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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蔓快步跑向朱明辉, 甩掉了林远。
看着林蔓逃也似的地离开自己, 林远不禁无奈地摇头苦笑。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以至于林远和林蔓、朱明辉之间隔了一层厚厚的水幕。
依稀见到刚才林蔓和林远起了争执, 朱明辉关心地问林蔓:“他是谁?”
“他是……”林蔓转头看林远, 迟疑该怎么介绍林远,索性……
林蔓冷冷道:“我和他不认识。”
话罢,林蔓转回头离去,朱明辉为她打开车门, 林蔓看也不看林远一眼,果真当他就像陌生人一样。
为林蔓关上车门, 朱明辉再次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林远。
林远依旧没有离开, 在远远地看着他们。
见朱明辉不上车,林蔓坐在车上催促道:“我们走吧!”
朱明辉再不逗留, 快步绕过车头上了车。
打着黑色雨伞站在雨中, 林远看着林蔓乘的车子缓缓驶离路边,开上了路。一直跟着他的穿灰色中山装的男人走到他近旁,小声道:“林主任,开会的时间要到了,我们也走吧!”
一辆黑色轿车开到了林远近旁。
林远迈步走向轿车,灰色中山装男人及时跑到他前面, 为他恭敬地开门。
手搭车门, 林远一条腿刚迈上了车, 骤然停了下来, 转头对跟班说道:“找两个人跟着她。”
“跟着?怎么个跟法?”灰色中山装男人听得一头雾水, 搞不清楚当林蔓是什么来跟踪,是普通的背景调查?还是可疑分子?又或是……
“要是她订不到招待所,就跟暗中跟招待所打一声招呼。要是她碰到什么麻烦事,就让他们照顾着,别让她发现。”林远补充完便上了车。
坐到车上,林远又觉得有些不妥,摇下一半车窗,对仍举伞站在车外,还没来得及走的男人说道:“把她每天的行程记录下来,晚上汇报给我。”
“林主任,这是为什么啊?她是什么人?”灰色中山装男人愈发想不明白了,对一个看来没甚背景的女人何须这样麻烦,直接带回去审不就是了。
林远有些犯难,总不能说那是他女儿,又或是上一世的女儿吧!
清了清嗓子,林远说道:“那是我妹妹,我担心她一个人在省城不安全。”
“好,您放心吧,我一定让人照顾好她。”灰色中山装男人恍然大悟,原来是林主任的妹妹啊,难怪他这样担心。
于是,紧跟着一辆军绿色吉普车开走后,一辆黑色轿车也开离了路边。
大雨仍然倾泻如注地下着,且越下越大。
明明还不到傍晚,才三四点钟,可天却像入了夜一样的黑。
火车站台前的路灯都亮起来了,为赶着进站以及赶着离开的乘客们照明了脚下的路。但更多的,是不得不留在站前等雨停的人们。这些人没有雨伞,只得乌压压地站在站台的灰色石檐下躲雨,纷纷期盼着现下的雨只是一场雷暴,很快就会雨过天晴。
车子开出去一会儿后,林蔓才对朱明辉说话:“你怎么知道我坐这一班车?”
“我刚好到附近办事,想说不定会接到你,所以就过来等你了”朱明辉隐瞒了真实情况,其实他照着火车时刻表,一早就等在火车站前了。
车子开到市中心,停在一家林蔓以前常住的招待所门前。
“你在车上等一会儿,我去看一下还有没有房间。”朱明辉推门下车。
林蔓道:“现在房间很紧张?”
