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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吗……”陆知许一愣，突然就没有刚才对周韵曦讲话的那个气势了，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犹豫了一下，有些结巴的道，“那我已经帮、帮你了。”
“我看到了。谢谢。”孟疏点点头，神色有些微妙。他站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显得略微有些无措。整个人都静静的，像早晨一样安谧清白。
耳垂却有些泛红，仿佛被冷风吹了几吹。
过了一会儿，他们的前桌回来了。
孟疏的前桌李静是隋晶任命的暂时的班长，是个瘦瘦小小有些高冷的女孩子。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后就回过头来问陆知许：“我听说刚刚周韵曦来找茬了？”
李静初中也是附中的，对周韵曦的伟大事迹有所耳闻，而且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一直表现的比陆知许还不喜欢周韵曦。
“嗯！”陆知许使劲点头，“说孟疏考的不好，嘚瑟她自己的成绩。就一个连考试范围都没有给的摸底考耶，她为什么会觉得可以到孟疏面前嘚瑟？”
说完又有些担心的看着孟疏，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问：“孟疏你没在意吧？”
孟疏摇了摇头：“我假期确实没有看书。”
他一直在爸妈开的餐馆帮工来着。
中考完一直憋着在家学习的陆知许突然不知道现在应该谁来安慰谁。
孟疏这位今年的中考状元不是长宁市的，而是外五县的学生，这是在陆知许稍微了解一些之后就知道了的事情。所以他报道那天对长宁市的人无比熟悉的长宁附属学校没什么了解。
外五县是指长宁市周围的五个县城，县城的学生中考的时候可以来长宁市考，这么多年都是这样。
孟疏就是亭泽县的，在长宁市中考，考进了长宁附高。像初中一样平时上学在附高附近租了个一室一厅自己住，放假再回家。
几个人又说了会儿话，李静叫着陆知许陪她一起去给教务处周主任交秋季校服和冬季校服的领取表格，两个人边走边说话，到了教务处。
门是虚掩的，陆知许正要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两道女人说话的声音。
“要不说这孩子就是聪明呢！中考也就是没考好，这也不是咱孩子的实力对不对？这回就发挥出实力了对吧周主任？咱孩子这回确实考得好！”
周主任的声音谦虚又有些自豪：“哪里哪里，我这侄女儿吧主要就是踏实。”
她们俩敲了门交了单子，和周主任几位老师问了好，就回去了。
出门走了一会儿，李静偷偷把陆知许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你也听见了吧？”
“什么？”
陆知许没明白李静怎么突然神秘兮兮的了。
“周主任呀。”李静对着陆知许使了一个眼色，“刚教务处的周主任。”
“周主任怎……”陆知许刚随口一说，看着李静神秘兮兮的眼神，突然感觉像是有一股铁水顺着自己头颅浇下，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等等……”
刚刚和坐在周主任对面的那个老师的话，若隐若现又飘荡回自己的耳畔。
“中考没考好……”
“这回发挥出实力……”
“侄女儿……”
周主任
“周、周韵曦？”陆知许不知怎的脑海中就浮现出这么个名字，她带着些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李静，收到了李静给她的一对小白眼。
李静脸上表情不多，怎么看怎么有几分生无可恋：“你才反应过来啊？周韵曦她中考只有583分，统招线590呢，差这么多只能达到了自费生的录取线。”
她好像是真的不太喜欢周韵曦，提到周韵曦的时候话都多了不少：“我之前还在想，583怎么就能成学生代表在开学典礼上又是发言又是带着我们宣誓呢。咱班除了最后两排，扯谁出来都比她周韵曦有资格。我上次来教务处听见之后，才算是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陆知许好像终于从雾中走了出来，看着面前的事实拨云见雾渐渐的来到自己面前。
负责开学典礼的教务处主任，极力争取突显自己存在感的周韵曦，明明是最有资格做学生代表的中考状元。
难怪周韵曦一直对孟疏阴阳怪气，她靠着自己姑姑拿过来的机会，对于孟疏来讲不过是唾手可得、可有可无的小玩意儿。
