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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朝歌绕过车身往前看，见到那辆白色奥迪的车头都瘪了下去。
有两个女人从车上下来。
柏亦心一下车就冷着一张好看的脸，踩着她的高跟鞋走到后方，往撞她们的那辆小面包车的前轮踢上一脚。
她敲了敲车窗。一个穿着劣质皮衣的中年男人立马从车上下来。他惶恐着脸，用力拍上车门之后撒开腿往旁边的车流空隙跑去。
此时因为这则交通事故，路上的车都停下来了。穿着皮衣的男人顺着这样的有利情况，才几秒钟，人就跑得没影了。
柏亦心看着，转身回来了。她的助理江户川上前喊着。
“柏总，你没事吧？”
柏亦心摇头，示意江户川报警。她在两辆车子中来回走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
江户川一回身就见到柏亦心冷冷地笑。她紧张上前，扫了眼围观的人，凑近她的身旁说。
“柏总，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起了。”
前两起也是交通意外，不过都是在晚上发生的，这回就更大胆了，竟然是白天。不过今天她们也是运气好，道上车流大，想撞她们的人顾及太多，最终也只是弄成了一个小追尾。
柏亦心沉默着没说话，只问了一句江户川，警察什么时候来。
“应该快了。”江户川说。
她是亲自打电话过去的，冲柏亦心的面子，那边的人看到她的号码也会着急一点。
“柏总，找几个保镖会更好。”她提议。
“可以，晚些时候你去物色一下。”柏亦心说。
站在旁边等修车的纪朝歌默默在心里为自己鼓气，向着柏亦心走去。
“亦心，你没受伤吧？”
纪朝歌颦着眉头看着被撞瘪的奥迪，有些微惊。要不是前头有观赏花基挡了一下，可能车子就不止这样了
“没事，你怎么在这儿？”柏亦心回头看她。看到她身后一堆人围着车子在忙活。还有一个男人也在看她。
他先是看着纪朝歌，见纪朝歌跟她搭话，他又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柏亦心跟黎浪对视……这个男人，莫名的像另一个人。她看到那个男人收回了眼神，她也把眼神重新放在了纪朝歌的身上。
“车子坏了，我等他们修好。”纪朝歌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见到黎浪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心里有点发虚。又靠近了柏亦心一点。
“亦心，我有些话想问你，你等会儿方便吗？”
“怎么了？”柏亦心见纪朝歌脸色有点苍白，她清澈的眼睛凝望着她。
她看向自己的腕表，问江户川她等一下什么安排。江户川就说她晚上七点还有一场谈判，只有晚饭的时候有一个小时的空闲时间。
“我晚饭的时候有时间，我让助理去接你。”
“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柏亦心说。有些莫名地又看了她。似在揣测纪朝歌来找她说什么。
黎浪从后方上来，问纪朝歌这个女人是谁。纪朝歌没理他，转身回去了。
“你怎么不理人呢？”
黎浪扯住纪朝歌的高领围脖，探头看她。还用手揪住纪朝歌的发尾，将她带到自己的面前。
动作有些亲密了。纪朝歌挣开他。还踢了他小腿一脚。把黎浪疼的是嗷嗷叫。
“黎浪，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告我男朋友听！”
“操.蛋的。”黎浪低声一骂。想起上回雨夜被傅博晨揍的那几拳……真是，他这辈子都没这么被人打过。
“你这么说，账我还没跟傅博晨算呢，他揍了我几拳，这回我要在你身上讨回来。”
黎浪伸手搂住了纪朝歌，还掰正她的脸，看着像是要强吻的样子。
