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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咖啡馆里坐了一会就回去了，回到家的时候接近11点，厨房、餐厅已经收拾干净，颜晏脱了外套走上楼，站在母亲房门外犹豫要不要敲门，门从里面打开。
“进来吧。”颜母说。
“妈。”颜晏跟着她进房。
两人在窗边的茶几前坐下，颜母给她倒了杯茶，大吉岭红茶里加了奶，晚上喝红茶虽然不太合适但是稍微缓解一些。
“文博这孩子心细，知道我喝这牌子的茶，这么多年一直都定时让人送来。”颜母手指捏着茶柄说。
除了执着于红茶的品牌，母亲执着的还有很多，比如这套茶具。
颜晏低着头看着精致的骨瓷茶杯，白净的骨瓷上是浅浅的浮雕纹路，杯身印着栖息在枝头的小鸟，眺望远方，另一只茶杯上印着的小鸟扑动着翅膀，跃跃欲飞，栩栩如生。
小口的啜饮着奶茶，这个味道她闭上眼都能记起，小时候，父母还住在一起的时候，爸爸就爱这个牌子的红茶，妈妈则觉得应该加点牛奶，爸爸总说加了牛奶浪费了这么好的茶。
尽管是这样小的争执，她看到的次数也寥寥无几，毕竟从小是在国内和外公外婆长大，等她意识到的时候，父母早已分开住了，外公外婆过世后，她搬来这也是和妈妈住。
端着这套使用超过10年的茶具，颜晏不由得感叹竟然已经过了这么久。
“妈妈，为什么我和文博哥必须结婚？”放下茶杯，她问。
“你们为什么不结婚？”颜母反问。
“……”颜晏低着头不说话了。
“你似乎很抗拒和他结婚，为什么？”有些话，她们应该当面谈清楚。
“不是抗拒，而是，结婚不是应该两个相爱的人吗？”颜晏双眼晶亮的闪烁着光，颜母楞了一下。
“你……在国内，认识什么人了吗？”颜母问。
颜晏看着妈妈，淡定的摇了摇头，她说：“我没有认识什么人，只是，我不是小孩子了，爱不爱，是不是想和这个人朝夕相对的生活在一起一辈子我是知道的。”
“文博不是那个人吗？”颜母稍稍松了口气的表情。
“他对我很好，从小就好，我知道，可是我再懵懂，是不是爱还是分得清的。”颜晏偷偷地放下也提着的心。
“你就是和他太熟悉太亲近了，所以很多感情才因此看不清，你不是会朝三暮四的人，他也不是，你们的性格加上这样的关系，要说不能长长久久的一辈子谁也不信，时间久了，什么感情也都能培养出来了。”颜母坐到她身边，手握住她，掌心是她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柔软。
“可是……有时候感情也真的没法培养。”知道不该这么说，她还是说了。
颜母一滞，看她的眼神有深深的震惊，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颜晏立刻抓着母亲的手道歉。
“你没说错，是的，没有的东西不论怎么培养，不论培养出什么，都不会是爱情。”她浅浅的说，两眼有些空洞。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颜晏急急的道歉，为着急说服母亲而刺伤她后悔。
颜母摇了摇头，安抚的拍了拍她手背说：“这次回来，我看你们感情比以前更好了，是我们理解错了吗？如果没有那个意思，你又为什么要订袖扣？你知道那代表了什么。”
颜晏想了想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我们俩都觉得对方不是自己想结婚的人，可以吗？”
颜母楞了一下，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离开自己三个月不到，却好像变了一个人的女儿，眼神比以前更坚定，隐隐的还闪烁着光，整个人相较以前添了分光彩，变得更漂亮了。
她伸手摸了摸女儿脸颊，说：“这次回去发生了什么事吗？感觉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颜晏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颜母把女儿搂进怀里，像小时候那样轻轻地抚摸她的后背，“小时候，我把你留在国内，是不希望你看到我不愿让你看到的事情，想让你有个开心无忧的童年，后来……你来了我身边，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比我想象中坚强很多，很多事你即使当时不懂也没有问过，妈妈很感谢你这份贴心。”
颜晏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眼睛也有些酸，喉咙被堵住一样有些疼，她用力眨了眨眼，眨退让人不悦的泪水。
颜母顿了顿，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继续说：“文博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人我们都清楚，如果你们俩能结婚，他一定能保你一辈子无忧，妈妈相信他，不过妈妈也相信你，相信你会选对自己最好的选择，如果，你们以后真的无法结婚，妈妈尊重你们，只是，别太快否定，多给彼此一些机会，好吗？”
颜晏双眼轻眨，眼泪成串的往下落，她除了一直点头，说不出一句话。
