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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隐忍
羽队长躺着没动,看着刘晓强悠悠地说:“哼哼——这怪谁?还不是你臭小子出的馊主意?让我充当她男朋友,现在倒好,弄假成真了不是?”
刘晓强一听就是一个趔趄。想起当时那个场景,为了安抚寻死觅活的李喜梅,同时震慑地方恶霸,让他冒充一把李喜梅的男朋友是形势所迫,没想到会有如此结局?始料未及。
他擦了擦嘴说:“这这这,这是别有用心的利用,怎怎,怎么能说是真的?”
羽队长翻了个白眼,抽搐了一下嘴角说:“哦——利用?是因为我们有利用的价值。哎呦呦,你娃把我就害死了啊?我我我——咦?”他突然吃惊的说:“你你,你们两个人咋跑来了?工作完成了?”
“嘻嘻嘻——”刘晓强眨了眨眼睛,看了看他师傅说:“现在还没有完成,明天就一定能完成哦——放心就是了。”
黑子有些闷闷不乐,砸了砸嘴巴说:“嗯——窝囊,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觉得……”
“屁话。”羽队长没好气的说:“不这么算了还能怎么样?姑娘已经变成婆娘了,名额已经强占去了覆水难收,我们就是带领全车队去打一架,能解决什么问题?现在不是战争年代,打架容易,成本太大,后果不可收拾。”
“可是……”黑子跺了跺脚说:“我我,我怎么觉得有些出不来气?应该做些什么?”
“就是。何止是窝囊?简直就是不让人活?这叫欺人太甚?藐视我们无能。”刘晓强添油加醋的说。
“去——去去——” 羽队长一听不耐烦的说:“你你,你们两个人难道忘了在高原基地打架的后果吗?差一点就把我们打回原形,打回老家去了?再说了,场长是这片荒漠的最高长官,没有些一方霸主的权谋手段,能立得住脚吗?我们又驻扎在这里,如果弄得兵戎相见,水火不容,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树大招风啊,同志们忍忍吧?弟兄们,再不要把自己逼得无路可走,我们没有多少筹码和他叫板?他就是欺大压小,近水楼台先得月,也是他有这个权力。不是我们拼命争取来军校名额,就农场这个被人忘记的犄角旮旯,再等上八百年也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机会。可是,现在机会来了,挡都挡不住,我们只能忍受窝心锤,牙打掉往肚子里咽,隐忍吧。唉……”他叹了口气,无奈看着两个怒不可遏的死党说:“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火烧眉毛顾眼前要紧。刘晓强,安全保卫至关重要,站岗放哨的顺序安排好,别在这紧要关头掉链子,那可就不美气了?”
“哼哼——放心吧。”刘晓强自信的说:“不要你操心。昨天在路上就安排好了,没有些提前量,还不等着让你揭皮呀?”
羽队长欣慰的看着他,想说些什么,可黑子急不可耐的说:“我俩个都是老兵了,还信不过呀?哎呦呦——现在是车队也没有了,报仇也无从下手,郁闷的能让人自杀,还还,还不如喝两杯来得好,一醉解千愁……”
“好好好,师傅说的对,一醉解千愁。”刘晓强迎合到。
羽队长自己也觉得现在喝酒能麻痹受伤的心态,一醉解千愁,可以暂时忘却痛苦,可想想眼前的处境,每个人都在痛苦中煎熬,一旦爆发起来,有可能失去控制,那可就事与愿违了。
他看了看两个死党,叹了口气说:“嗯嗯,还是到明天再喝吧。明天是散伙酒,你喝死都成。”
“你……”黑子不解的说:“我我,我们现在有那么多好酒,你有什么舍不得?你想叫生儿子呀?”
他瞪了一眼说:“那么多好酒是大家的,不是你和我的。嗯,明天叫韩老六把库房里的东西都清点清点,那可都是大家的血汗,既然车队解散了,就应该平均分配给大家,不然的话,以后想起来会后悔,你们俩没意见吧?”
