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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曦？”电话那头是陌生男人的声音，听上去不算年轻，却觉得有些耳熟。
她想了半天，不确定的开口，“厉弘骞？”
听到这三个字，丽萨怔了怔。
“景渊现在怎么样了？他的手机为什么在你的手里？”顾曦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厉弘骞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你在英国？和丽萨在一起？”
顾曦抬眸看了一眼前面的丽萨，把手机递了过去。
前排丽萨和厉弘骞说了什么，顾曦一点都听不进去，现在她心里只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厉景渊还活着。
而且就在厉弘骞的手里。
半晌后，丽萨挂断电话，看着顾曦，神色并没有比之前轻松多少。
“景渊怎么样了？是不是在美国？”她抓着前排座椅，紧张地问。
丽萨点点头，“小渊确实在他手里，人在美国的医院，至今还未清醒。”
顾曦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靠在座椅上，又哭又笑。
尽管受了伤，还落在了厉弘骞的手里，但他还活着，这就够了。
紧绷了一天的心情终于放松，眼皮也开始不自觉的合在一起。
只是临睡前，她好像听到了丽萨的尖叫，还有司机紧急刹车的声音。
……
顾曦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做了一场噩梦，毕竟飞机爆炸，死亡名单已经不止一次在她的梦境中出现过。
可目之所及，四周都是雪白的墙，身旁的检测仪器上不断传来滴滴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她恍惚觉得自己好像从未重生过，还是重生之前的样子，被关在精神病医院，每天面对同样的场景。
单间、监测器，还有刺鼻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
护士走进来，见顾曦醒了，立刻按下了床边的呼叫铃。
很快，医生来了，检查一番，又出去。
过了一会儿，顾采薇出现在门口。
“姐……”好像许久不曾开口一样，顾曦一张嘴，沙哑的声音几乎吓了自己一跳。
顾采薇赶紧走过去，一脸心疼的看着她，“总算是醒了，虽然医生说你和孩子一切正常，但你不醒，还是叫人怪不放心的。”
她边说边用棉棒洇着顾曦的嘴唇，接着用小勺子一点点的喂她喝水。
过了一会儿，顾曦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急切的问：“有景渊的消息吗？厉爷爷知道他在美国被厉弘骞控制吗？”
顾采薇安抚的拍着她的手，“国内现在已经知道厉景渊遇难的消息，为了不影响TS集团的发展和股价，董事会已经罢免了厉景渊总裁的职位，由厉楚风接管，成为TS集团新一任CEO。爸爸也十分担心，所以才让我第一时间赶过来陪你。”
“我昏迷了多久？”
“整整三天。”顾采薇竖着三根手指，“这里是沈老先生挚友开得私人医院，安全和隐私都有保证，丽萨刚刚离开，打算晚上再过来。”
“所以，厉景渊现在到底怎么样了？”顾曦盯着顾采薇，追问。
顾采薇见躲不过，放下了手中的水杯，叹了一声，“在被搜救队转移的时候，飞机忽然发生爆炸，炸翻了他所在的逃生小船，等再找到他的时候，几乎停止了呼吸。”
顾曦安静的听着，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紧了又紧，浑身冰凉。
顾采薇声音低缓，继续说：“万幸的是，他所受的皮外伤并不严重，四肢也只有轻微的骨裂和挫伤，不过……冲击波伤及大脑，听厉弘骞的意思，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她说到最后，渐渐没了声音，小心翼翼的观察顾曦的反应。
顾曦依旧一脸平静，只是默默的看着房门的方向，沉默许久，问：“一辈子都醒不过来的意思是，他会变成植物人？”
顾采薇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安慰。
虽然顾曦不是专业的医生，但还是知道最基本的常识。
人的大脑十分复杂，以目前人类的医学水平，甚至无法探及脑部的百分之一。
厉景渊伤到了大脑，在飞机遇难爆炸之后还能活下来已经算是医学奇迹，但以他现在状态，这辈子还能不能再醒过来，谁都不知道。
况且，厉景渊现在与厉弘骞是敌对的状态，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最不希望厉景渊醒过来，那恐怕厉弘骞能算得上一个。
“我要去找厉景渊，我要把厉景渊接回来，就算是一辈子躺在床上变成植物人，我也要把他接回家，陪在他身边。”
“你先别激动，”顾采薇按住她想要掀开被子的那只手，“等会儿医生过来检查，确定你身体状况可以，我就立刻给严铮打电话。他的私人飞机停在爱尔兰，明天就能出发。”
稍晚些时候，丽萨拿了晚饭过来。
医生已经检查过顾曦的身体状况，乘坐私人飞机完全没有问题。
顾采薇与严铮敲定最后的飞行时间，一切准备就绪。
第二天，天刚亮，顾曦就醒了。
她轻手轻脚的穿上衣服，给自己画了个淡妆。
就像厉景渊说的，怀孕并没有让她外形改变，相反因为激素的影响，皮肤比之前还要白皙细嫩。
看着镜中漂亮的自己，她伸出手碰了碰镜中人，灿烂的一笑。
“亲爱的，万一你真的坚持不下去了，那就让我陪你一起离开吧。厉景渊你知不知道，被留下的人才是最痛苦的。我知道你一定舍不得让我痛苦……”
说完，她又轻轻抚摸着肚子，喃喃自语，“厉小宝，马上就要见到爸爸了，你开不开心呀。这一次，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们也不要和他分开了好不好？如果……爸爸真的坚持不下去了，那你一定要原谅妈妈的自私，好吗？对不起，没来得及让你看一眼这个美丽的世界和那么多爱你的人。”
像是一个小小的回应，肚子里传来轻微的胎动，顾曦觉得这是厉小宝在腹中与她轻轻地击掌。
六月的伦敦让顾曦觉得寒冷，她裹着厚厚的羊毛披肩穿梭在机场大厅，与周围短袖短裤的众人格格不入。
严铮在飞机上等着，见到顾曦此刻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难受，低声骂了一句，随后若无其事的吹了一声口哨，不正经的笑问：“顾小曦，你今天打扮的这么漂亮，相亲去？”
“不，”顾曦抬头看着严铮，嘴边挂着微笑，云淡风轻的吐出三个字，“去殉情。”
严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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