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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世(27)

作品: 都是盛世美颜惹的祸 |作者:绊步多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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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景姒的恩准,景柔便款款站了起来,景姒这才发现,她上衣很短,露出了一截腰肢,其他舞娘也都是这样。

这样不庄重的穿着,实在太不适合一国公主,景姒皱皱眉,却没说什么。

有两队乐师举着各类乐器鱼贯而入,景柔站在那几个钵盂舞娘中间,静静站着,等待着乐声响起。

有风吹彻高台,带动女孩长发上坠着的金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叮当”声,圆月皎白的光从乌云里倾泻出来时,乐声乍起。

景姒坐在高处,能将整支舞收入眼底。

他看到下方的几个女子在不停的旋转,宽大的裙摆形成圈圈波浪,围绕在她们身周,裙摆扬起,众人才注意到,她们细白的脚腕上,同样用红丝线坠了几个金铃铛。

在嘲哳的乐声中,绝艳的舞姿几乎吸引了人们所有的注意力,铃铛的脆响淹没其中,几乎无人注意得到。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斛律铖。

为了避免露馅,他今晚滴酒未沾,就算做出了喝酒的动作,也是暗中把酒倒进了衣袖里的。

所以,当脑中出现那一丝恍惚时,才会第一时间被他察觉到。

那铃铛声,从鼓点钟磬声中剥离而出,明明是及其细微的声响,却如浪花般越卷越大,拍岸而来,里面藏着千针万刺,争先恐后地往人耳膜里钻!

斛律铖脑中嗡嗡地响,连坐都快要坐不住了,他竭力抬头看向四周,发现方才还在谈笑自若的大臣们,现在已经捂着头在地上痛苦地翻滚了,更有甚者,已经面色青白地昏死过去了。

铃铛的冲击还没停止,反而愈演愈烈。斛律铖脑子都快炸开了,残存的理智,让他近乎本能地往景姒的方向看去。

他只看到一个高挑的女子背影,一步步往踏着台阶往上走,胡人窄小的袖口,遮不住她手里握着的,匕首的寒光!

“殿下!”斛律铖站起来,魔音一样的铃铛声,让他腿都是颤抖的。其实他的脑子已经被弄得像是一团浆糊了,但他还是执着地,要往那个人身前去,嘴里不停叫着他,“殿下!”

他踉跄着穿过那几个舞娘,铃铛声不能停下,所以她们并不能出手阻止他,当真让斛律铖踏上了第一级台阶。

景姒的情况,其实并没有斛律铖想的那么糟糕。

除了全身乏力以外,至少他的神智还是很清醒的,甚至当景柔站在他面前,拿着被磨得雪亮的匕首,贴在他脸颊上滑动时,他还能看清匕首的手柄上,镶嵌着一颗红宝石,血一样的颜色。

“太子哥哥,喜欢皇妹送你的礼物吗?”景柔笑了一声,有些阴毒,那笑破坏了她柔美的相貌,衬得她如深渊恶鬼般可怖。

原本她是与景谟说好,把景姒交给他,而不是杀了他,但景柔很清楚,景谟成功的机会并不是十成十的,只要有一点疏忽,景姒都能反过来弄死他们。

景姒绝不是无害的小白莲,景谟在他手上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还不懂得斩草除根,那就只有她动手了!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景姒,越看越觉得,他真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

景柔记得很小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景姒,是在御花园。那时候他脸上蒙着纱,看不清长相,只能看见那一双出挑的眼睛。

这样一双眼睛,不适合被禁锢在某个人身上,景柔更加希望,能亲手将它们剜下来,放进玻璃瓶子里日日观赏。

那天回去之后,她把一个小太监的眼睛剜下来了,但那双眼睛与景姒的只有四五分相似,景柔没玩多久便捏碎丢掉了。

渐渐地,她发现,景姒的鼻子、手指、锁骨……全身的每一处都那么漂亮,近乎完美,让她着迷!

