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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宇智波泉奈对在南贺川边见到千手柱间一事并不意外。
被逼“分手”后,田岛不忍责罚斑,但斑主动将自个儿关在屋里三个日夜,无论泉奈怎么细声软语地哄求,皆不理会。出来时,除了原本白皙的小脸蛋儿更白了些,脚有点飘外,倒没什么异样。
泉奈偶尔会撞见,斑经过去往南贺川的路口时,脚步微顿,颇为刻意地挪开视线,再头也不回地冲向族内训练场。
泉奈已经在心里脑补了一场,宇智波斑内心如何风起云涌,苦苦挣扎,转过脸时,眼角一闪而过的泪花多么晶莹剔透的场景。
想去找千手柱间就直说嘛!
哥哥,你这个样子,活像刚失恋的小情侣啊。
宇智波斑:不……其实我什么事都没有,弟你是不是被净土那些人污染了,脑补太多了……
宇智波泉奈仿佛看到那个眯眯眼的缘结神笑着对他说:小弟,别挣扎了,你哥和千手柱间就是粗壮的双箭头,他们的红线早已牵好,两边都牢牢粘起来了,看,还是用的五二零哟,么么哒~
泉奈仰天长叹。
唉,孽缘啊!
联想到后来的一系列悲剧,泉奈决定先去试探千手柱间的态度。
毕竟,洗脑要从小抓起。
***
“斑!”
听闻身后的动静,注视着流水的少年猛地弹起,转头,却发现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也是,能被轻易说服的话,就不是斑了。
“你是……泉奈。”柱间有些困惑,“来找我的吗?”斑的事?
泉奈斩钉截铁地摇头,“不是,”他镇定自若,“散步碰巧走到了这里。”
这口是心非的性子倒是和斑如出一辙。柱间在心中暗笑,倒也没揭穿,十分友好地招呼:“那正好,聊聊?斑跟我提起过好几次你。”
他在河边重新盘腿坐好。泉奈走到他身边,却不着急坐下。
“哥哥跟你说了什么?”他问。
“斑说,他有个弟弟,非常聪明。”柱间笑着回答,“做你的哥哥,他很有压力呢,感觉随时都会被你超越。”
超越哥哥,怎么可能。泉奈小声嘟囔。宇智波斑愿意为了斩断世间因果,站到所有人的对立面。燎原火深海渊一样炙热邃远的深情,自己永远也达不到。
他境界太狭隘。
“不过嘛,”千手柱间继续说,“哥哥本就是作为弟弟要这辈子跨越的障碍而存在的啊。”
泉奈无言。
须臾,他问:“你一直在这里等哥哥吗?”
柱间点头。
“他不会来了。”
“我知道。”对方温和回应,“但这与我在这里等他并不矛盾。”
偶尔有时,泉奈会觉得自家哥哥和千手柱间相性很好。这两个拥有同样铮铮铁骨的男人,一人棱角分明,一人春风化雨,能将所有尖刺悉数包裹柔软。
泉奈清了清嗓子,这个问题很重要,“对你而言,我哥哥算什么?”
柱间微怔,思索片刻,正欲开口,被泉奈打断,“挚友,兄弟,天启?”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卡!
泉奈蹲跪下身子,与柱间处于同一高度。双手紧紧掰过对方肩膀,促使对方与他视线笔直交汇。
千手柱间一头雾水。
不远处森林里探出一个炸毛脑袋,是宇智波斑。跟踪者与被跟踪者角色颠倒了个儿。他在心里千千万万次告诉自己,他是因为担心泉奈才跟过来的——绝对,绝对跟千手柱间本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眼前一幕令斑眸子瞬间睁大。
泉奈和柱间……在……做什么?
这边树丛里,千手扉间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
宇智波泉奈,你想对我大哥做什么?!
怎么那么像接吻前奏呢!
斑和扉间都无法听清两人的对话,只能看见,他们的额头只差几厘米就能贴在一起。距离近到只要其中一个人伸长脖子,下巴往前抬一抬,就能接触到另一个人的嘴唇。
可两个当事人沉浸在二人世界里,浑然未觉。
“我不想听这些徒有其表的东西,”泉奈的声音压得很低很重,柱间硬是在这个只能算是孩童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风雨漂泊的沧桑,“是什么,让你觉得我哥哥很重要,你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放弃到何种程度?”
这个问题有些严重了。千手柱间嘴唇翕动了几下,没能发出声音,半晌,才组织好语言,“斑是唯一理解我理想的人。”
他转头,望向汩汩流水,“你明白那种感受吗,周围所有的人都不理解你,都认为你的理想就是一纸空谈。”他笑了起来,“这时,斑出现了,说他懂我。”
柱间说得有情有义,掏心掏肺,奈何泉奈并不买账。他抬起放在柱间肩上的手,面无表情地拍了拍他侧脸,示意他回过头来继续与自己对视。
这个小动作让草丛里两个人几乎按捺不住拔刀的冲动。
“你以后还会交到更多朋友,其中不乏理解你的人。”更别说最后连固执的宇智波们都认同了木叶这个表面上的桃花源,不愿再跟随哥哥。
泉奈冷漠地说:“说不定那时,你就不再需要哥哥了。”
“不可能!”这触碰到了他心里某根线,千手柱间的态度突然变得强势,“那不一样,斑是——”
泉奈盯着他,“是什么?”
