洼不平的沙土路上,叮叮咣咣颠簸着蔚为壮观,想跑起来不具备条件,路面上大如牛的坑随处可见,能通过就不错了,预判失误,搁浅趴窝在所难免,只能晃晃悠悠低速前进。
顔值极高的田埂渠沟上极有看点,嫩绿的小草刚刚出土,探头探脑尽展新颜,好奇的打量着阵容强大的车队,有些“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觉。几十天见惯了冰雪世界的军人们,此刻看到这些久违了的景色,瞬间就体会到了回家的美好,仿佛有一种重返人间的感觉,隐隐的水雾蒙上眼睛,曾经吃过的苦,流过的泪,已经不算什么了。
在那浩瀚无垠的冰雪世界,生命的渺小不堪一击,每一天都朝不保夕,谁想到还能活着回来?还能看到这熟悉的一切?仿佛恍如隔世,是一件多么令人激动的事,生活真美好的感叹,由衷的从内心发起!就连羽队长黑子这样的老兵,当兵多少年来分分合合,离去归来这样的场景重复演绎过多少次了,此刻还是难掩激动,思绪飞扬,浮想联翩。
昨天以前的多少个昨天,在白雪皑皑的冰天雪地里挣扎,每一天都觉得是生命的末日,就在个把小时前还战天斗地,在洪水里命悬一线与死神阎王爷叫板,转眼间却来到了属于自己安身立命的驻地。世事多变换千姿百态,岁月更迭日新月异,真是不可思议啊!
农场的大型播种机烽烟滚滚,在平展展的田地里播撒着收获的希望,蓦然回首看到渠坝上绵延不绝的车队,就知道是离去多日的邻居老朋友回来了,他们的牵挂总算是落地了,激情难掩的同仁们停下播种机,飞奔上渠坝,与久别重逢的邻居们问一声:“你们辛苦了……”未先张口泪先流。
车队搁浅在渠坝上互诉衷肠,相逢的喜悦,犹如身边滚滚流淌的黄河水诉说不完,走一阵,停一会,好不容易才来到了农场场部门口,兀突“噼噼啪啪”响起了鞭炮声,把远道而来军人们的眼泪给炸出来了,一个个泪眼婆娑,激情涌动。
只有喜庆时才用的鞭炮,怎么会用在此刻的回归?让从来没有享受过如此盛情的士兵们百感交集,激动不已。羽队长也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迎来送往的场面有的是,都是在其他的某个地方,回家用不着这样隆重奢侈吧?难道是……他匪夷所思来到大门口时,农场的官兵们倾巢而出,在魏场长带领下喜笑颜开,齐刷刷拍手欢迎,场面热烈,让人动容。
履行手续是约定俗成,必不可少,受宠若惊的羽队长搞不清状况,雾里雾中跳下车,向魏场长立正敬礼后报告道:“报告魏场长同志,二一八车队——哦——不,运输队完成任务归来,请指示——”
“同志们辛苦了。”体态臃肿的魏场长面带微笑,一改往日江水不犯河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热情的指示道:“欢迎同志们平安归来,你们没有辜负全国人民和各级首长的重托,拯救了千千万万的生命,让灾区人们感受到了祖国大家庭的温暖,展现了我们国家力量的伟大,圆满完成了抗雪救灾任务,祝贺你们。我代表农场全体官兵和职工,欢迎你们载誉归来,为了表达我们的一点心意,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洗浴和接风宴,把车停在场部,吃过了再回车队。”
咦——天上掉馅饼确有其事,不是传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真是心想事成呀?这么好的事仿佛做梦一样让人觉得有些晕。车队不隶属于农场管制,只是驻扎在这里,交情不咸不淡,说不上贴切,总有一种邻里之间各行其是,互不干涉,现在这是怎么啦?哪根筋搭错短路了?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了?
羽队长匪夷所思,受宠若惊一愣神,回答道:“谢谢首长关心,你和大家都好吧?”
