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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那年那人那些事(一)

作品: 瑶有情期 |作者:云书赫赫 |分类:现代言情 |更新:12-20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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荏苒的时光就这样悄悄地,慢慢地消逝了。一年,一年,渐渐接近,偷偷远离,我年复一年,在默默里算着,六年两千多个日子已经从我手中溜去;像针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我的日子滴在时间的潮流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

半年,足可以毁掉一个人;六年,也足可以让一个人重生。只不过,那早已不是原来的我。

这些年来,我一刻都没能停下忙碌的脚步,也不敢记起那年发生的种种,好像这种状态一切换,我便会遁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只是,那压在心底里的恶梦,一直未曾间断,在无数个午夜人静,一点点的啃噬着我,只在天亮清醒忙碌之时,暂时离去。

“小瑶,今天回来吃晚饭吗?”连姨边收拾着碗筷边小声问我。

我对着镜子,快速的用梳子刮了刮齐耳的波波头,头也不回的答道:“应该会回,最近案子比较少,应该不用加班。晚上等我回来给乐乐洗澡。”

“行,你也好久没给她洗澡了,她老念叨你呢。那我晚上给你留饭。”

我应了一声,匆匆挎起包包,穿好靴子夺门而出。

早春时节,乍暖还寒,万木开始抽芽。我迎着缕缕凉风,走在小巷古老的道上,紧赶着趟次不多的公车。

这条路我走了六年,最早是连姨陪着闷了好多天的我出来散步,后来我每周都会经过这里去学校、回家,再后来我每天从这里上班下班。

今天到的似乎有点早,办公室的人寥寥无几。我边擦着桌子边和也刚到的设计师萍姐聊天。她昨天家里有事请假了,今天一来便唠叨着现在真的是病不起,尤其是小孩。

我附和着,和她闲聊了几句育儿经。

“小瑶,你不是没小孩吗,怎么也那么懂啊。”萍姐边开机边问着。

我的手微微一顿,忙恢复微笑,道:“邻居蛮多小孩的,我姨也经常跟我提起她养小孩的经验。”

“也是,早点了解早点打退堂鼓,没事别那么早生,大人都过不好,生个小孩出来不是遭罪嘛。”

我面色讪讪,只轻笑了几声,咽下了心底的苦涩。

是的,乐乐是我的孩子,再过不到一个月便六岁了。

那一年我死活都要拿掉孩子,连姨拉着我的手,央求我生下来她来养,见我毫不动摇,她狠声说算是对她收留我的救命之恩,给她留个后。我心一软,便应承了下来,挺着个滚圆的肚子,走过了我在G城的第一个冬天。

其实还有个不得已的原因,说出来真不可思议。我没办法打掉那么大的胎儿,因为,我身无分文,连姨是低保户,每月微薄的救助金连基本的生活都难以满足,何来的闲钱给我做人流。

七个半月大的那一天上午,我看着外边春风和煦,天气晴朗,心血来潮的出门散步。半路上听到身后有汽车声传来,我小心翼翼的往边上移了移。“呼”地一声车子经过时,我随意抬了一眼,瞥见的字样却让我心中一抽,浑身颤抖着转身疾走,像是后边追着豺狼虎豹。

那是一辆小型卡车,车厢外面刷着几个字“沈氏搬家”。

“沈”这个姓,是我的恶梦,哪怕在远离了纷争的G城,这个恶梦一直如影随形,如同耻辱的刺青,永不消逝。

回到连姨的屋里,我一直喘息不已,冷汗涔涔。没多久,肚子就开始阵痛,最终痛苦声忍不住溢了出来,惊动了在里间休息的连姨。

我痛苦扭曲的神情把她吓坏了,本来她出门要去找稳婆,但对方一看是她便以其他理由推辞不来,无疑是认定了连姨没钱没红包,不肯帮这个忙。

后来连姨没办法,一咬牙便找了个拖车将我送到了社区医院,央求着人家先给我接生,因为我羊水已经破了。

那天我在产房里经受了整整12个小时的阵痛挣扎,痛楚仿佛要将我整个人都撕裂了。

我想着疼我的父亲,想着关心我的表姐,还有我恨的那个人,以为会带着爱与恨痛苦的死去。

终于,在一阵惨烈的疼痛之后,我听到了几声此起彼伏的婴儿啼哭声。我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仿佛天地再与我无关,闭上眼沉沉的睡去,暂时逃开了新生命对我的纠缠。

我产下的是一对龙凤胎。表姐曾经无比向往的说起她的“宏愿”,她要生龙凤胎,一举两得凑个好。如今我含着苦涩,比她早先实现了这个愿望。

因为是早产,生下来远没有正常婴儿重,还得留在保温箱里保护着。连姨兴高采烈向我形容孩子容貌时,我一点感触都没有,甚至下一秒便记不起她说了什么。在孩子还没出世的时候,我对他的感觉憎恨大于一切,虽然明知道孩子是无辜的。就连现在,孩子已经落地了,我也仍旧于惶恐中感到一丝轻微的憎恶与怨恨。他们长得像谁?