柱间一顿,轻轻吁一口气,讲出了后面的话,“是无可取代的。”
“……”泉奈看着未来忍者之神坚毅的眼神,心道这个人以后成为木叶乃至整个忍界定心丸一样的存在,兴许不无道理。
他在心底嘁了一声。
讨厌的千手。
“玩浪漫?我哥或许吃这一套,对我可没用。”宇智波泉奈嘴角扬起一个残忍的弧度,“这样吧,说点实际的问题。”
他的笑容涟漪般扩大,露出嗜血的尖牙,“千手扉间和我哥哥,你选谁?”
黑眸不知何时已化为鲜红,映在柱间清澈的眸中,三个勾玉极为缓慢却不容置疑地在转动,如同上帝的磨盘,亦或恶魔的低语。
泉奈咄咄逼人起来,和斑不相上下。
他还在继续说:“若是有一天,哥哥与你的梦想相撞,你又会选谁?”
你能做出选择吗,千手柱间。
没有做好背负一切的觉悟,就不要轻易窃走一个宇智波的心。
宇智波泉奈心底突然涌起杀意。
他只要将瞳力的运作模式稍稍改变——
对了,担忧那么多干嘛,只要千手柱间不在了,后面那些破事,统统都不会再发生了……
木叶不会建立,宇智波会继续战斗下去,哥哥会永远被拥护。意气风发,不可一世。那才是哥哥该有的样子。
而不是失望地倒在终结谷的大雨中,蜷缩在暗无天日的地底。
千手柱间现在对他卸下了大部分防备,他只要把握住机会,就能……
大不了同归于尽。
泉奈忽然感受到了另一道瞳力,非常隐蔽,能察觉大概是因为那双眼睛与他来自同样的父亲母亲。
他找回了一丝清明。
该死!
自己刚刚怎么了。
泉奈定了定神,接着开口:“还有……”
不知是否是距离过近产生的错觉,柱间原本净澈的眼底竟翻涌起一线红潮,隐隐约约,忽高忽低,“你对我哥哥,是不是还有更多的感情,除友谊外。”
他的话语里充满暗示的意味。
泉奈薄唇微启,柱间只觉天旋地转。
泉奈轻轻一笑,“你喜欢我哥哥……对吧?”
***
宇智波族内有种即将失传的秘术。
大抵算低配版的别天神。但因作用有限,所以施术条件也没那么苛刻。准确说来,应该算是一种利用写轮眼施加的催眠术。
该秘术会给予一种心理上的暗示。如果该暗示正好和对方心底隐秘的或是未察觉的心思吻合,那正好能让对方发觉或承认。如果没有或不符,则无事发生。
因为在实战中用处不大,所以这个秘术逐渐销声匿迹。毕竟在你慢吞吞地给对手催完眠之前,脑袋说不定就搬家了。
泉奈也是五六年前,为母亲整理遗物时找到了这个卷轴,闲来无事,便学了来。此刻正好用上。
“什……什么?!”
千手柱间触电般蹭地站起,难以置信地看着泉奈,少有的都结巴了,“我怎么可能喜、喜欢斑,我们是朋——”
泉奈抬起手,制止住他话头,脸上轻微抽搐,“别再说‘我们是朋友’这种话了。”
天知道净土的人拿这句话嘲笑他们宇智波有多带劲儿!
而且你刚刚叫得好像有点大声,我哥十有八九已经听到了。
泉奈欲擒故纵,“那你不喜欢我哥哥?”
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柱间眉心微微拧起,字斟句酌,“我当然喜欢斑。可我不知道我的喜欢和你的意思是否一致……”
“麻烦死了,”泉奈不耐烦地摆手,一句话呛死对方,“喜欢我哥哥的人多了去了,还轮不到你呢。”
咣当!
柱间在河边抱膝缩成一团,浑身被阴影笼罩,低气压不断释放。
泉奈颇为无语。哥哥是怎么受得了柱间这个德性的?!
“泉奈,”冷冷淡淡的嗓音传来,“走了。”
一听这话,柱间连消沉都顾不上了,即刻弹起,眼中迸射出明亮的光,“斑?!”
斑终于肯来南贺川边见他了吗?
宇智波斑的身影掩在茂盛的绿荫草木间,影影绰绰,看不真切,而且他本人也没有再向前一步的意思。
千手柱间注视着那模糊的轮廓,“斑,”他用那种殷切的语气问道,“不能见面吗?”
本想叫上泉奈就离开,明知听到自己的声音,柱间就不会善罢甘休,却还是开了口。颇为复杂矛盾的心态。
斑说:“我们见面就只有战斗。”
“除了战斗呢?”
“无话可说。”
斑对他的疏远或许并非巨大的鸿沟天堑。你能看到他就在不远处,仿佛触手可及,可任凭你怎么加快脚步,这段距离始终固定,不会缩短。
柱间不再说话。
斑的身影一闪,消失在密林中。
泉奈正准备离开,柱间叫住了他:“泉奈。”
他低声说:“刚才,我感受到了一丝很诡异的气息。是从你身上发出的。可又不是来源你自身。”
即使是一闪而过,却让他感觉极为不好。
泉奈闻言蹙眉。回忆刚才自己片刻的失常,联想到某种可能性,眸光暗沉了下来。
柱间最后嘱咐:“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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