“呵呵——都好——都好,我们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你们回来,想死你们了,这下我们又团聚了,值得庆贺,哈哈哈……”高高在上的魏场长激动地说,眼睛里水雾茫茫。
幸福来得太突然有些受不了,过去的时光里处心积虑,煞费苦心想和农场把关系搞好,站在巨人肩膀上蹬高远望,大树底下好乘凉,可总是事与愿违,防不胜防,磕磕绊绊,吹胡子瞪眼摩擦不断,找不到切入点南辕北辙干瞪眼,怎么也想不到几十天不见就能岁月静好?还能好到让人感动的这个份上?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弹指一挥间的时间没有多长,一手遮天的魏场长怎么会突然间判若两人?变化的仿佛吃错药有些认不得了。过分的热情,让人总觉得有什么阴谋似的,仿佛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样居心叵测,羽队长一时难以接受,预感到有些不妙,不会是霸王项羽的鸿门宴?除此之外会是什么呢?
常言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世事多变幻不过如此。“人世几回伤往事……”挥洒自如的他不是迂腐的人,想不到有什么,是因为自己的水平能力如此,想破头还不是白搭。管他呢?既然有人为你着想,你就值得如此这般。洗澡,吃饭,喝酒,今日有酒今日醉,如此美好的日子,哪一天不在热切希望?人生能有几回?何必杞人忧天?洒脱一些有何不可?
真正是老鼠掉进谷仓里,捞住了的军人们喜笑颜开,在农场军人们夹道欢迎下鱼贯而入,洗澡堂下饺子一样洗去一身征尘,焕然一新眉清目秀,大大咧咧享受饕餮盛宴,苦尽甘来不过如此。
酒席上,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魏场长大变活人,不见了昔日的目空一切,专横跋扈,假惺惺装出一副谦卑低调的假面孔,一脸虔诚表情,一个劲的与他频频碰酒套近乎,目光却闪烁不定,不敢直视,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更觉得不对劲。
如芒在背的羽队长察言观色,何止是受宠若惊?简直就是如坐针毡,如芒在背,这是怎么啦?怎么会这样低三下四啊?不会真正是明火执仗,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鸿门宴吧?
一个堂堂的团级首长,已经是人中翘楚了,更何况在大漠深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名正言顺雄霸一方,可以说一手遮天相恰如其分,对于一个低几级的连级军官,如果没有什么企图的话?用不着这样假惺惺强颜欢笑,谦卑猥琐吧?他有什么企图呢?能有什么让他自堕威风、卑躬屈膝的事情?如此这般让人受不了?
大快朵颐的羽队长心思缜密,装出一副不韵世事,不知所云的姿态,醉眼朦胧看他的眼神同样躲躲闪闪,大汗淋漓,显得格外局促。放眼望去,士兵们却如鱼得水,鹰击长空开怀畅饮,把历尽艰辛的日子一古脑抛在了脑后,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家人的关怀如此美好,年轻人记吃不记痛,简单就好啊。
欢乐时光总是短暂,还没有喝尽兴就偃旗息鼓,又到了繁星灿烂的宿营时间了。颠簸了一天,劳累了一天,胆战心惊了一天,不能说筋疲力尽,精力却没有多少了,再加上喝了些酒更是睡意浓浓,见好就收的羽队长站起来一挥手,军人们倾巢而出返回车场,给通讯员说了声多操心,躺在床上就睡过去了。
回到驻地就回到了家,睡在自己离别依旧温暖的床上,就再不用担惊受怕。睡梦中没有暴风雪,更没有狼群袭击,有的只是无风无雪的柳暗花明,游人如织的内陆繁华,还有牵挂着的亲人面孔。