如果景姒不是太子就好了,她忍不住想,那样她就能把他的眼睛、手指、脚掌……都拆分下来,成为她最完美的收藏品。

“皇妹送了你礼物,你也要还一点才对呀,就从眼睛开始好不好?”景柔手里的匕首,在景姒眼睛周围游走,如毒蛇贴肤,“皇兄忍着点疼,要活着取下来,才漂亮啊。”

这样惊世骇俗的喜好,饶是五公主的母妃发现了之后,也害怕得瑟瑟发抖,从此不敢与她亲近,但景姒此时就在她刀刃下,却脸色如常,连眼神的没有慌乱。

他突然笑了一下,勾唇弯眸,让景柔的心骤然跳动了一下,匕首也不知不觉地顿住了。

景姒看着她,慢慢说,“你真的想要吗?”

其实景姒看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圆月,他感到一股强大的召唤,从月亮上传来。

可能还是受了铃铛声的影响,景姒此时,已经把景玮、大雍全都忘了。

景柔后退了小半步,眼睛却一直黏在他身上,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词——活色生香。

在这以前,她一直觉得死物比活物漂亮,现在,却有点动摇了。

“想要的话,就来取啊。”景姒不知死活一般,看着景柔的眼神里甚至还有包容。

景柔被他那样的眼神刺激到了,她摇头甩去心里奇怪的感觉,重新举起了匕首,“你以为我不敢吗?!”

这次她没有多废话,匕首裹着夜风,急速朝景姒刺去,景姒慢慢闭上眼睛——

匕首刺进皮肉,发出“噗”的闷响,景姒闭着眼睛等了会儿,却没有感受到预料中的锐痛,反而等来了一个重量,压在他身上。

斛律铖带着血腥味的声音,贴着景姒的颈项响起,“殿下,不要怕。”

景姒的思绪,被拉回来一点,他辨别着这熟悉的声音,忍不住抓住他的衣袖,“斛律铖?”

“是我。”斛律铖已是强弩之末,翻腾的大脑,还有后背上正汩汩往外流血的伤口,让他站稳都难,但他还是竭力护着景姒,“姒儿不要怕。”

神智模糊间,斛律铖竟然把心里对景姒的爱称给叫出来了。

景姒听见他这样叫自己,微微一怔,只有景玮会这样叫他。

但现在实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景姒拍拍他的脸颊,让他清醒,“睁开眼睛,看着我。”

景柔在一旁,当然什么都听见了。她冷笑一声,“原来假扮钵盂王子的,竟然是赫赫有名的斛律将军吗?”

“你叫皇兄,叫的可真亲密啊,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她摇摇头,“皇兄,你可真招男人惦记。”

景姒听她在一边风言风语,并不理会,他从衣摆上撕下两块布条,团成团,塞进了斛律铖耳朵里,一边叫他,“斛律铖,斛律铖!”

但斛律铖还是眼睛一闭,软倒在景姒身上,昏死过去了。

“既然如此,你们就做一对亡命鸳鸯吧。”景柔啧了一声,抬起已经染了血的匕首,想要再刺下去。

景姒心里莫名有一个感应,他似乎应该回去了,至于回到哪儿去,他并不知道。

如果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大概会受到月亮的召唤,顺应着死在景柔刀下,但现在,他身上趴着斛律铖。

“——你就不问问景谟吗?”

景柔刀锋一顿,想起来,方才并未在席间看到景谟。

景谟如果出了什么事,她做的可就都是徒劳了,“他怎么了?”

景姒感到力气恢复了点,便推开斛律铖,把他放在椅上,“他此刻,正待在东宫,你杀了我们,他也活不成。”

若是景谟没事的话,不可能现在还没出现。景柔不禁暗骂景谟蠢货,对景姒的话,深信不疑,但她还是咬牙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景姒想帮斛律铖处理伤口,但他实在没有力气了,身上也没带金疮药,只能暂时放任他躺着。

伤口太深,血也流得太快,不能再耽搁了。

听见景柔的问话,景姒心里已经很不耐烦,但还是只能压着脾气与她周旋,“你若再不去,景谟恐怕连灰都不会剩。”

景柔咬着牙思量,只能选择去救景谟,“我可以相信你,但你必须跟我一块去,还有他!”

