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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小时前,S市蔺氏私立医院——
“蔺总,蔺总,您现在不能出院!”
主治医生苦口婆心地劝阻,然而走出病房的俊美男人充耳不闻。
“蔺总,您刚做过骨折手术,是不是在医院里休养比较好?”身穿西装的下属加入劝说之列。
男人倏地停下脚步,目光冰冷。
他的脸棱角分明,浓密的剑眉飞扬,眼眸深邃幽暗,五官立体如刀刻般精致,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被额头上的绷带包扎得凌乱。他的左臂打了石膏,用绷带绑着挂在胸前,肩膀上披了一件银色的西装外套,衬衫微敞,健壮的胸.肌和腹.肌若隐若现。
下属被他冷眼一瞪,心虚地低头,不敢多说什么。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按掉蔺夫人的来电,更不该听展扬的话,手贱地关机,此时此刻,许昀卓恨不得时光回溯,回到前天晚上。
然而,这事真正计较起来,也不能怪他吧?
蔺总平时严肃又古板,竟然把自己老婆的来电显示昵称标注成“凌宝”。
前天凌晨,他和展扬焦灼地等在手术室外面,精神紧绷,压力巨大,生怕蔺总有个三长两短。突然,捏在他手中的蔺总手机响了,他们第一反应自然是挂断。
蔺总作为氏集团的掌舵人,在L国遭遇车祸,生死未扑,消息一旦泄露,被对手抓住机会制造新闻,蔺氏集团的股票便岌岌可危了。
出于多种考虑,许昀卓和展扬严密封锁消息,杜绝一切隐患,他们是蔺总的左右副手,有一定的决策权。
但是——
凡事都有例外!
许昀卓以为半夜来电的那位“凌宝”是蔺总的朋友,因此理所当然地挂断电话,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凌宝”中的“宝”字,竟是“宝贝”的意思!
也就是说,“凌宝”是蔺总非常、非常亲密的人!
蔺总从昏迷中醒来,第一时间要看手机,许昀卓把手机给他,并向他汇报来电情况。
蔺总打开手机,盯着通话记录,眉头紧蹙,迅速地拨打过去,回应的却是冰冷的电子提示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内。”
蔺总手机一丢,下令道:“马上安排……回国!”
许昀卓和展扬百般劝阻,刚做完骨折手术,身体虚弱,怎么能长途折腾?
然而,蔺总态度坚决,谁劝都没用,许昀卓无可奈何,只好安排私人飞机,顺利回国,先送蔺总去蔺氏集团的私人医院,继续治疗伤势。
回国后,蔺总紧蹙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一遍遍地拨打“凌宝”的电话,一遍遍地听着电子音,终于,许昀卓忍不住硬着头皮询问:“蔺总,这位朋友……很重要?”
蔺总停下拨打电话的动作,面无表情地道:“他是我老婆。”
许昀卓大惊!
蔺……蔺总的老婆?
蔺总的老婆不是叫苏凌吗?
等等!
苏凌?
凌宝?
所以——
苏凌=凌宝=蔺总老婆!!
许昀卓石化,呆呆地看着蔺总挣扎地从病床上起身,用完好的右手扯过椅子上的西装外套,艰难地披在身上。
如此这般,蔺总因联系不上老婆,不顾医生的劝阻,坚持要出院。
许昀卓自知理亏,因一念之差,造成蔺总联系不上蔺夫人,以至于蔺总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要回家。
蔺封见下属沉默,继续阔步向前走。
“蔺总,您等等——”医生却不管其它,只知自己的病人要“逃跑”。那怎么行?秉着认真负责的态度,他必须留下病人!
主治医生跑到蔺封面前,伸手拦截:“您要有重要的事,或见重要的人,可以吩咐许助理,何必亲自出马?您刚做完手术,又坐了飞机,伤口容易裂开或感染,还请慎重考虑。”
许昀卓趁机劝阻:“张医生说得不错,蔺总若是不放心,属下可以跑一趟蔺宅,帮您看看蔺夫人是否在家。”
蔺封冷漠地注视着他。
许昀卓顶着压力,安慰道:“蔺夫人是成年人,总……总不能丢了吧?手机偶尔忘了充电……或是遗失了……都有可能……”
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许昀卓被蔺总那嗜人般的眼神看得两腿发颤。
他说错什么了吗?
为什么蔺总的脸色阴沉恐怖?
“不用。”蔺封低沉地说了两个字,绕过主治医生,往电梯间走去。
许昀卓没办法,对主治医生交待几句,追了上去。
“蔺总,我的车在地下车库,我送您回去。”
这次,蔺封没有拒绝。
许昀卓暗松了口气,无比羡慕去公司工作的展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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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香岩山别墅区——
线条流畅的银色雷克萨斯缓缓地停在一栋独立别墅的院子里,许昀卓出了驾驶座,迅速地打开后排的车门。
“蔺总,到了。”他恭敬对坐在车里闭目养神的男人道。
蔺封睁开眼睛,从车里出来,往别墅大门走去。
许昀卓心里忐忑,沉默地跟着。他虽然是蔺封的得力助手,却是第一次来蔺宅。蔺总非常注重自己的隐私,结婚三年,他还没见过总裁夫人长啥模样呢!
蔺封面无表情地走到别墅门前,用指纹开了铁门大锁。
“夫人不在家吗?”许昀卓疑惑地问。院子里静悄悄的,没看到一个人影。
蔺封绷着脸,目光深沉,继续用指纹开门,步入客厅。
“凌?”
