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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朝阳客,金陵春藏相见欢

作品: [七五]桃花酒 |作者:洛安之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03-16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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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时, 门口传来敲门声,有人道:“客官,您要的金陵春。”是那跑堂小二。

屋内一静。

二人俱是耳聪目明,这一片刻屋内二人交错的呼吸, 屋外的喧嚣与人声鼎沸,门口那跑堂小二抱着一坛沉沉的金陵酒手臂发颤,还有窗外灯笼随风作响都一一从耳畔游走, 如细致的画卷缓缓铺开。

在跑堂小二试图第二次敲门前,展昭一笑。

“展某今日请不起十年的女贞陈绍,也请不起五年的梨花白,幸得江宁府美酒不少, 这金陵春亦是佳酿, 还请来客莫要嫌弃。”这般轻声说着展昭起身去拉开了房门。

白玉堂踩着的凳子另一角轻轻翘了起来。

他只是轻哼了一声,收回腿,那凳子另一角自然就落了下去。展昭从门口接过跑堂小二的酒坛, 单手一合门, 一转身,仿佛只是不经意地抬起脚尖。分毫不差地,他的鞋尖轻轻接了一下那落下的凳子, 叫它贴在地板上的那一刻悄无声息。

门外的跑堂小二摸着后脑勺,还弄不明白这屋里头的客官可是有与人说话, 又觉房门内寂静得很, 急匆匆应了楼下掌柜的叫喊跑下楼去。

展昭将酒坛拎上了桌子。

“听闻来客喝酒最为讲究, 汾酒当以玉杯配, 白酒应得犀角杯,此番倒是展某准备不周全了。”他轻轻揭开酒坛上的盖子,话说的一本正经,“不过幸亏有这金陵春,望贵客莫恼。”

李太白有诗云:堂上三千珠履客,瓮中百斛金陵春。

江宁府的花柳之盛乃是江南第一,与满城青楼娼馆相对的自然满城的酒楼酒坊,绣堂春、留都春都是出了名的金陵酒。正所谓金陵酒美,最美当属金陵春,醉倒无数名卿显宦、公子王孙、贾客骚人,自是招待贵客之用的好酒。

酒香漫开,香醇溢了满屋,又顺着轻风飘出了窗子。

展昭将酒坛从桌上一推,取了桌上的茶盏。他未来得及倒酒却见白玉堂上前一步,提过酒坛直接饮了一口。

夜风沉寂。

展昭的目光直直地落在白玉堂提着酒坛的右手上。

白玉堂的神色在这一瞬有些深沉凌厉,却又唇角一挑,仿佛几分不快道:“从何而来。”

展昭垂下眼,似是不知白玉堂将酒坛从右手换到左手,又恍若未觉那只右手呼吸间的微颤。

“从苏州来。”他温声道。

“可是江宁人氏?”白玉堂装模作样地问起来。

展昭也不拆穿白玉堂胡闹,一本正色答道:“并非,展某乃是常州人氏。”

“哦?常州?”白玉堂似笑非笑地说,“常州可是个名地,白爷早有耳闻。别的不说,前几年常州府武进县遇杰村出了个南侠,与你一般许是同姓本家,名唤展昭,你可知?”

“不才正是在下。”展昭和气笑道。

“那真是巧了,展南侠之名如雷贯耳,今日白爷竟是多有得罪。”白玉堂眼睛也不眨,只管口中胡搅蛮缠。

展昭停顿了一瞬,还是和平常一般道:“不过虚名,不足挂齿。”

“白爷客居这江宁府也有半年之久,”白玉堂半眯着眼笑道,“既展南侠今日落脚江宁府,当是白爷做东才是。”

展昭瞧着白玉堂又将酒坛推了回来,又自顾自往桌边一坐,他不由笑笑,也随之坐下,口中像模像样地推辞:“怎能叫白兄破费。”白玉堂倒是次次拿定主意要反客为主。

“不碍事,白爷平生身无长物,就是手头宽松;又一无所长,自是花些银钱为乐。”白玉堂扬眉仿佛半冷不热地自嘲道。

不想展昭闻言一默,提了酒坛亦是饮了一口。

白玉堂似乎能从展昭的眼眸中瞧见人影幢幢和诸多难言的心思,这可不多见。不由得,二人皆是缄默不语,本来信口胡言宽松下来的氛围,又添几分了沉闷。

在酒香满屋里,二人静坐于桌边好半晌,奇怪的是不显尴尬,只是太过寂静。

“白兄……”听着外头喧嚣不断,展昭刚欲开口。

“卢珍几番念叨于你,道展大哥来时曾有言以后定会再来陷空岛教他功夫,怎的一年半载不见踪影。”白玉堂用左手夺过展昭手中的酒坛,取了桌上的茶盏倒了两杯,口中不冷不热道。他的视线瞥过展昭微紧的眉宇,心头不快,又似笑非笑了一句:“我竟不知,何时起展南侠生生矮了白五一个辈分。”

