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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言待在教室里找什么证件,顾笑我进门的时候,他恰好把证件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你跟陆衍说这件事了?”陆言开口问道。
“说了……”顾笑我一下子有点心里没底,不知道说了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怎么?你不想让她知道?”顾笑我问。
陆言轻笑了一下,嘴角微微抿了抿,他的头发最近长长了一些,微微向下遮住了一部分额头,颇有点像以前初一的那个时候的陆言。
他开口说,“倒也不是,只是她知道了,难免嘲笑我一顿。”
顾笑我心想,果然是知妹莫若兄啊,她昨晚可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令顾笑我记忆犹新。
“不过也无所谓了……”陆言耸了耸肩膀,继续说道:“我很少被她这样嘲笑一次……从小到大,她老是觉得我抢了她的东西,亲戚的夸奖,父母的疼爱,老师的信任……现在这样,让她平衡一下,也挺好……”他把东西拿好,又递了一个牌子给她,站起身子说:“走吧。”
顾笑我仔细一看,陆言给她的是一张机房临时通行证。
她屁颠屁颠地跟在陆言的后面。
“哪儿来的多余的啊?”顾笑我问道。
“借的。”陆言说。
就在早读课的时候,顾笑我说要和他一起去机房后,他就去找高中部和他一个组的同学借了这个牌子。
“哦哦。”她点了点头。
机房管理室的值班奶奶蜷在板凳上,双手抱着一个热水袋在打瞌睡。
顾笑我和陆言走进去的时候,那老奶奶的头正一点一点的往下掉。低到一定程度之后她又猛然的抬头,再砸吧砸吧嘴,像是在回味什么。
顾笑我断定她一定在做什么好梦。
陆言有点为难,他也看见了那老奶奶睡意正酣的样儿,有点纠结要不要叫醒她。
老天爷在这个时候还是很赏脸的,并没有让他们等得太久。
老奶奶像是感觉到房间里像是进来了人,没过多久就悠悠然转醒,还下意识的抹了抹嘴角,估计是梦见自己吃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吧……
然后她一转眼,就看着身旁站了两个年轻的小同学。
女的长发飘然脸庞白皙,男的身高颀长精力充沛。
好一对俊男靓女啊……
看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了神,将梦中的烧烤肥鸡抛到脑后去,说道:“你们两个……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吗?”
陆言开口说:“我们到这里来,是想请您帮忙开一下机房的门……”
老奶奶眼皮一抬,不怎么给面子,问道:“你要进机房干什么?没有指导老师在,机房是不让进的……”
陆言向她解释说自己是信息学大赛的参赛人员,因为之前数据除了一些问题,所以想要进去吧啦吧啦……
老奶奶听完陆言说的一堆话,表情显得略有深意,她摇了摇头,说道,“咱们机房其他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测量数据都是二十四小时一更新的。我觉得找数据这件事……有点悬啊……”
陆言:“一点找到的可能性都没有吗?”
老奶奶:“具体我也不知道。要不然你联系一下你们组的指导老师呢?要是他有备份存档什么的也说不定。”
陆言依言,借着老奶奶管理室的电话拨通了他们指导老师的号码。
“数据不见了?!”张小峰在电话那头惊讶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陆言说。
“你把电话给刘姐,我叫她帮你先开一下门,你在机房等我一会,我马上过来。”
“好,”陆言把电话拿给那位老奶奶,听她对着电话说了几句,挂完电话后,她从右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长串的钥匙。
“跟我走吧!小伙子。”她说道。
机房门打开,老奶奶叮嘱他们,“你们现在这儿等一会儿啊,坐坐,东西什么的都别乱动,”又抬起手指了指黑板前面的摄像头,“都有监控的。”说完就走了。
顾笑我坐在板凳上,觉得机房的空气有点闷。还没等她站起来,陆言就已经到窗边,开了窗户的一角,新鲜的空气从外面一灌而进,冷空气穿过窗户,朝着顾笑我扑面而来。
明明外面也没有风,树也没有摇曳,这个世界却无端端地总给人动荡的感觉。
“真冷啊。”陆言看着窗子外面,冷不丁地开口说道。
“是啊。”顾笑我附和着,“可能要下雪了吧……”
陆言:“应该快了……”
顾笑我:“陆言……”
“嗯?”陆言转过视线,看向顾笑我。
“要是数据找不回来……怎么办?”
陆言少有地露出了那种不确定的神情。
“……不知道……希望能够找到吧!”
他说。
顾笑我顺着陆言的视线向外望去。
天空是一片苍茫的纯白。枯树在道路两端伫立,遥遥相望。屋内的安静和外面的安静相互交织,彼此衬映。
都说不同的风景带给人不同的心境。其实这话反着说也是适宜的。
或许是因为,即将发生的一切都是未知数,所以顾笑我看见这样的风景,只觉得内心也是空空荡荡,就像随风飘零的落叶,无所归依。
这样的风景在她眼里并不美好,甚至可以说是萧瑟的,清冷的,肃杀的。可是细细想来,同样的这风景,换别人看了去,未必与她感同身受。
整个世界灰扑扑的,而你是光明的。
等了许久,顾笑我又饿又困,忍不住趴在一张电脑桌前小憩。
然后模模糊糊里,她就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一个围着灰色围巾,穿着黑色夹克的中年男人,急急忙忙赶到教室。
“张老师。”陆言见他进来,招呼了他一声。
“怎么回事啊?”张小峰摸了摸鼻子问道,他最近有些感冒,鼻尖儿因为外面寒冷的天气被冻得通红。
顾笑我直起身子,走到他们身边。
张小峰这才发现她。
“这是……”张小峰指着顾笑我。
陆言和顾笑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张小峰就自顾自地说道:“女朋友啊?”
