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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尔亦打来电话的时候符月正在备课，她一边写着一边接电话，“喂阮阮？”
“符月。”阮若水叫了符月一整，声音里是少有的凝重。
符月微一皱眉，放下了笔，“怎么了？”
“方卓他爸妈出了车祸……都去世了……”
“什么？”符月有些不敢相信，明明前几天还聊过天，那么平易近人的两个人竟然去世了？
“那方卓他……”
“唉，那么小的孩子就没了父母……”阮若水叹气，“你最近就别去他家了，也没人。”
“嗯。”
“不说了，我挂了啊。”
“嗯。”
符月放下手机，眉心紧紧缩着，心里很心疼方卓。
又过了几天方尔亦打来电话。
符月扫了眼屏幕，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也没在意直接接了起来，“喂？您好？我是符月。”
安静了两秒。
“我是方尔亦。”沉沉的声音自手机那端传来，符月正在翻书的手僵住，那个男生，以前声音里总是蕴着淡淡的笑意，此刻却是满满的淡漠凉薄。
“嗯，有事吗？”符月小心翼翼地问，刚大学毕业的年纪，比她大了两岁而已，也是一个孩子啊，却同时失去了父母，符月有些心疼他。
“你以后不用来给方卓补习了，我会送他出国。”
“嗯。”
“工资我会请阮若水转交给你。”
“嗯。”
“再见。”
“等等！”符月在方尔亦要挂断电话的前一秒喊出声，“你和方卓都要好好的。”
“嗯。”
方尔亦挂了电话。
符月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发呆，半晌叹了一口气，捡起笔继续写自己东西。
时间一晃，两年后。
符月运气很好，毕业的时候正赶上她高中有几个老师退休，空出了职位，父母又花了些钱，找了关系，成功地把符月塞进了区重点，让符月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同学们好，你们数学老师今天请假，我来代一节课，我叫符月，音符的，月亮的月。”符月简单地自我介绍后，打开数学书，正色道：“好了，开始上课，你们老师正在讲函数的单调性是吧？咱们先一起做几道题……”
“咚咚”门被敲了两下，宋主任的声音响起：“符老师啊，班里新转来一个学生。”
“嗯，那进来吧。”符月跟宋主任笑了笑，突然有种回到了五六年前自己还在念高中时候的感觉。
话音未落，走进来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白T恤黑色运动裤，模样似曾相识。
方卓？看清了那张脸之后，符月一惊，眼中隐隐地带了些笑意，方卓已经脱离当年稚气的模样，长成了一个干净清爽的少年，看这一身朴素的打扮就知道他没有长歪，符月一时间感到很欣慰。
“我走了，有什么符老师操点心，今天张老师不在。”
“哎好。”符月压了压自己的书脊，抬头对方卓说道：“你自我介绍下吧。”
方卓乖巧道：“大家好，我叫方卓，今年16岁，刚从英国回来，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欢迎欢迎！”
……
底下响起一片的鼓掌声。
符月微微地牵起了唇角，“方卓你就先坐在讲桌边上吧，等明天张老师上班了再让他给你安排座位。”
符月见讲桌旁边正好有一张空桌子，直接让方卓坐下。
方卓竟然很乖巧地点点头，在讲桌旁坐下，打开书包拿出书本作出认真听课的架势。
简直刷新了符月对他的印象，看来孩子长大了，震惊过后符月淡淡道：“哦对了，我的自我介绍应该加上一句：XX高中05级08届毕业生，班主任张康为。”
“哇……”
“我去！”
“学姐？？”
“……”
“所以好好听学姐上课啊，最后一排玩手机的同学收一收，看小说的也收一收了，小心宋主任来抓你们。”符月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排板书，“证明F（x）=-2x+1在R上是减函数，首先定义域是……”
……
下了课符月一边收拾课本和教案一边吐槽：“竟然没有人问我问题，哼，好像都会一样。”
方卓托着下巴感叹道：“这也太简单了，问啥啊问，这要不明白那得多笨。”
符月：“……”
“哟，现在智商高了？偷偷吃了多少猪脑？”符月好笑地看方卓一眼，取笑道。
方卓：“……”
“好好上课啊听到没，中午我请你吃食堂。”符月用教材拍了拍方卓的脑袋。
“就不能请我吃点好的。”方卓吐槽。
符月：“你姐姐我是个穷老师，没钱！”
下午放学后，符月慢悠悠地走出校门。
“姐！”方卓小跑着从后面跟上来。
“怎么还没走？”
“等我哥接我呢。”方卓笑着说道，脸上一点不见当年那个急躁又叛逆小少年的影子。
符月笑得眉眼弯弯：“你不和我对着干我还真不习惯。”
方卓：“……”
“拜托，我青春期早过去了。”方卓撅嘴嘟囔了一句，“谁还能总不长大啊，跟个傻子似的。”
现在的方卓阳光开朗，笑起来有阳光的味道，幸好，幸好……
符月一点不敢想象方爸爸方妈妈去世时方卓的模样，她是真的把方卓当成了弟弟，真的心疼。
“你怎么回去啊？不如让我哥送你。”
“不用了，我坐公交回去，走了啊。”符月跟方卓挥挥手告别。
方尔亦开车过来的时候，符月已经顺着下坡走得没了影子。
“你在看什么？”方尔亦等了半天不见方卓上车，落下车窗问了一句，声音冷冷的。
方卓撇撇嘴，拉开车门要上车。
“坐后面。”方尔亦瞥了他一眼，冷冷道。
方卓悻悻地关上前面的车门，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哥哥哥，我跟你说，符月姐今天给我上数学课了！”方卓一坐下就兴奋地和方尔亦说话。
“符月？”方尔亦淡淡地瞥了眼后视镜里方卓兴奋的样子，嘴角有了一丝弧度。
“就是那个暑假给我补课的姐姐……”说了一半方卓的眼神暗淡下来，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当时的那些场景，还是撕心裂肺的痛。
方尔亦也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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