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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

作品: 草莓第二季:爱的交换 |作者:一草 |分类:浪漫青春 |更新:05-26 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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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乐之宴

大雨是最好的掩体,我们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卸下所有的伪装。

我们在雨中奔跑、追逐、嬉闹、大笑,像两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我真的好久都没有如此放松、如此开心了。人骗不了自己,我和余阮在一起时的快乐和幸福,是其他任何事物

都无法替代的,他才是我的极乐之宴。

大雨求求你,大雨不要停。

1

因为余阮的意外出现,我放弃了远行的计划,将梦想生生搁置。

再次相逢的那个夜,我们一夜无眠,东方既白之际,这个城市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余阮很高兴,余阮说:“每当天公不作美,都是我重获自由的时候。妞儿,走,带你去个地方。”说完,他便拉着我的手,冲进了大雨里。

天!他竟然叫我妞儿,叫得那么自然,还很亲切,我开心极了,本来还有点失落的心立即被填得满满的,我紧紧地搂住他的胳膊,从现在开始,再也不想和他分开一分一秒。

那天的雨真的好大,银河倒泻,天地生烟,一米之外,不见踪迹,置身其中,宛若幻境。

大雨是最好的掩体,我们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卸下所有的伪装,在雨中奔跑、追逐、嬉闹、大笑,像两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我真的好久都没有如此放松、如此开心了。人其实是骗不了自己的,我和余阮在一起时的快乐和幸福,是其他任何事物都无法替代的,他才是我的极乐之宴。

大雨求求你,大雨不要停。

雨一直下,余阮却很快带我到达了目的地——位于城南地带一家屠宰场的地下室,那里阴暗,潮湿,充满了血腥气,甚至,阴森恐怖。

我心一沉,眼泪快要涌出来了,心疼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求证:“这些日子,你一直都躲在这里吗?”

“对呀,是不是很安全?”他推开沉重冰冷的铁门,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有请了,卢一荻小姐。”

房间很小,里面除了一张破床,其他什么都没有,甚至那张床也只有一半,另一半早塌掉了。在此之前,我一直不理解什么叫家徒四壁,那一瞬间,我觉得这个成语,非常恰如其分。

我痛苦地摇着头,这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啊!即使生理上受得了,心理迟早也得崩溃,难怪甄帅始终找不到他,因为没有人相信这里还会住着人。即使现在我亲眼看见了,可还是无法接受。

“知道吗?每次我都是这样度过漫漫长夜的,又能休息,又能随时逃跑,”余阮跳上床,抱肩蜷缩着蹲在角落里,然后美美地点燃一根烟,“这里呢,条件是差了点,不过也不是没好处,首先就是很安全对吧,其次呢我每天都能听到无数猪在临死前发出的哀嚎声,可以让我时刻保持清醒,感受到疼痛,想起当年我躺在南方烈日下奄奄一息等死的场景。”

余阮说着说着眼神中的色彩就变得凶狠起来:“而所有的这一切都能让我保持仇恨,今天我受的苦,明天我一定要加倍还给他们。”

他们是谁,是鹿安、甄帅,还是他那穷凶极恶的父亲?是他在南方流浪时欺负过他的地痞流氓,还是所有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答案不得而知,答案都在他的心里。答案是什么,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恨的种子已经种下,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止它生根发芽。

我上前,紧紧抱住他,深情抚摸他消瘦的脸颊:“对不起,让你受苦了,都是我害了你。”

他又恢复了之前的轻浮和不羁:“哈,这话没毛病,你的确应该忏 悔。”

他这样说,我反而不乐意了,条件反射地反驳:“可是,明明是你先伤害我的,否则我也不会报复你。”

“这倒是,可谁让你先爱上了我呢?”

“你的意思,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爱咯?”

