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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客厅里一片嘲哳声,宁苏意寻个间隙退开,让其他的小辈过来陪奶奶说话,尽一尽孝心。
出门沿着鹅卵石路,慢悠悠地走,到后花园去吹风。
月光从枝丫罅隙中抖落,清浅的银辉洒在黑漆的路面。宁苏意双手环着手臂,抬头仰望深蓝色的夜空,难得看见漫天的繁星。
身后传来脚步声,宁苏意没回头。不久,脚步声追上来,与她肩并肩,她这才转过视线去看。
穆景庭看着她,音色清冽,比深涧的泉水还要清冷几分,表情却是笑着的,问她:“怎么独自一人跑出来了?”
“陪奶奶说好久的话了,给其他人一些机会。”宁苏意挥手驱赶蚊子,“你呢,怎么也跑出来了?”
“看见你出来,跟你说两句话。”
席间,井迟半路横插一脚,抢走那个位子,穆景庭坐去别的地方,没找到与她交谈的机会。
两人聊起彼此近况,气氛很美好,唯一败坏兴致的就是讨人厌的蚊子,在身边环绕着嗡声不停。
宁苏意穿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后背的裁剪别出心裁,堪堪露出纤薄的蝴蝶骨,月光下白晃晃的,是蚊子会青睐的地方。
“那个是什么花?好香。”
宁苏意指一指前面凉亭旁边的一棵树,绿叶被沉沉黑夜染成墨绿色,其间点缀一蓬蓬淡粉色的花,每朵花都是毛茸茸的,像毛球一样。
空气里浮动的花香就是从那里飘过来的。
她不记得井宅有种植这种花,可能是近年移栽过来的。
穆景庭仔细辨认,无从解答,手指骨节轻触了一下鼻尖,坦言:“我也不清楚。”
宁苏意笑起来,朝凉亭走去,再次用手拍掉落在手臂上,随时准备吸一口血的蚊子。
穆景庭见状解开西服纽扣,脱下来,准备给她披上,好歹挡一挡蚊子。
宁苏意余光只捕捉到一只手朝自己脖子伸来,陡然身体一紧,生理反应快过大脑地侧身避了一下。
穆景庭一愣,手顿在那里,不上不下,甚是无措。
宁苏意回头,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表情有一闪而逝的尴尬,心脏跳得很急促,是惊吓过后的症状。
她不禁懊恼,好像……又一次反应过激。
“我不穿,热。”宁苏意后知后觉,为自己的行为找补。
穆景庭走近一步,将西服外套搭在她肩头,平静地说:“挡蚊子。”
宁苏意扭过头去,不看他的脸,幸好黑夜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也给了她很好的掩饰。倘若在阳光底下,穆景庭一定会看到她布满细汗的额头,以及眼中的慌乱。
井迟遥遥地看着前面两人,站在小路的尽头,手里拿一板驱蚊贴。
他看见宁苏意出了客厅,及时回房找了驱蚊的东西。他晓得她是招蚊子的体质,且被蚊子咬过会留下一个红肿的包,她会烦躁地在蚊子包上掐十字。
只不过耽误一会儿时间,他就晚来一步,她身边的位子已经有人了。他不想在这种时候上去争抢什么。
没什么意思,也没意义。
井迟捏着驱蚊贴,塞进裤子口袋里,没转身离开,往前走了几步,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跟着。
二楼开放式的阳台,井韵荞端一杯冰镇的柳橙汁,手搭在栏杆上,上身前倾,看着后花园里戏剧性的一幕,摇了摇头,叹气:“咱们那傻弟弟,真是叫我不知说什么好。”
坐在藤椅上的井羡起身,走到栏杆边,俯视楼下:“小迟干什么呢,跟着酥酥和景庭。”
“能干什么,吃醋也要看着,别扭死了。”
“吃醋?”
井羡一脸“你在开玩笑吧”的表情,看着井韵荞。后者收回视线,侧身倚着栏杆,喝一口柳橙汁:“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小迟对酥酥有意。”
井羡倒抽一口气,再去看楼下那幅画面,有了二姐的话加持,她怎么看都觉得自个儿的弟弟有些凄惨:“小迟告诉你的?”
井韵荞笑了:“你觉得可能吗?”
井羡在家排行老三,是有名的芭蕾舞演员,结婚已有三年。丈夫是机长,今天也一起过来了。她醉心舞蹈事业,担心生育影响身材,至今没要孩子,常年在外演出,对家里的事知之甚少。
“那你怎么看出来的?”井羡问。
“酥酥出国那年,走得很匆忙,小迟没一点心理准备,原本是想跟着出国留学,但他一向是不让人放心的,老太太不愿他离家太远。他留在国内很不开心,哭了好几回。”
“哭?”井羡表情惊诧,有点被吓到。
“没想到吧,除了小时候生大病掉过几滴眼泪,你见过他哭?”井韵荞笑得万分无奈,“就连我也是无意间撞见。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那酥酥对他……”
“没那个意思。”井韵荞看得透彻,回过身背靠着栏杆,弯身将手里的杯子放玻璃桌上,“但凡她露出一点心思,小迟能忍住不向她表白?”
