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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瀚宸又拨了一次号码, 然后确认自己被拒接来电了。
庄瀚宸怔了好久,他不敢相信, 苏秦启明居然敢拉黑他?!那大傻子什么时候胆子那么大了?
他应当气恼, 但此时此刻,他没空生气, 他觉得慌张,害怕。
就像遗弃一只狗,譬如他曾多次特地去远方丢狗, 结果这狗跋山涉水也要颠颠地回到他身边,痴心不改,搞得他不胜其烦又无可奈何, 但这次,大黄狗不回来找他了……
烦。好烦。
庄瀚宸瞪着手机, 心情暴躁, 愣了一会儿神。
这时, 屏幕再次亮起,显示来电人名:妈
庄瀚宸接起电话。
是妈妈告诉他,已经给他找好对象, 让他中午吃饭顺便相个亲,看看彼此是否合适。
妈妈说:“知道你就爱忙工作, 你老大不小, 再不找要来不及了, 年纪合适门当户对的小姑娘早被人娶走了。赶紧给我生个孙子孙女, 妈给你带。”
庄瀚宸:“……”
太烦了。
他放下手机, 接着工作。
心里总想着那两通拨不出去的电话。
苏秦启明拉黑他??
苏秦启明拉黑他!!
凭什么啊??
真是狗胆包天。他越想越来气。
想想又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一切不是正如他所希望的一样吗?
本来……他就是想分手分个干净……
庄瀚宸蓦地记起一些事来。
几年前,又有个国家通过了同性婚姻法案。苏秦启明小心翼翼地提这个新闻。
苏秦启明说:“宸宸,你看,现在不是0/161了。我们也是有容身之所的。”
他东绕西绕地说了一大圈,就是没说到点子上。
但庄瀚宸哪能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他躺人的怀里装睡着装没听见。
不就是想要和他一起去国外结婚吗?
也很烦。
他夜里起来,捡了苏秦启明的衣服穿。
还在兜里摸到了戒指盒。
试着戴了下,正正好。
试完摘下来放回去。
庄瀚宸总想,这个蠢蛋哪天敢把戒指掏出来?
敢拿出来,他就敢骂回去。
但大抵是诸多试探都没有回应,就算苏秦启明再笨,也知道没有好时机。
结婚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
那家伙知道和同性结婚意味着什么吗?就算新版精神病诊断书已经把同性恋一项修改,但社会上仍有许多人视之为洪水猛兽。
他辛辛苦苦、精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人生,他的事业,他的名誉,他的家庭关系,他的人际来往,他的社会地位,他所有的所有……别说是和男人结婚,就是被人知道他和男人私-通,他就会沦为整个圈子里的笑柄,人人耻笑的对象。
那还不如去死了的好。
这个世界哪有那么轻松,人生又不是只有恋爱,关于恋爱的需求至多只占他生活所需的一小部分。
人没有恋爱又不会活不下去。
道理是这样。
但他为什么觉得这么烦躁难耐。
中午,去庄瀚学公司的路上,他忍不住又给苏秦启明试着拨了几次电话。
还是不通。
好气。
所以到了庄瀚学公司,发现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居然翘班到中午。
气得他把人逮住臭骂一顿。
庄瀚学怪委屈:“我不就晚了点到公司吗……哥你怎么了?你这跟妈更年期一样……”
他脸更黑,再骂一顿,庄瀚学被骂得蔫儿了。
不过庄瀚学这家伙心大,不记仇,没一会儿就又跟他嬉皮笑脸,还说:“哥,中午一起去吃饭不?我新发现了一家特别好吃的苍蝇馆子。”
他说:“不去。中午有事。”
庄瀚学问:“什么事?”
他犹豫了下,说实话:“相亲。”
庄瀚学比他还着急:“哥,你要相亲啦?”
他笑了:“你急什么啊?”
庄瀚学说:“哥,你再支撑一下。你结了婚,爸妈就得来催我了,你不结,我还能再多玩两年。你别急着结婚,我跟你说,三十到三十五岁是催得最紧的时候,你熬过三十五,爸妈就佛了,随便你结不结了,你就是一辈子不结他们也不会怎样了……”
这哪跟哪啊?他这个弟弟就是满嘴跑火车,他忍不住说:“我还没准备孤独终老。”
庄瀚学说:“是,是,你和工作结了婚。”
他心想,这个小花花公子是不是以为他没有x生活?
他x生活很丰富的好吗?!……但没必要告诉弟弟,说出去也很没有面子。
等庄瀚宸走后。
庄瀚学终于得以喘口气。
他接到一通电话,是苏秦启明打来的:“啊,启明哥?怎么了?”
