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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天的印象当中,人类要想锻造好一件武器,无论是刀剑或是别的什么,通常都需要花费数日、数月、乃至数年之久。
然而在诞生于锻造之魂的精灵手中,一把刀剑的成型,却只需短短的数个小时。
甚至更短。
阿天都没来得及去把本丸转上一遍,锻造室的刀便已经锻造好了。
长约两尺有余的打刀静静的躺在刀架上,深邃的黑色从刀柄延伸到刀镡,又一路顺着刀鞘覆盖而下,橘色的下绪从刀鞘上垂下,若丝绦静静流泻,成为整把刀上唯一的一抹亮色。
不用狐之助指引,阿天便已经自觉的伸出了手,轻轻握住了那把漂亮的打刀。
灵力顺着指尖自动流入冷硬的刀身,柔和的光芒蓦然亮起,似有樱花不知从何而来,片片飘散之间,阿天只觉手中一空,一个人影便出现在了面前。
“我是山姥切国广。你……”
沉郁的声音在看清阿天之后忍不住的停顿了一瞬,披着白布披风的青年有些诧异的微微睁大眼睛,显然没有想到唤醒自己的审神者竟然会这么年幼。
他一时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似的,嘴唇无声的翕动片刻,终于还是微微低头别开眼神,伸手拽了拽陈旧的披风兜帽,试图将自己的表情全部掩藏在阴影之中似的,生硬的再次开口。
“……你就是,召唤我出来的审神者吗?”
阿天仰头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刀剑付丧神,闻言弯起了眼睛,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是的。我是阿天哦!”
名字出口的瞬间,难以言喻的奇妙联系便顺着灵力的连接出现,山姥切国广清晰的感受到了,不禁惊讶的看了过来,睁大了碧色的眼睛。
“你……”
竟然是真名?
狐之助还沉浸在“山姥切国广见到审神者的第一句话竟然不是想要打架一样的‘你那是什么眼神?对我仿品的身份感到介意吗?’”的震惊之中,一时没来得及阻止阿天,回过神来不由大惊失色,尾巴上的毛毛都要炸起来了。
“审神者大人!你怎么能用真名——?!”
阿天眨了眨眼,不解的看它:“……嗯?不行吗?”
“当然不行啊!你之前的培训会上难道没有说过吗?在本丸里面,尤其在刀剑男士面前,万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名!否则——”
急得想跳脚的狐之助忽然想起旁边就有个刀剑男士在看着呢,一时不由卡了壳。
山姥切国广微微垂下眼帘,修长的手指再次拽住了披风的兜帽,反倒低声接了下去。
“……否则,便有可能会被心生执念的付丧神……神隐。”
神隐。
顾名思义,即是“被神怪隐藏起来”。
或许是出于好意,也或许是出于恶意,总之被带走的人将会从世界上彻底消失,再也无从发现其踪迹。
不可知,不可说,不可寻。
付丧神虽位列八百万神明末端,却也是神明,自然也拥有将人神隐的能力。
时之政府虽然相信他们的实力,但也正因为这份“相信”,而不得不防范这份属于神明的能力。
毕竟战争不是短时间内就能结束的,而拥有了人形身躯的付丧神对于人类而言又太过昳丽,常年朝夕相处之下,谁也说不好会不会有审神者生出什么愚蠢的念头,最终导致自己被神隐。
这种事情说出来太过糟心,时之政府又不好再给愿意帮忙对敌的付丧神们增加什么繁琐的规定,也只能转向审神者这边,三令五申的要求他们千万记住不要透露自己的真名。
——因为名字,就是最短的咒。
然而阿天听闻之后却只是软软的笑了起来,抬手揉了揉狐之助的脑袋,好声好气的安慰这只总爱操心的小狐狸。
“放心吧,我不会被神隐的啦。”
轻软的声音之中有着某种莫名的笃定,仿佛并非只是安慰,也并不是在解释什么,而仅仅只是阐述“事实”而已。
看着笑得毫无阴霾,像是云朵一般又暖又软的小姑娘,山姥切国广不由得再次将兜帽往下拽了拽,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就,这么信任他吗?
.
事已至此,狐之助也没什么办法了,只能选择相信山姥切国广的刃品,又眼巴巴的扒住他破破烂烂的被单……披风下摆交代了一堆东西,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上任的基础引导结束了,它得回时之政府一趟,把阿天这座本丸的数据更新完善才行。
“等我三天!最迟三天我就能回来啦!这期间请一定要照顾好审神者大人啊,山姥切国广阁下!”
青年披着披风看不清表情,只低低的“嗯”了一声,微不可觉的点了点头。
狐之助一走,本丸一下就安静下来了。
阿天的话本就不多,山姥切国广则更是个内向的性子。这要是换了个本丸,周围有其他刀剑男士在的情况下,他肯定会找个角落自己呆着安静的长蘑菇去,除了工作以外的任何活动全都能不参加就不参加,能不对话就不对话,自闭得非常坚定。
然而到了这里,全本丸就只有他一个付丧神,审神者又是个才六七岁大,明显根本就照顾不了自个儿的小姑娘。
这显然不是个可以让他继续自闭的环境。
——拜托了,山姥切国广阁下!作为全本丸唯一的一个成年刃,你可一定要支棱起来啊!
