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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可惜，没能灭了孔牧。”十二公子有点失望道。
“那是迟早的事。”
“你到底在忧虑什么？不妨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忙。”
沁雪忽然抬起头来，问道：“你那个秘密宝箱里可有孔朝华的秘密？若有，我出钱来买。”
“没有，”十二公子摇了摇，“那只宝箱里关于孔家的秘密都被我单独收了起来，里面没有孔朝华的秘密。怎么？你想知道孔朝华的秘密？”
“非常想知道。”
“那真可惜，宝箱里没有。孔朝华在鹿城的名声很好，你想要抓她的把柄很难。”
“是啊……有酒吗？”
沁雪忽然很想喝一壶，甚至想喝醉。醉了就能抛下很多事情，活在沉沉的梦乡里。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醉，特别是在这个时候。
“别想多了，那就是一场戏。”十二公子陪着她喝了两壶了。可能是看她一直闷不吭声，所以出声安慰了一句。但她的心思在别的地方，没听清楚，便抬头问道：“你说什么？”
十二公子耸肩笑了笑：“那就是一场戏，你何必那么在意呢？”
“哦……”沁雪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明白的人都清楚，那不过是一场戏，里面不存在任何真情实感，假得不能再假的一场戏。白湖殿下不喜欢孔朝华，孔朝华对白湖殿下大概也没什么真心，这两人就算睡在一张床上，梦的也会是不一样的东西。”
“但是……”一抹愁绪从她眉间溜过，“如果让孔朝华得到了白象国储君正姬的身份，后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啊。因为到现下为止，没人知道孔朝华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是为了权力还是为了让自己开心？”
“这女人确实很难看透。”
“但她绝对有弱点，是人就有弱点。”
十二公子往自己的酒盏里倒酒道：“反正我还没看出来。她跟谁都不是特别亲近，甚至跟她父母也总是唱反调。她身边有个从小跟到大的贴身婢子，还有个奶娘，但她对这两人到底有多少感情谁也说不好。”
“她太稳了。”
“四平八稳。几乎可以这么说。”
沁雪吐了口酒气，垂下头，捏了捏微微酸疼的鼻梁，脑海里全是孔朝华的影子。一个四平八稳毫无破绽的女人？这女人好像什么都不怕，好像认为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解决得了。那份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一定是有人给了她这种引以为傲的自信。是大祭司府吗？不，这女人根本信不过她自己的父母，她的自信不是来自于大祭司府。
头忽然疼了起来，她丢开了酒盏，昏昏沉沉地倒了下去。她有点累了，想先睡一觉。
醒过来时，十二公子已经不在那儿里。她身上盖着厚厚的披风，屋内升起了火，把屋子熏得很暖和。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掀开珠帘往外走去。走道的另外一边传来了两个说话的声音。她停下了脚步，侧耳一听，原来北斗和十二公子。
“她今晚看上去很忧心，原来是为了那个血契书。当初她实在太不小心了，竟然留下了那么大一个祸害。”
“当初她一心想稳住孟召，没想太多。”北斗口气里透着些许的无奈。
“就不能想个办法让孔朝华把血契书吐出来吗？你也对付不了她？”
“我一直在查她，已经有些眉目了。但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我需要时间，所以我才答应和她完婚的。”
“原来你想拖延时间？”
“她和黑鹿灵一定有某种联系，我敢肯定。但我还没弄明白她和黑鹿灵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
“她不是和永太姬很好吗？”
“但永太姬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没法顺着这条线索查出更多。我相信在永太姬死后，另有黑鹿灵的人跟她往来。他们一直都保持着往来，从未间断过。”
“如果能查出是谁跟她往来，那可好办多了。”
两个男人忽然都沉默了，一股凝重爬上了沁雪心头。她默默地退回了刚才那个隔间，拧眉思索，忽然，一个主意闪过了她的脑海。
天明后，沁雪去找了田大人，请田大人带她入了宫。进宫后，她直接去了太后殿。
“你说什么？”太后双眼微眯，好像一只听力不太好的老猫。
“把我派到朝华小姐身边去，”沁雪将之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这对您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
“您不想阻止这场婚事吗？”
“哀家还能阻止这场婚事吗？”太后收回目光，略微理了理身上盖着的羊毛毯子，望着寝室一角的那瓶红彤彤的梅花道，“你也看到了，哀家阻止不了。哀家现如今只是一个缠绵于病榻的可怜老人，哀家做不了什么了。”
“那就交给我去做。”
“你为什么一定要阻止朝华和白湖成婚？莫非真如外间传言的那样你对白湖早就倾心了？”
“这并不要紧，太后。眼下最要紧的是不能让朝华小姐继续随心所欲下去。您很清楚她和黑鹿灵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如果让她做了白象国储君的正姬，她会更加肆无忌惮的。您也不想看见明照国毁在黑鹿灵的手里吧？”
太后轻轻地啊了一声，目光仍落在那红梅上头，思绪仿佛飞了老远道：“黑鹿灵……真是个想起来就让人不舒服的东西。哀家以为我们鹿氏王族已经远离了那样的厄运。没想到它又出现了，还如此繁盛。但是，哀家不想选你去帮哀家对付朝华，因为哀家信不过你。你隐瞒了哀家太多事了。”
沁雪叹了一口气，落下双肩失望道：“既然是这样，那就当这一趟我没来好了。告退——”
“你等一下。”太后又叫住了她。短暂的沉默后，太后又开口道：“你是第三个让哀家感到不安的人……”
“那么第一个是谁？”
“她叫青儿，以前是伶人司里的，会很多种乐器。先王……那时候几乎为她着了迷……但哀家很不喜欢她，觉得她是个不祥人。不过庆幸的是，她后来跟一个写戏本的人远走高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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