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蓐收在营寨各个帐篷贴符篆,是为了防止萧石竹的偷袭。虽然那些符篆不能抵挡密集的火炮和子铳,但是可以挡住神鬼术。可是如此一来,菌人遁地的神鬼术也用不了了。
如此一来,情报要是送不出去,那么粮草会如期运到前线去。本来已因为粮草紧缺的北阴朝联合大军,就等于喝了一口回魂汤,立马又能生龙活虎了。
这对萧石竹就会不利,很是不利。
想到此,束手无策的阎罗王站起身来,在帐篷中开始了踱步转圈。眉头也随着他越走越快的步伐,皱的更紧了。
在帐篷中转了两圈的阎罗王,还是没有想出个可行性的传信方案来后,只得再次走到帅案后坐下,脸上挂着淡淡的沮丧。
坐在帅案后,阎罗王又苦思冥想半晌,虽然没有想出一个合理的对策来,反而有些内急了。
当下阎罗王只得把这些烦心事暂时忘到脑后,赶忙起身绕过帅案,小跑着冲出了中军大帐后,朝着茅房而去。
在解决了内急后一身轻松的那一瞬间,长吁一口气的阎罗王忽然脑中灵光一现,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如果在营寨中没法传信,那他就出营去传信。而且阎罗王只要自己提出来,主动要求前去接粮,那他就有了出营寨的机会,而且还很是顺理成章。
到时候阎罗王大张旗鼓的出营,一直在营寨外,也很焦虑的菌人肯定能看到,然后尾随上去。然后在半道上,他只要借口要去小解,随便找个树林子一钻,把提起写好的纸条封在蜡丸里,放在树林中,菌人就能把情报带走。
想到此,提起裤子的阎罗王又把这个计划前前后后思忖了几遍,确认没有漏洞后,缓步走出了茅房。
出来后的他,没有急于回自己大帐中去,而是转了个弯后,迈着缓步朝蓐收的大帐那边而去。
一路走去,确实随处可见他手下的酆都军们,正是散漫到了极点。醉醺醺的酆都军大有鬼在。剩下的也是毫无警惕,也无半点紧张感,更没有丝毫的兵样。
个个的脸上不是醉意,就是惬意和懒散,连没有再晒太阳,结伴喝酒和闲聊的,都找不到。
巡逻队更是过份,自己把手中兵器拖在地上,懒洋洋慢吞吞地在巡营。
不过,这正是阎罗王需要,也想看到的。正规军散漫成了散兵游勇,去运粮时一旦遇袭,只有被打得丢盔卸甲的命。
不过阎罗王只是心中暗自窃喜,脸上神情却没有丝毫的喜悦。而且他的窃喜,也是来去之快,内心很快也就恢复了平静。
当他来到蓐收大帐中时,蓐收这个鬼还在生闷气,横眉竖眼的蓐收脸上,遍布着清晰可见的怒气。
“蓐收老弟,你别焦虑了。”不等他开口问话,笑嘻嘻的阎罗王,已走到了他身前站定,缓缓开口道:“方才我已经去巡了一圈营,发现这些鬼兵确实不像话,这是我的过失啊。这样吧,为了弥补这个过失,最近我来练兵,并且我亲自去接粮。保证把军粮从凤鸣谷以北安全接来,然后再由你带兵运粮到前线去。”。
蓐收脸上怒气,在闻言后消减了几分,双目圆睁,略有惊讶的目光迸射而出,打量着笑嘻嘻的阎罗王,内心中翻涌起了激动。
近日来,这阎罗王也是消沉,整日无所事事的。听闻他主动提出愿意开始认真做事,蓐收想也不想的就点头应了下来。
“阎罗王,小将错怪你了,还以为你也要破罐破摔了呢?”赶忙起身的蓐收,拉起阎罗王的手,诚恳地道歉道:“刚才对你发怒,你可别往心里去。”。
说话间,还有一种如负释重一直萦绕在心头,其中还略有些许受宠若惊。
比较酆都大帝之下的就是这十殿阎王,蓐收不过是个小小的鬼将,和对方硬抗也没什么好处。更何况阎罗王都主动提出,不再做不办事的庸官了,那蓐收也就安心了。
“不会,我好歹堂堂一个阎王,度量还是有的。”大手一摆的阎罗王,不以为意的笑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去督促鬼兵们训练去。”。
说完此话后,阎罗王缓缓转身,迈着缓步离去。
为了真实,他确实是去练兵了,不过他一定会从宽从松的,绝不会手下的酆都军们,再次有规有矩,从散兵游勇转眼再变回战斗力不弱的正规军的
酆都城后,罗酆山西面山脚处,有一座建于六十六级蹬道的四方平台之上的大殿,名为阿鼻殿。
巍峨壮观的大殿雄踞于高大的殿基之上,可居高临下俯视着酆都城中整个西城,将各坊(一坊等于一个社区)风貌尽收眼底。
殿外飞檐高翘,檐角皆挂风铃,风铃随这城中拂过的阴风作响,美妙无比。殿内却是一片森然昏暗,阴风惨惨。
再加上天花板上绘有的各大地狱场景图,还有那些刻画在殿内高柱上的地狱刑罚图案,以及在殿中弥漫开来,阴风也吹不散,一年四季总是贴着大殿内冰冷地板游走的绿色鬼雾,整座昏暗的大殿怎么看都是阴森森的。
