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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凉楚燕果是有些傲慢地说道：“你这么早就为你的主人下了定论，真不知道他知道了之后，是怎么样的心酸。”
三楼的沈佳音认真地听着，曲指扣击在桌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这个人倒是有点意思，就这么自信么？
沈佳音的眼镜微闭，已经想象出西凉楚燕的自信满满地说出这番话来的样子了，宋英英淡淡地说道：“但是听意思，她是要走。”
心里头莫名地泛起酸楚来，她毕竟是牧褚用来代替自己的人，若是让人不对付，他也看不下去，想也知道，皇宫中的日子都是风霜刀剑严相逼的，若不是因为家里头给不了安全感，谁又会出来谋一条生路呢？
这么想着，眉眼之间已经慢慢地凝固起了一层的温柔来，是难以说明的柔和。
“且看她会送了什么东西过来吧。”
沈佳音淡淡地说道，虽是表情淡淡的，但是心里分明是在盼望了，这么想着，眼神落在了窗外的阳光上，楼下的声音完全没了，她定是走了。
果然，过不了一会，就听见了隋唐上楼来的声音，
“娘娘。”隋唐低沉的声音响起。
沈佳音点了点头：“走了？”
宋英英站在一旁，仗剑而立，一双眼睛斜斜地落在了隋唐的手掌上，刚才他也听了西凉楚燕与隋唐的谈话，心里头也是好奇，她究竟会给隋唐什么样的好东西？
“嗯，走了，留了这个东西。”说着，隋唐将手掌摊开来，原来是一颗枣子和一根当归，空间中顿时传来了刺鼻的中药味道，沈佳音不由自主地皱了下眉头。
“没有再说其它的吗？沈佳音问道，手已经接过了隋唐递过来的这两样东西了。
隋唐思索了片刻，说道：“她说，您定能明白其中的意思的，还说今天不算是爽约，后会有期。”
听了隋唐的话后，沈佳音的眉眼绽放了笑意，果然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最重要的是懂得怎么样揣测别人的心理，与那些妄自尊大的人要好了许多，便是这么想着，右手一挥，说道：“好了，你且下去吧。”
隋唐虽然不解其意，但向来也知道沈佳音的高深莫测，只好退去。
宋英英才问道：“娘娘，那明天我们还来吗？”
“来。”沈佳音淡淡地说道，唇齿之间是棋逢对手的喜悦。
“早早当归。”这就是西凉楚燕要传递出来的意思吧，当归的当字已经表明了身不由己，并非是她人力可能为之，沈佳音在赞叹西凉楚燕的同时，也不由得要多想一层，难道说西凉楚燕如今在宫里头的局势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了吗？
宋英英看到沈佳音的眼神中有淡淡的关切，心中虽然能够想到一二，但是终究不能明说。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有的时候真的就好像是一层纸，若是没有捅破的时候，两边的人儿可以为自己创造出无限的可能来，若是捅破了，谁都不知道，在纸张两侧的人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在揣测对方。
这么想着，眼神中又好似是蒙上了淡淡的薄雾来，他的手微微地攥紧，渗出了细细的汗水来。
且说华清这边，晨起的时候就觉得脸上好像是被蚊虫叮咬过一样，出气地痒，昨天晚上她一夜未眠，想到此中的种种，难免悲从中来，早上丫鬟春榕打了洗脸的盆子来的时候，看到了华清脸上密密麻麻的痘痘，心中一惊，水盆就掉在了地上。
华清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将头上的钗子拔下，扎在春榕身上，春榕向来就是个下贱坯子，能在华清身边也是因为与华清是一丘之貉，连忙哭着道：“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声音凄凉，从前被春榕冷眼对待过的丫头们，一个个觉得痛快得很，也没有一个来求情的。
正好，完颜紫菱因为关心华清，用过早膳就连忙来了，一到门口，就听见华清在里面打骂下人的声音，想着定是事情败露了，连忙进了门来，果然一眼看见华清的红斑比昨天多了许多，春榕从前是负责洒扫，后来看到她重利轻义，知道这种人能很好地发挥丧家犬的本事，索性就提了她，后面还要利用到他呢。
忙走过来，扶住了华清的手，说道：“皇后娘娘，大清早的和贱婢发什么脾气？
华清的手里头正捏着细细的金钗，金钗上面还闪烁这凌厉的光，这一下若是下去，春榕的身上定是多了一个血窟窿来，完颜紫菱见了，陪笑着说道：“华清，你且听我说一句话好不好？”
