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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遇阴暗天子，第一次遇同样到达意识层面的修行者，如果这两者不是同一个人，东王公或许会欣喜吾道不孤，但此刻，他心底只有无尽肃杀之意。
不管阴暗天子的成就如何，不管其实力如何，也不管其风采如何，都不能掩饰他的目的——以阴暗之力为凭，遵循两仪至理吞噬洪荒天地。
这并不是字面意义的吞噬，而是更彻底的吞噬洪荒天地存在感，润物细无声地，一步一步，洪荒天地充斥着阴暗气息，接着变成另一个阴暗天地。
不是东王公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对方，而是眼前的山洞便是如此，在外看山峰造化气机不显，在里面看，其间早已失去了洪荒天地的印记。
印记不存，痕迹自然消失，若此刻有人在山峰外面看，会发现这座山峰已然从眼前消失，也从记忆中消失，留下的只有一片有些突兀的空白。
而在里面，则是仿佛无穷无尽的阴暗气息，即便一路走来以隽永心灯净化，还是源源不绝，浓度丝毫不减，在这种环境里，阴暗天子如鱼得水。
从试探开始，东王公便没有停止出手，一式又一式的神通，一个又一个的大道法理，但都在阴暗气息中折戟，甚至有几次还未到达阴暗天子身边，其中的韵味便消失殆尽。
阴暗天子愈发轻松随意起来，似乎连脸上悲天怜人的笑意，都深厚了些许，而东王公，却愈发冷冽起来，冷冽的不像先天之阳，反而像阴暗天子。
两人身上的气息掉了个，身份也掉了个，此地分明是洪荒天地，却在排斥东王公，同时也在接纳阴暗天子，甚至是近乎谄媚的接纳。
在愈发剧烈的排斥感中，东王公陡然停了手，阴暗天子也没有再出手，而是淡淡地摇了摇头：“本以为洪荒天地人杰地灵，此刻来看，地灵是真，但是否是人杰，还有待商榷。”
“你们是否还沉浸在灭杀上一个阴暗天子的成就感当中？天仙才入道，甚至在那个时候还未破入玄仙层次，他只是阴暗天子，不值得拥有姓名。”
“一个没有姓名的存在罢了，这种人阴暗世界太多了，多的记不清，多的不在意，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便让洪荒天地止步不前。”
“如果不是我放出一丝气息，恐怕此刻也不会有人发现此间的变化，洪荒天地说起来广阔无边，但实际上很小，小的很多人只看得见眼前的方寸天地。”
阴暗天子淡淡地说着，语气带着点怜悯，也带着点孤寂，或许是独在异乡的孤寂，又或许是无人能与之比肩的孤寂，这种孤寂感由心而发，无法反驳。
东王公没反驳，也谈不上反驳，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之前心不在此，故看不清，但此刻他的心在天地间，天地同样在心底，因此东王公很平静。
只是再平静，还是有一缕念头难以平息，念头来的莫名，却自然而然，东王公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些无意识的念头，但此刻却想重视一番。
心念所动，他平静地开口道：“既然我之前灭杀的那位阴暗天子没有名字，不值一提，那敢问你如何称呼？”
东王公的眼神很淡然，淡然中有一丝随意，又有一丝难以掩饰的认真，他问的认真，也正准备认真听，只是这种态度，却有些熟悉。
至少阴暗天子觉得很熟悉，从之前就有的熟悉感，在此刻达到了极致，他恍惚间觉得眼前有面镜子，两人一人一边，互为投影。
想到这里，他轻轻笑了笑，笑完之后，没有开口，而是直接以大道本源之力撬动大罗瓶颈，借助一丝大罗力量意境，向着东王公一指点出。
这一指简单随意，似乎没有任何力量意境萦绕，也没有任何道韵法理流转，但周围流动的阴暗气息却陡然停滞了起来，停滞之后，便是安静。
阴暗气息安静了下来，天地同样安静了下来，在安静中，只有一道难以描述的亮白色光芒闪耀，光芒慢悠悠地飘动着，所过之处，寂静无声。
但在这种寂静的氛围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叹息，和之前阴暗天子的叹息类似，只是声音不同，东王公叹息完之后，本来翻涌的念头悄然间平息了下来。
他隔着难以忽略的亮白色的光芒看了眼对面的阴暗天子，果然看到了对方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的表情，看到这里，他再次叹息了一声。
声音无法悲天悯人，但心底升起的愉悦感却愈发浓烈起来，在无声胜有声的境地中，突然体现一下存在感，似乎很有感觉？
只是以叹息声表达存在感，还是太过单薄了些，看着眼前缓慢前飘着，却眨眼间便来到眼前的亮白色光芒，东王公同样伸出手一指点出。
下一刻，没有光芒出现，也没有任何道韵法理出现，但眼前慢悠悠飘荡的亮白色光芒陡然消散，就像从没有出现过一样，就像之前的一幕是幻觉。
在这种对比鲜明的场景中，东王公再次一指点出，顿时手指向的方位，阴暗气息陡然消散，原地出现了一条空白的通道，空白的真实。
大罗韵味再强烈，终极是虚妄，即使虚妄感微弱无比，但在已然接触到真实自我的东王公来看，犹如黑夜中的灯火一样明亮。
我在真实天地中，而对方在虚幻的镜子中，即便镜子中的人影有突破镜子的束缚，影响真实天地，也不需要在意，因为打碎镜子就行。
直到这个时候，东王公才真正看明白面前阴暗天子的境界，他虽然初步踏入了意识层次，但并不了解，甚至有些懵懂，只以为是普通的机缘。
也有可能是之前适应神通时，迷惑了对方，给了对方一种不过如此的假象，因此有些轻敌，但不管是哪种方式，一指万法不侵，终究比叹息让人震撼。
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眼前阴暗天子凝重的表情，东王公笑了笑，笑的露出了牙齿，笑的真情实意，在这种笑容中，阴暗天子再次恢复了从容。
他再次淡淡地开口道：“你很不错，不愧为洪荒天地最顶尖的大能，虽然还是很弱，还是上不来台面，但也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
“我叫——”
“不用。”东王公笑着打断对方，接着继续笑着说道：“我现在不想知道。”
话音刚落，一道普通至极的意境悄然出现，这是一种极易让人下意识融入其中的普通，也是一种收敛到极致之后，藏拙而成的普通感。
大罗神通，藏字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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