哪怕她开学典礼演讲结束好几天了，也没收到想要的称赞敬佩。别人看着成绩单上她583的中考成绩，给她和孟疏的都是疑惑的眼神。
疑惑怎么是她，怎么不是孟疏。
“自己考多少分自己接受自己负责，难道不对吗？”李静嗤了一声，“她不接受自己的583，非要打肿脸充胖子对人家孟疏的598.5负责，这不是招人笑吗。”
两个人一面小声说话，一面往教室走。
“还有刚刚，拿着份考试范围都没给的考着玩的摸底考试的成绩，就跑过来在孟疏身上找存在感，真以为自己花点儿门道顶上孟疏做了回学生代表，就能代表谁了？”
陆知许听着李静的话，点点头：“我也就气这个。”
她气周韵曦有一种光明正大的刻薄。
临进教室了，李静突然拽了陆知许一下。陆知许回过头去，就见李静对着教室中正和几个女生侃侃而谈的周韵曦扯了一下嘴角。李静瘦小单薄，平时不经常笑，猛地冷笑一下，有了些不屑的通透。
“陆知许，你说，她姑姑有没有告诉她摸底考试范围？”
陆知许一愣。
“这次摸底考试的点很偏很杂，或许她这个假期奋起读书，或许这次考试题对她胃口。但是她不能阻止我这么想。”李静啧了一声，“你是什么样子的人，别人就会怎么去想你做出来的事情。”
班级里面有些乱糟糟的，按照中考成绩排座位，坐在前面在自己初中名列前茅的学生和坐在后面的十万块一个名额买进来的学生完全不同。仿佛只要从过道走过去，就能经历了很多人不同的生活，远远窥见许多斑斓的未来。
陆知许进教室的时候，景皓正坐在最后一排的一张桌子上，穿着夏季校服衬衫，衬衫领子后面有一些竖起来，看起来有些慵懒不羁。
陆知许很小的时候就和景皓认识，但是从来没见过他妈妈。景皓严格来说不是长宁的人，他爸那边的亲戚都在江阮市，他爸又长宁和江阮两地跑，忙着做生意，一年很少有时间老老实实陪景皓在家里。
所以在长宁市，景皓指不上亲人，好在他有很多朋友。他从小人缘就好，男孩子都跟在他屁股后头。他爸那边每个月往卡里打很多钱，他有钱，又玩得开，真真假假的朋友排起来能从附高排到城东。
见着陆知许过来了，他弯起嘴角远远给她一个笑，张扬而热烈。
景皓就像是盛夏，无所畏惧炽热的阳光是否会灼伤眼眸。
陆知许走过讲台走到自己的位置，垂眸看了眼坐在椅子上安静的孟疏。孟疏像什么呢……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许是觉得教室里有些吵，他不多言语，不向外界要求什么，只是默默的戴着自己的耳机，课桌上平摊着一本书。
等她坐回到位置后，李静回过头来看她：“对了陆知许，之前一直忘了跟你说，迎新晚会的节目隋老师要我负责，要不然你去跳个舞吧？”
孟疏的耳机一直戴着，刚刚教室里吵闹出多大的动静他也没摘下来。此时此刻，他伸手把耳机拿下来了。
陆知许有些惊讶：“我，可是我不会跳舞啊……”
结果李静听了她这话，表现得比她还震惊：“长得好看的女孩子不都应该会跳舞吗？！”
“……这是什么道理？”陆知许哭笑不得，“谁给你传递的这种想法啊？”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孟疏，你说有没有道理？”
孟疏手指尖捏着白色的耳机线，捻了捻：“……有吧。”
“拜托拜托！班长，就算我们还没有选班委，你不能找文艺委员、不知道找谁去搞定这件事情，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找我吧？”
“老师讲下周一班会才会选班委，但是这周末之前就要把节目定下来，把曲子交上去了。”李静不依不饶，认定了陆知许似的，瘦瘦的脸上满是执拗。
陆知许又同她讲了半天，李静还是赖上她了，陆知许无奈，她叹了口气扶住额头，侧着头趴在桌子上，看着孟疏。
孟疏虽然始终未说些什么，但是也不看书不写字，白净的手指转着耳机，一本正经的听她们两个人说话，像是觉得陆知许吃瘪的样子很有意思似的，在陆知许看他的时候，他悄咪咪的偏头过来。
目光扫过她的脸，一刻也不肯多停留，就又矜持的收了回去。
“……四季……”
陆知许突然喃喃道。
她终于想明白之前到了嘴边呼之欲出的用来形容孟疏的话了。他像是四季，猜不透摸不着具体，你认为他沉默寡言的时候，他会给你一个欲语还休的眼神；你以为他安谧沉静的时候，他的眉眼间又像被阳光揉进了几分细碎的笑意。
李静没听清：“什么？”
“……啊。”陆知许回过神来，“一首歌，叫《四季》，晚上我回家找了歌曲和她们练习室版本的视频之后再发给你。”
晚上回家之后，陆知许把东西从微信上给李静发了过去，不知道李静在忙什么，快十点半的时候才回消息给她。
陆知许拿过手机，见着同时两个小红点亮在微信界面上。
她回了李静，又点开另一个微信运动的小红点，手指下滑，找到[子皿子]，不知道怎么，按下一个赞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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