想起狐之助离开前拽着他再三叮嘱的悄悄话,山姥切国广抿了抿唇,禁不住有些无所适从的拽了拽自己的兜帽,又从阴影底下默默的看了眼身边的阿天。
小姑娘倒是很淡定,似乎一点也没觉得自己以后就要住在这种荒草丛生房屋破败的地方有什么不妥的。
注意到山姥切国广的眼神,她还特别平和的抬头冲他笑了笑,软软的说:“不用在意狐之助说的话啦,我没问题的。反正现在时之政府也没有任务,你就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做就好啦,山……嗯……”
阿天斟酌了一下那个对她而言有些长的刃名,眨了眨眼睛,试探的叫了他一声。
“……山姥切?”
山姥切国广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下意识就想要反驳她,不要用这个名字叫他。
因为,他是仿造名刀“山姥切长义”而被打造出来的刀,就连名字也都是模仿本尊所起,真正斩杀了“山姥”这种妖怪的……并不是他。
不该叫他“山姥切”的。
他不过……只是个仿品而已。
山姥切国广垂下眼帘,阴霾再次在碧色的眼中缓缓蔓延,然而看着阿天清透的眼眸,他终究还是没有将盘旋心中的自我否定说出口,只偏开头去避开了阿天的目光,低低的应了一声。
“……嗯。”
……算了,就当是哄孩子了吧。
.
山姥切国广决定先参观一下本丸。
——确切地说,是想要详细查看一下这座肉眼可见荒芜破败的本丸各处到底能残破成什么模样,好仔细盘算一下,在审神者明显灵力不够的情况下,到底要花多少力气才能把它们全部修缮完毕,好歹有个本丸该有的样子。
诚然,作为一位为了战斗而生的刀剑付丧神,山姥切国广以前从没做过这种工作。但他还是努力压下了心中的不安与自我怀疑,表情略有些僵硬局促的,试图担起一个成年刃应尽的责任。
阿天自然不会阻止他,反而笑着表示想和他一起去。
山姥切国广没有理由拒绝。
这种破败荒芜的环境,他就是再缺乏人类的常识,也不可能心大到把这么小的一个小姑娘单独留在这里的。
何况如今他还是这位小审神者的近侍——也是她身边唯一的一位刀剑付丧神。
于是两人就离开了位置偏僻的锻造室,穿过一小截埋在荒草中间的碎石小路,沿着主体建筑“嘎吱”作响的木质回廊,仔仔细细的一间房一间房的“参观”了起来。
本丸是真的很大。
不说外围背靠的那一望无际的茂密森林与院内早已被杂草占据的大片空地,单是木制的房屋建筑群,在本丸之中就足足有好几组,彼此之间由回廊巧妙相连,错落有致的坐落在至少数千平米的平整土地上,哪怕大部分建筑都像是年久失修而破败了下来,却也能依稀看出其完好之时该是何等的恢宏壮丽。
两人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是把所有建筑都查看了一遍。
房屋内部和外部情况看起来差不多,虽然地板、墙壁这一类主体结构没什么大问题,但如瓦片和障子门这一类易损耗的结构却已经出现了大量破损。
有些房间关门和不关门完全就是一个样,通风性能好到山姥切国广的被单披风都差点被刮飞,如食堂、道场、大广间这样开阔的房间更是连瓦片都缺了不少,迎风抬头甚至能直接看见几束模糊的阳光从缝隙中投射下来,飘忽不定的洒在阴沉沉的屋里。
伴着满屋飞扬的灰尘,场景甚至还有几分梦幻。
山姥切国广拽住身上当成披风的白布捂住自己和阿天的口鼻,感动得咳嗽不止眼角通红,差点当场落泪。
这里……真的是本丸?
那个要让审神者和付丧神们一起住很久很久,不仅是军事战略基地,还是他们要当成“家”一样认真经营的地方?
只是灵力不足而已,至于变成这个样子吗?
这简直……简直就是……
山姥切国广心中大为震撼,忍不住低声喃喃。
“——这是鬼屋才对吧?”
……鬼屋?
啊,是说鬼居住的屋子吗?
可是……
阿天看看山姥切国广,又看看眼前尘土飞扬的房间,困惑的眨了眨眼。
鬼无形无体,飘荡无依,根本就不会、也不需要住在屋子里呀。
——作为一个曾经的千年厉鬼,阿天觉得,自己实在是很有说这话的资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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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姥(mǔ)切国广,《梦游天姥吟留别》的那个“姥”,“山姥”是一种日本传说中的妖怪。
日本的刀很多起名很随意的,大部分都是斩过啥就叫啥,比如斩过茨木童子的“鬼切”(后来因为切的东西太多了所以还改了好几次名字www),斩过青铜烛台的“烛台切”等等,而同样的,因为有斩杀过山姥的传说,所以那把刀就被称为“山姥切”啦!
前几年日本有知名美术馆发表论断,认为真正拥有“斩杀山姥”这个传说的,其实是作为仿作的被被,而不是山姥切长义。
被被支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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