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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人跟丢了!”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气急败坏却又带着一丝胆怯的声音。
顾以莘坐在沙发上没动,手紧紧捏着手机,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开始泛白。
“怎么丢的?”
他咬着牙问,电话那头一片沉默,胸腔的怒火达到极致,他一脚踢了旁边的茶几:“我他妈问你话呢,哑巴了!”
“她……她从宾馆下水管滑下去,然后打车跑了,我们追了一路,但最后还是跟丢了。”
“定位器呢?不是已经换好了吗?怎么没用上?”
“她把定位器剜掉了!”
对方说着声音不自觉有些发颤。
是啊,哪怕是两个高大威猛的男人,也不敢轻易用刀从自己身上剜下一块肉来的。
“……”
顾以莘沉默,他现在愤怒到了极点,反而平静下来。
苏翎是被他带走的。
三年前赵铭他们用了干扰器,让警方没办法定位到苏翎的位置,只能通过那场直播的IP确定位置,这给他带走苏翎带来了便利。
把苏翎带走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心脏里那个定位器取出来,本来他打算再重新装一个进去的,但那个时候苏翎的身体太差了,取出定位器就差点要了她的命。
没办法,顾以莘只能退而求其次,在苏翎的大腿内侧的皮肤下面装了一个定位器。
苏翎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能下床走动,这段期间,顾以莘便一直找心理医生给她做催眠,让她忘记过去的事,只记得他一个人。
这两年苏翎也的确很乖很听话,一直待在他身边,所以这一次他疏忽大意了,没想到苏翎竟然没有忘记逃跑的本领,自己买了票逃跑了。
挂断电话,安静的坐了一会儿,顾以莘猛地抓起手机砸向墙壁。
嘭的一声,手机立刻四分五裂。
妈的苏翎,你他妈真是好样的!
顾以莘咬牙,恨不得把后槽牙都咬出血来!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当初的催眠是有效果的,不然苏翎逃回国下飞机后绝对不会是像无头苍蝇一样逃跑,而是想方设法给季珩打一个电话。
只需要一个电话,哪怕苏翎被人抓到带上飞机,季珩恐怕也有的是办法让飞机迫降!
所以现在,对他来说也许是个机会。
正想着,门被推开,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走进来,他的毛发旺盛,浑身都是浓浓的荷尔蒙气场,他只穿着工字背心,手臂上是鼓鼓的肌肉,胸膛和腰腹更是硬鼓鼓的。
顾以莘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当初被他一拳打得断了两根肋骨的惩罚。
“大山。”
他用中文叫了男人的名字,男人相当厉害,精通十几国的语言,生意也大得遍布世界各地。
顾以莘在十岁的时候认识他,跟在他身边整整十七年,对他的脾气几乎了如指掌。
“最近怎么没看见你的小心肝?”
大山问,脸上是随意慵懒的笑,他生得很俊朗,加上身材魁梧威猛,无论走到哪里,都很受女性欢迎,当然在一些特定场合,连男人也不例外。
他看上去一点都没有要生气的一意思,可顾以莘知道,他看上去越是漫不经心,就越是危险,就像一条毒蛇,随时都能冲过来对着别人的脖子给出致命一击。
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他,顾以莘转身捡起自己的手机,阴冷的开口:“两个废物看不住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让她给跑了!”
大山很忙,基本在世界各地飞,这三年他见苏翎的次数不多,可每次见到,都很喜欢逗弄苏翎一会儿,像逗弄一只小猫咪。
苏翎很怕他,每次看见大山回来,就会往顾以莘身后躲,好在每次大山都不会对她生气。
“跑了?”
大山玩味的开口,目光像钝刀一样反复在脸上揉搓,恨不得生生磨下一层皮肉来。
顾以莘被看得头皮发麻,却还咬着牙硬撑着。
“呵……”
大山忽的冷笑一声,顾以莘胸口立刻大震,还未抬头,就被大山一脚横踢踹飞。
身体飞出去撞到墙上的名画,再重重的跌落,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胸腔都错了位。
“你应该知道,我让她活到今天就是对她最大的恩赐!”
