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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问题！”邵灼话音刚落，凌俊就发话了，“敌突击队为什么要分成两个小组呢？如果说对方此次任务的目的是突袭总河，对果敢同盟军指挥中心实施斩首，那为什么不派出无人攻击机直接进行手术式定点打击？这在中东，人家可是经常干的事儿。这是第一，第二，为什么第二分队不跟第一队一起行动，却绕了那么大一个弯子，跑到3117号界碑不足三公里的中缅边境一带，就是为了突袭缅甸政府军的一个小小哨所吗？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果敢民主同盟军，一个邻国的反政府武装，我们为什么会介入到他们被敌突击队斩首的这档子事里去？还葬送了一架新型武装直升机，和两个王牌飞行员的生命？”
邵灼扬起了眉毛：“凌俊同志！有些事情不是你应该问的！这些你不应该知道！”
“呦？一个陆航团区区副团长倒命令起我来了？你不数数你肩上的豆豆。”凌俊指指邵灼衣领上的上校领章，“邵灼同志，请你明白，下级应该如何跟上级说话！”说罢，凌俊凑近邵灼，轻声说道：“就你一陆航团副团长，这样跟我说话，你够格吗你？”
邵灼脸色一阵青白，正要发作，一直不发话的孔祥富看看形势不对，这才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这次执行的毕竟是联合任务，前方的特侦队员还处在未知的危险中，敌人还没有找到，看看，自己人先吵成一锅粥，这像什么话嘛！”
魏登才此时也放下水杯，缓缓说道：“凌大，咱们都是军人，军人就是要服从命令听指挥，保密条例咱们还是需要遵守的嘛！你就别勉强邵副团长了。”
听到魏登才都发话了，邵灼心里的气略有些消弭。他白了凌俊一眼，放下了激光笔。而凌俊倒是放过了邵灼，却又将枪口瞄准了廖炳湘，转过身说道：“廖炳湘，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凭什么？我把我的兵扔在果敢这么一个鸟不生蛋的破地方，难道就是为了给缅甸的反政府军首脑机关看家护院呀。”
“凌大。”廖炳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反正下一次的作战计划已经下来了，和这次一样，还是由我们陆航团和你们特侦大队的联合任务。所以说，这个笼子，你迟早要进来的。反正我已经被暂时免职了，你这么想知道，那我也不妨提前告诉你了。”
凌俊颇觉有些惊讶，不信地睁大了双眼。说惊讶，倒不是他惊讶廖炳湘竟真的把内情说出来，而是完全没料到接下来的任务居然真的落到了自己的头上。更何况，廖炳湘因为任务失败就被立刻免职，那下次自己的任务如果出了什么差池，恐怕自己也难辞其咎。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廖炳湘，只见廖炳湘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果敢民主同盟军能够支撑到今天，凌大，你和我其实都非常清楚，这其中的原因。中缅边境的地下走私，为什么屡禁不止，我想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中缅政府大家都是都心照不宣吧。”
凌俊的眉头皱成了一个死结，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电子沙盘上的那张三维地图。突然，抬起头来，手指着廖炳湘：“我说，好你个廖炳湘啊！我这边屁股还给你没擦完，你又开始卖我了是不是，啊？”
廖炳湘无奈地双手一摊：“这……凌大你说哪里话来着呢？这是……这是华副司令员下达的命令。其实我早该对你说的，这不是现在都告诉你了嘛？”
“我不清楚果敢同盟军跟咱有什么利益纠葛，”凌俊余怒未消，继续说道，“那好，现在我的队员可是在给你擦屁股，去帮你追回掉在人家家里的飞机。可你，廖炳湘，你行啊你。把我的人当什么使了。还让我的特种兵去帮你拆解飞机残骸？合着我给你擦完屁股还得帮你把厕所冲干净是吧？”
