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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没有当过兵,那么这记录又是怎么回事?”林蔓不解道。
秦峰的服役记录很详细, 从他入伍起直到他离开部队期间, 他所获得的每一个嘉奖, 以及曾完成过的每一个任务, 皆有详细的记载。
乍一看, 就好像秦峰真入过伍。只不过, 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使得他完全忘记了这一段经历。
秦峰迷茫地摇了摇头:“我的记忆里曾有过三年空白, 对于在那三年里发生的事情, 我一件都想不起来。”
林蔓道:“那这服役的三年……”
主动接过话头,秦峰点头道:“没错, 就是那三年。在那三年后, 我就在谭局的安排下,进了江城市公安局。”
话到这里,林蔓忍不住问出了一个她一直想问秦峰,可是机缘巧合却始终没能开口的话:“对了,离开孤儿院后,你是怎么过来的。还有,谭局是怎么把你从孤儿院领养出来的?”
合上档案,秦峰眸色暗沉, 若有所思, 思绪一下子飞到了许多年前。悠悠地, 他对林蔓说道:“刚解放的几年里, 大家的条件都不是很好, 不少人家自己的孩子都养不活,更何况去孤儿院领养了。”
林蔓道:“我也听说过,那个时候倒是有不少孤儿院收留了无家可归的孩子,但是主动去孤儿院领养的人,并不多。”
秦峰点了下头,继续道:“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有被领养的一天。我以为我会像其他人一样,等到了年龄以后,就离开孤儿院,运气好的话,可以在国营单位里找一份工作。直到15岁那年,谭局来到了孤儿院……”
据秦峰所述,谭局到孤儿院领养孩子那天,他并不在孤儿院里。
那是一个晴朗的秋天,秦峰一时玩心大起,翻过孤儿院的铁栅栏,跑到附近的河边摸鱼。不知不觉间,他玩到了傍晚,见到暮色渐沉,才想起出来得久了,赶忙一路小跑地往回跑。
当时的孤儿院院长是上面派下来的一个姓李的老人,慈眉善目,心肠很好,脾气也很好。任是再胡闹的孩子,他没有对其说过一句重话,永远是耐心十足地谆谆教导。他由衷地希望院里的每个孩子好,从没有过半点厚此薄彼。
一听秦峰从外面疯玩回来了,李院长马上叫人把他带进了办公室。
在往办公室去的路上,领着秦峰走的年轻男老师一个劲儿地叮嘱他道:“等下你一定要好好表现,乖一点,运气好的话,你今晚就能离开孤儿院了。”
秦峰不解地问年轻男老师道:“是要带我去见什么人吗?”
不时有其他孩子站在远处,抻着脖子向秦峰张望。秦峰注意到,那些孩子的脸上无不流露出羡慕的神情。还有一些孩子的眼中透着嫉妒,嫉妒里不免夹杂着怨恨。
年轻男老师道:“今天咱们院里来了个大领导,他想领养一个孩子回去,相了大半天,没看中一个合眼的。”
说话间,年轻男老师和秦峰走到了院长办公室的门前。
院长办公室的大门是棕漆对开双扇大门,位于一条长长的廊道尽头。
廊道里灯光昏暗,大门的高大影子笼罩在秦峰的身上,带给了他莫名的压迫感。他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但被身旁的老师拉住了手,推他往前走。在开门的同时,男老师在秦峰耳边说道:“好好表现,院里可就剩下你还没被他看过了,他等你到现在了。”
门打开了,秦峰看见李院长的办公桌前坐了一个中年男人。他戴黑框眼镜,穿黑色中山装,腰杆挺得笔直,一副器宇轩昂的领导派头。
李院长走出来,把秦峰带到中年男人面前:“谭局,他就是秦峰。”
谭局对秦峰上下打量了一番,点了下头道:“就让他跟我回去吧!”
听到这里,林蔓讶异地问秦峰道:“就这么简单?”
秦峰道:“就这么简单,李院长他们也很吃惊,不过后来他们都以为是谭局和我比较投缘,所以一见我就带我回去了。”
林蔓道:“可是我怎么听着像是……”
“像是他到那里找我,所以看到了我,就带我回去了?”秦峰和林蔓也有着同样的怀疑。这样的怀疑以前在他心里并没有多少,只不过就是偶尔回想起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自从发现孤儿院里的档案被更改了后,这件事就突然从他的记忆里跳了出来,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说起来,谭局去孤儿院领养孩子,没道理会那样挑剔。难道偌大的孤儿院里除了他秦峰以外,就没有其他乖巧的孩子了?为什么偏偏是他!
林蔓道:“那后来呢?你跟谭局回家后,就一直住在他家里?”
秦峰道:“谭局带我回家后,谭婶虽然感到意外,但还是马上就接纳了我。”
林蔓道:“照你这么说,谭婶并不知道谭局要领养一个孩子,甚至连打声招呼都没有,就直接带你回家了。”
秦峰点头道:“没错。”
林蔓道:“这事也奇怪得很,哪儿有夫妇两个领养孩子,女方不知道,只有男方知道,并且连知会一声都没有。”
受林蔓提醒,秦峰又发现了一个蹊跷的地方,感叹道:“是啊!这事按常理推断,确实说不通。”
林蔓道:“那再后来呢?”
