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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夜中闻,兵不厌诈问虚实

作品: [七五]桃花酒 |作者:洛安之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03-16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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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五日。

城内四处张贴的女教主尤诗的通缉文书已经撕下, 无论官兵还是平头百姓皆知人犯身死,便也不必再搜捕追踪。

府州仍是大雪临城,北风呼号而至, 惶惶不安的人心终于是渐渐定了下来。来往街巷的百姓面上多了几分比往年更惬意的笑容,因着再过六日便冬至了, 城内各家各户便早早先买起了羊肉, 自然是为了炖羊肉。俗语道:三九补一冬,来年无病痛。因而古来便有百姓从冬至数九, 炖羊肉进补。

至于冬至那日, 还会有吃饺子的惯常风俗。这天下素来是大江南北有不同, 北边儿冬至包饺子、南边儿冬至揉汤圆,如开封便是吃饺子,而庐州来的包拯、常州来的展昭、还有身在松江府陷空岛实则是金华婺州人氏的白玉堂皆是南边吃惯了冬至汤圆……只是这些年他们也开始吃起饺子了,韭菜馅儿、芹菜馅儿最是常见,因着坊间百姓求个好彩头, 说是“久财”“勤财”之意。

十一月初九, 夜深。

折府后院烧着热腾腾的羊肉锅,水汽从萦绕在屋内, 又顺着开着一条缝的窗子漏出去。

坐在桌前的是折老夫人和折继宣。

折老夫人好似胃口不甚佳, 因而连筷子也懒得提,低垂着头, 面色哀戚。

折继宣绷着张脸坐于一侧喝闷酒, 好半晌才道:“……娘过真不愿意去?便是为了孩儿, 也不愿?”

折老夫人捏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 久久望着他,“宣儿……罢了吧。”她低声,瞧着身言行举止毫无异状,可说起话来却带着一股疯疯癫癫、颠三倒四的惧怕,“罢了,你斗不过他,妖邪附身,他回来的时候就不是闵儿,回来那日,他分明是要杀你,要杀我这母亲。他们都说娘疯了,娘没疯,娘看得清清楚楚,宣儿,他不是闵儿了……他不是,宣儿,人怎么能斗得过妖邪。”

“娘!”折继宣的酒杯重重落在桌上,“你可知他说什么?他叫孩儿,叫他大哥主动请罪卸甲辞官。我若成了平头百姓,哪儿还有我的活路!他要逼我死——!”

“可你父亲死了!宣儿!你说掌控折家军便能与他为敌,便能保全性命……”折老夫人哆哆嗦嗦地说,面容也有几分苍白,“没用的……宣儿你走吧,快走吧,他会杀了你……你还小,你没看到,他回来的时候,那是鬼、那是鬼!那不是我的闵儿!我的闵儿已经走了,娘只有你了,只有你了宣儿……”

那声音越来越低,在隐约的哭声里也越来越像是着了魔。

羊肉锅里烧的沸腾,香味扑鼻,可屋内坐着的两人却毫无胃口。

折继宣没有作答,他焉能不记得,他那时虽是未及束发的少年,又不是不记事的稚童。已经因长子害幼子发了疯、生了癔症的折老夫人记得,他当然也记得。那一年他怎会鬼迷心窍,满心想要给一个六七岁的孩童一点教训,闹那不知轻重的玩笑,许是他当真满怀愤恨,许是他一时戏弄,又许是旁的,如今细想无用,他只知一见二弟折继闵归来那日的眼睛,便什么都忘了个干净。惭愧也好、后悔也罢,痛苦也好、惊惶不安也罢……都忘了干净。

那是鬼一样的眼睛。

他该是经历了什么、又走了多远的路,才独自从贼窝回来,养尊处优的折老夫人想不到、少年受庇护的折继宣想不到,没有人能想到,谁又能真的想到?

因而他也不复年幼清澈,生出了一双恶鬼一般的眼睛。

那是要吃人、要将人千刀万剐的眼睛,深沉、残酷、疏离、无情,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却已经知晓弄死一条人命有多么轻而易举。因而他望过来的死气沉沉的目光也叫人心神胆寒、四肢发麻。

他想杀了他。

在他回来之前的半载里,那短暂又漫长的半载里,折继闵定是想过千万回。

焉能让幼童磨难两百日,却要叫他不知愁、不知恨、不知怨、不知痛呢?

