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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弋回到盛世公馆。
路过客厅余光看到沙发上的一团时,才想起家里的小动物。
一个人住久了,总是忘记它。
走过去揭开狻猊香炉的盖子检查了下,已燃尽一半,他又添了一勺进去。
褚弋在酒吧待的时间不短,身上混杂着烟味酒味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香水味,刺鼻又不怎么好闻。
“嚏——”
姜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睁开眼哀怨的瞅了瞅他,甩着尾巴去了沙发最边上,离他远远的。
褚弋愣住,后笑出声:“嫌弃我?”
“行,我去洗澡。”
小家伙还挺娇。
————
大成遗址挖掘第一轮结束,初步研究也接近尾声,发掘文物皆悉数收整于S大文物库房。
虽说后期还有数次的发掘,但对于目前遗址所存在的土地用途已有了争议,S市文物局、博物馆及S大考古系院长教授们在会议室对遗址处理展开讨论。
目前国内关于遗址保护有四大处理方式:异地保护、回填、原址保护和任其破坏。
异地也就是搬迁保护,受经济成本影响,且大成遗址面积过大,整体搬迁的难度可想而知,必无法实现。
任其破坏更不可能,大成遗址发掘所带来的影响重大,别说上头不允许,即便是他们,也不舍得让任何遗址遭到此种程度的重创。
考古原则上不得妨碍所在地的土地用途,此地虽处暖泉村一处荒地,但在发掘前,那位商人已获得土地许可用以修建。
在不影响居民生活的前提下,会上产生了回填和原址保护两方声音。
回填虽保留了该地的土地用途,但对遗址来说,其实也算一种破坏。
以刘教授、褚弋为代表的一方力排众议,坚持使用原址保护。
大成遗址具有高度的保留价值,且规模宏大,观赏性也可,等全部发掘结束后,在其上修建相应博物馆,于保护遗址的基础上还可同时带来经济利益。
暖泉村地处偏僻,世代以农业为主,人均生活水平不高。
此举可顺势加入S市扶贫政策,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因此该提议一出,不少人跟着附和。
三次会议过后,最终决定采取刘教授等人意见,对大成王朝遗址进行原址保护。
——
九月很快悄然而至,大成遗址的第一阶段研究结束,学校开始准备新生入学事宜,褚弋又连着忙了两日。
距开学还有几天,难得有了假期,不用被各种繁杂的电话所扰,褚弋舒舒服服睡到自然醒,裹着浴袍从浴室出来,看眼时间。
——上午九点十分。
正要去厨房做些吃的,路过客厅时,便看到个着素色绫罗华服的小姑娘蹲坐在地上,纱织的裙带随意散在身侧,飘带和及地的发丝被风吹起,轻逸似仙。
正百无聊赖的戳着一颗桃子玩。
夏末秋初的阳光温暖明亮,照着室内暖融融的。
这个人身时第二次见面的小姑娘,依旧漂亮的让他晃了神。
桃子在桌上只滚一条直线,她伸出食指,待它滚过来时,一指将它戳开。
而它滚到一个固定的地点就会重新折回,然后再戳。
来来回回,玩的不亦乐乎。
不用猜都知道,小姑娘又在玩术法。
听到他脚步声,她寻声看来。
四目相对。
两双皆勾人至极的眼。
褚弋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大变,立刻伸出右手掌心向前:“停——”
但怎么会快过她。
被姜芷枕着睡了一月的毛毯撑开,自他头顶散下,四角垂在地面,将他从上到下遮了个严实。
并伴有一声:“放肆!”
褚弋:“……”
这一个月姜芷几乎没离开过沙发和香炉,也整天闭着眼睡觉,除了添香时她会醒来。
而他添香也从未裹着浴袍出来过,自然没遇到这种场景。
除三伏天外他不常穿短裤,平时即便穿着短袖出门,也尽量避免让她看见。
两人因此相安无事。
他将毛毯从头上取下,沉着脸回房间重新换好衬衣长裤,拿着叠好的毛毯放回原位。
敞着腿靠在沙发上,看了眼脖颈耳根一片红、尚捂着脸的姜芷,他不耐的拨了拨湿润的头发。
拍拍沙发:“可谈?”
姜芷慢慢转回脑袋看他穿着正常,这才点头:“可。”
坐到他对面。
还是第一次谈话时的位置。
不同的是此时的她面色不虞。
这公子瞧着霁月清风般一人物,怎如此寡鲜廉耻!
褚弋于S大本硕博连读,毕业一年后在院长的邀请下回校工作,任教多年的褚教授难得词穷,不知该从何说起。
径自打开电视。
这是姜芷来了之后他头次使用。
很明显,她被吓了一跳。
褚弋想通过电视对她讲述现代人的着装问题,但似乎需要先讲电视,而电视的前提又是……
正郁闷着,抬眸便见她已蹲坐在沙发上,冲着电视里的画面呲着牙。
虎视眈眈,满腹戒备。
褚弋:!
生怕她一言不合给砸了,褚弋急忙关上。
显然,他无法讲述。
因为这一连串的话需要先转译成文言文。
头疼到扶额,褚弋欲另辟蹊径:“姑娘可知,入乡随俗?”
姜芷重新看回他:“自然。”
但还是不时迅速偏头看一眼突然黑下来的薄箱子,怒目警惕。
“在下之言与卿异,若欲通,卿当学,可乎?”
姜芷满脸疑惑,怎么来这里还得重新学语言?
她曾为了融入大成人间,跟着不同的人学了些,一知半解的,想起之前学说话的日子,听不懂还满头雾水,她有些烦躁。
当下就拒绝:“不可。”
意料之中,褚弋好脾气的问:“为何?”