井羡明白了。
所以她这傻弟弟始终隐忍不开口,是担心一旦挑破,连朋友都没得做。
就像那句话说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这话想一想,井羡就觉得酸得起鸡皮疙瘩,可一联想到井迟,又觉得苦涩。
——
周一上午,井迟交代完傅明川几项重要的事,开车去罗曼世嘉开会。
“小井总”也不单单是挂着虚名,有些项目方案需要他表决。虽然,一般还是由真正的井总井韵荞来做最后决定。
会议结束十一点多,井韵荞留他下来一起吃午饭,下午还有一点事需要他出面。
井迟应承下来,先去了趟洗手间。
乘电梯时,遇到一个熟悉的面孔,这一回他认出她来了,是转让手链给他的那位姓温的小姐。
井迟稍感诧异,他不常来罗曼世嘉的总部,不代表他不认识公司里的职员,尤其是重要部门开发部的职员。
温璇扑闪扑闪睫毛,几分意外的语气:“井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井迟颔首。
“怎么样,我就说我们后会有期。”温璇踮一踮脚尖,拈起挂在胸前的牌子给他看。
透明的塑料壳里夹着一张卡片,上面贴了张寸照,下面职位一栏写的是“设计师”。
寸照是近期照的,很娇美动人的一张面孔,剪了薄薄的齐刘海,一双眼睛大而明亮、神采奕奕,看着人的时候十足的热忱。有点像刚入社会的应届毕业生,很难想象她已在珠宝界从业数年,且成名已久。
许是井迟态度冷淡,温璇歪了下头,问:“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井迟还是那副没有多余情绪的表情,淡声说,“拍卖会。”
简单几个字,表明他没有失忆。
温璇展颜一笑,嘴角勾起一点弧度:“你现在要去吃中饭吗?”
井迟不答,隔了一会儿,才略点一下头。
他的表情和举动都是抗拒继续交谈的意思,温璇沉默自省,大概是自己表现得过于热情了。
很识相的,她没有再开口,怕引起他的反感。
井迟上学那会儿是最自我的,不愿与人交谈的时候会表现得很冷酷,不留一点余地。出入社会后,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必不可少,尽管,他已经尽量把那些烦人的社交交给傅明川,自己当个出钱的清闲老板。但是,他还是学会了一些法则,习惯在一些场合给人留三分薄面。
电梯门打开,井迟走出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低头边看边走远,没有回头。
温璇在电梯边站了片刻,看不到他的身影才收回视线。
井迟与井韵荞在公司附近一家中餐厅吃午饭,夏天中午属实太热,都没什么胃口,点的菜式偏向清淡。
外头时光强盛,折射到落地窗外的台阶上,白得刺眼。
井迟给二姐盛了一碗汤,随口问:“公司新招了设计师?”
“你指的是?”
井迟看着窗外,没接话。
井韵荞忽然想起来:“你见到温璇了?她是我招进来的,今天刚来公司报到。”她喝一口清淡爽口的海带汤,“你没听说过她?”
“没。她很有名吗?”
井韵荞哑然失笑:“看来你是真对珠宝行业不感兴趣,连温璇的名字都没听过。她是梵蒂的首席设计师,只差一步就升任开发部主管。”
“哦。”井迟一听就过,不怎么放心上。
“不过,我至今没搞清楚她的动机。”井韵荞手支着脑袋,玩笑口吻,“总不可能她冲着我的宝贝弟弟来的吧?”
井迟的侧脸在明亮的光线下也能呈现漂亮又分明的线条感,连下颌线绷紧的弧度都很性感,估计画手会很喜欢描绘这张脸的阴影轮廓。
他抿住唇,好一会儿,才开口:“姐,不要开这种玩笑。”
——
叶繁霜外出见客户,结束后,正好路过明晟医药的总部,心思一动,拎着上次宁苏意送给她的提包走进大厅。
前台例行询问她是否有预约。
叶繁霜顿一下,笑说:“我给你们宁总打个电话。”
这场景,像极了小娇妻过来找霸道总裁被前台拦住,而接下来的抓马剧情就该是总裁霸气前来打脸。
叶繁霜被自己脑补的剧情恶寒到。
电话拨过去,响了几声就被接通,叶繁霜说明来意。
梁穗得了宁苏意的应允,把电话打到前台,前台放行,亲自给叶繁霜按了电梯,送她上楼。
办公室里,叶繁霜背靠着宽大的办公桌的桌沿,眺望透亮玻璃窗外的城市风景:“果然站得高看的风景更美。”
宁苏意停笔,笑问她:“要喝点什么?我让梁穗送过来。”
叶繁霜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这两天有点上火,白水就行。”
宁苏意叫来梁穗,让她冲一杯她最近常喝的蜂蜜柚子茶。
没多久,梁穗送过来,方口杯里装着黄澄澄的水,杯底能看到一根根蜷曲的柚子肉和皮,还有没彻底搅开的蜂蜜。酸酸甜甜的味道,即使没喝进嘴里也能闻到。
温水冲泡的,刚好能入口,叶繁霜喝了两口,觉得滋味清甜,很是润喉,问:“什么牌子的?还蛮好喝。回头链接发给我。”
“没牌子。我前段时间连轴开会嗓子哑了,井迟亲手做的。”宁苏意再次叫来梁穗,把签好的文件给她,接着说完后一句,“还有一罐没开封,你要喜欢拿去喝。”
“哦,不了。”叶繁霜意味深长地笑,不乏揶揄,“原来是‘井迟牌’的蜂蜜柚子茶,恕我无福消受。你自己留着喝吧,顺便品尝一下里面掺的爱意。”
宁苏意早习惯她拿自己和井迟调侃,不当回事:“不要拉倒,反正我也不是真心要给你。”
“现在说真心话了?”
宁苏意词穷,扶额:“你来找我有正事吗?别告诉我你是来当红娘的,大可不必。”
叶繁霜喝完杯子里的蜂蜜柚子茶,舔了舔略甜的嘴唇,朝她一笑,讨好道:“还真有一件事麻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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