“没意见。”
“既然没意见就这么办。还有个事情正好商量商量,司令部让我们三个人里面留一个人值班,两个人回家探亲。嗯,我想留下值班,你们两个人回家探亲。”
“我留下。”黑子斩钉截铁的说:“你们两个回家,我留下值班。我父亲有病,把来回的路费节省下来给父亲看病吧。唉,再说了,我现在回去媳妇已经嫁人了,让当家户族左邻右舍怎么看?我嫌臊得慌。等待今年攒上一年工资,年底回家娶媳妇。”他的话让人听着有些心酸,却也无能为力。
羽队长一听心里酸楚,叹了口气说:“天天期盼着回家,尤其在艰难困苦中更是想回家,现在有机会了又害怕回家?多少无奈让人肝肠寸断,想想都想哭。呃——你不回家我就回,快三年了没回家,我妈妈都不认识我这个儿子了。”
“那行。我可警告你,你回去别到我家里去。”黑子莫名其妙的说。
“哦——为什么?”羽队长不解的说。
“咳咳……”黑子咳嗽了几声说:“你你,你去了,我爹妈就会向你诉苦,苦的都等不到天亮,你知道了就会过意不去,也会连累你。”
“放屁。”羽队长张口就骂:“你说的是人话吗?我回家不到你家里去?让乡亲们怎么看?我们两个人又是发小,又是战友,好不容易才回家一趟老死不相往来,这是人做的事吗?哼哼,我的腿长在我身上,用得着你操心吗?白吃萝卜淡操心,管得了吗你?”
“嗯——我是管不了,可我告诉你,你回去少给我点眼药。还有,坚决不许给我家给钱和东西,不然的话,我这张脸就没地方放了。”黑子脸红脖子粗的说。
羽队长呼的从床上坐起来,骂道:“闭上你的乌鸦嘴——我什么时候给你点眼药了?给你唱赞歌都来不及,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哎呦呦,我们是兄弟,是战友,家里有困难搭把手,帮助帮助就过去了,有什么不好?有什么难为情嘛?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你以为就你家里有困难?普天之下人人自危,你知道不知道?你看你黑不溜秋的模样,还有脸啊?”
“阿呸——”黑子一听一蹦老高,气急败坏的反击道:“脸黑就不要脸了?再再,再胡说,小心我剥你娃的皮?”
“拉倒吧?就你那张破脸值几个钱?瘦驴拉硬屎,你累不累?”这两个冤家又掐上了。
刘晓强一看剑拔弩张的局势不对,接下来就该动手了,急忙拉住黑子说:“师傅,队长回家不到你家里去,说得过去吗?至于他想给你家里什么东西,那是他的事,与你何干?也是应当应分的不是?你说是不是?”
“滚犊子——是个茄子。”黑子瞪了一眼说:“唉,你娃知道个啥?家里来信说,队长的爹已经给我家里送去两回粮食了,再怎么好意思啊?再再,再说了,家里的那个穷坑是个无底洞啊?有有,有多少都填不满。你知道我的工资全部都寄回家了,还是不够吃,不知道日子是怎么过地?咦——不对呀?我我,我说你这臭小子吃错药了?胳膊肘子怎么向外拐?你怎么说话呢?反而说起我来了?是不是找打呀?”