“难矣。”
“久未人言,不善,困乎。”
她三千多年没开过口,舌根僵硬,现在都是单字往出蹦,还得重新学说话,定难于登天。
才不要找罪受。
褚弋了然,但语言不通太难交流,他只好再劝:“多言自可言畅,勿忧,在下教卿,学之不难。”
姜芷尚存疑虑:“尔教?”
“是,在下乃夫子,受业解惑乃之本分,卿无须多虑。”
“此番,可否?”
“夫子?”姜芷回想了下曾于学堂外窥过的模样,竖眉不悦,“妄语,诚以为,吾未见夫子?”
那些老头子各个捻着白须,摇头晃脑,总会手执长板敲人手心。
迂腐还固执,又老又坏。
她老见有小娃娃憋着泪不哭。
连哭都不敢,可想而知臭老头们有多恶劣。
哪是眼前人这般好看。
想来是因她初至,瞧着纯善可欺,就莽足了劲诓她。
真真过分。
龙族威严岂可被凡人玩弄鼓掌。
她斥道:“尔敢欺吾!”
“嗯?”褚弋摇头否认,“未欺,皆真也。”
他知她想的什么,解释道:“今任夫子者多数为少年,老者鲜少,诚不欺卿。”
姜芷半信半疑,仍紧皱眉心:“当真?为何?”
为何?
褚弋想了半天,听她语气中隐约对夫子带有敌意,斟酌片刻才道:“……防迂腐顽固?”
姜芷神情肉眼可见的缓和,他心底缓缓松了口气。
她长相趋于妖媚与甜美之间,媚意微浓。
因发怒而瞪的杏眸还涟着水光,此刻却别有一番风情。
自古精怪多绝色。
古人诚不欺我。
她接受了这个解释,甚至心底还为此赞扬了一番。
三千多年的发展,凡人较之以往愈发聪慧。
但心中还有疑虑,她悄悄觑了褚弋两眼,支支吾吾的问:“尔,会打人乎?”
“打人?”
“嗯。”她不知该如何讲,便摊开手心给他看,“于此。”
褚弋半晌才听懂,忍俊不禁。
这小家伙之前竟还看过夫子揍人?难怪这么抵触。
他摇头,坚定道:“断无。”
姜芷这才放心,但为了不让他看轻自己,日后受什么欺负,故作倨傲的扬着脖颈,挺直了背。
声音低沉冷漠,自以为带着十足的威严:“欺吾之祸自承。”
实则,不过虚张声势。
褚弋笑道:“可。”
两人就此达成协议,姜芷虽有些不情愿,但终是点了头。
得到首肯,褚弋立马带她进了书房。
姜芷除了第一日实在撑不住去他睡觉的屋子闻烟外,其余日子皆睡在毛毯上。
此时跟着来到他平日里常去的第二个房间,满脸惊奇。
这个月内,她似乎猜到这里便是他的宅子,较之大成人间,似乎只有皇宫可与之媲美。
虽面积不及,但漂亮可敌。
除了没有亮晶晶的东西。
可惜。
房间内有张大桌子,桌子上又是许多方方块块,大小不一,还有个占满了一面墙的柜子,里面也塞的满当。
她被褚弋安置在那张大桌子旁,坐在椅上。
而后,就见他打开那面铺了整墙的柜子,抱了好多个“盒子”出来,“盒子”从侧面翻开,里面白花花的不知何物,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小黑点。
姜芷疑惑的发出一声:“嗯?”
眼前的俊美夫子身姿挺拔,端坐如松,手执一“盒子”,指骨分明且修长有力,惹人垂涎。
这般天神之姿做夫子,不算暴殄天物?
在他突然“咳”了一声中回神。
这声音像极了她之前在学堂偷看夫子讲课时,听到过老头们那充满警告的语气。
顿时乖乖端坐在椅上,没再敢分神。
褚弋被她这副模样逗乐,想起第一日他抽完烟出来,她脑袋跟着他移动时,也是这样被一个眼神盯了回去。
原以为是个厉害的角儿,不曾想是个只会张牙舞爪的小家伙。
倒还挺识时务。
他很快投入教学,先介绍桌上的一堆东西:“此所谓‘书’,似汝之‘竹简’,以载文。”
她似懂非懂的点头。
一整个上午,褚弋教了她不少换了名称的事物名词。
她除却一开始有些进不了状态,后面学的异常认真。
褚弋声线低沉,磁性好听,讲课方式生动有趣。
时间长了,她反倒来了兴趣。
午时,开始验收成果。
随手指着书房内的任何物体,听姜芷辨认——
“书”
“台灯”
“书桌”
“椅子”
“笔”
……
她出乎意料的聪明,所有知识只需一次便可记住。
褚弋眼中毫不掩饰的惊艳和赞叹。
认完书房内的所有物体后,他指了指她:“自称何?”
姜芷乖乖答:“我。”
他又指了指自己。
姜芷:“你。”
他点头,又问:“名曰何?”
“褚、弋。”
她一板一眼学东西的时候模样甚是娇憨,连带着声音都软软糯糯、字正腔圆。
两人距离近,那声“褚弋”二字攀着耳根钻入。
合书的手顿住。
喉结一动。
半晌,他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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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教授:……
做人好难,两次被骂:)
褚教授本科毕业23岁,硕博连读5年,28毕业,毕业一年后就开始代课,现在即将32,任教三年左右,随后应该还会有详细介绍,这里先给大家解释一下。
大成的年代约在夏商时期,青铜器时代下,即便皇宫也没有多美,所以小神兽没有夸张哈。
注:相关资料源于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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