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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汐下了地铁,小心翼翼地避开行人,向着出口走去。
一踏出出口,阳光当即洒了他一身,他眯着眼,望向太阳,直觉得五月的阳光温柔得宛若母亲的手。
这个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比喻让他更加紧张了。
他患有先天性听力障碍,四岁前是由亲生父母所抚养的,四岁后则改由孤儿院院长抚养。
他今年二十四岁,过去了足足二十年,只隐约记得母亲的手的温度与力度——这或许完全是他自己的臆想。
先天性听力障碍当然有治愈的可能,遗憾的是这样的幸运并没有降临在他身上。
他的听力一天弱过一天,就在昨天上午,他被医生宣告他的听力最近恶化得过于/迅速,即将不能支持他的正常生活了,他必须佩戴助听器,才能勉强听见声音。
可是应付日常开支已经足够令他捉襟见肘了,他根本没有多余的钱能用于购买助听器。
因而,他向孤儿院院长要了父母的住址以及联系方式,想在彻底听不到声音前,再听一听母亲的声音。
——截止到目前为止,母亲最后留在他记忆当中的声音是悲伤的哭声,当时他被孤儿院院长抱着,母亲哭着向他道歉。
他是个早熟的孩子,四岁的年纪已经明白自己是父母的负担,并没有对自己被送到孤儿院这件事感到不满。
这之后,母亲基本上每个星期都会来看望过他,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想跟母亲回家,只能远远地站着。
母亲一定以为他心存怨恨吧?
他想亲口告诉母亲自己的想法。
他并不想让哭声成为他所听见的母亲的最后的声音。
根据手机地图,地铁站出口距离父母的住址仅仅一千米。
先向南走三百米,过红绿灯,再向西走七百米便到了。
以免出意外,他走得很慢。
还没有走到四岔路口,透过车流,他陡然看见黑乎乎的一团躺在斑马线上。
走近了些,他才看清那黑乎乎的一团原来是只黑猫,黑猫应该是受伤了吧?
正巧,指示灯由红转绿,于是他快步地向着黑猫走去。
在他俯下身,指尖触及柔软猫毛的一瞬间,他感知到自己的身体赫然飞了起来,同时,似乎有急刹车声划过了他的耳蜗,紧接着,无尽的痛楚蔓遍了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块皮肉,再接着,一阵浓郁的酒精味窜入了他的鼻腔,然后,他的下颌被什么潮湿的活物舔舐了一下,他垂下眼去,才发现自己在千钧一发间将那只黑猫护在了自己怀里,黑猫正用小舌头舔舐着他的下颌。
他想要大声呼救,让行人帮他拨打120;他想要抚摸黑猫的皮毛,让黑猫知道他不会死;他想要活下来,去见母亲一面。
然而,他什么都做不到,他惟一能做到的是阖上双眼,任凭神志堕入黑暗当中。
“我的爱好是打拳击。”
是谁在说话?
为什么我能清晰地听到这个人说的话?
“峤峤的采访开始了,我们去外面看吧。”
又是谁在说话?
峤峤是谁?
“余汐,换班的时间到了。”
换什么班?
“余汐,你睡着了么?”
我睡着了么?
怪不得眼前漆黑一片。
他努力地睁开了双眼,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海报,海报中的少年有着一张棱角分明,无可挑剔的脸庞,少年的目光却颇为冷峻,一股子谁都不服的气质。
海报被一名少女拿着,少女珍惜地将海报卷好,放入海报筒中,才走到了书架前。
除了少女面前的书架之外,这里还有很多书架整齐排列着,显然,这里应当是图书馆。
我不是死了么?
我为什么会在图书馆?
难道图书馆是死后的世界么?
他正苦思着,左肩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他侧过身去,看到了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
他即刻听到了刚才的那把女声:“余汐,昨天没睡好么?换班的时间到了,你快点回家吧。”
我在图书馆工作么?
不对,我不是在聋哑人学校当老师么?
我不认识她,她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而且她看起来好像和我很熟悉。
更奇怪的是我的听力为什么恢复了?
女子笑道:“你睡懵了么?”
“我……”余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默认了。
这个时候,突然有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捧着一大束红玫瑰,径直走到了他面前,向他告白道:“余汐,我们交往吧。”
他并不认识对方,断然摇头道:“抱歉,我拒绝。”
男子三十岁出头,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被拒绝后,并不离开,反而硬生生地将手里的红玫瑰塞进了余汐怀里,并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了一张支票,急切地道:“做我的人,这一百万就归你了。”
这句话我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余汐将红玫瑰随手放在了桌上,想了想,心里有了答案,为了确认,他望着男子,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震惊地道:“你竟然不认识我?”
