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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如此。”
“所以呢，这次我想采取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办法。而这种办法的最大好处，也正在于能轻松获胜这一点上。”
“士兵倒是轻松了，可就要苦了司令官呢。”
“哦？有长进啊？”
杨笑了笑。但是，他的笑容并没有维持太久。
“可实际上，世人总是觉得，反而是那些让士兵尸骸如山的司令官更为辛苦呢。”
杨威利自己却轻而易举地就获得了这样的地位——其他人对他的议论，也曾传到杨的耳朵里。尽管这样的议论，其根源并不集中于一处，但说不定，道森也推波助澜地散播过这样的议论。不管怎么说，如果杨能对这种毫无责任感的议论再稍微在意一些，或许他就会当场明白道森这道命令背后的用意了吧……
3
杨把幕僚聚集到了会议室中，向他们传达了道森大将下达的命令。
“这意思是说，要让我们把四处地方的暴乱都平定下来？”
听杨宣布过命令之后，费雪、卡介伦、先寇布、姆莱、派特里契夫等杨的幕僚们也不由得有些意外。这些人中，首先恢复平静还是先寇布。
“他是要保存首都的兵力，拿我们往死里使唤吗？”
尽管先寇布得出的结论也和杨一样，但他已经理解了理由。你还真是有够四处招人厌的啊？先寇布看着杨的脸，微微一笑。杨不由得一阵词穷。与其说是尤里安和先寇布洞察敏锐，倒不如说是杨自己有些过于迟钝了。
“总而言之，这毕竟是统合作战本部的命令，没办法……四处地方中，距离伊谢尔伦最近的是香普尔，我们干脆就先从香普尔开始吧？”
就在姆莱把手伸向3d显示器的按钮时，警报突然响起，墙上的屏幕上映出了通讯士官的身影。
杨觉察到，通讯士官胸前的方巾上带着很大的一块污渍。想来一定是这位通讯士官在喝咖啡的时候接到了消息，因为吃惊而不注意打翻了咖啡杯留下的痕迹吧。
“首都发生了异变。方才，令人震惊的消息……”
“什么异变？”
听到姆莱责问般的话语，士官咽了一口唾沫后，才从喉咙里挤出了声音。
“首、首都发生了政变！”
除了杨之外，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派特里契夫甚至不由得晃动着魁梧的身躯站了起来。
画面骤然切换，转而出现在屏幕上的，是首都的超光速通讯中心。只不过，在众人眼前的已不再是先前总是笑容可掬，或者说是装出一副笑容可掬模样的播音员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端坐在播音席上的壮年军人的傲然身姿。
“重复一遍，我们在此宣言：宇宙历797年4月13日，自由行星同盟救国军事会议已经在实质上支配了首都海尼森；同盟宪章就此终止，救国军事会议的决定和指示，高于一切法律。”
伊谢尔伦的高级士官们全都彼此对望了一眼。之后，他们全都把目光投向了眼前的黑发年轻司令官。
杨沉默不语，两眼盯着画面。在幕僚们看来，杨的模样似乎极为平静。
到头来，道森大将的设想并没有发挥出让政变派们变更其策略的效果。相对地，杨还应该夸奖对方一句，说他们的行动可谓是雷厉风行。更或者，应该说是道森的反应要比他们期待的慢得多。估计两者都兼而有之吧。
“救国军事会议啊……”
杨喃喃自语的语调中，明显带着嫌恶。救国，爱国，忧国，在这类口号震天响的辞句里，杨从来无法感受到半点的美和诚实。但凡整天大言不惭，高声叫嚷着这类话语的人，实际上都是些整天就只会在安全的地方糊涂度日的家伙。
不久之后，救国军事会议发布了替代同盟宣章的布告。其具体内容如下：
一、为了达成打倒银河帝国的崇高目标，确立举国一致的体制；
二、对有损国家利益的政治活动及言论都必须进行有秩序的管制；
三、授予军人司法及警察的权限；
四、在全国范围内颁布无期戒严令。此外，伴随于此，禁止一切游行和示威活动；
五、恒星间的运输及通讯全面国营化。此外，伴随于此，所有的宇宙港都划归军部管辖；
六、解除所有具有反战、反军部思想的公务员的职位；
七、解散议会；
八、对拒绝服从兵役征调者进行严惩；
九、对政治家及公务员的渎职贪污现象严惩不贷，情形恶劣者可处以死刑；
十、停止一切有害的娱乐活动，恢复社会风气的质朴和刚健；
十一、停止超出必要的社会救济行为，避免社会整体实力弱化……
“哎呀呀，这还有完没完了？”
杨两眼盯着画面，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救国军事会议提出的要求，本质上就是反动的军国主义体制。这一切，和五个世纪前鲁道夫·冯·高登巴姆提出的主义完全一致。
对人类而言，五百年的时间究竟意味着什么？以鲁道夫为教材，人类到底又都学到了些什么？救国军事会议口口声声说要打倒鲁道夫生前建立的帝国，但实质上，行为却为鲁道夫的尸体重新注入了生命。
杨笑了起来。不由得他不笑。这完全就是一场可笑至极的喜剧，同时还是一场丑恶至极的喜剧。
但是，即便眼前的这一幕是喜剧，但它要是继续演下去，那结局，就不会是喜剧了。
“市民及同盟军的众位，我们将向众位介绍救国军事会议的议长——”
此人的名字被宣布出来的一刹那，整个房间里的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样。
杨很熟悉这位出现在通讯屏幕里的中年男子。一头半白的褐色头发，面颊瘦削的端整面容。先前，此人曾和杨交谈过很多次，也和杨一起进过餐。此人膝下还有个女儿，而他的这个女儿……
低声的惊呼，让杨回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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