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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帝国,神圣法特其。
在这样一个宗教气氛浓厚的国家里,平安夜的气息尤为明显。不少艾伦子民都会定时去教堂做弥撒,这一刻城外更是寂静中的人山人海。
教堂的钟声响了。
大芬德宫。
亚力克和一个年轻女子坐在殿内。
他一边看着她,一边抽烟,神情恍惚。
她的面容并不特别精致,但从头到脚从脚到头都在散发出一股劲儿,叫风情。眉眼和唇丝新调制黑与红水墨,堕落的,懒散的色调。身板儿圆熟,纤腰不盈一握,一身宽大男式衬衫轻裹着,却掩埋不住这个秘密。
他反复斟酌她的容貌,还有,她头上尖尖的角,背后两支骨翼,股间蠕动的恶魔尾。
他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恶魔,便是在数月前,打败一个小国后,意外捕获了这个恶魔女子。
尽管风情万众,她仍不是人类。
而她高傲得很,似乎完全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她。她伸出瓜子般的指尖,抢了他手中的烟,狠狠吸了几口,女特务一般。
这样的女子他不是没见过,但能做得如此自然顺手的,也只有眼前这一个。
他玩味地看着她:
“魔族的女性都像你这样?”
“在王子眼中,女人都是一个样,还需要分类贴标签么。”
“不,起码你不一样。”
“你这样的话跟谁都说吧。”
“当然不。”
“是么?”恶魔女子嘴角勾了勾,“人类是多么禁欲的生物,但我从你身上看不到这一特征。”
亚力克不知廉耻地笑:“是么,魔族也并非完全纵欲吧。我认识的一个魔族女子,在我之前,也只有一次经验。”
“只有一次经验?你找的未成年吧?”
“她比你还大些,很漂亮。”
“那她一定是骗你的。”
“她告诉我她有过七个男人。”
“七个?那她一定是在两百岁以下,不然也太逊了。”恶魔女子的尾巴软软地卷起来,将自己缠住,“我说,你还要继续和我说话么。等你的女人进来看到,又会离家出走哦。”
“跟我说说魔界是什么样的。”
“很漂亮喽。”
“就这样?”
“就这样。”
“你们的政治,军事,领土面积和兵种呢?”
“女人不关心军事政治,女人只关心漂亮衣裙,还有英俊男人。”
“起码你应该知道君主统治手腕吧。”
“你说路西法陛下?我不知道他的统治如何,我只知道全魔界的女人都想爬他的床。可惜他有了皇后。据说他以前在天界的时候私生活乱得很,却因为爱上了一个蓝眼睛的天使又遭背叛被放逐,带领堕天使统治魔界的。”
“路西法被逐出天界的历史我读过。但他是因为爱情才被赶出来?”
“这种事只有他身边的撒旦才知道。”
“撒旦?”
“嗯,他身边有六个撒旦。要不是长得太难看就是对女人没兴趣,要不是没兴趣就是结了婚。不过有孩子的只有萨麦尔。他的二女儿很厉害,钓上了我们的玛门小王子。大女儿嘛,早就逃到人界去了。”
亚力克警惕起来:“逃到人界?”
“嗯,一千多岁了都还是处女,哪还有脸待下去?不过,撒旦的女儿就是好啊。可以活这么久,还青春永驻。”
“她长什么样?叫什么?”
恶魔女人在发上绕了几个卷卷:“这样的黑发,眼睛特别大,最喜欢拖腮幻想王子公主的爱情故事,一天力气像用不完似的。可能是因为她爸妈的原因,长得像天使,有点恶心。”
“告诉我她的名字。”
“莫尼卡喽。”
“莫尼卡?不可能。莫尼卡会变老的。”
“你是不是遇到同名的人了?”恶魔女子想了想,“如果会变老,又是我说的莫尼卡,那很有可能就是她生了人类的小孩……啊,对了,她的保姆是个魔镜。”
魔镜挂在苍帝殿的墙壁上。
“我记得你还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参加圣诞节的活动。”镜中浮现了一张蓝色的脸,大半夜的,好不吓人,“你还喜欢把白巧克力的十字架涂黑,在巧克力耶稣的身体里塞满苹果汁,到处送人吃,吃得跟真吃了耶稣似的。”
“哪有我妹妹厉害,她是做了真人比例的米迦勒来吃。”莫尼卡拍拍镜面,“脑袋缩回去,我要梳头。”
“我想看着你说话么。”虽说如此,他还是乖乖缩了回去,“可是后来被路西法陛下发现,差点要了她小命。话说,陛下还很少那么较真。”
“陛下和米迦勒以前是恋人,会偏袒他是自然的。不过,说到米迦勒,你说西蒙的眼睛是蓝色的,难道就是遗传了他?”