秦峰道:“再后来就没什么了,谭局把我安排进他们单位的职工学校。高中毕业后,我本想念大学,但因为生病而没去成。三年后,谭局调我进了公安局。”
林蔓道:“你说生病没去成,就是记忆空白那三年?那三年是怎么回事。”
秦峰道:“高中毕业那会儿,我在家里等成绩单。有一天傍晚,我的眼前突然白了一片。再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好像睡了很长的一个觉,等我醒来时,已经是三年后了。我问谭局谭婶怎么回事,他们只说这三年里我生了一场大病,大部分的时候昏迷,没怎么醒过。”
林蔓道:“你醒来的时候,有觉得四肢无力,没法走路,或者没法拿东西吗?”
秦峰摇了下头:“一点也没有,我当天下午就跟着谭局谭婶回家了。”
林蔓感到奇怪,喃喃地念道:“不对啊!要是一个人在床上躺了三年,不可能一醒来就像正常人一样走路。除非……”
对于林蔓想到的事情,秦峰也一早想到了:“除非这三年里,我根本不是躺在床上,而是一直像个正常人活着。因为只有这样,我的生理机能才会一点都没有退化,刚从床上醒来就健步如飞,跟好人一样。”
林蔓道:“你就没有好好问过谭局和谭婶,那三年到底怎么回事?”
秦峰道:“据谭局说,那三年里他被调到了外地工作,谭婶跟着他一起过去了。我被送进了一个疗养院,可以说那三年里,照顾我的人始终是疗养院的护士。”
林蔓道:“疗养院?就是江城外,我们上次去的那个疗养院。”
秦峰道:“没错,我也去疗养院找人问过。但是疗养院后来有人员调动,当我找过去时,原先照顾我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还是跟过去的无数次一样,但凡查到了有用的线索,都会莫名地绕进一个死胡同里。
瞥了一眼秦峰刚刚合上的档案,林蔓又道:“要不然,我们去查你服役的那个部队。你要是真在那里当过兵,那么那里的人就一定认得你。而要是你没在那里当过兵,指不定我们能借此查到一些眉目。”
秦峰苦笑了下,摇头道:“查不到,我刚刚特地留意了一下,档案上记录我所服役的那个部队只有一个番号。近年来,各个地方部队的番号调整过很多次,要想追查到那个部队,恐怕很难。再者,我也没有这个权限。涉军的档案不比其他,除非有上头的特别审批,否则常人根本动不了。”
林蔓轻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们……”
秦峰突然有了主意,打断了林蔓的话道:“要不然,我们还是再去问谭局和谭婶吧?或许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会愿意把真相告诉给我们。”
林蔓眼前一亮,提醒秦峰道:“还有陈院长!我们还应该去找她问一问。说不定,她也会想起什么有用的线索。”
秦峰点头道:“上次送陈院长走时,她给我留了一张他儿子单位的电话。我试着打一下,看看能不能联系到她。”
商量定后,林蔓和秦峰又把档案从头到尾地翻了一遍。除了之前他们发现的问题之外,他们再没有找到别的可疑之处。
于是,秦峰去找带他们上楼的女人还档案,顺便找她借用档案馆的电话联系一下陈院长儿子的单位。
秦峰下楼以后,林蔓一个人留在2号档案室里,忽然突发奇想,想找找看她自己的原始档案。
据郝正义说,那次原始档案被调出来以后,经人核查无误就还回去了。
档案室里,死一样的寂静。
迈着闲闲的步子,林蔓穿梭于满是档案袋的架子之间,伸纤纤的食指划过沾满灰尘的铁间。蓦地,她眼中掠过一道锐利的光,视线最终停在了一个土黄色的档案袋上。那档案袋上有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林蔓。
听外面没有传来上楼声,林蔓快速地取出档案袋,打开袋子的封口,一把抽出里面厚厚的一摞纸。
纸上的内容,让林蔓既熟悉,又陌生。
说是熟悉,那是因为林蔓之前见过一次,所有的一切皆是按照她事先的编排所记。1962年之前,她的经历同红旗生产大队的林蔓相符。而1962年之后,则就是现在她这个林蔓的一切了。
说是陌生,那是因为在原有的内容中,竟多出了许多林蔓所不知道的内容。这部分内容,大大地完善和弥补了她之前材料上的错漏。
可以说,因为这些弥补,她过去的经历与材料已经无懈可击了,任是再严格的部门核查,都不会查出她有问题。
直接将档案翻到最后,看到上面的内容,林蔓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用不着多猜,她也知道是谁那么好心,替她完善了她那经不起仔细推敲的档案。
答案就在档案最后一页的家庭成员一栏上,林远的名字被写在林蔓的下面。一旁有黑体字标注着:哥哥(同父异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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