这个问题在我心中一闪而过,却带来久久的恐惧与不安。连姨说像我,可我听说新生的婴儿都差不多,大多闭着眼睛,哪里看得出。我望着连姨喜上眉梢,笑得合不拢嘴的神情,只淡淡一笑,没有回应。

医院催交费用了,连姨无奈的拉来居委会大妈,好说歹说,总算让街道居委会垫付了这笔费用。大妈问,我是连姨什么人。

连姨老泪纵横的告诉她,我是她走失多年的外甥女,前不久才找到。

大妈看着我憔悴的脸,再看看连姨泪眼婆娑的神情,同情的没再多问。

我笑了笑,没有反对。

一个月后我有了新的身份,我叫林诗瑶,年龄不变,成了连姨的外甥女,那是个小时候寄养在连姨家的女孩,连姨说我跟那个女孩、跟她有缘,俩人年纪只差一星期。那个在寒冬腊月无家可归,带着仇恨与血泪的乐以瑶,已经被埋葬在了冰天雪地里,成了我心中封存的符号。我不知道她还会不会醒来,只知道此刻,林诗瑶这个名字会带给我新的生命,新的生活。真巧啊,她外甥女也叫小瑶。也许,这便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连姨辛苦的照料着小孩,我在断奶后便投入了忙碌的高考复习中。学业于我,一如既往的重要,在我心底里,仍保存着父亲的殷殷期待。哪怕是改名换姓,我也不忘父亲的谆谆教诲。有知识,才能立足。

我考上了本市一所重点大学市场营销专业,也是父亲一直期望的商科。我向来都是学霸,以我的高考成绩,很多所985名校可以随便挑,之所以选择本地的学校,是因为我不想离开G城,它陪我走过了最艰难的岁月,我甚至害怕离开这里。另外,我骨子里割舍不下孩子,离家近方便带小孩。

我对小孩的变化发生在什么时候了?也许是在看到他的一刹那。

是的,一刹那。

刚生下时,我怎么也不愿意去看望孩子,只窝在病床上望着窗外黑暗与白天的交替。直到临出院前一晚,连姨抱着襁褓欢天喜地的走过来让我第一次喂奶,我怯生生的瞥着其中一个,脑子闪过张景华的模样,仿佛那是洪水猛兽。灯光下那婴儿暗红的脸滑溜溜,我视线渐渐的扫完他整张脸,仿佛要在他身上寻找可疑之处。那男孩一点都不怯生,也许是天性使然,见我惶惑的样子居然咧嘴笑了,那笑得眯起的眼睛让我一下子顿住了。

那是沈剑锋的孩子。

我一眼就认出。

他的孩子遗传了他那双漂亮而风流的眼睛,那双第一眼见到我时便色眯眯的长眸,那双曾经无数次深情凝望我的长眸,那是镌刻在我心上永不磨灭的记忆,合着那股怨恨,曾经令我愁肠百结,痛不欲生。

那一刻,我不知是什么情绪,眼泪答吧答吧滚了出来,直掉落宝宝脸上。

连姨慌了,“你咋哭了。还没出月,得高高兴兴的,可别落下了病根子。”

我擦了擦眼泪,接过那团柔柔的生命,那么轻,那么小,于我,却有千斤重。

那是我的孩子,只是我的,与他无关。

我撩开病服,生涩的把乳头递了过去。下午的时候,开奶师已经帮我开了奶。开的时候我痛得却是一点眼泪都不掉,心里想着,我开奶来做什么,我一定不会喂什么奶,居委会送来了奶粉,让孩子喝奶粉就够了,哪那么多费事。

可这一刻,我心软了,心甘情愿的看着那张小嘴不知疲倦的吮吸着,好像永不知足。

孕育生命是痛苦的,可是,养育生命,也许是美妙的。

喂完了这个,连姨又递过来另一个。

女儿很像我,粉嘟嘟的小脸,大大的眼睛,也是可爱极了。

十九岁,我做了两个孩子的妈妈。

我忙着学业、打工,照顾家庭,后来毕业工作,却还是个不称职的妈妈。

……

我打开电脑,去茶水间冲了杯咖啡。昨晚熬夜接私活,忙到两点多才睡,没咖啡提不了神。

两年半前大学毕业后我便来到了这家4A广告公司,从策划助理转为策划,也算是小小的进步。我这条线主要承接来自国内知名快消品公司的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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