“应该是吧,魔界的遗传学不是说了么,变成堕天使后基因也会跟着改变,西蒙的眼睛应该是像米迦勒。唉,那个小孩身上竟然有天使的血统,真是……”
莫尼卡扣扣镜面:
“你嫌弃他,就不要管他。”
“我没有,没有。我只是不大喜欢天使而已,怎么就生气了?回来,回来。”眼见她走开,他又在镜中露出蓝色的脸蛋,“莫尼卡,不要生气,我错了。”
莫尼卡背对着他,想了一会,还是转身回去。
刚一转过头,真人版的M已经站在她面前。
她刹车不及,撞到他的身上。他忙扶住她,但手就再不放开了。
她抬头。灯光下,他的银蓝眸子泛着淡淡水光。
“西蒙是我们儿子,我怎么会嫌弃他?”
声音明明是一样的,变成人以后,听去就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远。莫尼卡有些恍惚,推开他:“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你该回去睡了。”
“我还有事没给你说。”
“说。”
“你知不知道亚力克提前回来的原因?”
“他不是想回来看白雪么。”
“不,四年前,萨尔米和另外几名魔法师曾联合调制过两种魔法药剂,然后放一粒苹果树种子进去浸泡,将树种下。现在那颗树上已经结出一颗苹果,半黑半红。那颗红苹果将在明年熟透,亚力克应该就是冲着那个去的。”
“你没有告诉过我这个事。那个苹果有什么用?”
“吃了黑的那一半,能够使任何一个人,包括自己抵御任何药剂对自己的影响,无论药剂是好是坏。副作用是两个小时之后会进入假死状态。不过在人界,这个假死基本就等于真死。”
“为什么?”
“在魔界,破解方法是让喜欢的人亲吻沉睡者。在人界有不同功效,破解方法也就不同。有人尝试过,这个方法无效。”
“那吃了的人不是已经死了?”
“嗯。”
“那另外一边呢?”
“吃了红的那一半,可以使任何一个人,包括自己对魔法完全免疫。”
莫尼卡诧异。
此情此景,用一个歇后语表达:亚力克对魔法完全免疫——天下大乱。
其实不论亚力克的军团骨子里的霸权主义有多么严重,最起码他是一个优秀的圣骑士,他带领了十字军东征,促使东方无数小国文化大融合。而且,他也在试图颁布新的艾伦法典,想要限制部分王权,保障人民的权力。当然他的目的是当国王,但不能否认,这样做能博取人民的大力支持。
亚力克做事胆子越来越大。他目前的打算是打破教会统一的局面,改革宗教。教皇们在想要制止他这个行为的时候才恍然发现,对于目前的局势,他们已经被动到几乎无能为力。
亚力克与所有的忠实下属百般衡量过,时机即将成熟,铲平所有忧患的时刻即将到来。
此时,他正在挑灯夜战,积极地搜索大主教和教皇们的罪证。
忽然看到主教说的一句话:“你们纵然动怒,但是不可犯罪,不可让太阳在你们含怒时西落,也不可给魔鬼留有余地。”
亚力克下意识抬头,看看墙上的油画。
多年过去,那幅画却焕然一新。
油画中的女子姿体妖娆,腰部略弯,厚厚的卷发都盖不住诱人的曲线。
她半睁着眼睛,目空一切。
他不知道那一夜发生了什么。只依稀记得,她从马车下来,身上湿透,奋力地拍打宫殿的门。
画上的她亦沾满了水露,却不似那般狼狈不堪。
那一晚他在等待莫尼卡。或许发怒,或许谴责,或许命令她甩掉现在的男人回到自己身边……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最起码,要见到他。
但白雪来了。
先是闲聊,后来渐渐提到以前的事。
空气潮湿,闪电明暗不定。她身材单薄,坐在他的面前就像一捏就会碎掉。她拿着剪刀,在他面前一刀刀断掉滋养数年的金发。
他到现在还记得她说的话:
“我父王在世的时候,总是告诉我不要爱上太危险的男人。你毁了我的家,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对爱情的幻想,我试图报复你,可是我失败了。我只是你生命中无数女人中的一个,不再奢求你对我做出什么承诺。但我希望你能现在明确告诉我:我们不可能。……让我放弃,求求你。”
亚力克从来都很聪明。他知道做任何事都会有牺牲,而该选择的,必定是弊小于利的。
白雪比莫尼卡漂亮,比莫尼卡温柔,比莫尼卡地位高,比莫尼卡年轻……重点是,比莫尼卡爱他。
他做事从来拿得起放的下。
白雪拼命忍着悲伤,哭得浑身颤抖。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女人,这样的灯火,怎消忍耐?
