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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云之夜,无月,无星,无风。
写意乐园死气沉沉。
路灯的灯罩是浅黄色的,光到了地上,却是静幽幽的白影。
昨天的入门盗窃事件让这里草木皆兵。保安们骑着自行车,时不时地穿梭林间小径,相遇时会以眼神、笑容和手势交换着一个个短促的信息,然后继续前行。
大门口,一辆豪车正被两名保安同时围住盘查。
车内坐着一男一女。女的有条不紊地对着化妆镜整理妆容,男的怒气冲天地呵斥反复审核身份的保安——画面一静一动,诡异而和谐。
保安顶着火力确认了身份,才赔着笑脸送他们远去。
男人将车驶入小径,拐了几个弯,在一座别墅前停下,正想对身边的女人献献殷勤,女人已经先一步打开车门,带着香风离开。
“这里晚上不安全,我送你到家?”其实男人更想说的是,不来我家去你家也行。
女人回头,冲他抛了个媚眼,娇滴滴地说:“爸爸看到我和男人一起回家会生气的。”
“我远远地跟在后面,保证不会被你爸爸发现。”男人欢快地摇着尾巴,像只披着狗皮的狼。
女人笑弯了眉眼:“七栋C座。”
绕了段路,甩开脸上满是□□的跟屁虫。这个跟屁虫是他从街上“□□”来的,好让他顺利混进来。又避过几个保安的巡查,司徒笙蹑手蹑脚地来到三栋A座门口。联排别墅门口有个大花丛,他横穿时,裙摆被树枝勾了一下,撕下一小块。
司徒笙鄙视了一番英灏亨提供的衣服的质量,从包里拿出剪刀,将勾着布料的树枝带花一块儿剪了下来,一手拎裙摆,一手持剪刀和花,从容地来到别墅门口。
入门处的地毯上摆着一块石头和一根树枝,他瞄了一眼,用脚踢到一边,推门而入。
别墅一、二楼之间的楼梯中段亮着盏廊灯,灯光幽幽。一半的客厅沉入黑暗中,司徒笙用手机照了一下,很快将注意力移回廊灯处。
罗蜜抱膝坐在灯光正下方,头一耸一耸的,状若哭泣。
司徒笙反手关上门,三两步走到她面前,用花枝轻敲她的脑袋:“在吃什么?”
罗蜜抬头,抹了把嘴上的饼屑,舔了舔嘴唇道:“新出炉的栗子饼,可好吃了,来一块吗?”
“不用,谢谢。”司徒笙手持鲜花,温柔地插在她的口袋里。
尽管他举止粗俗,作风吝啬,压榨下属不落人后,克扣奖金一马当先,但顶着一张古典美人脸展现翩翩风度时,还是相当感人的。罗蜜刚想说声“谢谢”,就听到司徒笙慢悠悠地加了一句:“加班费。”
“……”
的确“赶”人肺腑,五脏六腑简直像赶着重新投胎似的。
罗蜜道:“以寒风般严酷的手段对待尚有利用价值的下属,绝对是自寻死路的行为。”
“尚有利用价值和不可替代的价值是两回事。”
“我要罢工。”罗蜜悲愤道。
司徒笙道:“还有两天就发工资了。”
罗蜜迅速地冷静下来,拍拍衣服,将饼屑掸在地上,拿出迷你吸尘器将地面吸干净,才道:“接到你的短信通知后,我第一时间放下长期欲求不满、颇有微词的老公来到案发现场,进行了严密的搜查和精准的分析,得出如下结论——宋喜,也就是宋春林遭遇绑架之后,心灰意冷,心慌意乱,干净利索地收拾行李远走他乡。”
司徒笙道:“你怎么知道他收拾行李的?”
罗蜜道:“卧室的门是敞开的,里面的衣服少了一半。床底积满灰尘,但靠床脚处有一块三十二寸大小的长方形极为干净,目测是个行李箱。地上还有被拖移的痕迹。”
她一边说,一边跟着司徒笙来到主卧室。
司徒笙从衣橱里拿了套黑色的丝绸睡衣,在身上比了比,现场脱衣。
“我可以拍照留念吗?”罗蜜借着手机光线欣赏美人裸背的线条。
“坐实你丈夫怀疑你婚外情的证据吗?”
“他从不怀疑你,他知道我对你的感觉。”
“你们经常聊起我?”
“通常是我单方面的。比如摔跤的时候,‘一定是我那个倒霉鬼老板把霉运传染给我’之类的。”
“类似于Oh,my God?”
“类似于Oh,shit!”
司徒笙将换下来的裙子塞进背包里:“每次摔完,你老公是不是还在旁边配合一句‘Oh,yes’?”
“不,他一般会做总结,‘希望你老板多做点善事攒人品’什么的。你知道的,他一向热心公益。”
司徒笙道:“我以前以为你们俩在一起是偶然,现在才知道是必然。”
“天作之合!”罗蜜甜蜜蜜地说。
“是啊,一个奇葩都不会寂寞的世界。”司徒笙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用脚踢了踢放在地上的哑铃,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嘲讽,“你猜宋春林在这栋房子里想过什么?”
罗蜜道:“想什么?唔,终于被放出来了,抓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人?或是,今天晚上吃什么?火锅怕上火,本帮菜太远,不如去隔壁酒店吃点自助餐……你想说什么?”
