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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儿，能等到你来真好。”
“帝父……”凤英的声音哽咽了，想要说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泪水大滴大滴地在眼角不断地滑落。
“帝父，不要离开我。我在这个世间只有你，求你不要离开我。”凤英不断地哀求，这么多年能容忍她的任性，包容她的刁蛮，也就只有西山帝君一人，她的帝父而已。而凤英也从来没想到过，西山帝君会有殒命这一天。
西山帝君沾满鲜血的头，轻摸了凤英的头，虚弱的声音说道：“英儿，你也该学着长大了。帝父年纪大了，殒命只是迟早的事。这世间，明日复明日，可明日又有多少？我年纪已大，早就过着有一天算一天的日子。”
“帝父，不要说这样的话，我只想留在你的身边，和你在一起。”
“温华，别再为我输灵力了，已经可以了。”西山帝君说道，温华为难地看着他。
“师父。”温华悲伤地喊道。
西山帝君摇了摇头，“最后的这点时间就让我们父女独处。”
温华咬了咬唇，收回了灵力走了出去。没有了灵力的输送，西山帝君的气息一下子弱了很多。凤英一惊，连忙将身上的灵力送到西山帝君的身上。
“帝父，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我不会让你死的！”说着，一股火焰在凤英身上燃烧起来。
西山帝君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按住了一个穴，封住了凤英的灵力。
凤英一惊，灵力被封住了，身上的火焰也消失干净。她诧异地看着西山帝君，问：“为什么？帝父你为什么要封住我的灵力？你知道的，凤凰涅盘，毁灭后浴火重生，我可以救你的！”
“英儿，为父也希望可以一直守着你长大，见你嫁为他人妻，成为孩子的娘。可是，总有尽头的那天。你这几万年来，涅盘了已经有三次，再次涅盘在浴火重生，怕你也会因为灵力爆满而死。为父老了，就算今日不殒命也迟早有一日会走。只是，还是遗憾了不见你找到一个好夫君。”
“帝父，是英儿不孝，英儿不能愿帝父这个小小的心愿，是英儿的不孝。”
“情字作怪，怨不得你。只是，英儿，帝父也要走了，临走前你可不可以再听为父一句话，别再对白笙痴情一片了。”
凤英没有答，豆大的泪不断地从她的眼眶滑落。
白笙是她爱了几万年的人，岂是说忘就能忘的人？
“英儿，你对白笙的爱我也是知。只是白笙爱的是花无芽，他比你还固执，你现在是留住了他的人，可你得不到他的心。你强迫他与你在一起，痛苦了你，也为难了他。英儿，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得到他，放他幸福也好。英儿，答应帝父，放过自己，也放过白笙。”
“帝父，我放不下他，我真的不放不下他。”
“英儿，为父走之前想要你幸福，这也是为父最后的一个心愿。”
“帝父！”凤英放声地哭泣，她的心很乱，大脑也很乱，现在所有的一切她都难以抉择。
“英儿，最后就听为父一次吧。”西山帝君的气息越来越弱，凤英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哭泣着。
“我知道了，帝父，我知道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西山帝君欣慰地笑了，“这样便好，只要你幸福，为父就可以无所依恋。”
西山帝君慢慢地闭上眼，手已经无力地落在了一边。已经再也探不到西山帝君的气息，凤英知道，这世上再无她的帝父。
不知哭了多久，凤英才抬起了哭红的眼。她擦拭了眼角的泪，走出屋外。
屋外的几人都在候着她，白笙也难得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凤英看着白笙身子在颤抖，她几次欲言又止，想起西山帝君的话，她紧紧地握住了拳头，狠下心说：“白笙，给我一纸休书，从此，你我老死不来往。”
凤英的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但最惊讶的还是莫过于白笙。他诧异地看着凤英，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凤英依着门栏，讽刺地轻轻一笑。
“怎么？吓到了吗？给我休书，不是正中了你的下怀吗？”
白笙的脸色一黑，撇开视线，道：“你是我过门的妻子，没做如何不贞的事，我为何要休你？”
白笙的话也让众人很惊讶，花无芽睁着眼目不转睛地看他的侧脸，心中有着满腔的说不出的心绪。
“白笙，我不需要你可怜。”凤英疲惫地说道，眼眶里有着蓄满的泪水。
“现今大敌当前，这等女儿情事我不想多说什么？你已不小，我也不小，不要随便拿婚事开玩笑。”
说完，白笙便大步离去。凤英依着门栏，泪水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哭得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骰子，拿着一条比自己大上许多的白手帕走到了凤英的面前，他拿着白手帕为凤英擦拭脸上的泪。
