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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卓然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沉默了许久之后道，“是，当时，记起来了！”
凤初蝶冷笑，“什么时候？是之前……还是之后？”
她想要知道的，只是第一次，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完成的，心中带着的是爱意还是仅仅只是欲火？也许现在在来计较这一个显得太傻，但是她就是忍不住的问了出口，就是想要知道。
司徒卓然自然懂得她话里的意思，这一次他的沉默更久了！久到凤初蝶已经不用听他的回答便知道答案是什么。
他张嘴欲说，凤初蝶却忽然抬起了手，“不用说了，我懂了！”
她嘴边泛起一抹自嘲的笑，司徒卓然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以为她就要哭出来，却见她的目光渐渐变得冷漠而无情，“那么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呢？尊敬的一字并肩王殿下！”
“蝶儿……”
“我不叫蝶儿，我现在叫樱宁！”凤初蝶看也不看他的表情，只觉得心中又是酸楚又是闷痛，说不出来的沉闷感快要让她窒息了。“你口中的那个蝶儿，早就已经死了！”
“何必……”
“对，何必呢？当初你说走就走，三年来没有只言片语给过我，现在又出现在我面前，摆出一副深情的模样，想要做什么？让我再猜一猜，你在大庆夺嫡失败心有不甘，于是又想起了当初被弃如敝履的女人，那个传说中有着一统天下命格的女人，于是你就来了。你当真以为世上所有女人都是你的玩物，任由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么？”
从初时到之后的相处，凤初蝶就算再想要逃避他，再不耐他的纠缠，都从未用过这样冷漠的语气和他说过这样重的话，司徒卓然怔怔看着她，一时失语。
很想告诉她，不是这样的，什么江山天下，在他心中真的无关紧要，他若是想要江山，何必等到现在？他若是想要天下，现在坐在大庆王座上的人绝不可能是司徒容瑾，他若是想要这天下，更不屑于依靠一个虚无缥缈的所谓“帝王命格”的女人。
他当时无奈离开，只是因为想要尽快替她解决掉周围三国对她的虎视眈眈，他动用了自己最隐秘的力量，挑起东陵北疆战事，动用了自己所有心计只为拔除那些对她存在威胁的帝王，大庆的江山谁来掌控他都无所谓，只要那个人没有要伤害蝶儿的心思，他知道她对于爱情的看法和心愿与常人不同，他永远记得她说过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那个王座他不要，只为了能够给她一份她想要的独一无二的爱，所以他选择了站在司徒容瑾那一边，助他上位。
他不想让蝶儿知道他之所以失忆是为了解她的噬心蛊，更不想让她知道那随时能致人死命的噬心蛊已经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他只是怕她会因为觉得亏欠而接受他，他想要的是她纯粹的感情。
可是既然当初他不说，现在他又怎么可能去说？
“想必你也知道了，我已经成亲了，我现在是别人的妻子，我们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哦，对了，依照你的性子，这些你肯定早该调查清楚了的，所以，你现在跑出来干嘛呢？是来自欺欺人还是来自取其辱么？”
司徒卓然袖中的手骤然紧握，手中那包裹在柔软触感之下的一截坚硬似乎要烙在他的掌心中，那是他原本想要拿出来“物归原主”的簪子，他此生第一次亲手制作并且送出的第一份礼物。
“我是不会再被你利用的，你若是把我逼急了，我便会不惜一切助卫风取得这天下的江山，让你心心念念所思所想化为泡影，你不要逼我！”
“现在，请你离开，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让你后悔的事情来！”
凤初蝶说这些话一刻也不曾和他对视过，她怕看到他的表情，不论他是什么样的表情，愤怒也好，心痛也罢，她都怕自己会心软。
无数个在知道那一晚真相之后的日日夜夜，他没有一刻不入了她的梦来，她一边嘴里咬牙切齿的痛恨他咒骂他，一边却忍不住的思念他。
特别是有时候看着女儿那张神似他的脸，她就越发的会回想和他相识之后的每一件事。她表面表现得嘻嘻哈哈无忧无虑，却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的那些思念带给她的伤痛有多深。
产后抑郁症，她真的得过，那段时间的她异常脆弱而又自厌自弃，几乎感觉自己快要活不下去。若不是有卫风的全力开解，若不是有樱妈妈苏玉雪的悉心照料，若不是有襁褓里那小小软软的女儿的笑脸，她不可能从那种可怕的状态里走出来。
而生下女儿之后她却没有奶水，女儿一开始不肯喝羊奶，时常饿得哇哇直哭，瘦骨伶仃，她整个人被焦虑和心痛充斥，一丁点东西也咽不下去，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那样难熬的日日夜夜，他这个本该身为丈夫和父亲的人又在哪里？
她承认她爱他，可是她也恨他。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她此时能够忍住不要上去扇他两耳光已经是极致了，只是他在待下去说什么，她就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失控了。
许久的沉默充斥着整件浴室，凤初蝶背转了身不去看他，心中却也担忧他会不会怒急了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来，她的女儿就睡在隔壁，身边只有小床上的丁丁一个小孩子，整个避暑山庄里连个侍卫都没有，他想要做什么，简直美人能够阻一阻他！
心中的愤怒宣泄了一些，她就开始后怕了。她是不是不应该不管不顾只凭自己爽快就激怒他？更不应该提及自己的“丈夫”和女儿，他的性子远比她所见到的还要扭曲残酷得多，她真怕他会在怒极的情况下伤害了她的女儿。
而司徒卓然，一直凝视着她的背影，眼神幽深得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许久之后，就在凤初蝶都已经绷不住了在犹豫要不要说两句稍微不是那么难听的话好先稳稳他的情绪的时候，他却听到了渐行渐远的轻轻脚步声。
她无声的吐出了一口气，却不知怎的，眼泪突然落了下来，整个人肩膀跨了下去，最后干脆抱着自己缩成一团蹲在地上死死的咬着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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