孤零零处在大漠深处的农场与世隔绝,地旷人稀,就是一个独立王国,十几公里范围内没有人烟,自然就听不到鸡鸣狗盗的声音,显得格外静谧。夜空中闪烁迷离的星星低垂着,好奇的打量着远道而来的主人,为什么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难道就不怕辛苦吗?明天是不是还要远行?这不是星星关心的问题,它们却闪烁不定,仿佛忧心忡忡的样子。
狼王雪儿到了新的环境心情不错,忙的不亦乐乎,忘记了晕车的难受,在停车场和营房处圈领地,留着它独霸一方的标记。它不知道车队的地盘有多大?认为停车住人的地方,就是它所保护的势力范围。
为了熟悉环境,它马不停蹄到处乱窜,绿莹莹幽灵般的眼睛,飘荡在营区的各个角落,让不了解情况的人要是看到了,一定会吓个半死。曾几何时,农场是荒蛮之地,这一带一定是有过狼,农场本身就处在荒漠之中,什么时候狼的踪迹消失了,没有人说得清楚,现在人们对狼的概念已经淡漠了,就是偶尔想起来,只知道狼在远离人类的大漠深处,不可能出现在眼皮子地下。
自认为忙完了该做的一切,雪儿自信满满卧在羽队长的队部门口,把巨大的狼头放在前爪子上,关闭幽灵一样的眼睛,安详睡过去了,哪个人想随便走进军中帅帐队部,有望而生畏的狼王把守,从此就没有机会了。
人生几何,幸福几何,日月星辰怎么能奈何?喷薄而出的太阳像新的一样,仿佛盛装而出的少妇艳冠天下,靓丽嫣红,妩媚的笼罩在农场广茂的土地上熠熠生辉。
合抱粗的白杨树巍然矗立,是多少批次军人呕心沥血,才有此刻的高大雄伟,就像一具具燃烧的火炬,在晨辉中泛着耀眼的火光,与空中的朝霞交相辉映。奢侈的果园、桃园、梨园、杏园,都是成百上千亩的规模蔚为壮观,在朝霞中似火海一片在燃烧。
淹没在火海中的营房寂静无声,没有往日的人声鼎沸,太阳却不管人世间的喜怒哀乐,按部就班早早光临了此地,想看看今天还有什么出乎意料的奇迹发生?
还不到九点钟,队部的电话嘀铃铃响个不停,有些不正常哦。经过长途奔袭的车队,怎么说也得休息一天喘口气才合情合理,这么早电话就响起了,有些不近情理。
通讯员张亚夫虽然年纪轻轻精力旺盛,经过连续几天的长途跋涉,还是疲惫不堪,到现在瞌睡还没有睡醒,电话铃声自然是听不到了,兀自响个不停,这可急坏了卧在门口打瞌睡的雪儿,它已经知道了和军人相处的日子里,有人接的电话不会响,现在响个不停,一定是没有接了。
它跳起来推开门,来到通讯员床铺跟前,立起身子拍打他,三两下就弄醒了,一听电话铃声,迷迷糊糊地提起话筒喂了一声,电话里传来了熟悉而又亲切的声音:“你是通讯员小张吗?”
“哦——是撒——我是通讯员张亚夫,首长你好吗?”通讯员高兴地说道。
“呵呵——好——好——你们辛苦了,你队长起来了没有?”
“报告首长,还没得起来,队长还在睡觉撒——他太累了噻——昨天在洪水里救了陆七个人,把队长累狠了撒——”
“哦,我已经知道了你们昨天的事迹,你们当地的报纸今天就有你们的消息,不简单啊——呵呵……你去把你队长叫来,我有事跟他说。”
“是——首长,你稍等哈——”通讯员放下话筒,踏着鞋子来到还在拉呼的羽队长跟前,轻轻拍了拍说:“队长,军区杨参谋的电话撒——好像是有么子要紧事情的样子噻——”
“啊——嗯。”他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通讯员又拍了拍他,他似乎一下子清醒过来,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翻下床踏着鞋子,睡眼惺忪提起话筒道:“呵呵——亲不亲故乡人,还是老乡关心我,心疼我呀?这么早就给我请安,你可是头一份呐——哈哈哈……”
“嘿嘿……看把你美得。”杨参谋笑着说:“你小子真能干,昨天众目睽睽之下大战洪水,表现不俗,又为人民立了一功。”
“啊——”他吃惊的说:“你——你怎么知道?不不,不信你有千里眼顺风耳?还还,还能看到大漠深处?”