“大过年的哭什么呀，不吉利！明年要哭一整年的。”颜母抽了张纸巾轻轻地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咽下不断溢出的哽咽，颜晏吸了下鼻子说：“妈，我一定会把袖扣送给值得我送的那个人，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幸福的。”
颜母眼眶有点湿润的点了点头，轻拍她脸颊，“我的小丫头真的长大了。”
任母亲像小时候那样搂着她，颜晏眼泪再次止不住的往下落，她觉得自己坏透了，对如此信任她的母亲撒谎面不改色。
时针、分针、秒针同时指上数字12的时候，带着神圣感的钟声响起，原本安静的室外有些沸腾。
“好了，新的一年了，刚刚还说长大了现在就趴在妈妈怀里哭，哪有点成年人的样子。”颜母笑着说。
“不是你说，我再大也还是你的小孩。”颜晏无赖的把眼泪一起蹭在母亲身上，笑的无邪。
“快回房间睡觉吧，这一天你们折腾的也够呛，明天我们出去好好逛逛。”颜母起身赶人。
颜晏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不抱希望的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意外的看到麦络给她发了消息。
麦络：我总想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可是我发现，你才是最好的，拥有这世间最好的我，该怎么办呢？我只能用一辈子来报答了。接下来的每一年，你都是属于我的。新年快乐，我的小宝贝。
看着消息她楞了一下，发送时间正好是00：00，算了下国内时间这会应该是第二天早晨7点，她立刻拨通了麦络的电话，对方果然秒接。
“果然是我冰雪聪明的小宝贝，就知道我在等你电话呢。”麦络的声音清朗，带着笑意。
“你怎么那么早就起床了，今天不是没有工作，也不多睡一会。”大约是今晚哭了好几场，她自己都没发现嗓子有些哑，声音还带着些微鼻音。
电话对面的人楞了一下，突然挂断了电话，颜晏看着手机一时没反应过来，接着手机屏幕上弹出视频申请，她按下“接受”。
麦络的脸跳了出来，同时她的脸也被看见了。
“你哭过？”他的声音崩的紧紧地，瞬间心被狠狠的揪着。
他只猜可能颜晏感冒了或者身体哪里不舒服，但是看到她红红肿肿的双眼，哭过，还是狠狠地哭过这件事让他几乎喘不上气。
“……我没有。”颜晏立刻用手捂住双眼。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麦络急切的问。
“你在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颜晏不回答，这让他整个人都暴躁了起来。
“你不要嚷嚷，我没事，我在家能出什么事！”听到他突然暴怒的声音，颜晏立刻好言安慰。
“那你怎么哭了？好端端的哭什么？”看着她红肿的双眼，想到她居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哭过，麦络心一万根针在扎。
“没有，就是……好久没回来了，又是过年……就……”颜晏结结巴巴的解释，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过去。
“你回国到现在3个月都不到，怎么就好久了？就算是因为这个，怎么就能让你哭成这样？你给我好好说到底怎么了！”虽然平时她说什么麦络都相信，可是这会他完全不接受她的解释。
“真的！你相信我！嗯……我没跟你说过，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然后我一直是跟我妈住的，今晚，我爸居然因为我回来，过来一起吃饭了，所以……”她低着头说不下去，今天她撒的谎实在太多，骗完妈妈又在骗麦络，这两个都是最最信任她的，她最不该骗的。
麦络看她低着头很难过的样子，心瞬间就软了，他叹了口气说：“我就说不该让你离开，这才走了多久就这样，等你回来再也不准走了！”
听着他的话，满满的愧疚涌至喉咙，堵的她发不出声音，突然掉下的眼泪让麦络一惊。
“怎么了，怎么又哭了，你真的要急死我，知道我现在碰不到你就招我心疼是吧！”麦络猛的抓了下头发，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真他妈能把人逼疯。
颜晏猛的摇头，拼命用袖子在脸上乱抹，脸被搓的又红又疼。
“不要再搓了！把我宝贝漂亮的小脸搓坏了让你赔！”麦络轻声哄着她，逗她开心。
“不漂亮你就不要了吗？”颜晏吸了吸鼻子，故意委屈模样。
“所以让你赔啊，把你赔给我。”麦络笑着说。
“你倒是不吃亏！”抽了张纸巾把脸擦干净，颜晏也跟着笑了一下，双眼被泪水冲刷过闪着晶亮的光。
“你只要别再哭了，我吃多大亏都愿意……命都给你！”麦络的声音有些抖，他顿了顿，鼓着两颊呼出口气说：“你有了我，已经不一样了，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以后你的身边都会有我陪着，我们家也永远不会出现宝宝因为父亲回家吃顿饭就哭的事情，好吗。”
颜晏看着视频里的人，S市已经天亮了，太阳光透过窗帘的薄纱照进来，打在麦络身后，他像是带着阳光而来天使，照亮她心中每一寸柔软。
“嗯，好。”她用力点了点头。
为了他们以后，她一定不会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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