因而那时那个孩子在折府门前一眼望进来时,才能像是黑暗中无声、无锋的利刀寒刃,剜走了他所有的胆气,甚至几乎剜走了他的命,让折继宣在噩梦中来回辗转。折继宣惧怕折继闵,惧怕他的才气、惧怕他的声望、惧怕他独得父亲赞扬……惧怕他的报复、惧怕他的眼睛,惧怕像恶鬼一样爬回到人间来的折继闵。他压着他,拿到了折家军的将军之位,不允许折继闵留于军中,不允许军中之人与他往来。他忌惮折继闵会终究夺走他的一切,如门前那个冷漠的眼神中的意义一样,终究会用千刀万剐的方式杀死他。

可这一眨眼,就是十余个春秋。

折继闵收敛了那双眼睛里的东西,一日比一日更似端方君子,温润、知礼,又是那折家公子、有为的少将军,才华横溢、根骨清奇。谁也看不出他的心思,只知他腹藏乾坤、足智多谋,谁都对他赞不绝口。只有他惧怕有忌惮,对那个眼神一记记了十数年,只有他……还有发了疯的母亲。

折继宣在这温暖的屋内冷不丁一个哆嗦,侧头望去竟见那留了一条缝的窗户不知何时被风吹开了。

他起身去关窗,却在霜雪堆叠的院子里看见一个女人。

折继宣瞪大了眼,见朦胧灯火中那个女人穿着寻常,一头青丝染白雪,带着两支木钗,转过身来时见柳眉杏眼,既有大家闺秀的聘婷秀美,又有女中豪杰的英气大方。他心口一窒,喉咙犹如被卡住了,再一愣的刹那,那女人已经提着剑飞身落到窗前,冰冰冷冷、凶悍孤僻地斜了一眼他。

“是你——!”折继宣惊道,赶忙转过头去。

这一转,他又是一惊,折老夫人竟是不知何时趴在桌上。

她不可能是睡去,定是有人击晕了她!

可他就在屋里,是谁在他眼皮子底下,在他起身欲关窗的转瞬时刻里做到此事,屋里定还有他人。且这个女人……折继宣当然记得这个女人,和那个粉衣女人带着个小哑女一并在折府住了一月有余。闻说这个女人叫华三娘,该是个习武的江湖女子,但折继宣从白玉堂口中得知此女不是什么华三娘,而是丁月华。

折继宣这一月多是与那粉衣女人往来,却少有与藏于屋内的丁月华打过交道,弄不清她究竟是个什么底细。

那粉衣女人是个刚烈、惹人厌烦的脾气,倒是半句不肯提丁月华,只道凭“华三娘”与展昭、白玉堂二人些许旧交,还有那二人侠义为人的本性,倘使知晓“华三娘”有难,定会前来搭救。折继宣不过是不知其中还冒出了个假“华三娘”,冒出了什么“人|皮面具”。

“你今夜来此作甚——!”折继宣冷喝道。

“尤诗死了。”丁月华说。

“与我何干?她是被你们的人救走,既然死了也是你们自己下的手、灭的口,何必前来知会我这阶下囚。”折继宣不意外此事,他这几日皆被折继闵困于府内,不得踏出大门一步、不得与仆从私自言语,但对满城皆知搜到女逃犯尸首一事还是有所耳闻。他忌惮又狐疑地盯着丁月华,目光缓缓扫向院落,虽是夜深人静,但近日折继闵都坐镇府衙之中,甚至夜不归宿……可便是如此,折府仍是将士巡视、禁令森严。

丁月华只冷笑了一下,没有言语。

折继宣好似意会了丁月华的来意,怒而发笑:“若非你们唆使,让我对那三户百姓动手,对那展昭动手,我今日又何至于斯。”

他亲信诸人多因他旧日行径、又或是那夜谋算朝廷命官展昭的性命被处死,只有那些一无所知、听命行事的折家军将士免了一难。展昭虽不愿因自己祸及无辜,但包拯在此,该清算个人罪过时,皆是条条桩桩细论,是知其一不知其二领了军棍还是一无所知罚了军饷,又或是同流合污,就地处死……兵变牵扯虽不过三五人,但全然不流血是不可能的,折继闵无论如何都要给这个交代。否则谁能给无端端遭了算计的展昭、白玉堂二人一个交代,只是其中始终还未能算到“折家后人折继宣”头上罢了。