“对呀,爱是最坏的东西,简直罪不可恕。”余阮抓着我的肩,将我按坐在床上,然后用手轻撩我的耳垂,那里是我身体最敏感的地方。

“讨厌,别弄了!”我浑身痒痒的,挣扎着想站起来。

他却不让,嘴很快也凑了过来,边吻边含混不清地说着:“我还记得第一眼见到你的感觉,和现在一样,有一种特别的美,你身上那种病态的、残破的,甚至阴暗的气质,让我浑身燥热,无法自控。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他的说话声越来越急促,舌头的力度也变得越来越剧烈,顺着耳垂到脖颈,然后一路向下。

“你要干吗呀?”我吟叫,“你不会是想在这里那个吧!”

他没回答,只是用行动证实了我的猜想。

“不要啊,这床吃不消的。我们回去好不好?”

“不好,你是我的,你跑不掉的,你永远都是我的……”

2

那天之后,我和余阮开始了一种非正常的同居生活。

说非正常,是因为我们见不得光,我们如同蝙蝠,昼伏夜出。白天他躲在屠宰场的那间地下室里思考人生,夜间则会悄悄潜到我的住所。整个世界都在沉睡,我们却开始了一天的生活。吃饭,聊天,打游戏,当然也包括相拥而眠。我们就像这个城市的任何一对年轻的恋人那样,除了日夜颠倒且无法正常外出,其他似乎没什么不同。

哦不,还是有很大的不同,那就是每天凌晨四五点我们都要经历一次告别,其他恋人一生告别的次数或许都没有我们一个月多。

每次分别,我的心情都会很不好。我总担心某次平淡无奇的告别后,就成了我们之间的永别。

韩寒在《后会无期》里说:每一次告别,一定要用力一点,因为任何多看一眼,都有可能成为最后一眼;多说一句,都可能是最后一句——字字讲到了我的心里。

是的,我没安全感,一点儿都没有。

好几次,我劝他留下来,不要走,白天只要不出去,就很安全。我也不出去,健身我都可以放弃,我们就每时每秒黏在一起,那该有多好!

结果他却说:“一点都不好,只有在那里,我才会有灵感。”

我知道他说的意思,他需要痛苦来激发他的斗志,那我就要用幸福瓦解他的意志。

这是我和他之间一场全新的较量。如果说余阮带着某种近乎神秘的意图重新出现在我的世界,而我欣然接受却也有着不可外道的小小心思,那就是:我要无微不至地照顾他,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我要把最好的温柔都给他,不管他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都会立即满足他;我要让他明白,与其在江湖上打打杀杀过着刀口上舔血的生活,还不如和我远走他乡,一起过平淡却幸福的日子。

我是女人,我不关心也不在乎那些江湖恩怨,我最大的理想不过是和所爱的男人生儿育女,厮守终身,为了这个目标,我可以付出所有。

这个想法随着我们感情的递增而日趋强烈——是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对我绝对是有感情的,而且越来越依赖我,这让我特别满足,也特别有成就感。

再暴力的男人也是孩子,只要给他甜美的乳汁,他就会在你怀里安然入睡。

一次近乎完美的床笫之欢后,我趴在他的胸膛上,情不自禁痴情地说:“亲爱的余阮,让我们一起远走高飞离开这里吧,去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然后我们相依为命,彼此照顾。我会嫁给你,你会娶我,我不渴望有什么大富大贵的条件,只想健康平安,一起幸幸福福地度过余生。”

说完后,我静静等待着他的反应,只要他同意,我恨不得立即就离开。

可是他却把我推到了一边,面无表情地问:“你是说着玩儿呢,还是当了真?”

我心一沉,却不想回避:“当然是真的了,我想了很久,我觉得这对你对我都是一个特别好的归宿。”

“去你的吧!脑子有病啊!”我再次见识到了他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臭德行,他光着身体下床,对我直接辱骂了起来,“我受了这么多苦,遭了这么多罪,结果就是为了和你过小日子?别天真了。我跟你说,那不可能。”

看着他那副嘴脸,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从前,过往所有不好的感觉,统统排山倒海般地回来了。我这才意识到,余阮还是那个无情甚至残酷的家伙,什么都没改变,一切不过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美好而已。

于是我也立即收起温柔,露出獠牙,变得像过去那样,对他冷嘲热讽:“到底是我天真还是你天真?你现在门都不敢出,每天都像坐牢一样,还想着打败鹿安呢?醒醒吧,不是我养着你,你早饿死了。”