“啊……这个?师傅,话不能这么说?我我,我这不是再说和你两个人吗?你们两个在我的心里不分彼此,谁说不是说嘛?”刘晓强赶紧的说道。
黑子有些不依不饶,羽队长瞪了一眼说:“哼哼,看你谋不得样子,想造反呀?嗯嗯,我可告诉你,我走了后,农场如果用车不派,就说是我说的。除了买菜的生活车,其他车一律封存不动,你是老兵了,知道其中的厉害,万一有什么不测?你娃可扛不住,弄不好就把你毁了。还有猪呀菜呀的可得操心,那可是我们的生命线,马虎不得。嗯——再就是农场划拨给我们的两千亩地,你去照一照,看是怎么个弄法?场长他得了我们那么大好处,我想他会照顾我们,他要是给你找麻烦挑刺,你就忍着,等我回来后给你出气。”
“且——就就,就你那个缩头乌龟的屁胆子?还还,还给我出气?给我收尸还差不多?你就省省吧?小心你娃绿豆芝麻大的官保不齐?”黑子不屑的说,他抬起手就是一拳……
第二天天还没亮,起床号也没有响,营区里却全是忙碌的身影,人手一把埽箸,把营区到停车场所有角落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就像是为了迎接卫生大检查一样,细心和认真的程度,远远超出了任何一次卫生大扫除。
每一个军人都知道,倾注了多少心血,消耗了多少青春的营区,即将成为人生路上的一个驿站,一个再也不能回来,只能永驻在心底,成为往事的驿站。明天,这里的一切将不属于自己;此刻,将是最后的告别。
太阳出来后,军人们又爬到了朝夕相处的汽车上从头到尾,从上到下彻底除去了一路的征尘,灰头土脸的汽车,霎那间容光焕发,熠熠生辉。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带不走这些无言战友,自然有难以割舍的情怀。
今天的成就和辉煌,离不开曾经驰骋在大漠雪域上这些无言战友的鼎力相助,此刻一别,绝无再次人车合一合作的机会,伤感涌堵在每个人心头,沉默寡言的车场里,一派萧杀的气氛。
通讯员张亚夫穿梭在车场里,传达着队长的命令,要每个人把自己车上存在的故障例出清单,放在车上,好让新来的战友一目了然知道故障在哪里?修理起来就会手到病除,多快好省节省时间。
车场里一时间洛阳纸贵,可苦了那些没有文化的兵,求情下话之下,不缺乏趁火打劫的聪明人,行贿受贿之风气焰嚣张,风声鹤唳。有文化的兵自然成了香饽饽。平均分配给大家的好烟好酒,自然就失去了公平原则,车场里一时间热闹非凡。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相生相克是生存之道。有文化的兵收获颇丰,钵满盆满,得意忘形之下忽视了没文化的兵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解决问题单刀直入。等到问题解决了,他们釜底抽薪倒打一耙,不仅仅赎回了自己的那一份,还要封口费,不然的话就要对簿公堂,去见队长评理。
自知理亏的文化兵,真正成了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哪敢去见队长评理?那不是自掘坟墓、自寻死路吗?为了息事宁人消除后患,只好忍气吞声认栽,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得挫骨扬灰,却敢怒不敢言。呵呵……兵不厌诈,不过如此。
羽队长头脑一片空白,心里空荡荡就像不着边际的苍穹,好像被抽真空了似的,深邃的浩瀚无穷,不知道怎么会空落落像空气无倚无靠?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轻飘飘没有了根基。
他漫无目的,信马由缰,在车场里转了一圈后,看了看那些心怀鬼胎的兵做贼心虚,在有意规避他的眼神,就知道其中奥妙,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装作若无其事,置身事外,置之不理。
民不告官不究,这是千古真理。没有人来让你出面干涉,何必多此一举?画蛇添足呢?弱肉强食也是生存之道,公平只是一种追求啊!孰是孰非说不得什么,能热热闹闹相安无事,也是一种境界。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车场西边那个大土堆跟前,沟沿上荒草密布,枯萎的枝叶上落满了尘土,落下脚时,伴随着“噼噼啪啪”枝叶折断的声音,一团尘雾也萦绕在脚周围,大头皮鞋上和裤腿上,附着的全是白色尘土。
“突突突……”不远处有好几台大型播种机,烽烟滚滚在劳作着,播撒着春种秋收的希望,一年之计在于春。几万亩地的农场确实很大,辽阔的看不到头,要把这么大面积的土地播种上,还是需要时日。
大土堆依然如故耸立着,只是周围的农田地改变了冬日的模样,散落在四周的枯枝败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干净整洁,平整待播的土地,让人看着更显得空旷,了无情趣。
寸步不离的狼王雪儿兴奋异常,围着土堆匆匆忙忙嗅着,搜寻着什么不得而知?显得极其尽职尽责,他同样围着土堆转了一圈后,驻足沉思起来。往日发生在这里的人文轶事历历在目。
这里和黑子喝过酒,摔过交,打过架;也为纪念牺牲的战友流过泪,也为活不下去的李喜梅姑娘谆谆教导过,点燃了她重新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心……此刻想起来犹如昨天,时过境迁后白驹过隙,却物是人非事事休,岁月无情呀!
