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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的同桌告诉我,郑秋嫉妒我。
嫉妒我什么?论成绩,论老师的喜欢程度,我都比不过她。
“她嫉妒你长得比她好看!”同桌非常笃定的说道。她瞄了我一眼,“你今天真的很漂亮呀!你没发觉刘宇山也时不时盯着你看吗?”
“……啊?”
“他喜欢你。”
“……”
“可是郑秋喜欢他。所以老是针对你。”
我手足无措不知做何反应,脸好像红了。
年少的敌对,原来有那样荒诞的理由。后来我在耳机里听见陈奕迅唱“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我才懂得那种喜欢却得不到的情绪带来的感受。
可是我不喜欢刘宇山。我不喜欢任何一个人。或许刘小强说得是对的,我就是一个很冷血的人。
六月中旬的太阳明亮而又毒辣,几乎能灼伤人。我背着书包回家的时候背后已经捂出了一身的汗。
我很少这么早就走在这条田野边的小路上。往常我会和别人,和刘小强先去其他地方晃荡一会儿。可今天,我没有去。
往这条小路走两里路,有一条不深不浅的河。河边有随风晃荡的芦苇和很长的野草。走过那条河,再转个弯,就到葡萄田,然后就到家了。
我路过那条河的时候,偶然看见了林景生。
他和几个村里的人一起,穿着泳裤,在河边上闲聊着什么。讲到好笑之处,他嘴角弯弯的,眼睛里带着笑意。他就只是悠闲的懒懒的靠在河岸上,却给我一种他是那样从容,那样淡然的感受。
他显得那么出众,我站在对岸,只一眼,就看见了他。
他也见着我看着他了,跟其他人说了些什么,就纵身一跳,没入水里,向我游来。
他游得非常轻松,腿一蹬,手一划,就到我身边了。游的真好啊!我心想他站起身子的时候,我还看见了他的腹肌。
他说我穿这件裙子很漂亮。
我才发觉我心跳的很快。像失去控制的野马,在广袤的原野上跑出的节律。
他叫我等一等他,一起回家。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点了点头。
他转过身去和那些人道别,然后随手抓起河边的袋子,拿出了一件花衬衫,那衬衫一看就是在我们这里的集市随便买的。他随意的套上。趼一双拖鞋,叫上我跟他一起走。
明明他是到这里来避难的,却偏偏给人一种度假时候的悠然惬意。他和每一个人都玩的很开。仿佛在哪里都能很坦然,也很从容。
我们村子里的人都很喜欢他。
他能和老头子们一起喝酒,也时不时去茶店和阿姨们一起打牌。他教像我一样大的小孩学习功课,还帮助不会游泳的小孩子练习游泳……
没有一个人说他不好。
他问我,“今天怎么一个人。”
我感觉他只是不经意地问一问,其实并不是真的在意答案。
“我和刘小强吵架了。”
“你还真是不安生。昨天打架今天吵架!”他笑着说,“怎么了?你们不是挺好的吗?”
我把狗的事说给他听,“那只狗死了。我真的没有多难过。可是他特别难过。还责怪不小心撞死他的人,我觉得他很不讲道理。”
“所以你就不理他了?”他走在前面,随手摘了一棵猫尾草。
“是他不理我了!”我忿忿不平。
他的腿好长,一步就跨了很远。一人宽的小路,他走在前面。阳光把阴影打在我脸上,我抬起头仰望他,也迈出大大的步子。听见他的声音在空气周围浮荡,带着独属于田野的芬芳,
“可能他比你更加在乎那只狗。当我们在乎一件事,那件事就会变得无比重要。失去也就会变得愈加艰难。每个人都有自己在乎的东西,你作为他的朋友,应该理解他的。”
我们走到了枫树之下,林影斑驳,阳光碎成一片一片的。
“那我该怎么办啊?”我追上他。
“你可以去安慰他,给他道个歉。”
“你认为我错了吗?”我忽然很在意这个问题。
他是那样温暖和温柔,望着我的眼睛,好像要看进我的心里,然后告诉我,“没有。”
那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他是你的朋友。我们对待朋友要更宽容。
我觉得他说得是对的。事实上我很愿意听林景生的话。他的身上有那种让人不自觉想要听他话的魔法。
我回到家的时候,看见阿婆坐在椅子上咳嗽。
我问她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喝点药?她对我摆了摆手,说没事。然后就站起身子去给我煮饭去了。
后来我与刘小强和好如初,依旧每天上学放学一起走。依旧去和其他朋友一起玩水,抓泥鳅。
我常去林景生的家,他在他书桌的旁边安了一个很舒适的小凳子,上面垫了很厚的棉。我于是常去他那里做功课。
六月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期末考试那天蝉叫得厉害。我做完英语卷子后还有十来分钟的时间。我无聊的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空气里充满了压抑着的兴奋的氛围。
当老师说出考试完毕的时候,所有的同学都一起发出“耶!”的叫声。像是在宣泄一个学期的压力,像是在诉说我们终于重归自由。
收拾书包的时候,大家都热烈的讨论接下来的两个月的行程。有人说要去A城,有人说要去看海,有人滔滔不绝的描述坐飞机的感受,有人约着说晚上要去哪里玩……
我们就像离开笼子的飞鸟,往自由的地方蜂拥而去。
我回到家里,打开书包准备把书拿出来。忽然看见里面装了一袋巧克力。
我想那一定是刘宇山给的。
我到林景生的家里的时候,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
那天他告诉我,他和二叔吵了一架。
为什么吵架?
他说他想离开这里。他的脚好了,他想回到B城继续深造学习。可是二叔不答应。
我才知道他一直是想要离开的。
接着,他自顾自地,说起了他的父母。
他的父亲是B城的市高官,母亲是大家闺秀。从小到大,他总是享受着最好的教育,衣食无忧。
他的父母很优秀,从小就有很多人来求他的父母办事,给他买很多的礼物。
他没有因为他父母的优秀,没有因为有我的生活,变得顽劣乖张,恃宠而骄。他不想活在父母的光环之下,所以他很努力。
他努力读书,努力学习各种技能,他考上了最好的大学,也寻找到了自己想要奋斗的事业。
可是就在他毕业之前,他的父亲忽然被隔离审查,接着母亲也被抓走了。
外人都说他们贪污受贿,吃了很多黑钱。
后来他在路上走着,有一群人向他扑过来。那些人拿着铁棍,一下就砸在他的腿上。他才来到这里。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可能是因为无人倾诉,太难受,可能是因为他和二叔吵了架,失了辨别的力气,忘了我是个孩子。有可能因为他知道我是个孩子,觉得我不会懂这些事。
他的脸藏在阴影中,虽然低着头,我还是能看见他皱着的眉头和紧紧抿着的嘴唇。空气周围涌动的沉默像是无声的叹息。我轻轻地握了握他的手,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看见我露出那种很庄重,很悲伤的表情。忽然开口,说有时候他觉得我一点也不像个小孩子。
可我的确是个小孩,或许他也是,在面对这些人生中的曲折的时候,他也一样茫然不知所措。
“你会喝酒吗?”
“……会一点。”
“那陪我喝两杯……别告诉你阿婆,她要说我带坏小孩子了!”
他拿出所谓的酒,其实就是自家酿的米酒,甜甜的,度数不高。
我记得我拿起杯子,一口一口的喝。甜甜的。就和微笑的林景生一样!
后来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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