朱明辉道:“这段时间省城会多,招待所几乎都住满了,有好几个外省的干部来的晚,因为没有房间,不得不安排去城外的疗养院住。”
下车打开雨伞,朱明辉快步跑进招待所里。
坐在车上,林蔓看见招待所的门厅里站满了人,朱明辉挤进人堆,急急地问了些话后又快步跑回来。
坐上车,朱明辉一把拉起手刹,脚踩油门:“这里已经没有房间了,我们去找下一个。”
军绿色的吉普车在马路上调转了方向,直奔隔壁街的另一个招待所。
隔壁的招待所情况也是一样,还是人满为患,没有半个空房。站在登记台等房间的人一直排到了门口。朱明辉不得不带着林蔓,继续往下一处找去。
然而下一处的状况,亦是一样。
时间越来越晚,不知不觉间,已是晚上7点了,朱明辉和林蔓还是没有找到一个有空余房间的招待所。
在省厅政府的后面,有一家专门接待高级领导人的招待所。
这个招待所的外貌跟其他招待所的外貌没什么区别。外墙都是刷淡黄色的漆,门皆不大,且是单面玻璃门。只大门上檐的名字,才可略见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在红字漆的“前进招待所”前有两个没那么显然的“特别”两字。光是这个两字,就可以将绝大多数的省内外干部拒之门外了。
“现在就剩这里了。”朱明辉把车子停在前进招待所门前,解开了安全带,又准备下车询问。
天虽然彻底黑了下来,但雨也彻底停了。空气经雨水冲刷过,清新得舒爽宜人。
最后一站,林蔓跟着朱明辉一起下车:“这里不是随便什么人能住吧?”
“没关系,我跟他们打一声招呼,应该问题不大。”朱明辉走在林蔓身边,当到门前时,他侧过身为林蔓打开了门,让林蔓先进。
一进到前进招待所里,林蔓就被一片黄澄澄的亮光所笼罩。这光既不是太亮,也不是太暗,照在眼睛上正是最舒服的程度。
登记处的台子后坐了一个长脸女人,朱明辉掏出省厅的工作证,递给她的同时问道:“单人床的房还有吗?”
长脸女人看惯了大领导,对朱明辉工作证上的抬头并不感冒。她只瞥了一眼工作证就交还给朱明辉,淡淡地回道:“房间都没有了,最近来了那么多领导,就这些房间还不够住呢!”
收起工作证,朱明辉转头看向林蔓,无奈地笑了一下:“没想到连这里都……”
“那现在怎么办?”林蔓后悔没有早作准备,不过谁能想到这两天省城的旅馆会一下子爆满啊。
“要不然,你到我那里去凑活一晚?”朱明辉提议道。
林蔓挑了一下眉梢:“去你那里?开什么玩笑,你明天可就要结婚了。”
朱明辉勾唇轻笑,解释道:“因为要接待不少亲戚,我家现在住的都是人。地方不够,我还不得不拜托邻居,让他们暂时借住两晚。你去我那里不打紧,我知道隔壁邻居家还有个单人小房间,那是留给他们家女儿从学校回来时住,刚好可以让你借宿。”
“既然这样……”林蔓犹豫了一下,心想要是真像朱明辉讲的那样,倒是就不怕人说闲话了,现在满城的招待所都没房了,这确实是唯一的办法。要不然,她总不能随便找个地方露宿街头吧!
“那好吧!”林蔓欣然答应。
朱明辉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高兴地接过林蔓手中的旅行包,笑说道:“那我们先找个地方吃东西,然后就过去。”
正在林蔓和朱明辉说话的当儿,一个招待所领导样的男人从廊道里快步走出来,对登记处后的长脸女人小声耳语了几句话。
还是和进门时候一样,朱明辉侧身为林蔓开门,让她先出去。
长脸女人站起身,急急地对朱明辉和林蔓喊道:“同志!两位同志!刚好还剩了一个房间。”
林蔓猛地回头,朱明辉也一同看向长脸女人,眼中掠过失望。
“不是说没有了吗?”林蔓感到奇怪。
长脸女人站起身,恭敬而和善地对林蔓说道:“刚刚没搞清楚,弄错了。”
“是啊,弄错了,刚好还剩下一个。”女人身边的领导在旁附和着,他对林蔓说话的语气同女人一样,客气得近乎谄媚。
从女人和她身边领导突然反常的态度,林蔓一下子就猜到了为什么会恰巧空出来一个房间。
除了林远,谁还会这样关注着她,暗中为她安排一切?然而她并不愿意领这份情。
林蔓的嘴角浮起了一丝冷冷的笑意,背转过身,继续迈步出门。
在走出门的一刻,她背对着登记处的两个人说道:“这房间我用不到,你们留给别人吧!”