“凌大，越说越不像话了嘛！”孔祥富好歹是政委，他也觉得凌俊的话有些过分了。“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廖团长说的对，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把飞机残骸运回来，如果让缅甸方面发现我们的军机掉在他们的地盘上，这可是会引发国与国之间的外交纠纷的！”
听孔祥福说到这里，魏登才也发话了：“而且，这还不算最糟糕的，对我们来说最糟糕的情况是，飞机残骸被敌突击队带走！一旦对方带走了我们的飞机残骸，我们在国际上会极其被动，甚至被迫卷入一场局部战争之中！”听魏登才说起这事的后果，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顿觉干系重大，凌俊也放下了一直指着廖炳湘的手。
魏登才和孔祥富这两个见惯大场面的老政委心里很清楚，如果任由凌俊和廖炳湘继续争吵下去，非但不能解决问题，只有将事态扩大。这事儿也不能完全怪凌俊脾气大，只是陆航团执行的任务，的确是太过机密，整个16集团军，甚至整个成都军区内部，除了华其炎、余关宁等少数高级将领知道外，也只有陆航团团长廖炳湘、副团长邵灼、政委孔祥富等少数几人清楚具体的任务内容。
“咳。”凌俊率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两位政委说的对，我不该太过意气用事了。现在情况紧急，特侦大队会全力以赴，保证目标残骸的安全，以及拆解运送工作。我认为，我们目前首要有两件事要立即做。第一，命令冯熹下属的其他分队，将目标残骸、尤其是两名机组人员的遗体，先运回我国境内，尽量消除现场遗留下来的不利于我方的证据。第二，立刻和秃鹰保持联系，我必须要在第一时间知道前方的情况。”凌俊将这么多话一口气说完，将手里拿着的一直未点燃的香烟揉成了一团，顺手塞进了口袋。
看着凌俊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魏登才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这才是真正的凌俊！
“报告！”通讯兵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打火机，递了过来，“报告凌大队长，打火机来了。”
“现在不用了，”凌俊头也没回地摆摆手，“我要你立即*，请他传回实时的战场信息。”
“是！”通讯兵立即返回了自己的战位。
“灵鹫呼叫秃鹰，收到请回答。”
“灵鹫，秃鹰收到，请讲。”电台里，冯熹回应道。
“秃鹰，灵鹫命令你立即传回实时的战场信息。”
“报告灵鹫，兔子已经搜索到目标残骸，发现两名机组人员的遗体，无人员生还。另外，兔子发现，目标坠毁现场有毒蛇活动的痕迹，机载毫米波雷达、机身蒙皮等关键部位有被破坏拆解的痕迹，目标黑匣子失踪。在哨所的交火中，秃鹰缴获了毒蛇尚未带走的机身蒙皮。根据现场综合信息分析，秃鹰认为，毒蛇很有可能已经带走目标残骸部分零部件以及黑匣子。”
“什么？黑匣子失踪？”指挥部里的人都站了起来，廖炳湘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命令秃鹰，务必将目标机身残骸进行拆解，让鹰巢带回家。另外，”廖炳湘听着音箱里秃鹰的报告，想了一下，继续说道：“无论如何，要把两位英雄的遗体带回国内。”
“报告灵鹫，我是秃鹰。”电台里传来冯熹的声音。“秃鹰已命令第一、第二小组负责拆解目标残骸，并破坏坠机现场。鹰巢已经准备返航。秃鹰已发现敌突击队撤离的路径，正在组织第三、第四、第五小组，对敌突击队撤离路线展开追踪，目标是夺回被敌突击队带走的黑匣子。”
廖炳湘回头看了一眼凌俊，后者挥了挥手，说道，“秃鹰，我是老鹰。你现在的任务是在保证兔子安全的情况下，不惜代价夺回目标黑匣子。这是绝密任务，我重复一遍，这是绝密任务，保证安全，保证隐蔽，绝不得惊动邻邦！”
“报告老鹰，秃鹰明白。”冯熹在单兵电台里回答道。
关闭了电台，冯熹看了一眼其他人，除了第一第二组的8名成员奉命留下来，负责拆卸武直十的残骸外，本组的赵乃亮、肖鹏、蒋宏，加上另外两个组的8名成员也已经集中到一起了。
此时已经是接近中午一点了，太阳无情地烤着这片南疆的大地，在6月的阳光下，所有的树木都尽可能地卷曲着树叶，期望在烈日骄阳的灸烤下，尽可能多地保存水分。