他与她抵死缠绵,筋疲力尽。
所以,尽管听到底下莫尼卡的呼喊,叫喊,甚至哭喊,他都铁下心了。
那样的女人。两年都等不过,甚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与别的男人相爱,生子。
他常常想到她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像看他那般撒娇地看着另一个人,甚至,让别的男人进入她的身体,留种……只要一想到这里,他每一根神经都在焚烧。
那样的女人。薄情,水性杨花。放弃也罢。
就算他放弃,她也不会有太大反应的。她哪里像白雪,脆弱到不堪一击?
莫尼卡记得小时候的事。
父亲的朋友送给他一瓶天使做的香水瓶,香料虽采自魔界,但泉水耶路撒冷城的特产,瓶子上还有一支蓝色的天使羽毛。也只有天界的手工才会制造出如此别致的东西。
父亲是不需要这些东西的,所以打算给两个女儿。
但一个瓶子,怎么分给两个人呢?
“我不用啦,那些小女孩子玩的东西我又不喜欢,给洁妮就好。”莫尼卡当时是这么说的。
“莫尼卡真的不想要吗?”母亲这么问。
“有一点点喜欢。但是洁妮比较娇弱,不给她,她会哭的。”
就这样,她一直看着洁妮用那个瓶子很多年,一直不敢说。
直到她有了战斗力量,带着魔镜欺负了几个小天使,抢了一个瓶子,才算将想要的东西拿到手。
但即便如此,也只有镜子说:“唉唉唉,莫尼卡,你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被别人抢完所有东西。女人啊,最坚强的时候最脆弱,最脆弱的时候最坚强哪。”
莫尼卡那时候只顾擦汗,格外珍惜瓶子。道理是一直都没懂的。
因为太过刚毅坚强,所以没有别人的关心,也无所谓的。
所以,甚至在那一夜,她也没有哭。
在那之前,她写了一封信给亚力克,说要去看他。亚力克回信说叫她直接去找他就好,到了以后他会给她付路费。
当时有一个公爵告诉莫尼卡,看亚力克的反应,就知道他一定是想和她散。莫尼卡不相信,怎么说都要去。
艾伦连着下了好几场大雨。她去的时候,找人托话说没有路费,芬德皇宫的守卫看着她,没有多久就大笑起来。车夫知道她没有钱,几乎要动手打人,最后她用最宝贝的东西换了路费——戒指。
亚力克和她的订婚戒指。
而她刚摘下戒指,就看到了亚力克。
他专门选了一个宫外能看得到窗口的寝宫,不拉窗帘,和白雪在里面现场表演。雨下得很大,她根本看不清他们的具体动作,但知道他们是在□□没错。
西蒙那时实在太小,淋雨很快就发烧。过了午夜,宫门锁掉,莫尼卡还一直砸门。但没人理睬。
于是她开始喊他的名字。可是雨太大,他根本听不到。
当时她生西蒙也就两个月,身体还很虚弱,喊了没多久,嗓子就钻心地疼,像被针扎了一般。再一喊,声音就沙哑得撕心裂肺,让人毛骨悚然。没过多久,咳血了,她再不敢喊,只灰心丧气地坐在宫殿门前,用身体保护着西蒙。
西蒙大哭不止,想来必定很难受。
她当时委屈得不行,想躲起来大哭一场。但不能。
她要保护孩子,她不可以像个孩子。
所以她只是一直憋着气,争取不发出声音,轻轻呼吸,悄悄流泪。
西蒙看不出来。没有人看得出来。
诺大的法特其,似乎只剩下她一个人。
天亮的时候,一把伞出现在她的头上。
她抬头,看到了站在身后的白雪。白雪只披着一件睡衣,并没有嘲笑她的样子。只是慢慢蹲下来,摸了摸西蒙的头,微笑:“待孩子很辛苦,是不是?没有关系,以后如果生活困难,我和亚力克会给你补贴。……这孩子和亚力克真像,可惜,遇到了一个绝情的父亲。”
莫尼卡忍着眼泪,抱紧西蒙。
“莫尼卡,同身为女人,我能懂你的心情。但爱情是不可以勉强的。而且,你不像我这么没用。你一直很坚强,少了男人,你也可以活下去,是不是?你看看,我有亚力克,你有孩子,我们谁也不欠谁,谁都很幸福。”