朱明辉刚刚提起的心,猛然又落下了,林蔓的脚步突然快起来,走在了他的前面。他加紧走了两步,追上了林蔓问道:“为什么不要那个房间?”
林蔓道:“我不想欠人情了。”
“这又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朱明辉以为林蔓意指不愿欠他的人情。
走到车前,林蔓停下脚步,对朱明辉说道:“不,和你没关系,我是不想欠另一个人人情。”
朱明辉怔怔地反应不过来:“你说的另一个人是?”
不想再提林远了,林蔓决意将关于他的事丢在脑后。
收拾起零落而烦乱的心情,她对朱明辉微微地偏了下头,笑说道:“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
回看了一眼招待所的玻璃门,朱明辉发现登记处的长脸女人在透过玻璃往外看他们。他隐隐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再联想到之前那个身材高挑的清俊男人,一辆黑色轿车跟在他的身边。很显然,那不是一个普通职位的人能坐的车子。
“难道房间是那个人安排出来的?”朱明辉在心里暗暗地想。
不过想归想,他终究没有问林蔓到底怎么回事。
林蔓很刻意地避过了关于那个人的话题,明显就是不愿谈他。既然这样,他何必迫她聊一些令她不悦的事呢!
朱明辉道:“我家附近有个冷面馆,味道不错,车子停好后,我们可以走着过去。”
林蔓微微笑了笑,开门上车。
坐上车,朱明辉把林蔓的行李包放到后车座上,立刻发动了引擎。
朱明辉的家距离省厅不远,位于一栋新盖的干部楼内。
将车子停在楼下后,朱明辉直接领着林蔓去吃饭,说是行李可以晚一些再拿上去,趁着冷面馆还没关门,还是先吃晚饭要紧。
冷面门面不大,只内里只三两张桌子,墙上的窗户很小,即便全敞开了也透不进多少风。
林蔓想在外面的桌子上吃,既可以呼吸新鲜空气,又能欣赏街景。
冷面馆的斜对面有一家寺庙,坐在馆子门口的位子上,恰好可以看见寺庙的红瓦飞檐。
朱明辉领会了林蔓的意思,马上喊服务员来把外面的桌椅擦净了。
街边有路灯,照得桌上微微的黄亮。再加上天空中雨后清朗的月色,桌上的光亮倒也足够了。
两碗冷面,几碟小菜,以及一瓶二锅头陆续上桌。
对坐桌上,林蔓和朱明辉一面吃菜,一面闲聊。有时他们谈工作上的事,有时他们回忆起几年前的江城,聊起那时候厂里省里不同的地方。在聊天的过程中,偶尔林蔓给朱明辉斟满酒杯,偶尔朱明辉用打火机为林蔓点燃一支烟。两人好似有说不完的话,夜里的时间就那么一点点地流淌了过去……
寂静无人的街道上,驶来了一辆焦黄色的轿车。
方霞坐在车里,无意中扫向车外,一眼看见朱明辉和一个女人有说有笑地对坐在一家冷面馆外。由于女人是背对着车子,因此方霞只能看见朱明辉。她不难看出,朱明辉看女人的眼中尽是笑意,那些笑意都是带着温度的,漾着她从没见过的柔情。
“停车!”女人吩咐司机道,转而,她摇下了车窗,对着外面正交谈甚欢的男女喊了一声道:“朱明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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