大山走到顾以莘面前,居高临下的说,他穿着厚底军靴,像山一样,如果这个时候他再往顾以莘身上补一脚顾以莘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爬得起来。
三年前历城警方破获重大HVA交易、贩卖、制造案件,这个案件轰动一时。
然而谁都不知道,那个贩卖团伙只是大山庞大的制造帝国的冰山一角。
在世界各地,像这样的制造工厂有无数个,他们每天都在制造瘾毒进行贩卖。
三年前顾以莘是被大山派去打通国内市场的,他向大山承诺,会在一年时间内拿下顾氏和季氏,利用这两个公司洗钱,并作为掩护让他拿下历城的地下城,为大山成为世界霸主铺路。
可因为他的激进,将HVA暴露在警方的视线内,导致警方立案进行侦查,为了不被波及,大山第一时间把他召回,并对他进行了严惩。
那几个月,他过得生不如死,被放出来后,他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三天后苏翎要被直播杀死的消息。
顾以莘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怎样的茫然无措。
他跟了大山十多年,这十多年足以把他磨砺成一个冷心绝情的怪物,可在回国后见到苏翎的第一面起,他在胸腔感受到了久违的心跳。
那心跳里夹着愤怒、恼恨以及变态扭曲的渴望。
他永远记得,十岁那年,他带着苏翎从孤儿院逃跑的场景。
那天晚上下着雪,天冷极了,他们俩躲在大桥底下抱团取暖,苏翎一直说着很饿,他就去最近的小超市给她偷了个小面包,可等他回来的时候苏翎已经不在了。
他拿着那个小面包在那个城市里晃荡了好几天,后来他看见苏翎被打扮得像个小公主一样跟在一个少年身后,他去追苏翎,却被少年推倒在地。
后来,他知道那个少年叫季珩,是出了名的小霸王,季家很有钱。
他知道自己家以前也是很有钱的,可现在没有了,都被一个叫顾鸣海的坏蛋抢走了。
他去警局报警说自己妹妹被坏人带走了,可没有一个人相信他。
他赖在警局不肯走,他没有家,连唯一的朋友都被他弄丢了,他无处可去。
后来,有人到警局认领他,说是他的父母,那两个人看上去很老实的样子,办理了各种领养手速,再三保证说会好好照顾他,在回孤儿院和被那两个人收养之间,他选择了被收养。
坐上破烂的面包车离开历城那天,他从车窗看见季家的管家给了那两个收养人一笔钱,那两个人的脸都要笑烂了,那时,他才开始恐慌,然而已经晚了。
他被那两个人带到一个陌生的城市,然后被打断了腿丢到街上乞讨,他这样过了足足两年,才意外遇见了大山。
那个时候,大山对他来说,如同一个高不可攀的巨人,在看见大山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是一个非常强大的男人,没有人敢忤逆招惹这个男人,只要好好跟着这个男人,他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于是他拼了命的引起大山的注意,并成功留在大山身边。
和他想象的一样,这个男人非常强悍,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他背后强大的势力。
这个男人带他走上过无法想象的顶峰,当然,也让他见识过让人永远无法忘记的炼狱。
老实说,跟在大山身边的这十多年,顾以莘根本没有时间去记恨任何人,他只有不断地逼迫自己进步,挖掘自己的价值,才能留在大山身边,才能保证自己拥有的地位权势。
他原本也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可在机缘巧合下,他回到了历城,并且有机会见到所有和他过去相关的人。
他最先见到的是苏翎和季珩。
见到苏翎的第一眼,他就认出了她。
她比小时候长开了,漂亮了许多,站在季珩身后,娇娇小小的,不必开口,甚至不必刻意做出什么表情,就能轻易引起别人的同情心。
季珩也比十多年前更强壮了,他长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只是身上那股子高冷疏离的狂霸之气丝毫没有改变。
他们两个人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然后将这十多年里,被忽略的某些叫做仇恨的情绪一点点勾引出来。
那些他精心打扮过的皮囊开始皲裂,露出里面扭曲发黑的灵魂。
他决定来一场极其漂亮的报复。
让所有人都尝一下他这些年品尝到的痛苦。
所有的事情都进展得很顺利,季珩太过年轻气盛了,而他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会被轻易推倒的小孩儿。
他欣赏着顾季两家的互相争斗,期待着他们一步步走向灭亡,唯一的变数……是苏翎。
通过调查,他知道这些年她在季家其实过得不大好。
严格来说,当初是他怂恿她从孤儿院逃走的,如果他们没有逃走,也许苏翎会被一个很好的人家收养,会像其他小女孩儿一样健康幸福的长大,而不是变成现在这样。
是他一开始就把她弄丢了,然后各自颠沛流离。
他对她的感情很复杂,是他导致了之后的事端,可他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他还记得她,而她已经将他全然忘记。
直到今天,他依然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她从生死关头拉回来,养在身边三年,就像季珩当初养着她一样。
“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去把她抓回来!”
