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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自己……”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她抬起一双满盈着感伤的眸子反问道，“为什么我就不能自己察觉到？你以为自己演得很好吗？也许是，也许在外人面前你演得确实很好。你毁掉了自己的嗓子，戴上了银面具，成功地扮演了白湖殿下。但在我面前不一样，我能感觉到你不是白湖……”
还没说完，北斗就松开了她的双肩，扭头朝另一边走去。疾走了几步后，他停了下来，脑袋垂下，像是很沮丧。沉默了片刻，他开口道：“你还是得走。”
“我不走……”
“你必须走！”北斗说得斩钉截铁。
“我想留下来，我想帮你！我可以对付孔朝华，这样一来，你就有足够的心力去应付其他的事情了。我知道你和六安王有个很大的谋划，这个谋划关系到明照国和白象国的将来，不能有闪失。那么，你就全力以赴地去应付那头的事情，孔朝华交给我……”
“所有的事情有我和六安王应付就行了，不需要你！”
“我没法眼睁睁地看着你一个人在这儿冒险，”沁雪心里涌起无限不舍道，“就算只是小小地帮你一把，那也能让我心里好受一点。北斗，你为了这件事已经牺牲得太多了，你就不能让我帮帮你吗？对付孔朝华，我有我的办法！”
北斗还是摇了摇头。他转过身来，慢慢地走回了沁雪的身边，也慢慢地把一直低垂的目光抬了起来。他眼中有疲惫，有伤感，有不忍。他的语气也温和了下来：“你得走，你走了，我才能安心。你说得没错，我牺牲了很多，所以我不能……再牺牲你了。”
“北斗……”沁雪心头一算，眼中泛起了晶莹的泪珠。
“就这样吧。”
“北斗！”沁雪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我也不能让你牺牲，你牺牲了跟我牺牲了有什么分别？”
北斗很坚决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背对沁雪，语气低沉道：“这些事你不能掺和进来。我对你纵容就到此为止。你必须走！”说完他快步地离开了水榭。
轰隆一声，一个响雷炸响在头顶，很快，雨哗啦哗啦地落了下来。夜娘走了进来，带着一丝愧疚地看了她一眼，她转过身去：“是你去告诉他的吧？”
“我不想你去送死！”
“难道你要我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冒险吗？”沁雪回过身来向夜娘问道。
“两个人冒险就有趣了？”夜娘反问，“两个人抱成团死在这里就有趣了？”
“对！我宁愿跟他抱成团一块儿死在这里！”
“为了这么一个人，值得吗？他到底哪里好了？我真的一点都没看出来！无论你，还是从前六小姐，你们都这么迷恋着那个和尚，把他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真的值得吗？”
沁雪眼神无比坚定：“值得！”
“那不值得！”夜娘大声喊了出来，“活着不好吗？和我一起回白鱼村不好吗？你别忘了，仲春和兔儿还在那里等着咱们呢！你想让我把你的尸体带回去吗？你能想象她们会有多难过吗？”
沁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朝软塌边走去：“我也想回白鱼村去，去见仲春和兔儿，我也很想念她们。但是我不能把北斗一个人扔在这里……”
“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六安王，还有那个白侍卫！”
“他是一个人，他很孤独你看不出来吗？”沁雪再次回头喊道。
夜娘耸耸肩，露出一丝冷漠：“我真的没看出来他有多孤独，我只知道他更在意他自己的事情。和从前一样，他宁可不跟六小姐在一起也要留在伏龙寺里，他心里只有他自己的事，没有六小姐。如今也一样，他只想做那些大事，他心里没有你，你什么都等不到的！”
“你不懂北斗，夜娘，他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他无法跟你一样说走就走，说去流浪就去流浪，他要顾及的事情太多了。”
“可能我真的不懂他，但至少，我能预感到你和他不会有任何结果。鹿城的形势越来越紧张，谁也无法预料最后到底是他赢了还是别人。如果他输了，你就要陪他粉身碎骨是吗？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一个男人的魔力就有这么大吗？我遇到的两个人，我可以相信并且依赖的两个人都是这样，为什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你其实只遇见了一个人。”
“什么？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沁雪抬起头，伸手抓住了夜娘的手腕，与她对视道：“好好看看我，看着我的眼睛，看得再深一点……有没有看见什么你熟悉的东西？看清楚一点……”
夜娘呆呆地凝着她：“我看见了你的眼睛，就这样而已，没什么特别的啊！”
“好好看看，夜娘！看看这双眼睛背后藏着的那个人，是你熟悉的，你再熟悉不过的……”
“我看不出来……”
“我是宋沁雪！”最后五个字，沁雪是带着哭腔，用略微沙哑低沉的声音喊出来的。
夜娘猛地把手抽了回来，十分惊愕惶恐：“你在胡说什么啊？你中邪了吗？”
沁雪无声地抽泣了一下，先弯下腰，再慢慢地蹲了下去。这句话——她憋得好辛苦啊！此刻说出来，就如同拔掉了一枚一直嵌在她心上的毒镖，终于能让她轻松地喘一口气了。
“不，不会，这怎么可能……”夜娘不停地否认着。
“但这就是事实……”
“你说过你是六小姐的密友……”
“那只是我的一个障眼法，为了不让你怀疑我……”
“可是……”
“好好想想我的名字，好好想想！”
夜娘喃喃道：“薛十一……薛，雪，十一，十一是六小姐的小名，难道……不，这怎么可能呢？六小姐已死了……”
沁雪忽然站了起来，抓着夜娘的肩膀将她逼到了墙角，用力地瞪着她道：“看着我！当初是谁帮你把你娘埋了的？当初又是谁每晚让你睡在旁边安慰你的？你娘死后你的第一个生辰是谁送了十五盏栀子花灯笼的？你说过那些灯笼是你一生中见过最美的。除了我，除了我宋沁雪，还会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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