“你问我哥最近的情况啊?你为什么不直接找他呢?……好吧,我哥刚刚还来找我。”
“我跟你说,我哥今天中午去相亲,哈哈哈,我觉得他还不想结婚,他整天沉迷工作,那姑娘我看了下长得可漂亮,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成。”
“启明哥,说实话,我怀疑我哥是不是性冷淡啊……”
“启明哥你也没结婚啊,你什么时候找对象啊……”
庄瀚宸对此一概不知,他正在一家餐厅跟相亲对象共进午餐。
妈妈给找的结婚对象和他很般配。
高学历,清白家世,小有薄财,相貌秀美,举止斯文,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
可他就是不禁想起“大黄狗”。
苏秦启明会给他做饭,做得一手好菜。并不算多美味,但是有家的味道。
庄瀚宸想着苏秦启明,对女孩子的搭话也不接茬,女孩子也不至于继续自讨没趣。两个人沉默地吃完一顿饭,非常有默契地不再联系。
庄瀚宸开车回家。
他回到自己住的公寓,冷冷清清,一点人气儿都没有。
他脱了鞋,在客厅的沙发坐下,想休息下。
打开电视,拿起遥控器换台,从头到尾换了两遍,没有一个想看的。
庄瀚宸再打了一遍苏秦启明的手机号,放在桌上,打开外放: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忙……”
妈的!他用别的号码试了下,明明是拨得通的!苏秦启明就是拉黑他了。
凭什么啊?!
庄瀚宸烦得不成,突然受不了了,直接把手机砸到电视上。
砰一声响。
都碎了。
他稳不住了。
这简直是戒断反应。
过了一会儿,他才把摔碎屏幕的手机捡起来,穿上外套。
驱车去苏秦启明的住处。
这是他第一次没打一声招呼就直接过去。
敲了半天门。
没人给他开门。
他气得踢了门几脚。
然后靠在门口抽烟。
等了快一个小时,也没见苏秦启明回来。
他看一眼手表,都七点了,学校的工作再忙也应该下班了吧?还是那些小兔崽子们又有事找他?他就是耳根子软,谁找他帮忙都答应,没点主见……快点回来啊!!!
苏秦启明对门的邻居回来了,他赶紧遮了下脸。
阿姨进门前停顿了下,跟他说:“你来找苏老师啊?”
庄瀚宸含糊地“嗯”了一声。
阿姨说:“苏老师前两天搬家啦。”
庄瀚宸:“……?”
庄瀚宸憋闷地问:“他搬家了?他搬家去哪里了?”
阿姨回答:“那我不清楚……”
妈的。
白等一个小时!
知道他时间有多金贵吗?!那个王八蛋……这次他绝对……绝对……
……他也想不到能怎样。
大不了听苏秦启明的话,在床上主动一点,给他点甜头吃。
庄瀚宸现在不知道该去哪找苏秦启明,他回家失眠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正好没什么重要工作,他跟秘书撒谎说生病,请半天假,准备去苏秦启明的学校堵人。
去学校肯定不能穿西装革履。
庄瀚宸一身便服,仍像个金马玉堂的贵公子。
他戴了口罩,遮了半张脸,可还是瞧得出他很英俊。站在教学楼楼下时,实在引人侧目。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到苏秦启明工作的地方,他连苏秦启明的办公室在哪都不知道,还得问路过的同学,慢吞吞地找过去。
庄瀚宸心底依然很抗拒,为什么要他这么主动啊?又不是他非要搞基的。居然还要他主动。
等下见到了苏秦启明,他一定不要先开口,他才不道歉。必须苏秦启明和他道歉,怎么可以拉黑他还搬家呢?
正想着。
庄瀚宸在半路上迎面撞见苏秦启明,他手上拿着文件夹,正和一个女人走在一起,讲着工作的事。
苏秦启明见到他,怔了怔,视线停留了半秒钟,然后无声地挪开,继续讲工作。
他应该认出来了吧?
没认出来吗?因为他戴口罩了?
庄瀚宸傻了,心慌,连忙摘下口罩,径直着急地盯住他。只不敢开口叫出声。
苏秦启明像遇见个陌生人,也像压根就没看见他,和同事说着工作的事,从他身边经过离开。
擦肩而过。
脚步未停。
庄瀚宸如冷水浇头,被钉在原地。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转过身,看苏秦启明离开的方向。
只有一个黑黢静默的门洞。
早就没人了。
大抵人的忍耐是有限的。
苏秦启明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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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得好爽。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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