白雪有了他,她有了孩子。
所以,西蒙是她的全部。
这个当初只知道舞动小手的小小婴孩,是他与她爱情的象征,是他和她生命的延续。
她虽已开始变老,但还没结束。剩下的漫漫长路,她会好好照顾他,让他快乐地成长。
越是溺爱孩子的母亲,往往被伤害得越深。毕竟,人生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已经历过痛苦的不幸,她一个人背负就够。但对于西蒙,她依然常常觉得对不起他。
为什么他不能得到父亲的疼爱?为什么他那么小就生了那么多次病?为什么她不可以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如果她再去求一求亚力克,或许西蒙就会有爸爸了。
都是她的错。
越是感到愧疚,就越希望他幸福。
每当她觉得脆弱,只要看看西蒙,看他天真地对她笑,她都会感到满足。她希望可以给他更多。然后,常常会不知所措到想要哭泣。
本来他们的距离就很远。一个是光明帝国的王子,一个是魔族撒旦的女儿。他们谁也不认识谁。但有那么一天,他们相识。又有那么一日,他们发现彼此悄生了爱意。距离一点一点拉近,到谁也离不开谁。又突然有一天,他们分开了。很多很多年。
最后,他们变得很远,甚至比未认识前更远。
不敢面对对方陌生的视线,只有从别处寻找彼此的眼睛。
西蒙感受到有人抚摸自己,睁着惺忪的眼,眨了眨:“妈妈,你哭了?”
“没有。”她摸摸他的头,捏了捏他的脸,带着浓浓的鼻音霸道地说话,“你这小鬼头,妈妈打个呵欠而已,哪有你这么爱哭。”
“你骗我,你哭了。”
“妈妈没有哭。”
“你哭了。”西蒙扁扁嘴,“我前几天和你吵架,你生气了。”
“笨蛋儿子,妈妈怎么会生你的气?永远不会。”她替他掖好被子,“乖,赶快睡觉。”
她在看着西蒙。
她在看着他。
亚力克站在油画前。
他不知道她那一夜等了多久,也不知道她是否会有些难过——就算难过,她也不会伤心太久的。
真正值得心疼的人,是白雪。
他觉得该去睡了。
画上的女子却越发美丽。
他伸手,指尖慢慢擦过画中女子的脸颊,长发。
她的眼睛黑而亮,看着远处,亦像在看着他。
他似受到了蛊惑,有些中毒了。他收了手,想要离开。但,又一次禁不住去看她的眼睛。画中的女子在看着遥远的地方,远到他看不到的地方。
而他在看着画上的女子。
他在看着她。
过了几日。
M一大早就被詹姆斯召去。西蒙的导师来苍帝殿替他上课,却突发奇想想在院子里学习。导师说天气冷,出去学很容易就感冒。西蒙听不进去,哼哼说不去就不去,然后呈大字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导师自尊心受挫,去找莫尼卡告状。莫尼卡正架着眼镜在看一本书,是M从魔界带来的关于魔法药剂的介绍。她出门前都是先把最后几行看完,然后才慢悠悠地出去。
进入书房,西蒙坐得笔直,正在一丝不苟地读书。
导师顿时哑然。
“出去学也没什么不好的。”莫尼卡摸摸西蒙的头,看看外面,“不过外面真的很冷,要多穿几件衣服。”
关于莫尼卡的传言多了去,最要命的是说她是个邪恶女巫,喜欢收集人心。西蒙的导师对她了解不多,又不敢违逆,只有硬着头皮跟出去。
刚一站在门口,迎面而来一阵冷风,一片叶子卷下,师徒二人整齐打冷战。
“很冷吧?”莫尼卡裹着厚厚的外套。
“不,才不冷!”西蒙倔强地蹿出去,导师可怜兮兮地跟着。
于是,师徒二人便在冷风中奋斗。
莫尼卡把书抱出来,靠在门前,继续看那一章与毒苹果有关的内容。原来许多东西都魔界有人界也可以有。不过因为结界与种族体质问题,非人类吃了毒苹果功效持续性都只有几秒。
西蒙坐在椅子上,上身端正,两腿儿在下面哆嗦得跟跳机械舞似的。
莫尼卡叹一声,过去对西蒙说:“我给你搬个暖炉过来?”
