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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微澜什么都不急，但是只要碰见了，就会很认真，她从不在意人命，但却从不敷衍人命，即便是素不相识的普通人，也能认真对待。所以即使她说的再轻飘飘，唐措也知道这只是一种表现而已。
而且就算月微澜不理会，他也是要去看看的，现在是三条狗可以不在意，那明天呢，会不会是三个人。
现在是湖溪镇这个偏僻的山村小镇，明天呢，会不会就到了京城。人心惶惶是统治者最忌讳的事情。唐措是统治者的接班人，虽然不敢说，但基本上是把江山当做自己的江山来看的。
发现死狗的地方就在村口，一会儿就到了，三条黑色的土狗躺在老槐树下，鲜血淋淋的洒的到处都是，确实有些可怕。
可能因为害怕，尸体被发现后尚且无人碰过，唐措下了车，只见桑隆已经将尸体看过一遍了，低声道：“王爷，这几条狗的脖子上和身上都有放血槽。是用一种特殊兵器造成的伤口……”
不用桑隆说，月微澜在马车上也闻到了血腥味，大概是因为血已经快放干了，所以血腥味并不重，但靠近了还是非常明显的。
唐措看了一下，回到马车，将外面的情况说了一下。
月微澜想了想：“那三只狗，死的安详么？”
安详这个词用的太温柔，唐措愣了一下：“算是安详吧，看起来不像是挣扎过的样子。”
“让桑隆再仔细看看。”月微澜道：“看看爪子，牙齿上是否有搏斗留下的残留，比如肉的碎屑，衣物的残留。还有尸体旁边的地，有没有挣扎留下的抓痕之类……”
桑隆没有进马车，但是一句句听的分明，月微澜说完，不等唐措再吩咐，便转身去办。
“听村民形容，这三只可不是一般的土狗，是跟着主人进深山打过猎，见过血的，很凶悍。”月微澜道：“一个人想要制服三只猎狗并不是容易的事情，更别说从院子里拖出来，让他们一点挣扎都没有就把他们弄死，普通人是绝对做不到的。”
按着狗主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这三只狗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爪牙凶猛，跟他进山打猎的时候，虎狼都不怵，对方要么就用了迷药之类，要么，就是真的碰见了鬼。
“可能是下了什么迷药？”唐莫也在一旁帮着分析：“别说一般人，就算是会武功的，除非特别厉害，不然想要悄无声息的弄死三只猎犬，也非易事。”
“也并非完全悄无声息。”月微澜道：“要不然怎么有女鬼的传言呢？”
这倒也是，唐莫忘了这一茬。
“不过我觉得这个女鬼是个厉害角色，说不定是个武林高手。”月微澜道：“虽然我看不见尸体，但因为血被放干了，地上又没有大量的残留，那显然是被带走了。也就是说，这血对女鬼是有用的，既然有用，应该不会下药，药物会渗进血液，那血就不纯粹了。”
“纯粹的黑狗血。”唐莫摸了摸下巴：“干嘛用？驱邪？”
他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但是竟然大家都赞同。
“这村子虽然不大，但是活物应该也不少，如果只是想要狗血，或者想要动物血，确实不必找三只一样的黑狗，何必给自己找麻烦，村子里的流浪猫狗也不是没有的。或者，山林里的野鸡野兔也多，再不济，白天去菜市场买点猪血也好……”
鸡血鸭血猪血都好弄，只有黑狗血，还真不是说要，随时都可以找的到的。
桑隆此时已经检查完了过来了：“属下检查过了，放血的伤口不是致命伤，至少不是一击致命的伤，他们的脖子都捏碎了，应该是立刻毙命的。毙命之后，再被放血，所以对方确实是一个会武功的女子。”
无论男女，捏碎骨头这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而村民还目睹了所谓女鬼，一个女性，力气这么大，就更不现实了。
月微澜突然就想起一个人来，莫名其妙的突然道：“王爷，你觉得昨晚上的事情，和今天这件事情有关么？”
关于昨天晚上，到现在还是个不能确定的事情。月微澜从心里觉得自己就不可能梦游，更不可能那么离谱的梦游。但是唐措虽然不敢说不信，却也实在是没见着一点证据。
这事情不能深入讨论，不然可能会吵起来，因此唐措承诺会调查到底，月微澜也没有逼他必须无条件的相信自己。
但是这里离凤鸣寺不远，准确的说，还在凤鸣寺脚下，他们的马车可以半上午出发，中午就到。那么对方如果是个会武功的人，也许夜里就出发了，半夜到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这两件事情，能有什么关联呢？唐措道：“按里的说法，对方是一个半夜在山洞里对着十几具骸骨可以淡然自若的人，这种人根本不怕鬼，完全不需要黑狗血来驱邪吧。”
肯定是像月微澜这样的，天不怕地不怕，觉得死人就是死人，骸骨就是骸骨，里面什么都没有。要不然的话，怎么也不能那么淡定。
“我确实不怕，但我觉得对方不是。”月微澜道：“她带着我往外走，我摸到了她的手腕，她手腕上带着好几串珠子，那珠子上面有很淡的味道，应该是佛珠，从寺庙里求来的那种，而且，还是刚求来不久的。”
“她身上，也有檀香的味道，只有常年焚香诵经的人，衣服上才会沾染上这样的味道。”
“那她要黑狗血，也说不过去啊。”唐莫道：“黑狗血是辟邪，压制厉鬼的。而你说的那人，她要你帮山洞里的骸骨伸冤，显然是苦主一边的，就算是相信鬼神也应该是超度，为什么要用狗血？”
唐莫的质疑，众人想想都觉得有道理，只是月微澜面色不改，淡淡道：“替你寻找真相的，未必一定是朋友。掩盖不说的，也未必一定是敌人。”
人心有多复杂，人做出来的事情就有多复杂，矛盾统一两者本身就不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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