她用手指指斛律铖,又合掌拍了几下,那几个钵盂舞娘便停下舞步,快速地跑过来了。

“你们抬着他,跟在后面。”

景姒看着那些舞娘去搬动已经昏迷的斛律铖,伤口被压迫到,顿时又渗出一大摊血。

“先给他止血,否则等到了东宫,他也死了,对你们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景姒冷静地谈条件。

景柔想想也对,便让舞娘给斛律铖止血。

这些舞娘,实际上应该说是死士才对,她们身上倒是伤药齐全,而且经验丰富,没一会儿,伤口的血便被止住大半了。

景柔将景姒拽起来,拿匕首抵在他腰间,推着他往前走,“我警告你,别耍什么花样!”

一行人很快到了东宫,一路上竟然一个守卫都没遇见,景姒不知道景谟与景柔使了什么手段,但他知道,最多半个时辰之后,一定会有援军来。

因为知道这里将是火场,景姒把人都赶走了,显得东宫里空荡荡的。

这样诡异的情景,让景柔后背发凉,她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什么气味?”

景姒觑了眼正从屋檐上滴落的黑色液体,没有回答。

那是他看怪志时,无意间发现的,一种黑色的极易燃烧的液体,派人寻了许久,才终于在一处洞穴发现。

好在景柔也没有追问,她推了推景姒,“开门!”

景姒知道她在怕什么,也没做无谓的挣扎,伸手把门推开了。

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只有地上躺了一个人,那人脸色涨红,神情迷乱,嘴里不断叫着什么,似乎正沉迷于某个光怪陆离的环境,手脚还胡乱挥舞着。

正是景谟!

景柔看他情况不对,便迟疑了脚步,“他这是怎么了?”

景姒亲自为景谟布的局,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怎么了,但他还没说,景柔看到景谟前后顶弄的胯部时,就已经明白了,让他不用说了。

赶两个舞娘守在门外,景柔让人把景谟从地上搬到了榻上,看他久久无法清醒,便质问景姒,“他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景姒也不知道,但还是给出了一个答案,“至少也得明天早上。”

景柔便没辙了,景谟这幅丑态,总不能现在把他抬出去吧?否则要是传了出去,即使只剩他一个皇子,皇位也不一定是他的。

她打算先在东宫熬过今晚再说。

就在此时,燃尽了的蜡烛抖了抖,熄灭了,房间瞬间陷入黑暗。

这黑暗让景柔十分不安,她声音有些尖锐,“去找蜡烛,快去!”

“是!”留在屋里的几个舞娘顿时四散开来,寻找蜡烛。

终于,她们在一个小箱子里发现了几根新蜡烛,便都取出来点亮了,看着逐渐亮起来的视野,景柔终于放心了些。

景姒趁着刚才的混乱,从一个小匣子里取出一颗药丸,想塞进斛律铖嘴里,但斛律铖昏迷着牙关紧咬,药丸怎么也塞不进去。

景姒深吸一口气,低低说了声“抱歉”,把药丸丢进嘴里,慢慢俯身,含住了斛律铖有些胡茬的唇,然后伸出舌尖,试探着顶开他的牙关。

景柔一转身,看见的就是景姒正低头,垂着眼睫在吻斛律铖,纤长的羽睫,在白净的眼睑上投下一个虚影,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画面,却让人觉得莫名情热。

她鄙夷地哼了一声,却没有多说什么,转过头去不再看了。

景姒尝试了许久,舌头都有些发麻了,才感觉到那牙关松开了些,他心里一喜,急忙将之撬得更大,还没来得及把药丸送过去,便感觉到自己的舌头被勾住了,另一条更具侵略性的软舌,顺着他的舌头,往他唇里钻。

他脑子里嗡了一声,睁开了眼,看见一双绿色的眼睛,同样大睁着,如同擭取猎物般,紧紧盯着他。

有些粗粝的舌头没有停,卷走了景姒口中的药丸和许多津液之后,竟然隐隐有越发深入的趋势!

景姒终于回过神来,猛地把斛律铖推开,斛律铖贴上来还想吻他,被景姒歪头躲开了。

他没想到斛律铖会醒过来。

斛律铖喘着粗气,也没有再勉强他,甚至还主动向景姒道歉,“抱歉,我刚刚,没控制住。”

景姒自己先吻人家的,虽说事出有因,但实在没脸兴师问罪,只能违心地低声说了一句,“没事,我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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