顾以莘掐断回忆,艰难的爬起来要求,大山居高临下的,抬起一只脚踩在他肩上,看似没有用力,却让他根本直不起腰。
“顾,不要把我的耐心当成一种放纵!一个小玩意儿罢了,不值得投入这么多精力,最近南非那边出了点问题,你明天最好启程去把它解决了!”
大山警告,时隔三年,这是他再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警告他。
三年前让历城警方斩掉大山在国内的一只手已经是非常严重的错误,大山是不会允许他再犯第二次的。
想到这里,顾以莘只能咬牙点头:“好,我知道了!”
“还有,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再踏入那个地方一步!”
“……”
顾以莘抿唇,没有立刻回答,大山鹰阜一样的眼眸钉在他身上,片刻后,他低声回答:“好!”
大山满意的离开,顾以莘倒在地上失去了所有力气。
大山说苏翎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小玩意儿,他也一直这样劝慰自己,但直到这一刻他才清晰地意识到,苏翎对他来说很重要,非常重要。
他能在相隔十几年以后,一眼就认出她来,也会在失去她以后,几十年都忘不掉。
当然,如果他能一直活着,活得比大山还久,也许还有机会踏上国境,再回去看她一眼。
又也许,说不定哪个时候她会和季珩一起出国,在某个飞机场,在某条街道,他们会擦肩而过……
他忽然很后悔,这三年,哪怕一次也好,他也该把她占为己有,而不是每次在她全身心依赖的喊自己‘哥哥’的时候心软下不了手。
……
与此同时,历城某个警局,苏翎怯弱的坐在审讯室里,她的脸上有两处淤青和好几处抓痕,小卖部大妈叉着腰,不歇气的站在那里骂了将近半小时了。
民警都劝说着,她也还是不依不饶,又折腾了两个小时,民警自掏腰包把两个面包钱给了,大妈才愤愤不平的离开。
民警全都松了口气,审讯室终于安静下来,苏翎的眼睛立刻变得亮闪闪的,好像刚刚害怕怯弱的人根本不是她。
“好了,现在说说吧,你为什么偷东西?”
办案的警员坐下来,开始记笔录,苏翎毫不犹豫,脆生生的回答:“我想进警局!”
“……”
这位小姐,给你机会再重新说一次,浪费警力我们是要以妨碍公务罪拘留你的!
“有人在追我!请你们帮帮我!”
苏翎急切的说,脸上又露出那股纯良无害的气息,看上去可怜巴巴,委屈极了。
办案警员一脸无语,这是来警局表演变脸来了?
一看别人不信,苏翎咬牙,眼角立刻挤出两抹眼泪来,眼看她下一刻就要哭出来,警员叹了口气,在本子上记下她说的话。
“你有朋友在这里吗?让他来接你。”
“我没有朋友,我是偷跑出来的。”
苏翎睁大眼睛说,警员皱眉:“偷跑出来?有人关着你?”
“没有,是我哥哥不准我到处乱跑,我这次回来是来找人的。”
“你哥哥叫什么名字?你要找什么人?”
“我哥哥叫顾,我要找的人我不记得名字了,但我知道他就在这里!”
“……你哥哥的全名叫什么?”
警员耐着性子问,被小卖部大妈折腾了大晚上,苏翎现在又不配合审问,心里难免有火气。
“就叫顾,其他人都这么叫他!”
苏翎小声说,吸吸鼻尖,有些委屈,她没有撒谎,为什么要凶她?
“……”
你丫不老实交代,还委屈上了!
警员无语,深吸两口气,拿出最大的耐性最后问了一遍:“那你记得你哥哥的电话号码吗?”
“我记得!但我不能说,我好不容易才到这里来的,要是被我哥哥知道,他一定会抓我回去的!”
