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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之前，看见悟道茶树东王公只能望洋兴叹，顶级天地天生地养，自有一番造化，造化流转绵长，镇压一方水土，轻易移栽不得。
灵宝空间也好，时空造化也好，只要仍在天地间，只要本质不超出洪荒，只要不是自成一界的大罗强者，要想占据悟道茶树，只能更换道场。
但道场又岂是能随意更改的？道场孕枢机，这是天地魔神真正的根基之地，也是天地魔神在天地间的印记，和本源息息相关，和自身气运相连。
但此刻不同，大道雏形跳出天地之后，他在意识层面的世界有了一隅之地，意识层面似虚似幻，却又涵盖无穷，正好能笼罩洪荒，包罗万象。
心念一动，意识层面的一隅天地陡然泛起了波澜，同时，东王公身前的悟道茶树陡然开始了震动，震动带动着整座拙峰都开始了震动。
震动由缓慢渐渐急促，意识天地中的波澜也愈发剧烈，一方是急促的震动，一方是剧烈的波澜，在两者达到极致时，陡然有了一股默契的共鸣。
共鸣来的突然，也来的自然而然，片刻之后，在共鸣之力的运用下，悟道茶树渐渐变淡，接着就像被抹去的画卷一样，消失在天地间。
而在意识层面的一隅天地中，一株道韵流转，满是华光的茶树无中生有，华光随枝叶摇晃弥漫开来，所处天地随之往外延伸了又一隅的距离。
一隅又一隅，叠加之后仍旧是一隅的范围，只是这一隅相比之前，多了一丝厚重，多了一丝真实，在这种真实的韵味中，东王公心底也多了一份踏实。
还不等东王公继续体悟其中的韵味，眼前失去悟道茶树的拙峰陡然衰败开来，衰败中有股莫名熟悉的阴暗气息传来，东王公陡然皱起了眉头。
阴暗气息？阴暗世界？此刻仅仅太古纪元初期，阴暗气息已然浓郁至此？不过天地灵根似乎在调理着阴暗气息，其中又有何关联？
思绪流转间，面前的阴暗气息陡然有了凝实的趋势，同时拙峰上造化气机愈发暗淡起来，如同正在凋谢的花朵，一步一步地走向寂灭。
看着眼前犹如末日的寂灭场景，东王公没有丝毫犹豫地折下悟道茶树最大的一根枝丫，接着直接插在了原本悟道茶树孕育造化的地方。
下一刻，本来飞速弥漫的阴暗气息陡然停顿了下来，接着又如百川入海般迅速缩回了悟道茶树枝丫所在之处。
随着阴暗气息回归，悟道茶树枝丫以肉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直到长出主干，分出枝丫才缓缓停止，与此同时，一股先天道韵弥漫开来，周围再次恢复了宁静。
“师尊，刚刚那股气息就是阴暗之力吗？为什么我感觉这股力量隐隐克制着大道，面对阴暗气息时，甚至有种止不住的心悸感。”
松云满脸凝重地说道，冰灵的脸色同样很凝重，最开始收取悟道茶树的时候，她或许还在兴奋师尊的实力强大，但之后的阴暗气息，却让人难以忽略。
因为这股心悸感太强了，强的远超两人的想象，两人都听过阴暗气息，也知道下个纪元的量劫，但对于量劫的具体层次，两人一概不知。
正因为如此，此刻才有一种难言的震撼和凝重，他们第一次体会到，眼前的天地并不是看到的那样和谐美好，在天地之外，还有人在虎视眈眈。
“百闻不如一见，我们的见识还是太少了，坐井观天，天只有一隅之大，如果不是现在亲眼所见，恐怕我还会沉迷在现在的宁静中，不自知。”
听着两位弟子的感叹，看着凝重的两人，东王公本来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最后也没有开口，因为他心底的凝重丝毫不弱于松云和冰灵。
阴暗气息他见过，甚至他还去过阴暗世界，遭遇过阴暗天子并送其入灭，但那个时候的阴暗世界虽然和洪荒有联系，但不像如今这样深刻。
若不是机缘得悟道茶树，若不是东王公在意识层面有一隅之地，恐怕还发现不了天地间萦绕的阴暗气息，就算有发现，也不会重视。
毕竟洪荒先天灵根虽然不多，但顶级先天灵根也超出了双手之数，再加上其他层次的先天灵根，镇压洪荒无虞，即使有阴暗气息溢出，也只是一丝一缕罢了。
正因为如此，东王公心底才愈发凝重，此刻先天灵根尚能镇压阴暗气息，但今后呢？既然是量劫，先天灵根仅仅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更重要的是，以此时阴暗气息的浓郁程度，当量劫到来时，洪荒天地又会是怎样的光景？是依旧造化钟神秀，还是阴暗通幽，寂灭无声？
东王公不知道，但又必须知道，作为太古大能，作为创道者，他们就是天塌下来顶在前头的高个，因为他们的身后，是芸芸众生。
这一瞬间，似乎连肩上的重担都真实了许多，天地同样真实了许多，在诸多风景之后，天地仍旧在演化，是演化，也是抗争。
就像修行者一样，是求道，同样也是披荆斩棘地求一线生机，每个人都孜孜不倦，只为死中求生，只为心底难以放下的美景和始终如一的信念。
天地魔神师法天地，洪荒天地同样在修行者的影响下向前演化着，天人之道，从来都不是单独存在的法理，而是一加一远大于二的玄妙。
心底念头流转，身上的重担愈发真实起来，真实的就像一座巨大的山峰压在身上，山峰顶天立地，而自己，则是承载着顶天地理的山峰。
思索了许久，也沉默了许久，许久之后，东王公缓缓开口道：“不管是现在看见了，还是量劫到来只是醒悟，都一样，终究是战，终究是拼一线生机。”
“洪荒天地不弱，天地生灵同样不弱，此刻天地间的玄妙法理还远远不是全部，此刻洪荒生灵的修行甚至才刚刚起步，潜力巨大。”
“可以有压力，但不用担忧，因为量劫到来之时，每个人都很强，因为他的四周都是道友，都是同根同源的天地众生。”
东王公声音很淡，语气也很淡，淡的不知道是说在两位弟子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不管说给谁听，松云和冰灵闻言也冷静了下来，确实如此，与其担忧，不如尽全力提升自己，不过是一战，洪荒生灵从不惧战！
心底信念翻涌，心底宁静依旧，在这种动静玄妙之中，洪荒北海之上陡然传来了一阵威压，随威压而来的，是天地震动，和无尽功德金光。
北海，是鲲鹏的道场，这是鲲鹏在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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