“呵呵——千里眼我没有,顺风耳报纸广播还是有的。”杨参谋玩笑地说:“首长刚刚看过报纸,对你赞不绝口,都不知道怎么奖励你了?”
“哦——好说——好说——”他涎皮涎脸的客气道:“不挨批评就阿弥陀佛了,还敢邀功啊?”
“哼哼——你小子眼里还有没有上级呀?”杨参谋话锋一转:“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不请示不汇报,报纸上说伤了两个兵,伤的重不重?”
“啊……这——不不,不要紧。”羽队长一本正经的说:“报告首长,只是些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休息几天就好了,不会危及生命。”
“哼哼——那就好,算你福大命大造化大躲过一劫,你不是爱兵如命吗?怎么这么不小心?士兵们受伤了,就会惊动家里人,这可是大事呀?”
“哦——这个——首长——”他诚惶诚恐的解释道:“昨天的情况有些特殊,是在洪水里救人不得其法,我这个旱鸭子无能为力,有力使不上,不然的话受伤的就是我。”
“哦……这事情以后再说。”杨参谋沉默一下说:“哼哼——你是不是给兄弟军区的杜军长张口要了五十个军校名额?你你,你疯了吗?真正是惊世骇俗的大手笔呀?你——太狠了吧?”
“哦……”他一听一个趔趄,这件事怎么会让他知道了?杜军长也太不够朋友了,这不是让人笑话吗?他哈哈一笑说:“呵呵——开玩笑,开玩笑,说说而已,过过嘴瘾,我就这么一说,杜军长真的给你实话实说了?太太,太不够朋友了吧?咦——不过,我们拼死拼活救了他几十号士兵的命,是拿我们的命换来的,可以说是一命换一命,给我的兵给点学习深造的机会顺理成章,也说得过去吧?你说是吧?”
“呵呵,油嘴滑舌,说起来不过分,”杨参谋打了个呵呵说:“嗯嗯——这件事难度太大,羡慕嫉妒恨的人有的是,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关系,我就不便告诉你了。嗯——虽然没有满足你的要求,他们还是尽了最大的努力,给了你十六个名额……”
“啊——哈哈哈……”他一听不可思议,高兴地大声说:“太好了——太好了,总总,总算是我给弟兄们有个交代了,我的兵能上军校了啊——天老爷——真正是可喜可贺。哈哈……老乡,我豁出去请客,五花马千金裘,将儿唤出换美酒,倾家荡产都认了,在所不惜,哈哈哈……”
“打住——打住。你不要高兴地太早了。唉——名额是给了,可让谁去不是你说了算,得均衡各方面的关系。”杨参谋冷冷的说。
“哦——什什,什么?”热血高涨的他,一下子跌进了冰窖,冷汗嗖嗖冒,打了一个冷颤说:“你你,你——这这这,为什么会这样?我们拼着命争取来的名额,让没有拼命的人偷梁换柱,冒名顶替?坐享其成,这——这这——有失公平嘛?你——你让我怎么给士兵们交代么?还还,还有没有天理啊——”
“住嘴——胡说什么?不要问为什么。”杨参谋虽然和他是老乡,可所处的位置不同,为官之道的有些潜规则游戏,是不能说清楚地,更不能解释。军校名额是唐生肉,是人人求之不得的香饽饽,既是手里有特权的人物,谋划不好也不一定会得到。
现在有不用吹灰之力送上门来的这些名额,自然是雁过拔毛,近水楼台先得月争先恐后,层层剥皮,大浪淘沙后轮到基层的小小车队,已经是张冠李戴,木已成舟、拍板定案,尘埃落定了,还能有什么呢?
无法解释的杨参谋,只能以权压人的说:“你执行就行了,人员名单已经到了农场,过一会他们就会送给你。还有,鉴于你们这次抗雪救灾的表现,司令部同意给你十个三等功名额,必须在两天之内评到人头,后天车队解散,兵员分配到各单位,分配名单农场会送给你。嗯——给你留了二十个兵,你可以回家探亲,有困难吗?”