那卢珍可是把白玉堂叫做五叔,又把展昭叫做展大哥,这不是矮了个辈分是什么。

展昭眉头舒展,忍不住便是一笑,“白兄是怪展某平白无故占了白兄便宜?”须知白玉堂再怎么自称白爷,也是比展昭小两岁的。展昭接过满了酒的茶盏,又哭笑不得地补了一句道:“可展某仔细一想,难不成不是展某无辜被占了便宜?”真算起来,他岂不是要同卢珍一般称白玉堂一声五叔了?那才叫吃亏罢。

白玉堂笑了,促狭道:“好说,你这侄儿当真无礼,见了你五叔竟是不喊人。”

展昭心知白玉堂没过那胡闹的劲头,也不在意,只是装作叹气:“这亏展某可吃不起,到时这酒钱又得小辈来算了。”

“这亏好侄儿若是吃了,爷自是少不了你酒钱。”白玉堂单手支着下巴偏着脑袋斜睨着展昭。白玉堂其人眉飞入鬓、鼻若悬胆、唇薄似剑,平日里一勾冷笑就叫人心生胆寒,是绝世美人也是行走的阎罗王,可当一双桃花眼一笑便风流几许多。正可谓是白爷一笑百花煞。

展昭轻笑着摇摇头。

“小子真不上道。”白玉堂道,说的一本正经。

“自不敢与白兄比轻狂。”展昭回道。

仿佛那些沉闷的气氛叫醇厚酒香与揶揄打趣冲散,而那些未接过的话头也好似要这般揭过面来,二人慢慢说起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又寒暄几句陷空岛中卢大哥等人可曾安好。随后便是白玉堂嫌这金陵春定是掺了水,喝起来没滋没味的,展昭却不应和,只当不知白玉堂腰间那壶药酒味道太冲,叫白玉堂这会儿饮金陵春都似饮白开水。

酒过三巡,二人一来一往地说笑。

久不见说是生疏罢,偏偏心知自己与人这般畅快笑言已是许久未有的事,心头一动的话你来我往都能默契接上;若说还是熟稔罢,又总是在某些时候戛然而止了话头,将一些话往肚子里咽,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们也不提这茬,只是从江宁府的美酒佳酿谈到风土人情,又笑秦淮河畔诗词歌赋不休,总有些才子隔两三日就要舞文弄墨抛出些艳诗艳词来。展昭忙打断了白玉堂,省的白玉堂下句就能道“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拿展昭逗趣儿了。

他就知这风流天下的白五爷离了正事就没个正行,也不知该说是少年跳脱胡闹,还是该说他向来老成说话没个荤素顾忌。

一坛金陵春饮至夜半,屋外有更夫敲锣。

就这么会儿功夫,白玉堂扶着茶盏眯着眼端详了半晌展昭。

一年半载而已。

许是因为来回奔波、风吹日晒,少年意气却是被风霜洗刷得干净,更显挺拔与沉稳的身姿,唯有一双墨眸还是通透明亮。

可按他白玉堂的话说,这人心思藏得更深了,斯斯文文、温温和和的面貌下多是一副热闹的侠客心肠,里头有君子的谦逊平和,也有少年不改的纯善热诚,有江湖人才有无情与狠厉,也有展昭才有的讨喜与慈悲。

白玉堂有心揣摩展昭的脾性,只道这人总是百闻不如一见的有趣,却从不揣测展昭的为人。

若不相识也就罢了,这同桌酒下肚,面对着展昭,便是他自认口快心直,性子刻薄激烈,说起话来总是易伤人,也在这时几番自感掣肘;更不必说他心知展昭几番沉默所谓何事,思来想去也不知从何开口,就此揭过又跟卡了根鱼刺在喉一般。

他几回拿话刺展昭,却不见展昭要拔刺,多半是郁结在心。要白玉堂平日里脾性,心里置了气,早就掀了桌案离去,哪有这些耐性。

白玉堂终是起了身,趁着酒兴尚未发作便踩着窗户要走。这刺拔不拔他也信二人总归是绝不了的交情,只是这会儿某些事多说无益,呆着也无趣,他懒惫道了一句:“夜深露重,自当歇息,展南侠留步。”

虽是喝了酒,可他这跃出窗外步子迈得极稳,就连踩着瓦片时都轻巧无声,可见药入骨髓是一人的妙手回春,展昭心下稍安。白玉堂还是流连花丛的浪荡侠客,还是鲜衣怒马、倚栏红袖招的俊秀少年郎,往哪儿走都带着初开锋的锐气。

月挂树梢,夜风醒人。

“白兄右手可是未能好全?”