以我对他的了解,我如此讽刺他,他肯定受不了,他应该会打我,如果那样,我就还手,就像过去一样,这个人根本就不值得去对他好,狼心狗肺的东西。

可是他虽然很生气,却并没有对我使用暴力,而是闷闷地在床边坐了下来,气急败坏地说:“你说得没错,我现在确实太窝囊,我把自己快逼疯了,还是没想到一个万全之策,不行,我不能再这样。”

“我看你就别逞强了,你就一个人,除了当缩头乌龟,还能怎么办?”我冷笑,“我让你和我走,是给你台阶和机会,别给脸不要脸了。”

余阮突然转头死死盯着我,眼神里凶光毕现。

我被他盯得发毛:“你想干吗?我可不怕你,你敢动我一下,我就和你拼命。”

“卢一荻,你说得对,我现在不能当缩头乌龟,我应该走出去,只有走出去,我才知道机会在哪里。”

“哈!我看你脑子真进水了,你现在出去,用不了一个小时就会被他们抓住,你信不信?”

“我不信,”余阮振振有词,脸上突然露出自嘲式的笑,“绝对用不了一小时,最多二十分钟,大街小巷到处都有他们的人。”

我冷笑:“知道就好。”

“所以我需要想一个既能出去又不会被他们抓住的办法。”

“别痴心妄想了,这怎么可能,除非你整容。”

说完,我和余阮同时眼前一亮。余阮一拍大腿:“对啊,他们要抓的人是余阮,如果我不是余阮了,他们不就不抓我了嘛。”

“可是你怎么才能不是余阮呢?你又不可能真的整容。”

“这个简单,我问你,你们女生除了整容,还有什么办法让自己面目全非?”

“PS(修图)。”我不假思索。

“还有呢?”

“还有就是化妆咯,”我看着他,“有一种很厉害的妆容,叫仿妆,你想试试吗?”

“可以啊,卢一荻,你化妆水平应该还行吧?”

“还行?谢谢你可真瞧得起我,”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我敢发誓,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遇见一个化妆比我还厉害的人。”

“太好了,那你能把我化妆成女的吗?”

“当然没问题,把你化妆成一条狗我都可以。不过,我不愿意。”

“为什么?”

“因为你刚才伤害我了,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我赶紧借机一泄心头之恨,“除非你求我。”

余阮用手指我:“卢一荻,你有点过分了啊!”

“快点,否则别怪我改变主意。”

余阮叹了口气:“好好好,我求求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行了吧。”

“不行,说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傻妞儿,我的好宝贝,我错啦,以后再也不敢这样对你了。”

“如果再这样伤害我,就是乌龟王八蛋,不得好死。”

“没问题,我通通接受。”

“哼,这还差不多,”我高兴极了,记忆中我还从来没这样虐过他呢,“你坐好了,我这就去拿化妆品,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说到化妆,我真的超有心得,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是在6岁时无师自通地用起了我妈的化妆品,除了给自己化妆,我还将所有的娃娃都化了个遍。8岁那年我有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套彩妆,青春期的时候我更是对化妆着了魔,我每天必须化妆,否则会觉得像没穿衣服一样,为此没少挨老师的批评。前两年网上流行仿妆,就是通过化妆去模仿不同的名人,我觉得挺有意思,也尝试模仿了几个人,结果效果特别好,传到网上后点击量轻松超过了百万次,成为我灰暗人生中的最高光。

在我的涂抹下,没用多久余阮便改头换面,当他最后戴上假发以及穿上我最好看的那条红色长裙后,我自己都震惊了,我面前的余阮分明就是一个女生,而且是那种又性感又美丽的大模,他一颦一笑都风情万种,既有我们女孩的妩媚,还有男生独有的英气,我想顶级人妖应该也不过如此吧。

我噘嘴,装作生气地将手中的眉笔扔到一边:“不化了,真讨厌。”

“又哪里惹姑奶奶你不高兴了?”余阮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新面孔,显然他自己也十分满意,“真没想到,你化妆水平这么高,我真是捡到宝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漂亮嘛,还有我的裙子你竟然也穿得上,而且比我还要好看,我真的好失败哦。”

“哈哈,你应该有成就感才对,”余阮故意对我抛了个媚眼,“既然我这么风情万种,不如去当小姐吧,来钱还快,还省事。”

我骂:“瞧你那点儿出息,臭不要脸。”

他却不以为意,继续调侃:“或者我可以去勾引鹿安,用美色征服他,而不是靠打打杀杀,你觉得怎样?”

