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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宇智波神社,地下室。
“会议召开前,我想先说明一件事。”
宇智波泉奈盘坐于席上,一手搭膝,另一手虚握成拳撑住脸颊,有种看似漫不经心的散逸。他说:“眼睛,是我自愿给哥哥的。”厚厚的绷带从鬓发间伸出,遮住了大半张脸,可本人气势却分毫不减。
“要是让我听到你们借此大做文章搬弄是非,”泉奈淡无血色的唇轻微翕动,却令众族人感到来自生命深处的威胁,“我不会客气的。”
闻言,旁边的宇智波斑不由得瞥弟弟一眼,没说什么。会议正常开始。
即便泉奈把话摆在了那里,窸窣低语却不曾断绝,如夏夜草丛中的虫子,无处可寻。
“说不定泉奈大人是被斑大人威胁,才说出那样的话。”甚至还有了这样的声音。
能蛊惑人心,又如暗影般穿梭不定的东西,只有一个。
***
“哥哥,要小心。”出战前,泉奈正在帮斑穿上朱红的铠甲。即使失去双眸,也并不影响他的动作,“听说这次对手是从雷之国来的,很强。”
“放心吧,”宇智波斑抬手抚上眼睛,全新的力量在里面汹涌,“他们还奈何不了我。”
“……哥哥是很厉害,”泉奈笑应道,“不过还是别掉以轻心啊。”
宇智波斑:“……”
怎么感觉弟弟越来越有老妈子趋势了?自己就那么叫人不省心吗……
这次战役,不止有雷之国的强敌,还有宇智波田岛殒命那次战役的对手。于情于理,斑都必须出战。
泉奈脸朝外,感知片刻,疑道:“哥哥,你的忍鹰还没回来。”
奇怪。宇智波斑沉吟片刻,道:“我去看看。”
南贺川边,森林里。
林间烟霭迷离。晨光熹微,穿错于其中,投下倾斜的光。那人身着千手标配的米色羽织和阔腿裤,轮廓有朦胧疏影,温润和煦,有种岁月静好之感。
极为融洽。
千手本就是森林之子。
千手柱间正抬着一条手臂,斑要找的东西端立在上面,利爪收拢,刺进皮肉,本人似乎浑然不觉,“斑。”
宇智波斑吹了一声口哨,他的鹰闻声,扑腾了几下,却没能飞过来。
斑定睛一看,有细小的藤蔓缠在忍鹰爪上。
怪不得!
他三两步走过去,道:“放开。”
“不这样做,你都不愿来见我。”千手柱间并未照做。他扬起另一只手,想要摸摸忍鹰的羽翼,对方却十分不给面子地躲闪着。
这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我爱你也说了,再怎么说也算……情侣了吧。
可斑实在太冷淡了点!
宇智波斑面色不善,千手柱间嘴角却微微扬起,锲而不舍地调戏忍鹰,道:“而且这不怪我,你家忍鹰自己飞到我们地盘上的。”
这忍鹰就和他主人一个脾气,睥睨天下,目中无人——你们千手除了柱间外都是渣渣,你的领空任我自由飞翔!
还好是柱间看到,换别的族人,估计就打下来烤了。
不过他来找斑,是为了更重要的事。
“听说雷之国的忍族给你们下战书了。”柱间用上了谈论正事的语气,手也放下,不再动作,整个人气势都沉稳下来。
斑抱起双臂,露出一截白玉般的手腕,身上的铠甲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磕碰声。他哼道:“碌碌之辈罢了。”
柱间微微皱眉,显然并不认同,“他们可能比我们认识的任何一个敌人都要强。”敢向宇智波宣战,说不定手里握有对付瞳术的杀手锏。
谈话间,那只忍鹰已经恢复自由,飞羽剪风直冲云霄,又收敛双翼落到斑手臂上。
“那又怎样,”斑满意地看着自己雄赳赳气昂昂的爱宠,漫不经心道,“与我作对的下场只有一个。”
斑就是这样。柱间心中无奈,问道:“泉奈去吗?”
“不去。”
泉奈已经没了眼睛,怎么可能再让他去危险的战场。柱间干嘛问这个。
柱间叹气,视线漂移,心里的嘀咕不慎滑落出来:“唉……要是泉奈也去的话,我倒还放心些……”
宇智波斑一手掀飞忍鹰,冲过去,与柱间脸对脸,厉声质问:“你什么意思?!”
怎么一个个都这样,他就那么让人不放心吗?
计划通!柱间望着近在咫尺的斑,忽然嘴角一勾,双臂一揽。宇智波斑感觉身体一轻,竟被柱间抱起来了。
某人无心地感慨一声:“好重……”
然后他就被爆了头。
“你再说一句试试?”
哪重了?哪重了?明明是铠甲的原因!
宇智波斑阴沉着脸,“还有,把你手挪开。”他双手伸到身前就要结印,一个火遁蓄势待发。
千手柱间可不想在这种近距离下直面火遁,只好把放在人屁股上的手挪开。他现在双臂托举着斑的大腿和膝弯,对方腰腹紧贴着他胸膛。柱间不由得再次感慨,亏得自己臂力惊人,不然这重量可不是常人能承受的……
“我看看你眼睛。”
宇智波斑双手自然搭在柱间肩上,居高临下的视角感觉不赖。他的双眸转赤,三个勾玉缓缓转动。柱间专心盯了会儿,道:“看来是没什么问题了。”
宇智波斑也就没再进行下去,关了瞳力,冷声道:“放我下来。”
千手柱间抬眸望着他,笑盈盈道:“亲一下。”
“……”斑面无表情,嘴唇张合,“你找死。”
“就一下。”
“不行。”
被冷漠地拒绝了。柱间眼角眉梢耷拉下来,作委屈状。从斑的角度看过去,此时这个男人的样子显得非常无辜。
柱间紧紧抱着斑,嘴里开始絮絮叨叨:“好歹我们也同床共枕过啊……你那时明明那么主动,记不记得,你当时抱着我不肯放,还……唔……”
宇智波斑挣脱下来,落到地上,抬头,用唇堵住柱间接下来的话语。他满脸黑线,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这种黑历史干嘛非要他一次次回想起来!他当时喝醉了好不好!没有一点理智的。
再也不喝酒了。简直误事!