余汐并不回答,而是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男子不得不回答道:“梁旻辉。”
果然是梁旻辉,那么自己确实在车祸身亡后,穿入了前几天看过的一本书中,成为了那个与自己同名同姓的主角受,而眼前的梁旻辉就是主角攻。
原本的故事是这样的:梁旻辉心有白月光,白月光高不可攀,遥不可及,面对梁旻辉疯狂的追求,白月光却连梁旻辉的名字都没记住。
梁旻辉是一家上市传媒公司的总裁,而这间图书馆便是A市影视学院的图书馆。
梁旻辉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找一个学生做自己的情人,无意间看到了与白月光有六七分相似的原身,立刻欣喜若狂地买了一束红玫瑰向原身求爱。
原身吃了一惊,拒绝了梁旻辉的支票,并没有答应。
但由于原身极度缺爱,经不住梁旻辉热烈的追求,三个月后,终是答应了与梁旻辉交往。
起初,梁旻辉待原身格外温柔体贴,乐于花心思制造浪漫,甚至连床事方面都异常迁就原身,直到俩人交往半年后,梁旻辉才将原身吃干抹净。
当原身陷入爱情之中不可自拔的时候,梁旻辉却渐渐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开始对原身施加暴力。
梁旻辉深谙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之道,使得原身即使数度被羞辱,被打进医院都毫无怨言。
梁旻辉打得最狠的那次造成了原身左耳永久性耳聋,原身住了将近两个月的院才把其它的伤口养好。
然而,原身出院后,一回到家,便被梁旻辉带上了床。
不管原身如何求饶,梁旻辉都没有心软。
后来,有一次梁旻辉喝醉了,一边压在原身身上,一边叫着白月光的名字。
原身这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替身,怪不得梁旻辉会对他一见钟情。
梁旻辉酒醒后,想起自己叫错了名字,认为原身配不上白月光的名字,扇了原身一巴掌,但之后,每次与原身亲热,梁旻辉都会肆无忌惮地叫白月光的名字。
原身不但没有因此醒悟,竟然还觉得得不到白月光,只能屈就于他的梁旻辉很可怜,很不幸。
原身三十岁的时候,梁旻辉因为原身乖巧、听话、可口,而将原身娶回了家。
为了留下宝贵的基因,梁旻辉外遇生下了孩子,交由原身抚养。
原身含辛茹苦地养育着孩子,渣攻却为了生意,将原身送人了,导致原身重伤而亡。
故事的最后一幕是原身遍体鳞伤,躺在血泊中,担心着自己死后没有人照顾梁旻辉与孩子了。
余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耳,生前,他患有先天性听力障碍,早已体验过失聪的痛苦了,难得他现在拥有了一副完好的身体,当然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也不想被虐身虐心,更不想被性虐致死,他想好好地活着。
他收起思绪,从梁旻辉手里接过了支票。
一个小小的图书管理员果然拒绝不了金钱的诱惑。
梁旻辉正得意洋洋地思考着要怎么样调/教这个被自己收入了掌中的青年,没想到,对方居然慢条斯理地将面值一百万的支票撕得粉碎。
余汐扫了眼跌落了一地的支票碎片,在众目睽睽之下,生平第一次傲慢地笑道:“一百万还不够我一个星期的开销。”
原身虽然出身普通,但余父白手起家成了商界大鳄,梁旻辉全然不足以与余父相提并论。
余氏的财务每个月都会固定打一千万到原身的卡里,原身手中还握有公司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
他既然穿成了原身,必须替原身好好生活。
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摆脱梁旻辉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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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汐穿书后,听到的一句话是严峤的采访,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海报里的严峤
严峤对外宣称自己的爱好是打拳击,实际上他的爱好是做甜品
严峤看起来很难相处,和余汐谈恋爱后,会变成小奶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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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祈先天不足,长年缠绵病榻,素日甚爱以话本来消磨时光。
临死前,他所看的那册话本中有一暴君,其人残虐无道,刚愎自用,使得民不聊生,饿殍遍野。
为求长生不老,暴君听信宦官谗言,重金悬赏能人异士抓捕鲛人。
鲛人性子傲,死伤无数,才得一尾幼鲛。
幼鲛貌美,泣泪成珠,暴君为了取乐,用尽了酷刑,逼得幼鲛泣泪不止,甚至强行劈开鲛尾,命幼鲛献舞,后又活生生地割下了幼鲛心口软肉食用,致幼鲛惨死。
话本统共百余回,幼鲛堪堪活了三回。
一睁开双眼,他成了那尾幼鲛,被囚于牢笼,由侍卫抬入宫中,奉于暴君。
为了活命,他不得不努力地讨好暴君,岂料,竟是讨好到了御榻之上。
欲生欲死间,暴君掐着他的下颌,目光灼灼,一双薄唇吻上了他:“惟有你能消除朕心中之暴虐,将朕变作一代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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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以为那幼鲛活不过三日,即会被暴君拆骨入腹。
却未想,三日后,那幼鲛居然毫发无伤。
世人又笃定那幼鲛活不过十日,毕竟那幼鲛的用途原本便是助暴君长生不老。
无人料到,那幼鲛非但活过了三日,十日,百日,千日……甚至还登上了后位。
更为出人意料的是自幼鲛为后,暴君居然成了明君,爱民如子,减免税赋,开疆拓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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