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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皇上没有过来。
精心装扮自己，把屋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女人，站在门外，目光深情款款的凝视着敞开的院门，相信过不了多久她深爱的皇上就会进来，和她翻云覆雨，然后对她情根深陷，带她离开这丑陋的冷宫。
床上她还特意放了几片花瓣。
那是她在清晨天还未亮偷偷去摘的。
女人从早上等到下午，从下午等到晚上，从日出等到日落，从天明等到天黑。
她不喝一口水，不吃一顿饭，事实上也没水和饭给她喝。
天上开始下起了雨。
黑暗阴沉的天空，潮湿的空气，周围空荡荡一片寂静，仿佛没有任何的活人存在。
小小的卫潜缩在最角落的墙角，闭着眼睛在睡觉，也许是在睡觉，也许是昏过去了。
因为他已经一天没有醒过来，背上的伤口开始在发脓，黄白的脓水掺着黑红的血液，他身上弥漫着即将死去的味道。
而他的母亲靠在那随时快要倒下去的门边，从未回头，看过他哪怕仅仅是一眼。
终于，女人知道，皇上是不会回来了。
她拖着步子，踩着水，脸上带着绝望的表情，去质问那个骗了她的赵良人。
雨越下越大，黑暗的天空忽然一阵电闪雷鸣，女人回来了，眼泪从她脸上哗啦啦的往下掉，满脸都是。
她最终没有选择去质问，因为在看到对方的时候，对方只是一个凶狠的眼神，她就说不出话了。
她不敢，不敢对赵良人发脾气，不敢去质问赵良人，然而内心的怨恨和被欺骗的愤怒充满了她的四肢百骸，整个人的心脏像是被人疯狂的挤压，似乎快要随时窒息的死去。
回来的时候，她看到了角落里躺着的小小的卫潜，疯狂的恶意从她身上散发，她慢慢走到小卫潜身边，蹲下身子，抚摸他结疤了的脸颊，“阿潜……好孩子……快醒醒……”
小卫潜眼皮下的眼珠子动了动，缓慢努力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女人那一双枯黄的手，还有雷光下那骤然亮起的阴森恐怖的双眼。
女人的手摸到了小卫潜脸上结疤的边缘，尖尖长长的指甲陷了进去，有血浸了出来，她拉着那裂开的边缘，将那伤疤狠狠的往下拉，露出里面新生娇嫩血红的皮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人欢快的笑了起来，心中的怨恨和愤怒得到了发泄，这种感觉妙不可言，尤其是看到那张小脸因为疼痛而扭曲的样子，她更是感到快乐无比，这比鞭挞更让人兴奋。
这个孩子不会反抗她。
所以她可以尽情的去折磨。
她的手慢慢在小卫潜的脸上划，摸到另外一条凸起的伤疤，她就狠狠的抠，扣扣的撕，血很快就染红了她的指甲，从小卫潜的脸上往下流。
小卫潜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
好疼……
好疼……
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和鲜红的血交织在一起，眼泪也便成了血红的眼泪，烫着那些被撕扯开伤疤娇嫩的皮肉。
外面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斜下来，打在地上噼啦啪啦的，雷声轰鸣。
她的笑声张狂，撕心裂肺，在这大雨里也完全没被熄灭，尖锐的损害着小卫潜的耳膜。
耳边嗡鸣声一片。
不远处穿着描红桃花履的太史淼挑着明亮的灯笼，她身上披着大红的披风，听到这笑声伫立下来，“里面有人在笑。”
她身旁跟着眉清目秀的青衫公公，正为她撑着伞，温和道：“是的，娘娘没有听错。”
太史淼原本是要和李乌衣去摘玉水园的龙船花的，但是太史淼知道的那条路太远，便让李乌衣带着她抄了小路。
“翠罗宫？”她挑灯去看，模模糊糊看到不远处的门牌匾额上写着这三个字。
忽然想起昨日被拖下去的宫女说，七殿下的母妃在翠罗宫。
“我们去看看，看发生了什么事。”顺便看一下昨天那个孩子，今天总有些心神不宁。
“是的，娘娘。”李乌衣轻声道，和她慢慢走了过去。
破旧的匾额摇摇欲坠，国库空虚的东莞并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翻修这些宫殿，也许什么时候来一场地龙翻身，这宫殿也就完了。
太史淼和李乌衣走进了院子，寻着笑声的地方走去。
门是开的，女人的笑声从里面传出，清晰，尖锐，是一个提神醒脑的好东西，李乌衣嗅了嗅，“娘娘，有血腥味。”
太史淼探出灯笼，照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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