“啊——”杨参谋的话,像凭空炸响的晴天霹雳,结结实实砸在了他头上,犹如五雷轰顶,把没有一点思想准备的他击垮了,一时间气血翻涌,眼前一黑,摇晃着就要栽倒了,有气无力的说:“你你——啥啥——这这这,这是为什么呀?”
“哼哼——为了部队建设。老兵了,有些城府好不好?用不着让我给你做思想工作吧?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角色?好自为之,执行吧。”杨参谋“咔嚓”一声挂断了电话。
呆若木鸡的他受到重创灵魂出窍,魂飞魄散,老半天才灵魂附体清醒过来,眼冒金星,对着已经挂断了的话筒,歇斯底里的吼道:“你——你们不能这样啊?会会,会伤了士兵们的心,让让,让我怎么面对啊?我——我们做错了什么?我——我……” 他愤怒的举起手中的话筒就要摔下去时,耳中却传来一声“嗡嘤”的响声眼前一黑,全身就像狂风中的一片落叶随风飘荡,轻飘飘软绵绵坍塌了。
多亏通讯员眼疾手快,看到他就要倒下了,出手如电抱住他,厉声的呼救道:“啊呀呀……队长——你你,你怎么了撒——来人呐——队长晕倒了,快来人呀……”
无助的通讯员吓坏了,喊破了嗓门子也叫不来一个人,此刻的所有人还在梦乡里,他的声音只能让狼王雪儿听。通人性的狼王雪儿一看情况不好,急呼了一声蹿出门,像一道闪电一样残影一闪,拐了几个弯扑到了熟睡的黑子跟前,一口叫住被子拖到地上,又跳到他身上,用腥红的舌头舔他的脸。
梦入南河的黑子被惊醒了,他睁开眼睛一看血盆大口,吓得一咕噜翻起来吼道:“啊——你——你疯了吗?我我,我是自己人,认不得吗?”
雪儿一看他醒来就跳下床,嘴里哼哼唧唧望着他,往外冲了几次,黑子明白了它的意思,小眼睛眨巴着说:“哦——你你,你想跟我玩?去去去——我现在瞌睡还没有睡完,自己玩去。”说完就要躺下。
雪儿一看他好不容易坐起来了,没心没肺的又要准备躺下去,立刻鬃毛倒立,面露凶相,露出獠牙呼呼有声,吓得黑子不敢躺下,着急的心有余悸说:“好——好好,你你,你别吓我,我和你玩,我和你玩好了吧?”
黑子惧怕的穿戴整齐,跟着雪儿出了门,他慢腾腾走不快,狼王在前面俯冲一次,回过头看看他,反复几次,意思让他跑起来。他不明就里跟着跑了起来,来到部队一看,羽队长昏倒在通讯员怀里,把他吓得大叫一声跳了起来,赶紧和通讯员把他抬到床上,呼天抢地叫唤了起来。
雪儿用同样的方式叫来了刘晓强和韩老六,还有其他的兵,都是一片惊呼声。不知所云的黑子,向通信员张亚夫问明白了原因,刘晓强一听就点燃了炸药桶火冒三丈,提起电话就要往军区打兴师问罪。
眼疾手快的黑子压住电话,立眉竖眼的制止道:“哎呦呦——你这个惹祸头,不要捣乱了好不好?”
“哼哼——我打个电话问问杨参谋,凭什么这么欺负人?把我们当成什么了?捣什么乱了我?”刘晓强委屈的说。
黑子瞪了一眼说:“滚犊子——你的嘴里能有好话吗?你能管得了吗?你再惹祸,就把队长逼死了。”
“他——他们已经把队长逼昏迷了,还还,还要怎么着?啊呵哈……”
“闭嘴——鬼嚎什么?他死不了。”黑子摇了摇头说:“你不知道在高原时就昏迷过几次吗?咦——怎怎,怎么还落下根了?嗯——不能这么顺其自然等死,万一发生病变就活不成了,你赶快去派值班车到农场接医生,通讯员给魏场长打电话求援,快去。”
黑子不愧为见多识广的老兵,城府自然是镇定得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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