何况剪除折继宣的亲信羽翼,于折继闵而言再好不过。

若非如此,手下无人、又失了自由之身的折继宣,今日也不会求到折老夫人这头。

“展昭倒是如你们算计,身中剧毒,离阎王殿不过临门一脚,可府州却来了个包拯,还带来了杨家军。”折继宣阴沉道。

丁月华盈盈的目光里仿佛映出了灯火、羊肉锅的水汽,还有隐匿的寒光冷冽。

“若非将军眼皮子底下还能让人夺了兵权、失了人心,”丁月华仍是冷笑,“此事在展昭中毒之后便能得解,府州若是铁桶一只,包拯便是领着杨家军,也不能夜入府州城,多的是时间叫你料理后事。”

折继宣语塞。

于折继闵暗中筹谋夺权一事上,他却是百般提防仍是一无所知。

“……我早已不是将军,何必讥讽,人,你们已经带走了,我与你背后那主子的交易往后自然就作罢了。”折继宣半晌才恨道。

丁月华眉梢微动,目光闪烁,仍道:“如今将军已无回头路,唯有破釜沉舟,投入我主麾下,方能东山再起。”

折继宣闻言猛然抬头,“你们竟打着这个主意。”他仿佛恍然,勃然盛怒,“我便知你们从一开始就盯上了折家军,你们根本不是为——”他停下了,讥讽地笑了一声,“可你们作壁上观太久,如今却无用了,太迟了。”

丁月华闻言心中一跳,见折继宣自己歇了嘴按下那话头,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应答道:“却问将军可还要折家军。”

“有何用?”折继宣说,“太迟了。”

他抬手指向窗外,“折家军皆听他号令,我手下亲信不是被他斩杀便是被他劝降,至于寻常将士,早弃我而去,投奔于他。”折继宣低声冷笑,“就算我再坐上那将军之位,也不可能让折家军如你们所愿,成尔等麾下之兵,更别说助你等成事。”

丁月华心下迟疑,已然掀起惊涛骇浪,只紧紧握着剑,神色不变,“如此说来将军要束手就擒?将军往日作为,你以为包拯和将军那位弟弟会放过你?”

折继宣的面色扭曲了一瞬,“怎么,你们还要我对包拯下手?”他阴冷地盯着丁月华,“你们把我当刀子使,我也不至于真的蠢,现在除了天子旨意,哪怕是他包拯也不能对我动手,我何必自投罗网。而天子仁慈,顾忌着身后千百年骂名,哪敢对我这边关将领后人行卸磨杀驴之事。”

丁月华瞧了折继宣一会儿,手中剑一转,“既如此……”

折继宣警惕地后退一步。

丁月华手中纯黑色的湛卢出了鞘,“你知我主谋算,却不能留你性命了。”剑尖直逼折继宣脖颈而去。

“我根本不知你主何人——你——你敢在折府动手!!”折继宣高声,面容已有慌乱之色。

“将军不必多虑,”丁月华低垂着眼,正是庄静秀美,可微微一笑时杀机凝起,青丝飞扬,英气凌厉,“这几日来边关急报连连,折二公子,如今的折将军日日留于府衙,正是头疼于排兵布阵、筹备兵马粮草的大事,一时顾不上折府。小女子为将军送行,自然要先请空四下无关紧要之人。不过将军放心,明日定会有人给将军收尸。”

折继宣手无寸铁,却到底习武,绝非坐以待毙之辈,只是他尚惦记着屋内还有旁人武艺高强,因而只是躲闪,不敢全心留神面前的女子。闻丁月华口中之言,折继宣更是愕然,“你们竟为谋反不惜与外族勾结!”

湛卢泛着冷光。

“且慢——”折继宣退至屋内,喘着气道,“你——你们欲叫我行何事!”

丁月华眼皮也不抬,娇媚聘婷的容色敛着冷意,只提剑上前,被折继宣用凳子一挡。

她又一剑去,俨然一副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就要杀人灭口的模样,哪还听折继宣半句商量。好一个出手利落的冷漠女侠士!这眨眼间,丁月华已经与赤手空拳的折继宣对了五六招,凳子成了两截儿陷落在地,剑去、剑回,毫不留情。上古宝剑湛卢,澄澈、明亮、锋利、轻巧,丁月华武艺算不得高,可比空手又顾忌隐藏之人的折继宣却高之一筹,因而每剑去,削发、割衣、血溅,险险几次伤了折继宣性命。

