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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藏的脸颊上覆着一层汗, 若是寻常,碰到常人的汗液会觉得粘腻, 但在此时此刻,叫掌心拢着的面颊, 热汗一滴一滴的渗透指隙,附着着那人炽热的气息,迷离的目光, 仿佛要能侵入到人的身体,神魂中去。
宴寰自死而复生之后, 身体温度就比常人更低一些, 脸色也比旁人苍白的多,他本来只是有几分阴柔的脸,在如今苍白皮肤的映衬下, 就硬生生的多了几分诡艳。
萧藏是倒在窗户旁边,下面就是叫月光照得雪白一旁的青石铺就的街道。宴寰将他扶起, 抵在窗户旁, 萧藏本就没什么力气, 这一下被推的伏在琐窗旁, 横出的手臂, 抵在半开的朱红琐窗上。
宴寰从后面抓着他乌云一样的鬓发,缠绕在手心中,就仿佛掌握住他了一样。
月光很冷, 是照在青石板上, 看的让人发冷, 但那月光若是照在萧藏从层层叠叠的衣裳里,透出来的那一截泛着绯红的肌肤上,就会叫人觉得,今夜的月色是温柔的。
宴寰被那透出来的一段霜白蛊惑了神志,伸出手贴着他脖颈上炽热的肌肤重重一扯,斜下的衣裳中,就露出他清瘦的背部。萧藏平日在人前,总是端着姿态,和萧云一样,看着便让人觉得尊重不敢靠近,但此刻,他连神志都失了,只剩下一具身体任人摆弄。他的衣衫比旁人看着厚重一些,因为是深色的缘故,但他的身体,又是比寻常的青年人更单薄一些,拉下衣裳,露出的两只手臂修长纤细,让人看着觉得,是否是因为他太过羸弱才松垮下衣衫呢。
宴寰已经见过一回他的身体了,但上一回这具身体还是太过青涩了,如今那具青涩的身体已经张开,有了成年男子的骨架和轮廓,偏偏腰身仍旧纤细,仿佛一臂可揽。
宴寰松开抓着的萧藏的墨发,转而去扳弄他的双肩。在衣裳才褪下的时候,他就看清了他藏在肩胛骨和臂弯中的痕迹,远看了像是屋檐上落下的点点暗影,凑近了才会发现,这星星点点的痕迹里,都藏着一点殷红,像是叫人全然掌握在手心里,情迷意乱的时候留下的。
宴寰本对他满心怨恨,但在此刻,看到他这弱不胜衣的模样时,又忍不住心动神摇。
从口腔中呼出来的气,像是一团白色的烟雾。宴寰从后面揽住他的腰身,按着他沾着一层汗液的脊背,逼得他弯下腰去。
吱呀——
倚靠在朱红琐窗上的手因为姿势的变化,颓然的垂了下去。和着他从脖颈垂下的墨发一起,在半空中晃动着。
“为什么是宴凛?”
“他从前在宫里那样对你,你为何还要一腔真心付在他的身上?”宴寰贴近他的鬓发,此刻若有人看见,就会觉得这个姿势仿佛耳鬓厮磨一样的亲密。
萧藏此刻若有几分清明神志,一定会嘲弄那宴寰,他对那宴凛哪有真心可言。从前或许有,但在萧云死后,就真的是半点也没有了。
“萧藏,我会叫你后悔的。”
萧藏什么都听不清,他的目耳喉鼻,都仿佛和外界隔着一层纱。他只觉得自己滚烫的身体上,熨上了一片温凉的肌肤,那人本来掐着他的脖颈,不知怎么就松了力道,转而去咬他脖颈上的那一片软肉。反复厮磨啃噬,从脖颈到胸口——
被掐紧的腰肢,被抵到了窗栏上,他上半身几乎悬空,只一截腰肢几乎被拗断一样的抵在那里。
宴寰也不知他与那萧藏之前,是怎么变了味道的,他本来该狠狠的折磨他的,即使亲近也要给他留下满身的羞辱痕迹才可,但不知为什么,他动作越来越轻,越来越柔,连亲吻都恨不得带上爱怜的意味。
他愤而去看着被自己逼得退无可退的萧藏,看着他为了不从窗户外坠下去,本能的去攀附他的肩膀。
宴寰盯着近在咫尺的萧藏,终是没有将他推开。
他没有解开衣裳,抱着折辱萧藏的心,只将衣摆撩开,贴近了萧藏叫他连亵裤都扯下去的腰窝。本来,这是他该随便找人来做的事,但是现在做的人却变成了他自己。更要命的是,他还有些沉溺其中了。
股丘间,早就湿润的一塌糊涂,从未行过此事的宴寰,在埋入他身体的一瞬,就兴奋的牙关打颤起来。萧藏只是喉咙里,发出了一阵被侵入身体,不适的低喘。
见到萧藏在往后退,宴寰握住他的脚踝,又将他扯过来了一些。
“你说宴凛这一回,会怎么待你?”牙关打颤的时候发出的声音,都仿佛带着一种喘息。
萧藏的眼睛睁开了,虽然里面没有焦距,宴寰却还是因为他的注视而觉得浑身发烫。那颗他都以为已经不存在的心,咚咚咚的几乎要从他胸腔的薄膜中跳出来。
宴寰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干燥的上唇。
天上的月亮落下去了,压在萧藏身上的宴寰起身,他将衣冠整理好,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萧藏,弯下腰从他的腰间扯下一块贴身的令牌来。
……
所谓宫中的急事,不过是个宫妃落水了,只是因为宫妃的身份,对此时的宴凛还有些用处,所以他命宫人,送了些赏赐过去算是安抚。回到画舫上时,轻歌曼舞依旧,只陪他一起出来的萧藏不见了。
宴凛问旁边侍卫,侍卫说萧藏带了些人离开了。
“他有没有说去了哪里?”宴凛问。
侍卫摇头。
宴凛又坐在画舫里看了一会歌舞,但越看心中烦闷就越重。萧藏为什么忽然离开了?又为何离开了不和他说一声呢?