用手扒开芭蕉树的叶子，冯熹举起手中的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番，对身后的队员说道：“翻过这座山峰，前面便是果敢同盟军的控制范围了。小心一点，我们并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尽量避免误会开火。”
“是！”队员们依然是整齐划一的回答，不过赵乃亮却明显地展现出了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冯熹看在眼里，撇了撇嘴，不动声色地带头走在前面。
茂密的热带丛林里，对方留下的痕迹忽隐忽显，冯熹带着特侦大的队员艰难地追踪着。这里已经逐渐接近果敢同盟军的控制区域，除了那小到几乎无法辨识的小路外，特侦队员们还必须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周围任何的异常。这里已经是游击区，谁也说不准那路边看似平常的小径下究竟有没有埋着简陋但是威力巨大的土*。从怒江边上的塔山河谷到云雾缭绕的山间小路，直线距离不到五公里，但特侦大的队员们一路走下来，却花了整整两个小时。特侦队员们转过一个小高地，一片开阔的山间丘陵地带展现在队员们的眼前。丘陵地带升起袅袅炊烟，冯熹远远望去，高地下方不远处坐落着一个略有规模的村镇。
冯熹皱起了眉头，举手示意队伍停下来。
“有问题。一支秘密的突击队是会远离平民区的，更何况他们还带着重要情报。03，看看去。”
赵乃亮举起狙击步枪，从观瞄镜里观察了一会，说道：“秃鹰，这村子有点不太对劲。”
“什么情况？”冯熹扭头问道。
“如果说是作为一个普通的村镇，这警备也太严了。”赵乃亮放下狙击步枪，对冯熹说道，“光村镇外围就一共存在不下六道路卡，还多个点位上发现对方的明哨在警戒巡逻。距离太远，无法有效观察布在周围的暗哨，不过和路卡比起来估计只会多不会少。”赵乃亮说着又举起狙击步枪顺着瞄准镜望去：“秃鹰你看，村子中央区域的建筑上有很多不规则的小黑点，我看这不像是什么装饰或者采用了什么特殊材料，倒像是弹痕。”
“哦？好大的阵势。”冯熹举起手中的望远镜看了一下，的确，在村镇中央建筑区，建筑上的确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痕。“这里的位置？”
“秃鹰，这里是东经xx度xx分xx秒，北纬xx度xx分xx秒，地点为缅甸掸族自治邦果敢市红星区总河镇。”蒋宏立刻汇报道。
“红星区？听这名字，有点意思啊。看来我们进了缅甸反政府武装的核心游击区了，也就是说，这个守备森严的村镇和缅甸的反政府武装脱不开干系。”冯熹说着，走到身前的一棵灌木前，俯身看了看。
“这个小枝断裂的很不自然，这里也有被什么东西剐蹭过的痕迹……”冯熹使劲揉搓着自己的胡茬，这是他在思考时的典型动作。“看来，对方的确在这附近活动过。可是为什么，对方带着东西，应该远离村庄才是啊，为什么会折返回村庄呢……”
“唉，不管了，看看去。”冯熹将望远镜往脖子上一挂。转身说道。
“等等。”赵乃亮叫住冯熹，“秃鹰，咱们可是秘密行动，你不会想闯进对方的老窝吧？”
“废话。”冯熹觉得再这么下去，赵乃亮心中对自己“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反面形象就坐实了，“我的意思是，咱们循着丛林中的活动踪迹为路线，对村庄抵近侦查一下。”说到这里冯熹对着赵乃亮微微一笑，“还记得刚才咱们在哨所看到的山寨八一杠吗？他们的主人估计就是这村里的，错不了。”说罢，冯熹又命令特侦队员相互组成警戒队形，继续向着村子外围靠拢。
走着走着，刚才憋了一肚子问号的肖鹏（或者是蒋宏）觉得实在憋不住了。
“秃鹰，你的意思是……缅甸的反政府武装和那支突击队有关系？”肖鹏（或者是蒋宏）一手轻轻拨开一根挡路的藤条，说道。
突然，领头的冯熹立刻做出了“全体隐蔽”的动作，所有特侦队员立刻在一瞬间趴在了丛林中。一瞬过后，一整支特侦队在身上穿着的迷彩防红外作训服和脸上涂抹的伪装色的作用下，与周围环境浑然一体，消失在了茂密丛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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