“……若杀了我——你们也莫想成事!”眼见着丁月华一刀就要斩下他半个胳膊,分明是勿论如何也要杀他灭口,折继宣终于又急又快地从嗓子口挤出了一句话。

“何意?”丁月华提着剑站住了,她半眯起眼,也将娇俏和气的娴静凝出几分冷意。

“你以为,我能那般轻易让你们带走人?”杀气惊人,折继宣眼疾手快一掌挥去,逼得丁月华向后躲闪,自己也退三步远,扶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心头更是恨恨。他前几日被折继闵长棍所伤,正是伤势未愈,否则这小妮子哪怕提着宝剑焉能伤他。

“你的人……”丁月华语焉不详道。

“你们来历不明,意欲谋反,我怎敢轻易将性命交托!”折继宣疼的面目扭曲,只高声冷笑,“要与我折继宣合作,好歹拿出点诚意。你们躲躲闪闪,只派了两个女人糊弄于我,连半点底细都不肯透露;我也只好出此下策,多留一手。”

丁月华像是掂量折继宣这话中威胁有几分真几分假,提着剑静静站了一会儿,扬眉一笑,娇媚生辉,镇定自若,“……不如说,将军不知我等谋事能否能成,因而脚踏两条船,调查我等底细,来日进退皆有路。”她盯着折继宣僵住的面容,又接着道,“虽说口说无凭,但我确无意冒险,将军不若说来听听。”

“我虽不知你们何许人也,但多半是笼络江湖人,手中并无兵权乱臣贼子。你们已将人马带走一月半之久,终会传信归来。若无我之令,不出三日,便会有人告发了你们这伙谋乱之贼。”折继宣道,目中冷冽狠毒,心知倘使面前之人不信,他恐怕真要命丧今夜,只色厉道:“倘使不信,你大可杀我一试!”

丁月华手中湛卢一转,目光落在折继宣胳膊上那几乎见骨的胳膊上,似要再动手,却又轻巧收了剑。

“包大人。”她突然道,微微含笑,柔和静美,“民女不辱使命。”

折继宣愕然。

房门突然开了,门口所站之人可不就是乌黑着脸的包拯,两旁还有一对双胞胎兄弟。

“……你!”折继宣怒不可遏,却牵动胳膊上见骨的伤口,疼的向后一个趔趄,被身后之人扶住。

玉面青衫,竟是折继闵,他早在屋内。

“民女情急伤人,”丁月华盈盈一笑,请罪道,“还望包大人、折将军恕罪。”

折继闵眉头轻轻一动,扫过神色庄重的包拯,没有应话,更无怪罪之意,他虽与丁月华素不相识,但何等聪明,自是一眼瞧出丁月华这发力一剑是为已然离城而去的展昭和白玉堂,为当日折继宣谋算二人性命之恨。此事虽是丁月华意气之为,颇有江湖儿女快意恩仇的落拓放肆,实则亦有包拯默许。

包拯为人为官断没有谋害人命的道理,可折继宣与尤诗一并算计展昭,更是将边关将士变成争权夺利、满足私利的利刃,狠毒自私如斯,怎会叫包拯心头半分动容也无。

便是尤诗已死,便是边关将士不再是他手中刀刃,可折继宣凭什么为一己私利谋害于人,尚能安枕无忧于此!

而如今,他们谁也不知此行大漠,展昭与白玉堂生死。

也正是如此,今夜动手的是丁月华,一是她亦有心头之气,二是她与展白二人相熟、算得友人,比丁家双侠倒有不同,三是她武艺不济,因而此番动手,“意外”伤人最是合情合理,要是丁家双侠对付一个折继宣倒是容易,便也没有这般费劲又只伤其皮肉了。人皆有私心,遑论那谁人不知那二人是何等侠骨热肠的国士,丁月华有,包拯亦有。

只不过此乃私刑,不可胡为,丁月华这明事理的谨慎之人,终究是念及折继宣的身份、念及此事未了,因而借逼问真相、也为取信于折继宣,伤其一臂,不能多害他性命罢了。总归罪状如何,待尘埃落定,大宋律法之下,定有公允另说!

折继闵眸中微微闪烁,只对折继宣冷冷淡淡、又仿佛关切万分道:“兄长且先包扎伤口罢。”

“你——是你,是你对娘——”呆住的折继宣蓦地晃过神,看到倒在桌上的折老夫人,竟是怒急攻心,硬生生气出一口老血,“你竟能下如此狠心!”

