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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雨, 雨停后空气中还残留着雨天特有的湿冷。
丫鬟念夏正坐在外间的窗户旁边绣着帕子, 当她听到房间里传来悉悉索索起床声时, 就连忙放下绣活走向了里间。
念夏问:“二姐儿今日醒得晚了些, 可是身体上有些不舒服?”别看这只是件小事, 但是自家小姐身有心疾, 很多事情就是要多注意着点才好。
乔安说:“没什么不舒服的, 就是昨夜的雨声实在太大,被吵醒好几次,雨停了后就有些贪睡。”
她随口解释了一句。
念夏见小姐虽然面色苍白, 但精神还好,不像是犯了心疾的样子,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事实上乔安早就醒了, 一睁开眼就察觉到自己正躺在一张做工精致雕花床上, 感受着身上的丝绸软被,四周的环境全然陌生, 再加上脑海中那些若隐若现的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她哪还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躺在床上梳理完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后, 这才装作刚醒来的模样起身。
身体原主人姓卫, 在家中排“照”字辈, 后缀一个“婉”字为名。自幼患有心疾,乔安能够来到这个世界, 正是原主昨夜突发心疾过世的缘故。
据说她的母亲怀她时曾有异梦,在梦中有珍兽为其拉车, 车身插有巨旗, 上绘五彩云霓,忽而风起,高腾于空。卫照婉之父为应临书院院长,他从自家夫人口中得知此事后,当即吟了一句古诗“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委蛇”,然后笑着对夫人说:“好极,这胎要是个女孩的话,我已为她想好名字了,就用‘婉’字吧。”
于是,这就是她名字的由来了。
这段往事乔安回忆过后,就把它当做一件趣事先搁置到一边了。
现在更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身体原主人有一个未婚夫,嗯,没错,未婚夫。
乔安有点无奈,所以说她一向不怎么喜欢穿越到这种非武侠世界背景的古代世界,尤其是这种颇有讲究规矩的大户人家,身上牵扯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而且用了人家的身体,行事总要有几分估计,平添了麻烦。
她那个未婚夫是她父亲的一个学生,他父母早亡,住在书院里的日子比在自家里的日子还多,他也算是卫院长看着长大的了。其人学习勤勉,只是资质有限,卫院长私下里曾说,他这个学生考举人那是绝对没话说,但是要想当进士,就要看机缘了。
乔安为自家便宜父亲的这句“资质有限”默默无语了一下。
卫照婉囿于后宅见识有限,又对自家父亲敬爱有加,自然是父亲说什么就信什么,她哪懂得“资质有限”这个评价意味着什么。想想《儒林外史》中描写范进中举的那一篇,当个举人都能活生生的高兴疯了,举人的含金量如何可想而知。
又说考进士要看机缘,也就是说他也不是没希望当进士的。再直白点来说,卫父其实就是想说这就是个有可能上榜的进士苗子!
只能说卫父不愧是搞文字工作的,说话真是委婉。
在卫院长看来,他这个学生心思纯朴,怕是日后难以混迹官场,反而有可能与他这个当先生的一样扬名于杏坛。
他知道这个学生对自家女儿心有爱慕,他思来想去,觉得把照婉交给他也没什么不好的。照婉有心疾,要是真当个官家夫人反而不美,倒不如夫唱妇随教书育人,没那么多云波诡谲、勾心斗角的官场事,于是也就做主为两人定了亲。
卫院长一颗慈父心盘算得好,但是谁能想到真正的卫照婉突发心疾,一命呜呼然后换了乔安来呢。
至于她那位未婚夫目前不在书院里,而是进京赶考去了。
乔安心道这样也好,省得她在拿定主意前与他打交道了。
用完早饭,她依着前身的习惯,去见一见卫夫人。
卫夫人一见她就亲亲热热的把她拉到自己身边,问:“夜里下了好大一场雨,睡得安稳吗?”