“不怎么样。鹿安才不会喜欢你呢,就算你是个真女人,也没戏。”

“也对,他痴情是出了名的,不过好像做他的女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你和鹿安的恩恩怨怨我不管,反正我不许你伤害璐宛溪,听到 没?”

“知道啦!”他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赶紧补了补口红,“好了,我现在就出去,这些天真是憋坏啦!”

“等会儿。”我突然在他身后叫。

他回头:“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露馅了?”

我摇头:“小心点儿,记得我在家等你。”

他点头:“放心吧,妞儿,做好晚饭,等我回来一起吃。”

余阮走了,我的小房间瞬间变得空空荡荡,和过去的每天一样,只要是分离,我都会不舍和紧张。我不知道该如何才能真正抓住这个男人的心,让他明白我才是这个世上最爱他也最值得他珍惜的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他正大光明地恋爱,更不知道在这貌似风平浪静的表面下究竟酝酿着怎样的腥风血雨。我只知道,我脚下之路和心之所向已经南辕北辙,哪怕面临深渊,也只能闭眼狂奔,哪怕粉身碎骨,也注定无法回头。

3

那天直到暮色四合,余阮才姗姗归来。

他看上去心情不错,一进门就叫:“妞儿,饭呢?我饿啦!”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我这就给你去做,”我从噩梦里惊醒,慌不迭地道歉,“要不,我叫外卖吧,你想吃什么?”

“随便,快点就行。”余阮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将假发甩到一边,“真没想到做女人还挺累,特别是穿高跟鞋,根本走不了道儿,你们女人可真不容易。”

我点好外卖后坐到他身边,紧紧搂着他,把脸贴在他的胸前,委屈地说:“你都不知道人家有多担心你。”

“有啥好担心的?”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故意调侃,“我知道啦,你肯定担心我被帅哥拐走对不对?”

“讨厌,我担心你被他们发现了,然后回不来了,”我感觉自己鼻子酸酸的,“他们那么恨你,会打死你的。”

“哈哈,卢一荻,你真是个白痴,那怎么可能!”余阮正色地说,“第一,真正恨我的人其实只有甄帅一个人,其他人不过听命行事而已;第二,就算他们真发现我了,以他们的能力,想抓到我都很费劲,想打死我,更不可能;第三,他们也根本不可能发现我,事实上,我今天都凑到甄帅几个小弟的鼻子前了他们都没认出来,而且还想撩我,对我又是挤眉弄眼又是吹口哨,显然真把我当成一个美女了。”

“那么夸张?他们瞎啊!”我突然有点儿嫉妒,没好气地说,“这是有多久没见到女人了?一群色狼。”

“主要还是效果好,”余阮走到镜子前,搔首弄姿,沾沾自喜,“总之今天非常爽,简直没什么比戏弄别人更开心的了。”

“好吧,你开心就好。那明天……还出去吗?”

“必须的,而且明天你得给我化得再性感一点,可以吗?”

“这简单,明儿我往你胸前和屁股上多垫点儿东西。还有,我那件豹纹抹胸你也穿上,保证迷死人不偿命,”我撇撇嘴,“唉,真没想到你装女人还装上瘾了,我看你干脆去韩国做个变性手术,以后我管你叫姐姐得了。”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我都会给余阮化好不同的妆容,职场白领、邻家女孩、知性美女、性感女神……也不知道是我技术太高超,还是余阮条件太好,反正每个妆容和造型他都能轻松驾驭,搞得我是又开心又沮丧。