纪朝歌紧紧抿唇，把脑袋往后缩……黎浪的脸越凑越近，纪朝歌连呼吸都不再了，只瞪着他。在他快要吻住她的时候，黎浪忽地松手了。
脸上嬉皮的笑。
“我对别人的女人不感兴趣。”他说。
“我看你是欠揍！”纪朝歌又往黎浪的小腿呼上一脚，眼尾抬了一眼他转身走了。
同事在那头说车子修好了。纪朝歌上了车，黎浪又死皮赖脸地跟她坐一起。
她翘手环胸，看着窗外不理会他。
“你刚才对着那个黑面女人说什么呢？她跟你什么关系？”
纪朝歌瞥了瞥黎浪，不说话。
“你有事求她？”
他明明听到了纪朝歌在哪儿说了什么，然后那个女人就说晚饭的时候去找她，到底什么事？
“你别这么八卦好不好。”纪朝歌瞪着他。一个男人八卦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喂喂……”我可是来保护你的。黎浪在心里纳闷着说。
很快纪朝歌就回到了酒店，。她回到房间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喝了一杯，又接着喝了一杯……像是喉咙有火，她在想方法扑灭。这火挠着她的心，锐锐的痛。
在她喝到第三杯水的时候，冉凌湘把她的玻璃杯子抢了过来。
“干嘛呢你，水不用钱你也不用这么喝吧，都多少毫升了。”
冉凌湘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白色的玻璃杯在光面上倒映着纪朝歌的脸。
她脸色铁青一片。眸心静静的，在床边坐着。
“你脸色怎么差成这样，是不是吃错东西了？”冉凌湘说着，忽然门响了，她去开。是穿着制服的酒店人员。
“请问纪朝歌小姐在不在？”
冉凌湘点头，回身说道。
“有人找。”
纪朝歌看了眼赶紧起身，酒店职员微笑说道：“我们柏总已经在楼上等你了，请跟我们来。”
纪朝歌匆匆出去了。冉凌湘看着她连衣服都没穿好，只穿了一件打底衣。虽说酒店里面开了暖气，但是这么出去也不太好。
她拿着衣服出门，纪朝歌已经走得没影了，不过意外的。黎浪往这边走来。
“黎总好。”冉凌湘礼貌地问了一句。黎浪按住门，往里面看。
“纪朝歌呢？”
冉凌湘告诉他纪朝歌出去了。黎浪想了好一会儿补了一句问：她是不是去一个女人哪了。
冉凌湘说是。黎浪就走了。
他跟着纪朝歌远处的身影一直来到了酒店顶层，见她进了一间房。
江户川领着纪朝歌来到柏亦心的面前，微笑着给她上了一杯热茶。
“还没吃饭吧，一起吃。”
柏亦心往桌面上的电话按了一下。过了会儿，酒店职员就推了一辆车进来了。
纪朝歌落座餐桌。职员把食物放上桌面，在柏亦心的允许之下，他们拿开了碟子上的盖子。
“尝尝吧，柏廷的主厨最拿手的一道菜就是这个。”
柏亦心让职员都退下了。
眼前的白瓷碟上的牛肉被点缀的十分好看。纪朝歌拿起刀叉，在边缘处切下一块牛肉，放入嘴里，咀嚼。
牛肉很到火候，很嫩……但是纪朝歌还是咀嚼了好久。她本是希望通过咀嚼的动作加大自己的饥饿感，可是这样看着，她失败了。
她用力将牛肉咽下，明明这牛肉好吃的要命，但她的模样，却像是嚼蜡。
“亦心。”纪朝歌说。她把刀叉放下，金属碰上瓷器，发出清脆的声音。
柏亦心安静地看着她。
“我吃不下，抱歉。”纪朝歌舔舔干燥的唇。她又开始渴了，烧心的渴。
她捏了一下手心，强烈控制着自己想要拿起面前红酒一饮而尽的念头。
“怎么了吗？菜不合胃口？”柏亦心看向她面前的菜品。
“不是的。”
纪朝歌终是没忍住拿起那杯红酒仰头饮尽了。柏亦心有点吃惊，看着纪朝歌把高脚杯放下，她的眼神迷离。
“我想要知道一件事，当年，我家破产之后，是不是董珍珠买下了我家的公司大楼？”
纪朝歌用力说完身体就开始发虚了，有点力不从心……她猜的到，但是就是想再求证别人，她希望听到的是出乎意料的答案，出乎意料的。
柏亦心垂了下眉，递了一条手帕给她。纪朝歌拿着手帕没动作。
“是董珍珠买下了。五年前，你家欠了银行贷款没有还能清，银行就把你家的房子等地产拍卖了。”