一吻结束。千手柱间仍揽着斑腰身不放,手臂被坚硬的铠甲搁得有点疼。
斑看着柱间:这下总行了吧,泉奈还在等他呢。
柱间双眸一弯,又言:“再亲一下。”
宇智波斑:……呵呵。
这次,他开始毫不犹豫地结印。反正这张脸看着心烦,烧掉了也不心疼!
“要不要让我帮你回忆一下你当初说的话?”柱间笑说。
宇智波斑动作一滞——他当时还说了醉话???
“你抱着养的忍猫,哭得撕心裂肺:‘泉奈啊泉奈,哥哥对不起你啊!’那猫都被你吓炸毛了,好不容易挣脱,蹑手蹑脚想钻出去,你突然指着它大喊一声:‘千手扉间,你给我站住!’噗……”说到最后,千手柱间自己都没憋住,笑出了声。
斑低喝:“你烦死了!”
为了杜绝再听到这样不堪入耳的丑事,宇智波斑故技重施,不过这次按着千手柱间后脑勺,吻得格外用力。
……绝对没有这种事!肯定是这家伙胡编乱造的!
柱间:→v→当然是乱编的。
总感觉自己被套路了。宇智波斑不由得想起儿时,他们比赛直角攀岩,结果柱间佯装消沉,趁机偷跑。虽然随着年龄增长,他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不过现在,宇智波斑真要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表面上那么正气凛然了。
“斑是很强,这点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柱间温柔地凝视他的爱人,“但其他的人也并非停滞不前,实力孰高孰低是很变幻难测的事。所以,你此时出征,一定要小心。
柱间继续道:“我已经和父亲谈过接替族长一事。等你此次战胜归来,我差不多也是千手族长了,然后……”
他双臂揽着斑,嘴角控制不住上扬,黑瞳里光芒闪耀,仿佛看见了未来的美好图景,“我们就可以结盟了。”
儿时的梦想终于可以实现了!
也不枉这多年苦心修炼,卧薪尝胆。
“……”宇智波斑好半晌没有回答。须臾,才照例嘲讽一句,“天真的家伙。”眼角眉梢却是柔和的。
柱间知道,其实斑也是认同自己的。
宇智波斑伸出手,推开柱间,淡淡道:“我要回去了。”泉奈一定等着急了。约战的时刻也马上就要到了。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千手柱间目送对方穿着红色战甲的身影,消失在清晨的林间。
***
万万想不到的是,这场战役宇智波虽胜,却也付出了极惨重的代价。
宇智波族长身中剧毒,生命垂危!
泉奈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焦急不安,担心打扰到正在诊疗的医忍,又不得不将脚步放轻。他不断朝向卧榻那边,几次几欲上前,又硬生生止住了步伐。
感知到医忍的查克拉平息,泉奈迫不及待地冲过去,“怎么样?”
几位医忍擦擦脸上密密麻麻的汗痕,面面相觑,皆露难色,欲言又止,最后竟齐刷刷在泉奈面前行土下座礼。
一股凉意顿时将泉奈心脏冻结!
“到底怎么回事,说实话,”他虽不能视物,却也感觉到气氛僵滞,一字字从牙缝里挤出道,“说!”
为首的医忍抬头,面露痛色,战战兢兢道:“所有的解药我们都给族长试过了。可这毒闻所未闻,毒性太剧烈……”
“对不起,泉奈大人,我们已经尽力了……”
“这种毒——根本无药可解啊!”
混账!!!
泉奈气得全身都在轻颤,露出的半边脸颊和薄唇皆无血色。他深吸好几口气,勉强压制住胸中翻腾的怒意,问屋里仅有的一位家忍,“火核呢?”
“按您的吩咐,已经往雷之国的方向去了。”家忍回答。
医忍叹道:“怒我直言,泉奈大人,或许雷之国的忍者根本没有炼制解药。”
泉奈道:“闭嘴。”
他知道医忍说的是真话。可只要有一线希望,都不能放弃。
哥哥的生命只剩三天了!
遣散医忍后,泉奈吩咐最后那位值得信赖的家忍:之后的族务暗中交给自己处理,还有哥哥受伤这件事,一定要对外保密。
家忍看着这位少年单薄的身子,郑重地点了点头。
“哥哥……”
待到所有人都离去,泉奈才转向躺在卧榻上男人的方向。宇智波斑昏迷不醒,呼吸如蝶扇动翅膀般轻微,凌乱的黑发无力地铺在枕上,面色惨白,削薄的唇瓣泛起青色。
谁会料到战斗的结局是这样!
宇智波泉奈仔细感知了一下,没有暗中的窥视者。他布下结界,双手伸至脑后,一圈一圈,解下那缠得厚厚的绷带。
白色的绷带散落一地。
完整显露的白玉一样的面庞上,纤长的睫羽扑簌一下,缓缓掀开。
底下那双眼睛如同黑珍珠般,漆黑明亮,完好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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