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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没资格柔弱，特别是在姜颖翎面前。
萧然知道她快挺不住了，抬起手轻轻拍拍她的后背。
“你先回去歇歇吧，这里有我。”萧然轻声安慰道。
“可是……”王艺颖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姜颖翎。
姜颖翎呆立在哪里，像是被抽走了魂儿似的怔怔看着躺在棺材里的姜柳天，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萧然叹了口气：“我来吧，你歇着去。”
见萧然态度坚决，王艺颖又拗不过他，只得点点头，拖着脚步上楼去了。
萧然把手伸进兜里，犹豫了会儿，他还是把姜柳天的手机拿出来，递到她跟前。
姜颖翎没有接，只是呆呆盯着她父亲的手机，眼神中流露出挣扎的情绪。
看得出来，她其实很想看，可又在害怕什么。
萧然索性强行将手机塞到她手里，姜颖翎拿在手里，迟疑良久才颤抖着手按亮屏幕。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他们父女俩的合照。
照片上，她笑得很开心，白色的裙摆随风起伏。
姜柳天笑容里满是宠溺。
姜柳天就是看着这张照片走得，这也是他与姜颖翎唯一一张合照。
其实一切都早有预兆，一向古板的姜柳天突然央求她拍一张合照。
姜颖翎那时根本就没有多想，直到此刻她才醒悟过来。
原来她们在那时起就已经告别了。
看着看着，姜颖翎的表情变得生动起来。
她轻轻抚摸着手机屏幕，就像是在抚摸她父亲的脸庞。
一滴泪，落在手机屏幕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姜颖翎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萧然看着她蹲下来，捧着手机泣不成声。
王艺颖其实没有走远，她就坐在楼梯上。
跟姜颖翎一样，她也哭得稀里哗啦。
她把自己缩起来，发现萧然将目光投到她身上，她便飞快的跑开了。
萧然收回视线，抬手把姜颖翎扶到沙发上。
姜颖翎一直抱着那个手机将里面的东西来回的看。
时而哭，时而笑。
一连好几个小时，萧然什么都没干，干坐在哪儿陪着她。俩人一句话没说，期间王艺颖来过一次，送来个果盘就走了。
萧然看出她欲言又止，却没多问。
他了解王艺颖，她不想说话的时候，就算打死她也撬不开她的嘴。
“大叔。”
时隔几个小时，姜颖翎终于开口说话了。
萧然赶忙看向她，一脸专注。
“我在的。”
“我以后该怎么办？”姜颖翎轻声说。
“以后？”萧然想了想，道：“不介意的话，以后你就住在我这儿。”
“嗯。”姜颖翎低下头，又不做声了。
萧然犹豫了会儿，迟疑片刻，还是将他要说的话说了出来：“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啊。”
“其实我并不怎么伤心了现在。”
姜颖翎的话大大出乎萧然的意料，萧然不禁皱起眉头。
“这条路是我爸选的嘛。”姜颖翎擦擦眼泪，接着，她就把手机搁在了茶几上：“要是我不得病，我爹也不会有今天。终归结底，这一切全是我的错。”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萧然试图安慰她，张嘴却发现自己词穷了。
“大叔你放心吧，我不会寻短见的。”姜颖翎合上眼，疲惫的靠在沙发背上。沉默良久，她轻声说道：“我这条命是我爹拿命换来的，我不能让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还为我担心。我要好好活着，带着我爹那份好好活着。”
“那你以后有什么安排吗？”萧然又问。
“我能跟着你学医吗？”姜颖翎看向萧然，一脸真诚：“脏活累活我都能干，虽然以前没干过，但我可以学。我能吃苦。”
“师傅，你就答应她吧。”
不等萧然开口，王艺颖就开口央求道。
萧然这才发现，她一直躲在楼梯口哪里偷看。
姜颖翎不说话，疲惫的脸色中多了几分乞求的神情。
这时，周扬也走了进来，他二话没说直接跪在萧然面前。他这是什么意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王艺颖有样学样，快步走下楼梯，跪在萧然面前。
萧然就这样被架了起来，看这样子，他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算了，姜颖翎也怪可怜的。
萧然生不出拒绝她的心思。
他看了王艺颖一眼，然后端正坐好，轻咳一声对王艺颖说道：“小颖，倒茶去吧。”
拜师茶啊！
王艺颖闻言大喜，赶忙起身跑去倒茶。
不一会儿，她就端着个青花盏走到姜颖翎面前。
“快拜师啊，师傅答应你了。”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声音都有点发飘。
姜颖翎愣了愣，忙将那杯茶接在手里。
周扬忙不迭跑过来，将茶几拖到一边，然后跑到萧然右侧站好。
王艺颖款款走到萧然左侧，朗声说道：“一拜苍天。”
姜颖翎跪倒在地，双手将茶盏举过头顶，恭恭敬敬拜了一拜。
“二拜厚土。”
姜颖翎再度叩首。
“三敬茶。”
姜颖翎这时紧张起来，她起身举着茶盏莲步轻移，来到萧然面前。
“师傅，请喝茶。”她低着头，恭声说道。
“想好了？”萧然最后问了一句。
“想好了。”姜颖翎一脸坚定。
“那好吧，我就收你为徒。”萧然抬手接过那盏茶，掀开杯盖，小饮一口。周扬忙从他手中接过茶盏。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萧然名下的弟子。见过你三师兄，四师妹。”
姜颖翎出身书香门第，礼数自然不在话下。当即就向师兄师姐躬身行礼。
萧然继续说道：“老三，就由你来代为师领她入门。”
“是，师傅。”周扬趋前一步，拿出一块玉牌塞到她手里。
“这块玉牌你且收下，内录有《万药录》，我就先从辨别药材开始教起。”
“谢过三师兄。”
萧然扭头看了王艺颖一眼，此刻王艺颖粉拳紧握，好似在犹豫着什么。
萧然叹了口气，冷不丁在背后推了她一把。
“你就没什么东西好送的吗？”萧然端起师傅的架子。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王艺颖只得将东西拿出来。
那是一张信用卡，俗是俗了点，可她浑身上下就这张信用卡能送的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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