苏翎大声地说,完全的理直气壮。
警员无语,实在忍不住,收了本子起身准备离开,见他要走,苏翎又急了:“你要去哪儿?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吗?这里好黑,我好怕!”
“你不是害怕被你哥哥带走吗?待在这里,谁都带不走你。”
警员说完就走,苏翎急得扑过去:“我记得!我还记得一个电话!13XXX758……”
她脱口而出,脑子里一下子就冒出这串数字。
见她神情焦急,警员暂且又相信了她一次,拿出手机准备拨了她念出来的几个数字,然而却没等到下文。
“还差3位数。”
警员提醒,苏翎皱着眉,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记忆在这里戛然而止,好像被人生生掰断,她记不得了。
她不记得这是谁的电话号码,也不记得后面的三位数到底是什么了。
“唔!”
苏翎揉着脑袋后退两步,脑袋又开始疼了,只要她试图回想起那些零碎的记忆,脑袋就会变得特别痛。
“现在很晚了,你先在这儿休息吧,明天清醒一点再说!”
警员说着离开,门被关上,苏翎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她非常不喜欢这种幽闭的环境,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
静谧的空间会让她心里无端生出巨大的恐惧,像是待宰的羊羔,随时都会被人拖出去屠宰却无力反抗。
后背很快冒出汗来,她挪到门边,艰难的拍着门:“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
她喊着,声音虚弱,几不可闻。
没有人来,暗黑的空间里像是有无数双手撕扯着她的身体,渐渐地,她的意识陷入昏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警局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片刻后,警车紧急从局里出发,开往医院。
苏翎再次醒来的时候,鼻尖是熟悉的消毒水味,这个味道她丝毫不陌生,她身体很差,几乎没个月都要闻上一遍这样的味道。
她被送到医院了,偏头,输液瓶正缓慢地往下滴着药水,护士正好来巡房,见她醒了,立刻俯身询问:“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还好。”
她低声回答,护士又记录了一下她的身体体征,这才走出病房,隔了一会儿,昨晚审问她的警官走进来。
警官眼底有些青黑,一看就是被她折腾得一夜没睡。
“对不起。”
她小声道歉,那人摇了摇头道:“你先好好休息,这两天留在医院观察,我们会派人在这儿守着你,你不用担心。”
“嗯,谢谢!”
警员很快有事先走了,病房又恢复安静,苏翎躺在病床上,完全记不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心脏却还残留着当时的情绪。
她很害怕,极度恐惧的那种。
但她不记得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当然也不完全是害怕,还有一股无法言喻的悲怆,她好像亲眼看见什么人,死在了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
是什么人呢?
她想,太阳穴又痛起来,只能掐断思绪,无聊的看着输液瓶里的点滴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瓶药水终于输完了,护士来拔了吊针,苏翎立刻迫不及待的掀开被子从床上站起来。
她想上厕所,憋了好久了。
问了厕所在哪个方向,她急急忙忙的冲出病房,眼看就要到厕所,却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对不起!”
她连声道歉,说完要走,手腕却被抓住,一个惊疑不定的声音响起:“阿翎?”
回头,一张素净秀丽的脸映入眼帘。
拉着她的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儿,只是脸色有些差,看见她,表情诧异到好像看见了什么新生物。
“你是谁?”
苏翎疑惑,不等对方回答又道:“不好意思,我现在很想上厕所,有什么事可以等我上完厕所出来再说吗?”
说完,她挣开对方的手扭头就往厕所冲,青柠怔愣片刻,连忙提步跟上,边走边拿出手机拨通季珩的电话。
这个世界,季珩约莫在上班开会,直接挂了电话,青柠不放弃,一直拨,几分钟后,电话终于接通。
不给季珩说话的机会,青柠抢先开口:“我现在在医院,我看见苏翎了!”
“……”
季珩赶到医院的时候,青柠正拉着苏翎坐在住院部楼下的木椅上晒太阳。
通过交流她可以确定,苏翎现在已经记不得以前的事了,至少,并不完全记得,她还有一些记忆的片段。
“……所以这次回国你是来找人的?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青柠这样问,苏翎被她问得皱眉,表情苦闷,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正在这时,季珩大跨步的冲过来,带起一阵风,下一刻,将苏翎整个人紧紧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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