司徒笙道:“这栋房子是宋春林的吗?”
罗蜜回答道:“宋春林名下只有一栋房子,就是之前黑衣人暂住的那栋。收到你的短信后,我查过这栋房子属于一个叫万春芳的商人,他以前的公司在这附近。现在搬走了,房子就空置下来。他和宋春林的关系……时间太短,我还没有查到。”
“不管是什么关系,都不是情人,宋春林也没有在这里过夜的习惯。”司徒笙从包里掏出宋春林穿着T恤牛仔裤,站在某栋大厦前的照片,“体态臃肿,□□下垂,啤酒肚突出,肩膀手臂都是肥肉,这样的人绝对不会频繁地使用哑铃。”哑铃边的地板上有好几道摩擦痕迹。
罗蜜则有不同意见:“也许是打扫房间的清洁工挪动的。”
司徒笙道:“有道理,说不定他是个爱干净又勤快的居家型男人,地板还是他亲自打扫的。”
尽管他的表情一本正经,但罗蜜与他认识多年,看他长眉一挑,就知道这话绝对不是表面的意思。果然,司徒笙又接下去:“为了时刻保持环境整洁卫生,他利用一米六七的身高优势,穿着一一零的裤子,边走路边用裤脚打扫地面卫生?”
罗蜜在衣橱里翻了翻:“这不是他的尺码。”
除非宋春林有穿大码的爱好,可照片里合身的牛仔裤推翻了这种可能。
罗蜜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司徒笙道:“很简单。黑衣人随便找了间空屋子放下宋春林,而宋春林离开了。”
罗蜜低头看着床下箱子被挪动的新鲜痕迹:“离开之前见财起意,顺便拿走了这家主人的一点东西。”
“你被人绑架这么多天放回来,还想着顺手牵羊?”
罗蜜用无比虔诚的眼神表达:Yes,I do。
“请切换到正常人的模式。”司徒笙无奈道。
罗蜜道:“他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内心很惊慌,很恐惧。他可能会小心翼翼地观察环境,这时候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安全,和自由。所以,一旦他发现这个屋子里除了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人,他就会离开。那么问题来了,箱子是谁拿走了?可能是不久前刚来过这里拿东西的万春芳,也可能是另一拨人。”
司徒笙笑了笑,穿着黑丝绸睡衣大摇大摆地下楼,神情之淡定,行为之泰然,好似他就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客厅仍是漆黑一片。
他打开了灯,欧式风格的客厅在水晶灯的照耀下一览无余。
罗蜜一下子就注意到沙发上的黑色粉末痕迹。尽管这间房子很久没人来过,会有灰尘,但是在铺满灰尘之前,看得出这里是被精心打扫过的。沙发上的黑色粉末和这房子格格不入。
她用棉签刮了刮,确认粉末是覆盖在灰尘上的,说明是新近蹭上去的:“是煤粉。哪里沾上的?发电厂?”
司徒笙的手在沙发上比了比。
罗蜜说:“这么大的面积,像是四个人坐在上面,或者……”
“一个一米七左右的人躺在上面。”
罗蜜道:“宋春林?他被人从煤粉里挖出来,丢在上面。”
“然后呢?”
“然后?上楼换衣服或者直接离开……都不对。”她注意到煤粉仅限于沙发周围,如果宋春林走动,其他地方也一定会有痕迹。她拿出放大镜在楼梯和玄关处细细地找了,什么都没有找到,“有人消除了痕迹?”
司徒笙道:“但为什么不消除沙发的?这是皮质沙发。”
罗蜜沉思。
“我们可以从进门开始想。”司徒笙道,“有个浑身煤粉的人进来之后,躺在了这张沙发上,然后他从沙发上掉了下来。”
罗蜜打断他:“你怎么知道他掉了下来?”
司徒笙蹲在沙发前:“你应该看煤粉的走向。它们大面积地向外摩擦,说明那个人是在躺着的情况下掉落下来的。如果是坐起来的话,身体上方是不会向外摩擦的。”
罗蜜点头。
“他从沙发上掉下来,地上却没有大量煤粉……”
“有东西接住了他。”罗蜜顿了顿,眼睛一亮,“是箱子!”
司徒笙道:“三十二寸的箱子,一米六七的身高,应该能塞进去了。”
罗蜜道:“这真是太阴险了!明明带走了人,还带走半衣橱的衣服让我们误以为宋春林是自己离开的。”
司徒笙摇摇手指:“对方并不想误导别人。”
“那为什么衣橱里只有一半的衣服?”
“应该是万春芳搬家时自己带走的。你没发现吗?衣橱里的衣服很过时。”司徒笙嫌弃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包括这一套。”
罗蜜整理了一下头绪:“也就是说,黑衣人将沾满煤粉的宋春林丢到了沙发上,然后从楼上拿了个箱子装起来带走。听上去像把这里当成了加油站。这不太可能吧?”
“是的,这不合理,只要改动一个小细节就合理了。”
一个可能性冲到了罗蜜的嘴边,但就是说不出来。
“有两拨人。”
“一拨送过来,一拨带走!”罗蜜双手握拳,兴奋地挥舞。
“带走的那一拨是谁?”
罗蜜冷静下来。
司徒笙道:“这个可以做排除法。知道宋春林被带到这里的只有那群黑衣人,我,和……”
“和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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