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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费小姐的贴身丫鬟？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芝芝。”丫鬟低着头，不敢看月微澜。
“芝芝。”月微澜道：“你既然是贴身丫鬟，那么大部分时间都是跟在费小姐身边的，对么？”
“是。”
“那费小姐去干什么了，你不可能不知道。”月微澜伸出两根手指，像是轻薄姑娘的花花公子一样，抬起芝芝的下巴：“别低着头，看着我说话。”
芝芝往后退了一步，浑身都抖了起来，虽然不敢挣脱月微澜的控制，但是脸上眼神中的惊恐却是遮挡不住。
“说吧。”月微澜道：“费小姐离开的这段时间，是不是去见了什么人？”
“奴婢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这不可能。”月微澜看得出她脸上写着说谎两个字：“费小姐在家，你们是在身边的。费小姐出门，你们也是在身边的，就算是她要联系什么人，认识什么人，纵然能瞒得过所有人，也不可能瞒过身边人。特别是她在府里和外面人若是要通消息，就算不想告诉别人，也没办法做到事事亲为，必须借助别人的力量。”
芝芝不停的摇头：“没有，真的没有。”
闺中小姐和外面的人私下来往，这肯定不是能说出口的事情，无论是因为什么，这对一个姑娘的名誉是毁灭性的打击。纵然是人已经死了，死后的清白也很重要。何况费思思死了，费家还要活着，费思思还有姐妹，这都是一损俱损的事情。
若是费思思有什么丑闻，连着费家其他的姑娘也会名誉受损，甚至连之前定好的婚事都会被影响，纵然夫家明理智不退婚，也会被非议指指点点。
月微澜当然明白这一点，有损名誉的案子她见过许多，最常见的就是猥亵案，很多受害者都会选择打落牙齿吞下肚，并不会报警。
为什么呢，因为在这样的案子中，“谴责受害者”的习惯根深蒂固，当案件发生时，许多人第一反应不是谴责施暴者，而是会问，你为什么不抵抗得更猛烈一些？你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家？”或者“你为什么穿着暴露？”
且不论罪犯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这些舆论责备对本已经身体精神受到了极大伤害的受害者来说，往往是承受不了的。即便罪犯锒铛入狱，受害者还将面临许多审视的目光，指指点点，连带着父母家人也会被指点议论。
丫鬟一脸惊恐的不敢说，显然是有内情在的。月微澜心里都明白，明知道她说谎，也不能逼问，只是道：“夜深了，王爷，让费小姐躺在这里也不合适，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换一个地方关起门来再说。
唐措一个眼神便明白了，费家夫妇显然也对这件事情有些忌讳，立刻便也同意了。用一块白布给费思思盖上，先离开这里再说。
杏花楼的客人已经全部疏散了，下人都回了自己的房间，没有通知不许出门。喻王爷在安排妥了这一切后，和唐措嘀咕了几句什么，也就走了。王妃已经知道了费思思遇害的事情，虽然不如她父母那么悲痛，却也伤心的不行，和费夫人抱头哭了一会儿，抹着眼泪回了府。
如今包厢里，只剩下唐措和月微澜，费忠夫妻两人，静静的躺在地上的费思思。
那个显然知道些什么的丫鬟芝芝，被唐措的下人看守着，站在外面。
一个大包间里，桌子撤走了，唐措坐在主位，月微澜坐在一旁。费忠夫妻坐在另一边，费忠还好些，背脊挺直正襟危坐。但费夫人因为极度的悲哀，显然是在强撑，即便是在唐措面前，也已经顾不了仪态，有些软软的靠着。
“突闻噩耗，我知道两位很伤心，但这事情，还是要说一下。”唐措清了清嗓子：“费大人，这里没旁人，只有你我，有些话，我就明白说了。”
费忠忙道：“殿下请说。”
“真相未查明之前，一切都有可能。”唐措觉得自己说话似乎不知不觉被月微澜带的有些怪异：“所以有些话，必须要先问一下费大人。”
费忠叹了口气：“殿下，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那本王就直说了。”唐措看一眼月微澜：“刚才，微澜和费小姐身边的丫鬟说了几句。”
月微澜点了点头，自然的接过话头。
“刚才我已经检查过，费小姐不是失足落水溺亡的，是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死，然后再弃尸湖中的。”月微澜道：“凶手是谁尚未可知，但有一点，发现费小姐的时候，她衣衫整齐，身上的首饰和钱袋都在，所以凶手既不是劫财，也不是劫色。在今日杏花楼这么热闹，人来人往的时候杀人，最有可能的就是熟人作案。因为费小姐和对方起了什么争执，所以一时情急动了手。”
其实就算是费思思身上的东西都没了，月微澜也依然会这么认为，劫财劫色都应该是一件目的更单纯的事情，十有八九发生在黑暗少人的地方，在这灯火通明的地方，凶手是疯了么？
费忠缓缓道：“娘娘认为，思思是和什么人起了争执？”
“不知道。”月微澜很爽快：“但是我认为，费小姐身边的丫鬟，芝芝知道。这个人，就是费小姐匆忙返回，却又瞒着众人出府的原因。找出来不难，难得是，必须费大人和夫人下一个决定，能不能找。”
能在朝廷做官的，没有一个傻子。而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不需要说的太明白，彼此就能明白。
费夫人抓着丈夫的袖子，不知道是想摇头，还是点头。这是两难的。
“我们自然不会说出去。”月微澜道：“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难免会有人道听途说，风言风语。所以还要费大人拿一个主意，这事情，是怎么查，查到什么程度。”
月微澜说完之后，也不催促，就这么看着费忠，若是费思思还活着，她自己决定该怎么做。费思思已经死了，这决定就必须由她最亲近的人来下。
如果费忠放弃追查，或者意愿没有那么坚定，月微澜会有些失望，但是也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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