折继闵充耳不闻,只向门外一招手,便有人前去寻大夫了,另一手则推着折继宣往一旁凳子一坐,叫他吃疼一声。折继闵低垂下头,只冷淡着目光道:“兄长说,是旁人唆使兄长对展大人还有三户人家出手。”

折继宣捂着胸口,半天只挤出一个:“你……!”

他看向丁月华,见丁月华至包拯身后,焉能猜不出此乃包拯与折继闵兵不厌诈之策。

丁月华竟真是与包拯还有那展昭一伙,根本不是粉衣女子尤诗的人,他该想到既有那“人|皮面具”一事,尤诗所说的“华三娘”也该是哄骗他,又或是哄骗展昭、白玉堂的!他竟错认为“华三娘”却曾与那二人有旧,乃是图谋不轨,实则与尤诗同谋,那面具不过是“华三娘”未曾中毒,因而选了死士前来替代!

他一时大意,却叫人兜空了底!

“兄长说,这人有意谋反,兄长已然派人探查。”折继闵仍是眉眼不动道。

正如折继宣所想,折继闵是发觉折继宣认定“华三娘”与尤诗一伙,而非被尤诗所困的人,这才有当夜折府凭“华三娘”身上的“鬼城之毒”算计展昭一事。毕竟当夜那假“华三娘”身死,多是因她动手害人,展昭与白玉堂这才只能将毒针打回她肚子内。此中一环接一环,断然少不了“华三娘”本就是他们那边的人这一关节。但假的“华三娘”是尤诗的人,可真的丁月华是不是,于折继宣而言尚不明了,这便是可钻疏漏了。

而折继宣此人,与女教主尤诗既然不过是一时合作,亦有隐瞒之事,定是各自提防。

折继宣连折继闵都能忌惮十数年,怎会对一个来历不明之人毫不设防,无论对那尤诗以及身后之人知与不知都该多少留有后手,探查一二。

折继闵因此定计,逼请折继宣主动卸甲辞官,未免露底,还接连几日装作军务繁忙不在府内留宿,而非如丁月华所言是边关急报频频,也叫丁月华养了五日病,待面色好些才趁夜前来。

折继闵轻轻扶着折继宣,淡淡一笑,“兄长既然起了头,不若说个明白。何谓……交出去的人,这谋反之徒是何底细?兄长所言传信,又该何是抵达府州?”

那丰神俊秀的端方面容俱是笃定之色,偏淡的眼眸里疏离冷淡,他看着不知因伤口之痛还是心神之惊而发颤的折继宣,语气温和:“兄长亲口所言,可莫说是为与歹人周旋,因而急智胡言,总归是兄长收留了逃犯,非是旁人所逼。包公亲耳听闻,众目睽睽,兄长须知欺上瞒下、罪加一等。”

字字句句,皆叫折继宣面露颓然,不能糊弄狡辩。

包拯立于门内,双手负于身后,从头到尾都无意插话,只冷眼旁视、神色肃穆,端详着胆大妄为的折继宣,也审视着言辞如刀的折继闵。他沉吟片刻,忽而又想起几日前他与展昭定计以“楚宵文”画像一诈二人干系,却因公孙策归来,添之展昭与白玉堂武艺大退,见折府门前生乱时楚宵文趁乱逃走,未有前去捉人。

犯想间,忽听外头有笃笃之声,再是骏马嘶鸣,一个人高呼着“将军”,冲入折府。

“将军,西夏出兵了!”将士手中握着急报,口中已经先在前厅呼喊起来。

摁着折继宣的折继闵抬起头来,冷沉和煦的眼眸里像是映着碎散的光,没有一点能折出心绪来。

夜渐深,白雪穿堂,冷得人直打哆嗦。

十一月,西夏李元昊过真派兵攻宋保安军。

※※※※※※※※※※※※※※※※※※※※

啊人生大事搞完一半。

继续回来更新。就是写的有点慢。今天也在卡文。

搞不动包大人主场了。太难搞。得尽快把昭昭和五爷逮回片场,不能再让他们放假了!

导演好辛苦。呜。晚安。

导演继续写下一更去了,明天还有更新。

哦。

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最近和锦鲤想要定制手机壳,大概是桃花酒情话语录版。

不能发图啧。有兴趣的话留个言。我(抽?)送仨。

晚安。

大半夜因为翻车上来改。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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