他低沉地唤了一声,习惯性地望向沙发,却没有看到那个平时喜欢坐在沙发上喝下午茶的青年。
“凌宝——”他又唤了一声,语气温柔,跟在后面的许昀卓差点绊到脚,眼疾手快地抓住沙发背,免去了摔倒的命运。
这……这是他认识的蔺总吗?
许昀卓汗涔涔,一副眼见了鬼的模样,心中尴尬,不知该不该继续呆在这里。
得不到回应,蔺封眼里闪过一丝担忧,扬声唤保姆:“何姨,何姨?”
偌大的别墅里,只有蔺封浑厚的声音在回荡。
许昀卓诧异。
事情变大条了!
总裁夫人不在家,连保姆都不知去向!难道……他们被绑架了?
蔺封掏出西装兜里的手机,找到保姆的电话,拨了过去。
很快,对方接了起来。
“何姨,你在哪里?”蔺封问。
“唉?蔺总?您回来了?”何姨惊喜地道,“苏先生前两天还念着你呢!”
蔺封眉头皱成“川”字,压下心中的怒火,冷硬地道:“回答我,你在哪里,苏凌在哪里?”
何姨连忙答道:“昨天苏先生说给我放两天假,我就回家了。我离开的时候,苏先生还在家里呀!”
蔺封问:“你离开前,他有没有向你交待什么?”
何姨想了想,说:“好像有,苏先生说等蔺总回来,让您去一趟书房,桌子上有东西给您。”
蔺封挂了电话,快步往楼上书房走去。
许昀卓顶着一头问号,跟他上楼。
既然有保姆的电话,怎么不早点打过去问问?蔺总的心思,真难琢磨。
蔺封推开书房的门,刚进去便踩到一叠宣纸,看到凌乱的书房,脸上开始乌云密布。
跟在后头的许昀卓瞪直了眼,望着乱摆的书、字画、笔墨等等,严重怀疑这里被入室盗窃了。
蔺封对这些东西视若无睹,径直走到书桌前,书桌上放了一部手机和一叠纸,当“离婚协议书”五个字赫然入目时,他脸上瞬间失去血色,整个人如五雷轰顶般,脑子“嗡嗡嗡”地响,额头上缝了五针的伤口骤然抽痛,眼前一片模糊,高大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许昀卓吓了一跳,上前扶住他,刚要问他怎么了,瞥见文件上的“离婚协议书”,震惊地张大嘴巴。
啊?
蔺夫人要离婚!
离婚!
短暂的眩晕过后,蔺封恢复冷静,转身去主卧。
许昀卓犹豫地跟着过去。
主卧的门一开,那凌乱的场景,比书房还夸张。
柜门全打开了,衣服乱丢,东一件,西一件,床上更多,那个“贼”似乎不识货,竟然把世界顶级大牌的衣服随意地扔在地上。
蔺封避开地上的衣服,走进卧室,看了一圈,坐在床上,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半晌,对方接起来,蔺封直接问:“林舟,苏凌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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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老宅——
苏凌回过神,抽出纸巾,擦了擦溅了泡面汤汁的桌子,若无其事地问林舟:“他给你打电话,说什么了?”
林舟透过手机屏幕打量苏凌,要不是他下意识地皱眉咬唇,还真被那平淡的语气给骗过去了。
“蔺封问我你去哪里了。”
“你怎么回他?”
苏凌把用过的纸巾丢进桌边新买的垃圾筒里。
林舟摊手:“我当然是为讲兄弟义气,守口如瓶。”
苏凌双手交握,盯着手机:“具体怎么说?”
林舟笑了下,知道他心急,便道:“我说我不知道你去哪里了。”
“他信?”苏凌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目问。
“他肯定不信。”林舟摸摸光滑的下巴,回想下午的那通电话。
蔺封问他:“苏凌去哪了?”
他回道:“苏凌?苏凌不是每天都在家吗?”
蔺封:“他不在家。”
林舟装傻:“不在家?不能啊!他那么宅的人,能去哪?是不是出去公园写生了?”
蔺封:“他给我留了离婚协议书。”
林舟一副震惊的语气问道:“什么?离婚协议书?不是……我说蔺总,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苏凌的事,否则他为什么要和你离婚?”
蔺封沉声道:“没有!”
林舟怀疑:“是吗?要不……你仔细想想?”
蔺封道:“我对他有求必应,给予他最好的生活质量。”
林舟道:“物质满足了,精神呢?蔺总,我唤你蔺总,作为公司大老板,您觉得工作和老婆,哪个重要?或者说,你身为工作狂,老婆病了,寂寞了,难过了,受委屈了,是否都能第一时间感受到?”
蔺封沉默,半晌,他道:“我和他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林舟被气笑了:“好,好,好!与我无关!但我仍要说,娶个老婆在家,不是当花瓶,不是当摆设,更不是你的收藏品。苏凌是个人!是人就有感情!会难受,会伤心,会因为等待而寂寞委屈!为了你,他与苏家断了关系,为了你,他没有出去找工作,心甘情愿地守着家。你倒好,既没有办婚宴,也没有把他介绍给亲朋好友,平时参加宴会更不带他,这跟养只宠物有什么区别?”
蔺封被他连珠带炮质问得呼吸粗.重,显然气得不轻。
林舟不等他回答,冷酷无情地挂断电话。
“呐,就是这样。”林舟对视频里的苏凌说。
苏凌抚额。“蔺封一定很生气。”
林舟耸肩:“他又不是我老公,我管他生不生气。”
苏凌叹道:“他……不善言辞。”
林舟扬眉:“不善言辞——说难听点,就是闷骚!”
苏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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