不过对于在冥界生活了一段时间的鬼来说,这样的景观除了有些壮观外,他们并不会觉得诡异或者恐怖。
反而因为鬼雾中散发出的浓郁阴气,而感到神清气爽。
这阿鼻殿,是主管地狱刑罚的平等王的办公衙门。
此时此刻,在下方左右两侧,站有威风凛凛的两队鬼差的大堂深处,那张铺着红布的高案后,连鬃长髯,头戴方冠的平等王将眉头紧锁起来,双目紧盯着身前桌案上,展开的纸条。
自从都市王被酆都大帝毫不犹豫地赐死后,北阴朝的探子和谍报工作,就移到了平等王的手上。而此时平等王目视着的纸条,正是一道密报。
这条密报来自于北阴朝的探子们,其中提到蓐收阻拦阎罗王练兵,借口被阴天调去运粮,不得上战场,从而纵容手下负责运粮的酆都军们得过且过,甚至过度的放纵手下兵丁,让他们越来越是散漫。
很明显,这是一条假情报。
真真正正的在纵容手下混日子的,是阎罗王。而他知道迟早会被酆都发现,不如来个先下手为强,把这个锅甩到了蓐收的背上去。
不过阎罗王也知道,要是他亲自去些这陷害信,送到酆都去了不但不会被多疑酆都大帝相信,而且还会把自己牵连进去。
所以这封信,他用了一个被九幽国暗中拉拢了的探子来写。正巧的是,这个探子正好被酆都大帝安排在了阎罗王的军中。表面上是阎罗王的卫士,实则暗中负责的是充当酆都大帝的眼角耳朵。
以便千里之外的酆都大帝,也能掌握着东征大军的内部情况。
但是唯有阎罗王知道,这个探子私下已经投靠了九幽国,有着双重间谍的身份。所以反被阎罗王反过来利用,告了蓐收刁状,目的就是把蓐收逼反。最好是能在酆都来提审他的鬼差到来时,令蓐收心寒,从而投靠到九幽国去。
如果这个结果达成不了,最好也是让蓐收立刻自杀或是被斩首,便能为九幽国在东夷洲中扫除一道障碍。
不过在阿鼻殿上的平等王,却分不清那情报的真假;一来因为这条情报所述的是数千里之外的事,二来北阴朝的探子,几乎每一个都是酆都大帝自己亲自去挑选,任命的,忠诚似乎都是可靠的。
但据平等王所知,蓐收更是忠诚于北阴朝的鬼将,绝不会作出这种玩忽职守,有损酆都军战斗力的事情来的。
一时间,平等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苦思冥想半晌后,他收起了纸条站起身来。最终还是决定,上山去觐见酆都大帝。至于怎么处理此事,让酆都大帝自己头疼去吧。
反正是他酆都大帝信任的鬼送来的情报,告的也是他信任的鬼将,这个麻烦事交给酆都大帝自己去定夺再好不过了!
这年头在北阴朝里做阴司的公务员,处处行事说话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九幽国的势如破竹,让酆都大帝越来越多疑,脾气也越来越是古怪。他手下的鬼官们稍有一个不谨慎,可能就会落得宗天和都市王的惨死下场。
此事如果不上报,平等王可能就会被牵连。
骑着可以踏云飞空的兽魂,片刻功夫的时间,平等王就从山脚下来到了山顶上。在宫门前告知了守门禁军此行目的后,他立在了门外一株活了千年,所有松针皆为玄色的幽泉松下,等待着宣召。
片刻之后,一个虎头上长着三只眼,身如牛而隆背,额上长有弯弯牛角,双手满是血污的妖魂,从宫中大步走出,朝着平等王而来。
此鬼名叫土伯,他是酆都大帝还是小古神时候的神仆总管,如今六天神鬼宫中禁军的统领。
“土伯将军。”土伯才站定在平等王身前,平等王就恭恭敬敬的给他行了一礼。毕竟对方是酆都大帝身边的近臣,该客气的,平等王也不敢不客气。
这年头的冥界,夹着尾巴做鬼只会有利无害。
“平等王别这么客气,陛下宣您。请!”土伯淡然一笑,侧身让开了路。
“多谢。”平等王又拱了拱手,迈步朝着宫中而去。
土伯带着平等王,穿行在金碧辉煌的殿堂楼阁间,走了片刻才来到了北阴中天殿上,酆都大帝大殿深处支起的案几后,批阅着各地送来的奏本。在感知到了平等王的鬼气入殿后,酆都大帝放下手中朱笔,抬眼瞥了一眼平等王的同时,摆了摆手,示意侯在一边的鬼奴和土伯退下。
“东夷洲的情报吗?”酆都大帝再他鬼退下后,直视着在他面前一整衣袍后,跪地行礼的平等王,不急不缓地道:“起来说话吧。”。
“谢陛下。”道谢一声后,平等王起身,从自己袖中掏出那张纸条,双手捧着缓步上前,把纸条放酆都大帝身前的案几上一放:“请陛下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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