每天他外出的时间越来越长,显然对驾驭自己的新身份已经得心应手,可我总担心他会露馅,就算他再像女孩,总归不能开口说话,莫非他在外面的人设是一个哑巴。呀!哑女,好需要人保护有没有?好让人心疼有没有?余阮啊余阮,你还能再作一点吗?你就是一戏精,没上电影学院当演员真是白瞎了你。

4

一天,余阮比往常更晚回来,回来后也显得特累,但心情似乎更好,一进门就嚷嚷着让我多弄几个菜,说自己今天收获特别大,要庆祝一下。

他高兴我就高兴,于是赶紧下单,点了很多烧烤。

吃饭时,余阮一口气干掉两瓶啤酒,然后从喉咙里打出一个长长的饱嗝,高呼:“爽!”

“快说,到底有什么重大收获,这么兴奋?”

“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反败为胜、打败鹿安的好方法了,”余阮往嘴里扔了一把花生米,边嚼边看着我说,“我决定主动现身,让他们抓到 我。”

“啊!不行,你疯啦!”我放下筷子,叫,“这是什么狗屁好方法?我看你这几天装女人装糊涂了。”

“绝对可行,这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余阮一脸认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其实我早就该想到,可惜我把事情算计得太复杂,反而把自己给绕进去了,白白痛苦了这么久。”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是吧?不明白很正常,不明白就对咯。来来来,我给你简单捋一下,我最初呢不过是想赚一大笔钱,至少能让我家人孩子一辈子衣食无忧,所以我想把这里的首富也就是鹿安他老爹给绑了,这对我来说并不难,机会真的很多。只不过后来随着我对鹿安的了解加深,我突然很想能够亲手打败这个人,不光肉体,更是灵魂。这就非常难了,他人多势众,而且很强大,我根本没有机会,加上现在他们还在追杀我,我就如同丧家之犬,如果不是你收留我,可能都得活活饿死,更别提反败为胜了,简直不可能。”

“的确不可能。我一直觉得你在臆想,你就应该彻底放弃这个虚妄的念头,和我远走高飞才对。”

“你别急,听我说。这几天我不是能够出去了嘛。我接触了不少鹿安的小弟们,我突然发现我想错了一点,正是这一点,导致我后面的思考全是错的。”

“讨厌,别吊我胃口了,快说。”

“很简单,我先入为主地认为鹿安很强大,他人多势众,而且精诚团结,这是不对的,事实恰恰相反。”

“怎么不对了?他那么有钱,谁都知道他是这里的大哥,跟他的兄弟有好几百人,每个人都对他忠心耿耿。”

“所以呢?”

“所以你想要搞他很不现实,甚至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

“你错了,首先,他们没有几百人,我都打听清楚了,鹿安所有的小弟加起来不过一百来号,并不算多。其次,他们也没那么团结,都是一些表面现象,恰恰相反,鹿安的那帮小弟对他怨气很大,特别不满他现在的一些做法,只是迫于他的淫威不得不就范而已。”

“不可能,连我都知道鹿安特别讲义气,那些跟着他的人都是心甘情愿并且死心塌地的,在他们心里鹿安不光是大哥,而且还是精神领袖。”

“精神领袖个毛线,这些都是甄帅告诉你的,对吧?”余阮将酒瓶重重放在桌上,“甄帅那个笨蛋早被鹿安洗脑了,鹿安放个屁他都觉得是香的,他哪里知道其他兄弟是怎么想的。”

我有点迟疑了:“那他们为什么要对鹿安有怨气,是鹿安哪里对不起他们吗?”

“哪哪都对不起,”余阮眉毛一挑,“这几天我净和这些人混在一起,听到的都是最真实的心声。你当那些人跟着鹿安真的是为了什么兄弟情?演电影啊,《英雄本色》啊?别闹了,大家目的其实都一样,就是为了现在能混口饭吃,将来能多赚点儿钱。鹿安不是大哥路子野吗,不是富二代很有钱吗?所以大家才投奔他。结果倒好,这哥们不但不带领兄弟们去发财,反而一天到晚规定这个不许干,那个不许做,把大家都当小学生了,得‘五讲四美’,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这不有病吗?拜托,他是富二代什么都不用愁当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可兄弟们呢?兄弟们把命都交给他了最后什么都没捞着,你说大家伙能没意见吗?”