乔安听明白她这是在问她有没有犯心疾。
当然有了。不过事情真相实在无法开口,只好撒了个谎回了话。
即使是放到二十一世纪也是麻烦得很,平日各种药养着,都要各种小心,而放到各种医疗条件远不如后世的古代,那就更不用说了。心脏病只是一个笼统的名称,究竟是心脏上哪里出了问题,以及病情究竟是轻是重,这时的大夫是说不准的。
原本原主已经有一年多没犯心疾了,家里人都为之开心不已,谁都没能料到不过是一夜大雨,猛地一个惊雷把原主从梦中惊醒,她就突犯心疾,话都说不出来。外面雷声雨声风吹树梢声交织在一起,丫鬟察觉不到屋内发生的事情,于是人就这样没了。
她同母兄长卫照华也在卫夫人这里。
卫照华已是考取了举人的功名,本来这届会试也是能参加的,不过卫父让他先不急着考取进士,下届再去。
他长相随父,一双水墨长眉飞挑,像极了卫院长,不过他的性情却随母,端的是温文尔雅。此时身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书生衫,却依然显得如松似玉。
兄妹二人陪着卫夫人说话,不过更多的是卫夫人与卫照华说,乔安听。卫照婉因身体缘故生性/爱静,属于嘴上不说心里明白的那种人,乔安这样子正好与卫照婉以往的举止没什么区别。
卫夫人关心了一下卫照华的功课。
卫照华先说完了自己,之后难免提及了一下自己的友人以及书院中这次参考的学子,然后话题又到了一个叫做张道青的学子身上。
这个名唤张道青的学子不是别人,正是身体原主为乔安留下来的那个未婚夫。
卫照华温和地说:“张师兄在书院时诗才不显,没想到去了京城反而大放光彩,只可惜我没能陪同左右,一览京城才子的风华。”
卫夫人说:“你张师兄这是终于开窍了。”
卫照华说:“也是张师兄勤有所报。之前父亲还感慨,张师兄写经义时,明明能将文章写得花团锦簇,怎么到了作诗时,反而束手束脚了。现下好了,张师兄的诗在京城被人争相传颂,想来父亲终于挑不出张师兄的毛病了。”
他说完,眼含笑意地看了乔安一眼。
卫夫人笑了笑,没说话。岳父看女婿总是忍不住要挑剔一些的。
眼看着话题要被抛到自己身上,乔安说:“父亲挑不出张师兄的毛病,就要转过头来挑兄长你的纰漏了,小妹就提前心疼一下兄长好了。”
卫照华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以父亲那讲起课来只恨不得六亲不认的架势,他未来的日子有的熬了。
他苦笑了一下,然后他拿出一沓诗稿,说:“这是外人抄传出来的张师兄的诗稿,张师兄的名声如今已是从京城传到了应临书院。想来过不了几日,他的诗整个书院里都要争相诵读了。”
乔安拿过诗稿,还没来得及细细翻看,在看到第一页上的那首诗时,她的面色上就忍不住露出些许古怪。
卫照华说:“有些话在外面我不敢说,非是我忍不住为自家书院里的人自夸,但是平心而论……在我眼里,张师兄仅凭着这几首诗词就足以名垂青史了!”
一直跟在乔安身边的丫鬟念夏闻言,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卫家是书香之家,家里的仆婢中也有不少人识字。小姐开蒙时,念夏跟在身边听了几节课,一些事情她都懂。名垂青史是什么感念?这是多少文人墨客的毕生追求,然而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人,真正名垂青史才有几人!
少爷对那位张书生的评价居然如此高。念夏看向夫人,夫人竟然也没有驳斥他的言论。
卫夫人说:“这话倒也不假,要是有时间,你该好好向你张师兄请教请教。”
乔安默不作声的又翻了一页稿纸,只见第二张稿纸上写着: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
晓看红湿处,花重紫禁城。”
卫照华微微摇头:“不是儿子不自信,对常人来说,写诗讲究的是‘佳句难得’,一旦福灵心至,一句能令万古传。而对于那等仙圣之才,好章佳句信手拈来,近乎天生之能,已不是想学就能学来的了。”
他回忆起张师兄的诗句,微微阖目,口中轻吟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乔安:“……”
见鬼的名垂青史、仙圣之才!
完了,李白和杜甫的棺材板压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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