“下去罢。”抬手一挥,宴凛就推开面前的桌子站了起来。
侍卫连忙将一众舞女赶下去。宴凛看外面天色渐暗,想着萧藏或许有急事,自己此番等他一下,等他回来定然会和自己解释清楚的,就这么一想一等间,外面昏暗的天色竟渐渐明亮了起来,他竟在这画舫里枯等了一夜。
“皇上,该回宫上朝去了。”身旁的侍卫提醒。
宴凛放在桌边的手,终于动了一下,沉着脸色起身,“回宫。”
他从画舫里走出来,在这泊在岸边的画舫中,还有许多个纨绔子弟在此寻欢作乐,天一亮为了躲避家中长辈的责罚,衣衫不整的匆匆从画舫里钻出来,一边唤着自己相好的舞女替自己系腰带整衣衫,一边同自己身旁的友伴吹嘘。
宴凛对于这样的人,都是嗤之以鼻的,他欲坐上轿子离开,恰听到身后一个男子提到‘萧大人’,他动作一顿,回望过去。
那是个极年轻的男子,看穿的绸缎衣裳,就知道应该是出生那个大户人家,“听说昨晚萧大人也来了这画舫里。”
这满朝中,也只有一个萧大人。说的是谁宴凛连猜都不必。
“萧大人也来这样的地方?”
“那是,听说萧大人昨夜在画舫里看了歌舞后,又请了几位花魁娘子去了那结月楼里。”低头整理衣冠的男子,衣角上还有晕开的胭脂印。他正还要说下去,却看到面前突然来了一个高大的男子,那男子自然就是宴凛。
“你说萧藏去了哪里?”
男子虽然没见过宴凛,但看他通身的气质和带的奴才也不敢造次,将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结月楼。”
……
颜色艳丽的罗裙,从结月楼半掩的窗户上吹了下来,飘飘荡荡的悬在半空中。早起的行人看到了这招摇的颜色,都忍不住抬起头来。若是上去烟花之地的人,一眼都可以认得出,这浓艳的红色掐金丝罗裙,是那花魁娘子胭脂所穿。
躺在结月楼窗边的萧藏,此刻正压着层层叠叠的罗裙和披帛。从半掩的窗户上透出来的一点光亮,在他紧闭的眼前晃动着。沙哑的低呓一声,萧藏睁开了眼睛。面前是一个华丽的房间,他正对面是一面菱花镜,还有个婀娜的女子,赤身倒在桌子旁。
他想要起身,但发现浑身筋骨都在发软,他的手臂和腿,都还叫什么压着一样,侧脸看过去,他发现自己的手臂上,靠着两个发鬓散乱的美艳女子,还有一个女子,枕着他的腿,闭着眼像是好梦正酣。
若不是股间的胀痛还在,萧藏自己都要以为是与这一众女子共度春宵了。
就在萧藏思量那人到底想做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匆匆的上楼的脚步声,而后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一夜未眠的宴凛站在了门口。
也许真的是才恢复神智,萧藏并没有觉得什么愤怒或者惶恐,他只是忽然的有些想笑,那人百般戏耍他玩弄他,结果却只是为了做出这样的假象给宴凛看。怎么,那人是觉得,宴凛能叫他生不如死吗?
萧藏看着宴凛走到自己身边来,他知道以宴凛的脾气,见到这一幕,怕又是要像幼时先打他一顿之后,才肯来听他的解释。
事实是,他真的太了解宴凛了,宴凛将门掩上,几步走上前,拉着他的手臂将他从一众女人中拽了出来。宴凛是极力在压制自己的脾气,但是当看到萧藏身上和脖颈晕染开的那些女人的胭脂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抬手扼住他的脖颈,将他抵到了墙上。
萧藏早有预料,只是此刻身上的无力和一阵一阵的疼痛,让他什么也不想说。
“萧藏。”
萧藏看着神色暴戾的宴凛,他此刻神色平淡的有些异常。
“我还是太怜惜你了。”宫中那些个女人他一个也不碰,将满腔感情全宣泄在萧藏的身上,但萧藏却一而再再而三的——
若是宴凛此刻逼问的,是他为何同这些女人厮混在一起,萧藏还会好好的解释一通,但偏偏确实这句话,让萧藏忍不住的有些发笑。怜惜吗?宴凛何时怜惜过他,他杀了萧云,赶走了瑶儿,只留下他萧藏一个,他现在手上的权柄,一半是萧云的,一半是他自己拿身体换来的。
宴凛的手,只收紧了一瞬就松开了。他终还是舍不得,但他在此刻也不想再见到萧藏,拂袖转身,对方才被他挡在门外的侍卫道,“送萧大人回府,里面其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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