余阮越说越激动,把自己情绪都套进去了,显然这几天没少听鹿安兄弟们的抱怨。

我摇头:“我怎么还是不很明白呢?”

“这有什么听不明白的呢?你有那么笨吗?”余阮竟然急眼了,“说白了,鹿安现在就是想把自己洗白,当初他怎么当上大哥的,还不是靠拳头,靠暴力,靠把别的老炮儿打垮然后取而代之?好,现在他当上大哥了,开始倒行逆施装犊子了,动不动就说要去暴力,然后搞金盆洗手、退出江湖,还开个破奶茶店,一天到晚扎个头套系个围裙,弄得跟个小鸡崽一样,这不有病吗?他不当混混还能干什么,当科学家啊,去做实验拿诺贝尔奖维护世界和平啊?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女人, 嘁!”

“女人?璐宛溪?”

“跟她没关系,我听说是一个叫什么草莓的娘们,鹿安就是为了她坐的牢,也是为了她才决定退出江湖,要不怎么说他是个情种呢。”

草莓?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我突然想,璐宛溪和鹿安分手,会不会和这个草莓有关系?

“那他们现在还好着吗?”

“好个屁,那女的现在成了植物人,正躺在医院等死呢。听说鹿安每个月要在她身上花好几万,脑子真是坏掉了。”余阮嘴角露出阴冷的笑容,“这些都是我这几天打听到的,说起来还真是意外收获,所有这些他在乎的软肋,都会成为将来我让他痛苦的理由。”

“那就奇怪了,既然鹿安为了这个草莓退出江湖了,怎么现在又当上大哥了呢?”

“说到这个就和你那个傻白甜闺密有关系了。”

“七七?”

“对,这个七七一次被人给打了,结果鹿安主动替她出头违背了自己立下的誓言,然后差点把对方给活活打死,他那帮兄弟正好群龙无首,一个个起哄说请鹿安出山主持大局,于是鹿安半推半就又重出江湖。其实就是找了个借口,借坡下驴罢了。总之,鹿安这个人表里不一,两面三刀,特别虚伪——这些也都是他兄弟亲口告诉我的,你说他们能有多团结?”

真想不到在我疏离璐宛溪的这些日子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挺惦记她的,以前每天在一起只觉得厌烦,现在分开了才会一点点明白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或许等忙过了这段日子,我应该主动找她一次,对,主动,她一定会受宠若惊。

“鹿安做得确实有点儿过了,不过这样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倒也情有可原吧。”

“狗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能这么双重标准的。他要么退了就别再回来,回来了就纯粹一点。现在倒好,占着茅坑不拉屎,就算他是真想上岸做个好人,干吗非要拉着大家伙儿陪他一起装呢?他不想赚钱那是因为他有钱,可是他考虑过兄弟们的感受吗?没有,聪明反被聪明误,他绑架了兄弟们的情感却也招致了兄弟们的反感。就像皇帝的新衣,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只是没人去把这层窗户纸捅破,所以表面上还挺美,其实内部早就烂透了。这就是他现在最可恶也是最可怜的地方,也是最值得我下手的地方。”

听到这里,我终于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基本上弄清楚了,我相信这些都是真的,可是余阮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我疑惑:“好吧,就算你说的都是对的,你到底想怎么做?”

“很简单,我要把这种情绪放大,然后彻底引爆,”余阮声色俱厉,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动作,“我要将鹿安赶下神坛,取而代之。”

我心一沉:“可这和你计划先让他们抓住你有什么关系?”