毫无预兆的,展昭开了口。

正欲跳下屋檐的白玉堂猛地回头,正对上那双清湛的眼眸,底下是深潭、是温润清光、是坦坦荡荡的南侠展昭。白玉堂眨了眨眼,倏尔踩着窗一脚踹进来,朗声笑道:“好小子蒙你白爷。”他就道展昭生性豁达,哪那般容易心生郁结。

“岂敢,既是萍水之交,展某怎好随意同白五爷攀交情。”展昭侧身一躲,抱着胸扬眉笑,口中慢悠悠道。

一年半载未见,到底是相见欢,玩笑做不得大。

“真应该叫天下人瞧瞧,这哪里是泥菩萨脾气的南侠展昭,分明是只受不得气的猫。”白玉堂这一踹没中,身形在窗台上一摇一晃,紧接着就是收了腿一坐,开口道。话虽这么说,他心知展昭于大事上真闹了火气却不会往心里去,宽厚得紧,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却不与他吃亏,顺手就能还你。

闻言展昭不仅不恼,眉头都不动就道:“说不得准,毕竟猫戏鼠乃是世间常事。”

白玉堂一哂,笑容更显放肆,顺嘴就接上:“不见人影一年半,其余不说,牙尖嘴利了不少,当真是不好说话。”

“白兄将展某比作猫,那是得牙尖嘴利几分,免得叫只锦毛鼠咬了,愧对天下捕鼠猫。”展昭大大方方就应下了。

“那你这猫尾巴可得藏紧了,莫叫哪日世事无常。”白玉堂毫不犹豫地就丢下一句。

“大半夜的,吵吵嚷嚷还让不让人睡了!”展昭未有言语,隔壁忽的传来一声,炸的二人一怔。

展昭与白玉堂难得面上一热,随后相视皆是偏过头忍俊不禁。

“隔壁兄台多有得罪,此番展某陪个不是了。”展昭轻咳一声,对隔壁赔礼道。按理说二人虽说仿佛舌枪论战、你来我往,可说话声音不高,隔着墙自然是听不见的,然而怨不得人家耳尖听得清楚,天下懂功夫的又不是只有他二人。

白玉堂亦是收了声,朝展昭招招手,跃出窗户鬼魅般上了屋顶。

他这轻功比一年半前精进了不少,展昭心道一句,也随后轻身越上屋顶。只见白玉堂浅衣飒然坐于顶上,比朗月更显灼灼光华,只还缺把长刀,才是绝世无双的锦毛鼠。

“走遍大江南北,那人你可曾寻到?”白玉堂见展昭上来变回头问道。

风扬起二人的衣袍,此时月朗星稀,照的二人面容上的神色都格外清楚。尽管夜深人静,可江宁府的灯火却是处处彻夜不熄。

展昭稍稍摇头,“可惜,尚未寻到。”

“你当日若与陷空说一声,这天南地北寻个人岂不方便。”白玉堂说。

展昭不言,显然是推拒之意。

白玉堂忍不住就起了几分火气,语气也冲了些:“那人不好相与,你二人究竟约定何事?寻的又是谁?既是白爷的命,白爷自己担着。”

展昭却转了话头,只问:“白兄连刀都不提,右手可是当真使不了劲?”

“展昭。”白玉堂道。

展昭的目光沉静,不为所动。

不等白玉堂说什么,外头突然传来一女子的失声尖叫,惊恐且骇人,在夜里清晰地叫人掌起虚汗,一阵胆寒。二人一蹙眉,同是搁下此事,相视一眼便双双往那惊声传来的方向腾身跃去。

不远处的迷蝶园中,一个抱着衣衫的丫鬟打扮的女子跌坐在地,而她所面对着的床上躺着一个美丽女子,闭着眼嘴角含着微笑仿佛正身处梦中。与这份美丽不同的是,她喉间直直地插进了一根金钗,流出的鲜血如丝般缠绕着她的脖颈,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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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更大神速速降临我身!!!

一年半载不见生疏又熟悉的相见欢~

打嘴仗大法好【咦?】别以为老实人就真不善言辞好欺负了~

我发现喏,最近我连着日更几天,小天使们竟·是·都·不·见·了!!!

_(:з」∠)_伤心了。

宝宝有小情绪了,明天不更新了哼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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