“小凤，不哭。老帝君走了，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骰子的话说得很温馨，凤英感激地看着他，伸手接过了白手帕。
众人见凤英这样，都各自散去。
西山帝君的死，给了仙界一个重击。也给了白笙所率领的一万天兵天将很大的打击，两军交战在即，西山帝君的死将士兵们的士气降低了不少。
天黑时，花无芽独自一人走回自己的厢房时，见到不少的士兵都垂头丧气的，花无芽也不由地跟着沮丧起来。然后，她沮丧着沮丧着就迷路了。
她不知道此处是那处？只见到处都是奇形百怪的巨石，还有杂草横生。
迷路到这么一个地方，花无芽也算是佩服自己。她转身准备走，忽得一阵诡异的笛声在巨石堆响起。
花无芽浑身一震，这比鬼哭狼嚎还难听的笛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听到这笛声，她在思虑着自己是不是该快点离开此地？只是，那笛声虽然难听，却让花无芽放不下心，她循着那笛声找去。
在一块巨石后，见到了一身银白铠甲的白笙。
白笙蹲坐在地上，手中拿着一支玉笛胡乱地吹着。他神色黯然，眼里泛着泪光，一幅随时都会哭出来的样子。
这样的白笙看着很让人心疼，花无芽也从没见过这般失落的他，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将那比鬼哭狼嚎的笛声自动忽视。
许久，白笙吹累了，放下那笛子。忽觉得有人在看他，侧目一看，花无芽站在不远处愣愣地看着他。
白笙受惊了，他很是窘迫。清咳了几声，问：“你来多久了？”
“你开始吹笛子的时候，我就已经来了。”花无芽很老实地回答。
白笙心里咯嗒了一下，脸颊有些微红地说：“你受苦了。”
“不苦，我都没听到你到底在吹什么。”
白笙听到这句话，心里哇凉哇凉的。他知自己吹的笛声难听，但难听到被人忽视，他好难过。
“你怎么来这了？”
“我迷路了。”
“我带你回去。”
白笙从杂草中走了出来，掩饰了刚才的尴尬走到花无芽的身边。
花无芽很受宠若惊地看着他，说：“上仙，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我也要回去，一起吧。”
白笙都这么说了，花无芽也无拒绝的借口，只好与他一起同行回去。
这一路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很安静，各自都一语不发的。
走了一会，白笙开口，问：“你觉得我该给凤英一纸休书吗？”
花无芽一愣，停下了脚步。她抬头看了看白笙，只见白笙也正看着她。
她有些不安，支支吾吾地说道：“感情的事，我一个局外人不该说那么多。”
“可你明知道你不是局外人。”
花无芽一怔，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他。难道白笙也知道她恢复了记忆？
“无芽，我没你想的那么傻，你真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白笙问，花无芽无言以对。
既然都知道，那么为什么还要问？就各自装不知道不就好了。
“就算这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凤英真的很喜欢你，而且，她救了我一命。”
白笙怔怔地看着她，瞧见她只有四指的右手，伸出手，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中。
“无芽，你喜欢我吗？”
花无芽一惊，诧异地看着他，连忙收回了手。脸上如被火烫一样火辣辣的。
“无芽，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终是要负了你。”白笙淡淡地说道。
这句话再次让花无芽措手不及，她惊愕地看着白笙，舌头如被猫叼走了一样，哑言地呆呆地站在。
白笙看到了她眼中的惊愕和悲伤，慢慢地移开了视线，“凤英是我的妻，我能负你，却不能负她。”
说完，白笙重新迈开了脚步往前走，花无芽看着他逐渐走远的背影，眼眶微微泛红。
她想起，初上九重天时，那个独自一人坐在凉亭处饮茶的人。
想起他一袭青衫邀自己饮茶的时候。也想起了，他身份被自己识破时，哭泣的模样。
西山居时，他遭逼婚时，他说：“我心中喜欢的那个人就是无芽。”
在南海龙宫时，她命悬一线，他为救她不顾自己是一介小鬼，将她养在了他的体内，用他的一魄补了她的魂。
想起她被秦韵香折磨死了的时候，醒来看到凤英，凤英对她说：“明日是我与白笙的大喜之日，我救你，是为了让他娶我。”
然后，那日，她看到了穿着喜衣的白笙与凤英行了夫妻之礼，在众仙的祝福下，他们结为了夫妻。
今日，白笙对她说：“凤英是我的妻，我能负你，却不能负她。”
心中悲伤的感觉源源不断地从心底涌上心头，泪水如断线的珍珠在眼角掉落，她伸出手去擦拭眼角的泪，可是越擦越多，怎么都擦不干眼角的泪？
好难过，这该如何是好？
白笙从来不知道，走路会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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