陆言一脸黑线。
顾笑我一脸懵逼。
“不是……我是陆言的同学!”顾笑我解释道。
“哦!”张小峰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句,“同学啊……”
顾笑我:“……”
陆言没有再让张小峰继续这个话题。
他问道:“张老师,我们在上周测得的数据,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啊?”
张小峰走到主机位前,打开电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种竞赛的数据,为了防止被别的小组看见,我一般都不会备份。不过我记得我之前好像备份了一个组的……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你们组的。让我先找找啊……”张小峰手指飞快敲击着键盘。
他顺手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和一个打火机,“不介意吧?”
陆言双眼注视着电脑屏幕,摇了摇头。
张小峰问他:“数据怎么弄丢的啊?那么不小心……”
陆言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不知道。”他说。
“不知道?”张小峰重复了一遍,“你之前没有把那份数据交给谁或者是放在什么郑重其事的地方吗?那数据还挺重要的……”
陆言回忆了一下,他知道数据挺重要,也是把他们装在了一个文件袋里,不过那个文件袋一直都没有找到。
他一直试图回忆自己可能把文件袋放在哪里。
苦思无果。他摇了摇头。
这时候,张高峰已经打开了文件备份的数据。
“你们的实验终审是在多少号做的啊?”张小峰问道。
陆言:“十二月十七号。”
张小峰手指一点,在键盘上输入十二月十七号,然后按了回车键。
电脑上显示“正在搜索”几个大字。
陆言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莫约三秒钟,结果显示出来。
系统搜索到两条记录。
张小峰抽了一口烟,指着电脑对着陆言说:“你看一看,有没有你们组的记录。”
陆言凑近电脑,看了好几眼。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没有。”他说。
张小峰他也皱了皱眉,开口道:“你先别着急。还是回去先仔仔细细找找,看看是不是谁拿了没还给你,或者是你没有找到。”他把电脑退出程序,又说到:“我这边的话,尽量做一个系统数据恢复,看看能不能给你找到,明天给你回复好吧?”
陆言也无可奈何,只能说:“谢谢老师。”
张小峰安慰道:“没事的,你也别太担心……”但是他知道自己这样微薄的安慰其实根本就是无济于事。数据找不到,就意味着实验白做,意味着一个小组近一个月以来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
张小峰在心里隐隐叹了一口气。
张小峰在电脑里面调试程序,叫他和顾笑我先走。陆言走出实验室,发现顾笑我就蹲在教室外面,双目无神地望着前方。
“怎么样?”见陆言出实验室机房,她站起身来问道。
“没找到……”陆言说。
“啊……”听得出来,顾笑我也十分失落。
“再想想办法吧……”陆言说,“走先去吃饭。”
顾笑我跟在陆言身后,不知道他还能想出什么办法……
陆言见顾笑我一路上都沉默着不说话,主动地开口,说道:“刚才一回神,就发现你不在实验室里了,怎么到外面去呆着了?”
“在里面待久了有点闷,到外面来透一透气。”顾笑我说得含蓄。
陆言笑笑:“是闻不惯烟的味道吧?”
顾笑我也笑了,说:“是有一点。”
陆言不再说话。
两人原本一前一后走着,后来陆言脚步放慢了些,两人就肩并着肩走着,在空荡荡的万籁俱寂的校园,大家都疲倦的在寝室里午睡休息的时候。
他们径直避开了食堂,不约而同朝着超市的方向走去。
超市里。陆言在柜台前,问顾笑我,“要吃什么。”
顾笑我觉得她自己已经饿到见什么就能吃下什么的地步了……所以她开口说道:“随便。”
陆言听见她说这话,转头对柜台的服务员说:“两杯热牛奶,两个热狗面包,两份水果沙拉。”
“好的,两位是打包还是在这里吃呢?”服务员一面飞快敲击着点餐系统,一面问道。
“打包还是在这吃?”陆言转头问顾笑我。
“打包吧……”顾笑我也没多想,就下意识的随便说了一个答案。
陆言:“那就打包吧。”
服务员:“好的!”
陆言左右手一手提着一个袋子,顾笑我左右手,一手提着一个袋子,两个人走出超市,一下子又迷茫起来。
“去哪儿吃啊?”陆言开口。
顾笑我:“不知道……要不去教室?”
陆言摇摇头:“万一被张星月发现了怎么办?”
顾笑我打趣道:“你也会怕张星月发现吗?你可是她最喜欢的学生……”
陆言:“……”
顾笑我继续:“她就算发现了也不会说你什么的……”
陆言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顾笑我:“那你说,去哪里?”
陆言像是想到了什么地方,先是摸了摸校服口袋,然后说道,“走吧。”
两个人从超市走到实验楼里,一路上楼梯到达了实验楼顶楼。
哦。
顾笑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她曾经来过这个地方。
陆言的秘密基地。
他带着她走到天台。不知为何,下面明明没有风,天台的风却很大。
陆言从校服兜里摸出了一串钥匙,打开了杂物间的门。
“你怎么有杂物间的钥匙的?”顾笑我问道。
陆言:“不告诉你。”
两人走进去。
杂物间内还算整洁,没有灰尘,风也吹不进来。陆言打开窗户的一角,然后把东西都放在了桌子上。
顾笑我坐在桌子边的椅子上,忍不住说了一句:“饿死我了~”
陆言把口袋打开,把牛奶和沙拉都都给她。她把热狗面包给了一份给陆言,两人就像饿死鬼一样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风卷残云,大朵快颐。
顾笑我心满意足地摸摸肚皮。
吃饱喝足以后,陆言问顾笑我要不要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顾笑我摇了摇头。
她吃得有点撑了,要是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话肯定会胀气。
她在这个杂物间里四处走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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