纪朝歌心中一窒。她狠狠地抓住手帕，呼吸着。她苍白的脸色让柏亦心不忍心。
“朝歌，既然难过就别问了好不好？”
知道太多，伤害就越大……因为，她的痛苦，还不止这些。
“我没事……”纪朝歌僵硬笑笑。柏亦心默不作声，眉头有点拧了起来。
看着纪朝歌强颜欢笑，她心里也不好过。桌上的饭菜在慢慢冷却，精致的食物开始退散它的风采。
“你要不要擦一下眼泪？”柏亦心又拿了一条手帕给她。
“让你见笑了。”纪朝歌努力勾起红唇，捏着手帕拭拭眼角。
“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我家破产之后，是不是历氏接手了我家以前的生意？”
没有她家打下来的人脉，历氏在短短的五年间不可能崛起得这么快。
柏亦心从椅子上起来了。纪朝歌也跟着她起来。
“这是会让你难过的事。”柏亦心皱眉看她，实在不想开口，但是纪朝歌已经在逼着她了。
“你说啊，亦心，你肯定知道的，你别瞒着我好不好！”纪朝歌按着她的肩膀，尖声发问，仪态尽失。
“是，你家破产之后，董珍珠将你家以前的生意人脉全盘接过，成为最大赢家。着手改变历氏的市场定位，利用你家以前资源，将企业转型变为医药开发和营销，发展下线药材公司，今年年初，对外公布要在上海建立分公司，攻占上海市场份额……朝歌，你也在历氏工作的……”
柏亦心压着她到沙发坐下，见纪朝歌绝然的面孔。她刚让她坐下，纪朝歌就起来了，跑到刚才的餐桌上，拿起红酒就对嘴喝。
“你疯了你！”
柏亦心慌忙抢过，把酒瓶子放到一边。
“干什么这样对自己，董珍珠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吧……”她犹豫了会儿，见到纪朝歌的眼泪顺着她白皙的脸颊往下掉。
她软了一下口气。
“既然知道自己会难受，又为什么这么问呢。”
她从来都不擅长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纪朝歌咽下红酒，那种略带苦涩的味道宛如她的心境。她从来没敢回首往事，因为知道自己会遭受打击，所以一直逃避一直退缩……以为这样就可以当做没事发生。
可是，可是现实如此残忍，血淋淋的。要不是她今天听到了那些话，她还被人蒙在鼓里。
历延庭母子太过分了。
他们在她家最落魄的时候趁火打劫，还在她流落街头的时候将她的钱拿走，让她找不到一家房舍收容，吃不上一口热气的饭。她饿着肚子无人问津，弟弟又在医院里命悬一线，没有钱，差点就被扫地出门了。这些，都是拜他们所赐。
“朝歌，不要做傻事。”
柏亦心担心地看着她，她哭得像个泪人，定是想起伤心事了。
“别哭了，还没吃饭呢，先吃点东西好不好？”柏亦心说，拉着纪朝歌的手过来。
“亦心，你能帮我打一通电话吗？”
柏亦心疑惑地嗯了一声。
“帮我打个电话给历延庭，就说是让他来柏廷一趟。”
“你要做什么？”
“亦心……”纪朝歌慢慢喊了一句。
柏亦心皱了下眉，还是按着她说的做了。
“他说他就在柏廷，现在上来。”柏亦心放下手机说。
这时候有人敲门进来了，是江户川。
她看到地毯上的红酒渍有些愣神，转眸看到纪朝歌清冷着，但是又有泪痕的脸，好奇了起来。不过在接触到柏亦心冷漠的眼神之后，她赶紧说起正事。
“柏总，时间到了，合作对象已经到了会议室。”
柏亦心点了点头，用她认为自己最温柔的声音说。
“那我先走了，你还没吃东西，晚些时候我让人送你房间去。”
“谢谢。”纪朝歌拥抱了一下她。
出门的时候，柏亦心遇上了过来的历延庭。跟他说是纪朝歌找他。历延庭顿住。
“你们好好聊吧。”柏亦心说。
她继续向前走，看到了一个男人在抽烟。江户川上去制止。
“先生，这里是不允许抽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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