华清昨天晚上睡不好觉，今天一早起来，又要被春榕这个死丫头片子，像是见了鬼一样地这般闹一遍，心里头怎么能不憋屈，便将脚朝着郑春榕的心窝子上狠狠地踢了过去：“你个下贱的娼妇，滚去吧。”
完颜紫菱和郑春榕使了个眼色，郑春榕原就是个贪生怕死的，连忙屁滚尿流地去了。
完颜紫菱且收拾出了一处地方，扶着华清稳稳地坐下来，说道：“皇后娘娘，今天身体可还好些了？”
完颜紫菱的眼睛落在镜子上，皇后娘娘爱美，今天若不是为了发配郑春榕，也不会到现在都想不起梳妆打扮，于是就笑盈盈地说道：“皇后，你看看你，这一早起来的，头发都有些乱了，臣妾帮您梳一梳吧。”
说着已来到梳妆台的前头，反手一扣，将那面镜子盖下，华清有些疑惑：“好端端地，你盖镜子做什么？”
完颜紫菱低声地劝说道：“娘娘，您不知道臣妾的手艺吗？从前下人们给您梳的发髻都是正式到没有人情味的，今天反正您也懒懒的，不如臣妾给您梳一个更加随性的发髻来，怎么样？”
说着，就将檀木梳子顺着华清的发丝一下一下地往下梳，表情中充满对皇后娘娘的尊重。
华清看她这般乖巧听话，心里头也是欣慰的，淡淡地说道：“本宫知道你是个有小心的，昨天看本宫受了委屈，如今就来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脸上痒痒的，有些奇怪。
“您说什么话，千错万错是西凉楚燕的错，臣妾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西凉楚燕来的，她算什么东西，也能开罪您？依我看，不如您好生地休息着，等到有力气了再与她做计较，如何？”
虽这么说，完颜紫菱还在心中盘算着，等下怎么应付事情败露之后皇后娘娘的心思。
“话是这么说，但是皇上……哎……”华清说着，眉眼之间已经渗出了冷冷的意思来。
她的手不由自主绕到脸颊上，很奇怪地说：“我怎么觉得我的脸颊越来越痒了？”
一双手已经触及到了脸上红色的斑点，一阵尖叫，她狠狠地说道：“紫菱，我的脸怎么了？”
见到这个情况，完颜紫菱也没有办法，只能小心翼翼地说：“娘娘，您应该是沾染了脏东西，脸上长出了红色的斑点来。”说着，眼神里像是蒙上雾气一般，让你看不到完颜紫菱真是的表情是什么了。
“你说什么？”
华清大概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完颜紫菱心中已经猜到一些，西凉楚燕如今这般狡诈，昨天，她又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触碰到皇后娘娘，说不定就是在某个时候，她在皇后娘娘的身上种下了祸害。
这么想着，对西凉楚燕的怨恨就更多了一些。
只是如今在皇后娘娘的面前，还是要以宽慰为主。
“给我镜子。”华清沉沉地坐下，想了片刻，终于说道。
完颜紫菱点头，只是唇齿之间流露出了一些不忍心来，她说道：“皇后娘娘，我可以将镜子给您，但是您要答应我，千万不能白白地动气，否则就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啊。”
华清淡然道：“快去。”
等到看到镜子中苍老的容颜与红斑之后，只听咣当一声，是镜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华清原本就靠着姣好的容貌获得牧褚的喜欢，昨天晚上她担惊受了一夜，今天一早，却看到了自己好似毁容的样子，这样的而打击无异于晴天霹雳。
完颜紫菱想了片刻，说道：“大概是因为昨天皇后娘娘在西凉楚燕那见鬼的地方待太久了，皇后娘娘万金之躯，一时去了，肯定是受不了的。”
说着，将那镜子捡起来，说道：“其实这件事未必是祸啊。”
华清虽然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但是听了完颜紫菱的话，心中难免宽慰一些，她稍微定了定神，说道：“怎么说？”
完颜紫菱冷冷道：“皇上昨日让皇后娘娘这般伤心，是西凉楚燕的奸计，皇后娘娘不如将计就计，就说是自己感染了风寒，臣妾这边再让大夫放出风，就说皇后娘娘忧思成疾，如何？”
完颜紫菱的眼睛中闪着温和的光，可是语气里头分明是很冰冷的。
从昨天晚上的事情后，完颜紫菱算是明白了，对于西凉楚燕来说，只要她还和沈佳音相似，就有骄傲的资本，可是她呢，再怎么样也不过是失宠的妃子，只要皇上想沈佳音一天，西凉楚燕就不会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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