土堆旁边的沟沿上和田埂上的枯草,一大片或者一大段看起来都黑乎乎,是火烧过的痕迹,他自然不会忘记,那是他童心未泯当“神仙”时点燃的杰作。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现在已经有星星点点娇嫩的绿草露出地面,沐浴在春风里,相比没有燃烧过的地方,还要茂盛得多。
土堆上高大的白杨树生机勃勃,也已经有些泛绿了,过不了几天,娇嫩的树叶妆扮下的土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荒凉的了无生机,一定是养眼的树叶翻飞,杂草丛生,生机盎然。
往事如烟,都被风吹散了,世事多变迁啊,有多少人又值得等待?有多少事可以重来……心闲无事,思绪飞荡,时间自然在不留意间消失的特别快。眼前的景物,在西斜的阳光中拉长了影子的时候,已到了日暮西山的时刻,他痴呆呆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呼……” ,喷出一嘴浓烈烟雾,萦绕在身边。
看了看四周的景色正准备回去,远处却传来了通讯员张亚夫的呼喊声。机灵的狼王雪儿一听,立刻就张开嘴吼叫了起来:“呜——” “呕”字还没有叫出口,就被他一脚踏翻了几个跟头,声音也立刻消失了。
随之,一把子弹上膛的手枪,冷冰冰瞄准了雪儿的脑袋,就要扣动扳机的一刻,狼王雪儿的脸,不知何故突然变成了李老师的脸,吓得他浑身一哆嗦,急忙收起枪,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的没有了主张,心里面慌慌张张,难道是见了鬼了不成?
不信神不信鬼的他,想不明白李老师的脸怎么会出现在狼王头上?难道是冥冥之中她在保护雪儿?不让把雪儿打死?受到惊吓的雪儿,把粗大的尾巴夹在后腿中间,两只圆圆的小耳朵,紧紧地抿在脑后卷缩着身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同情。
狼王的嚎叫,会让农场充满恐怖气氛,农场附近虽然有狼时不时出没,也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哪有大白天听到狼嚎叫的?那不是制造紧张空气吗?若是让军区知道了此事,说你玩物丧志,岂不是祸患无穷?这个兵想当下去都不可能了,到时后悔已经晚了。
他下不去手打死雪儿,却叹了一口气说:“哼哼——这一次我饶了你,是看在你主人的面子上知道吗?不让你叫唤,是为了你我的安全,这里的人们一旦听到狼嚎声,还敢出门吗?还敢下地干活吗?他们就会聚集起来声讨打死你,连我都不放过。唉——现在想想我悔不该当初,不让你来,你非要死皮赖脸的来,既然来了,就要遵守这里的秩序,不然的话,你我都完蛋了。嗯,我——我现在车队也没有了,成了光杆司令,心里难受的不知道何去何从?踢你一脚别见怪。不过,再敢乱叫,我可是真的不客气了,过来我看看?踢坏了没有?”
狼王雪儿似乎能体察到他的心境,低眉顺眼,哼哼唧唧匍匐在他脚下,检查了一遍后没有受伤,怜爱的拍了拍它的头说:“好身板,抗击打,还好没事,记住了下不为例,冲——去找通讯员。”
得令后的雪儿,“嗖”一下像是出膛的子弹白光一闪,消失在视野中,身后只留下一道烟雾在不断地延伸……
照耀了一天的太阳,疲惫不堪耷拉在山头上,漫天的晚霞火一样燃烧,映红了目力所及的山川河流,大地仿佛也在燃烧一般,耕作的播种机扬起的尘埃,更是像火焰一样滚滚燃烧,看起来壮观无限。
他留恋的观看着,身不由己往回移动着不情愿的脚步,踢着尘土飞扬的枯草,踢着能看得见的石子,是因为他知道通讯员呼喊是为了什么?最后的散伙饭让他去主持,吃过饭就树倒猢狲散,分崩离析,各奔前程了,人世几回伤往事?
今天以前的所有故事,都定格在这一刻成了往事,留下的只有回忆了,撕心裂肺的痛,让人如何面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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