西蒙用力点头。
莫尼卡回到屋子,发现里面只有一个大暖炉。虽然她力气大,不过这一搬,估计会吃一嘴的灰。
这个时候又只有侍女。
正打算出去叫几个侍卫,炉子却动了动。
莫尼卡眨眨眼,炉子唰地飞了起来,在空中摇了摇,摇出细碎的星点。
她回头,M站在她身后,正轻轻抬起指尖,往门外划了个圈。
“镜子。”莫尼卡笑笑,走过去,“今天詹姆斯找你什么事?”
炉子摇晃着飞出去,停在西蒙和导师的脑袋上空。M一听莫尼卡讲话,压根忘了自己在做什么:
“盖斯关税和债务的事已经谈成了。国王找我去,说是要奖励我。”
西蒙和导师齐刷刷地抬头,以神奇的目光仰望着悬停在半空的炉子。
“那奖励是什么?”
“他说礼物比较大件,过几分钟派人给我送过来。”
“大件?噢,该不会是把美女打包给你送来吧?”
M摆摆手:“怎么可能?”
炉子在院子上空跟着摆了摆,火星四溅,下面的两人惨叫着鼠窜。
“怎么不可能?最好还是穿着比基尼的兔女郎和猫女,一种三四个。”
M扶着额头,长叹一声。
外面的炉子也往上飞了一段,又洒出一堆星点。
“好了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你赶快把炉子放下来才是真。”
M这才反应过来,回头,往下指了指。炉子飞速降落。M手指一点,炉子在落地前震一下,停了一秒,轻轻降落。
莫尼卡笑。“看你用魔法真是一种享受。”
“真的?那你早说,这个对我来说是小儿科。”
M回头,指向一套茶具,食指往上一划。茶具整齐地飞起来,零零散散在空中摇晃。
又指向椅子,椅子飞起来。
指向花瓶,花瓶连带里面的鸢尾也跟着飞起来。
指向书本,书本飞起来。
指向台钟,台钟飞起来。
最后,几乎满屋能移动的东西都悬停在半空。
莫尼卡惊喜地看着空中。“镜子,你真的很厉害。”
男人似乎天生都有一种毛病,觉得自己是救世主。尤其是有女人在场时,总是做出超出自己能力的事。如果那个女人是他喜欢的,简直没有什么事他做不到。
镜子在还是无机物的时候就说过,他是男人。
于是,这一句赞扬一出口,M心花怒放,指挥家一般舞动起双手。
神奇的事发生了。
两个小扇子靠在一起,蓬蓬拍打起节奏。
墙角挂的小麦穗沙沙扫出声响。
桌布一层层掀起,盖住一个大大的空瓷盆,毛线团一圈圈散开,将桌布紧紧绷在盆口,又一圈圈系住。珠宝盒里的两颗珍珠跳出来,在上面弹上弹下,如同击鼓。
七个高脚杯排成一个圈,茶壶接着水,往里面渐次倒水,一杯比一杯少。桌上的小汤匙敲击它们,试音,变成哆来咪发唆,结果到第六个音的时候,发现音质没区别,于是又倒一些水,再敲敲。确定没错以后,小汤匙开始叮叮当当地敲击乐曲。
杂音在飞速统一,奏出了韵律。
因为音节的限制,只能弹奏玛丽的小羊羔。
不过多重奏外加音乐家一般的指挥者,效果好得像组合音响。
M的手背朝莫尼卡,手指指地打着圈儿。
所有漂浮在空中的东西都开始旋转,舞动。长了小脚一般一蹦一跳,排成队伍,团团将莫尼卡围住。
尽管暖炉已经老实地躺在地上,西蒙和他的导师还是看直了眼。
莫尼卡有些受宠若惊,一直看着M,不知道如何反应。M再转转手,一只系了蝴蝶结的小熊布偶跳到她的面前,晃了数次,左摇右摇,像撒娇的小女孩。
在欢快的音乐中,它冲到她的面前,嘴唇碰上她的嘴。
莫尼卡眨眨眼,它已掩面逃去,冲到M的面前。它的两只小手往前一掰,捧住M尖尖的下巴,又对着他的嘴亲了一下。
他抬头,对着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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