“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当着鹿安所有兄弟的面去驳斥他,然后赢得民心,最终让他们反戈,”余阮目光如钩,狠狠地一字一字地说,“等他们以为抓到我之时,就是鹿安失去一切之日,这一局,我赢定了。”

5

尽管余阮言之凿凿,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我还是对他这个过于开脑洞的方案心生疑虑,且深深担心他的安危。毕竟这不是打游戏,Game Over(游戏结束)了重新开始就行,我很清楚如果余阮失败了迎接他的后果将会是什么,他所有的希望、所有的付出、所有的良苦用心,将会统统归零,甚至,生命也会危在旦夕。

“傻妞儿,是不是怕我被他们打死了,你守寡呀?”余阮显然洞悉了我的担心,他干脆坐到我身边,将我揽在怀里,逗起我来,“放心吧,我死之前,会给你找个好人家的,彩礼钱我都给你准备好啦,绝对不会让你受屈的。”

“讨厌,你别这么说,”我鼻子一酸,紧紧搂住他,“要不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我发誓,我一定可以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相信我。”

“说你是傻妞,你还真配合,”难得余阮听到这句话没有再暴怒,反而倍加温柔地对我说,“我当然相信你了,现在你简直是这世上我最相信的那个人。可是傻妞你知道吗?我们已经无处可去,如果我们畏惧眼前,就算逃到别处,结果一样是失败,因为哪里都是江湖,哪里都有恩怨,都有背叛和戕害。”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轻轻点头:“逃不了,离不开,这道理我早就该明白,我确实是个傻瓜。”

余阮轻轻为我拭去眼泪:“没事,你是女孩,再坚强的女孩也终归感性,你已经很厉害了。”

“可我还是有件事不太明白,”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问,“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只是因为信任我吗?”

余阮也看着我,刚才充满温柔和怜爱的表情瞬间荡然无存,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不愧是我的女人啊!”

我心一紧:“看来你的这个计划果然和我有关,所以你才特意告诉我的,对不对?”

“差不多吧,你还别说,这个计划离开你或许还真玩不转呢。”

我的口气立即变得冰冷:“说,要我为你做什么?”

“别那么紧张嘛,放松点,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事,”余阮轻轻抚摸我的头,“你听我说,关于这个计划我在脑子里也不知道演示了多少遍,所有可能发生的细节我都预想到了。我坚信以我对鹿安的了解,届时他在面对我的发难时一定会引而不发,不是不敢,而是不屑,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装圣人,自然不会和我一般见识,这很好,正好可以给我更多的机会去攻击他。可是甄帅就不一样,我需要他爆发,只要他爆发了就会将我往死里打,我才能够上演苦肉计,最终获得其他人的信任。”

“你的意思是,你需要甄帅狠狠揍你,你还不还手?”

“没错,很震撼有没有?”

“没觉得,白痴都不会这么做吧。”我不屑,“再说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我总不能真的活活被他打死吧,”余阮眉毛一挑,“所以关键时刻需要你冲出来,阻止他。”

“必须是我吗?”

“必须是你,现在天上地下,我就只剩你一个人,你不帮我谁帮我?”

“好,我明白了,”我听着就开始心疼了,“可是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当然,这是我那天一个很重要的环节,甚至是关键关节。所以你不能出来得太早,太早了效果不好,当然也不能太晚,太晚了我可能真的就挂啦,你就看我倒在地上,满脸是血时再出来。”

“好的,放心吧,”我点点头,又摇头,“不对啊,你怎么确定我能够制止住发了疯的甄帅?我又打不过他。”

“傻丫头,没让你打,你只要骂骂他就可以啦!坦白说,那个时候除了你和鹿安,或许天上地下真没其他人能够制止他呢,”余阮脸上又出现了那种很邪性的笑容,“可是他爱你,所以他怕你,你骂他,羞辱他,威胁他,诱惑他,反正有的是办法。”

我笑:“这倒是,他从来没有拒绝过我的任何要求。”

“是啊,他无法拒绝你,就像你无法拒绝我,”余阮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眼神中多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色彩,连声音都变得深沉起来,“所以你看,爱是一个多么坏的东西,让我们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他的这句话让我本来变好的心情一下子又沉入谷底,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这样反复无常,为什么非要对我说这样的话,究竟是想暗示我还是因为他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往。

我只知道,不管是我还是他,不管我们嘴上说得有多现实多无情,我们不过都是爱的奴隶。属于余阮和鹿安的决战即将发生,我、璐宛溪、甄帅,还有更多人的命运,也将随之改变。对此,我们谁都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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