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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余晖下红男绿女错身而站,一个抬头一个低头,短暂对视而笑的画面仿佛无限放慢定格,恍惚间,竟和昨晚的恶梦完美重叠。
陆念稚垂眸浅笑的脸,也仿佛透着和梦里一般的失而复得之慨。
更枉论苏小姐优美侧脸洋溢的柔笑,静止对视的画面太赏心悦目,令人不忍出声打扰。
杜振熙嘴角紧抿,下意识避开的视线一转,落在闻声顿足的苏先生身上,到底还杵在定南王府的侧门上,苏先生神色复杂的干咳一声,这才“惊醒”相扶对看的二人。
陆念稚无声失笑,冲苏小姐微微颔首,三人这才重新提脚,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后。
看陆念稚对苏小姐那一笑一点头,竟似默契无匹,无需费事言语。
再看苏先生的神情,倒似不插手、也不阻止苏小姐的任一举动。
杜振熙不自禁又抿了抿嘴,她决定收回前言,曲清蝉也没有靠谱到哪里去。
她眼睛又没瞎,看得懂苏小姐半隐半露的情意,也看得明白陆念稚的反应,还有什么好误会的?
根本就不是误会。
她想到陆念稚丢给她的那个匣子,里头装着苏小姐当年送给他的各式女红,说是不在意,那又何必全须全尾的“转送”给她,而不是随手丢掉?
比起半个青梅竹马的苏小姐,比起险些定亲的座师之女,她更相信陆念稚对“七少”的喜欢,是一时心血来潮的迷失。
十三行的人说错了,陆念稚不是什么老狐狸。
陆念稚就是个……王八蛋!
杜振熙磨了磨牙,一转头就对上竹开躲闪的眼神,心头无名邪火瞬间乱拱,她将几方匣子甩进竹开怀里,冷哼道,“你不是一心念着想见四叔?借口我都给你找好了,要见你自己去见。我看你是差事太清闲,成日里给自己找事做,回头你也别雇车回府了,且给我走着回去,省得你有力没处使。”
这份迁怒简直此地无银,竹开兜着匣子追出去两步,突然一拍大腿,站定原地看着杜振熙驾车远去不再动。
他想起庆叔和他闲唠嗑时说过的话,且不论三堂九巷的恩客和花娘存不存在真情,单论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纠葛,那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
照庆叔的经验总结,他家七少这是闹别扭了!
闹!
闹闹也好,就他家七少这副勾搭人勾搭得如此不走心的温吞样儿,不闹点别扭黄花菜都凉了!
庆叔说,男女情事,催得紧不如干放着。
他决定相信阅人无数的庆叔。
不管了!
竹开拍着大腿打节奏,一颠一颠的兜着匣子往定南王府门房走,不管他家七少,也不能管四爷,他决定以曲清蝉的名义丢下匣子,才不提他家七少来过,好歹他家小主子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全不知他耽搁这一会儿,隐在侧门门柱后的明忠、明诚已然闪身,悄无声息的边往里走边犯嘀咕。
二人是和陆念稚、苏先生一道出门,接的苏小姐,暗中围观了全程,明诚不解道,“连我这二流内力都听见竹开的喳呼声了,我就不信四爷听不见。你说,四爷明知七少和竹开躲在外头,为什么还不避讳的去扶苏小姐?”
苏小姐那假摔,也就骗骗眼瘸的,他不信他家四爷眼睛瘸了。
明忠稳重的神色透出一丝坏,“你不就是个眼瘸的?到现在还没看明白?我们四爷是喜欢七少,但七少对四爷……未必没有别样心思。”
他算是懂了,为何四爷这样沉得住气,又为何顺势而为的做出和苏小姐“喜相逢”的假象,却原来四爷不是暗恋,只怕早就对七少说过、做过什么了。
明诚顿时结巴,“你是说,四爷是故意刺激七少,这是要……欲擒故纵?”
明忠笑而不语。
他能强硬“娶”到练秋,先婚后培养感情,四爷自然能换种方式“对付”七少。
百样米养百样人,他对自己有信心,对他家四爷更有信心。
杜振熙却对自己没有信心,她疾步走进霜晓榭,冷风刮在脸上也消不去她心中邪火,瞧见迎出来的桂开就道,“晚膳上饺子或汤包,沾醋吃。给我连着坛子上上来,我要吃醋!”
想吃醋就吃呗,杜府难道还差这点醋钱?
桂开大感杜振熙画风清奇,瞥一眼杜振熙隐透青痕的疲惫双眼,只当小主子这些日子连轴转,累得需要重口味刺激一下,忙转身去厨房亲自交待,送上饺子汤包两大笼,直接扛了一整坛子老陈醋上桌。
她不过是气话,桂开怎么这么实在!
身边小厮简直一个比一个能来事儿!
杜振熙怒沾浓醋,一口接一口喂进嘴里,鼓着腮帮子酸得皱起小脸。
她就是再迟钝,也不得不承认,她吃醋了!
吃苏小姐的醋。
什么男风什么公私分明,只要苏小姐曾和陆念稚共处官学多年、险些做成夫妻的过往抹灭不掉,她就无法将苏小姐视做闲杂人等。
不是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吗?
陆念稚再见苏小姐,怎么可能没有一丁点动容?
他倒是动得欢,王、八、蛋!
那些告白那些亲昵举动,她怎么就信了陆念稚的邪!
杜振熙鼻子一皱,恨恨盯着醋碟子,明明是酸的,她怎么觉得辣眼睛,辣得她想掉泪。
陆念稚在定南王府和苏先生、苏小姐相谈甚欢,她一个人在这里憋屈个什么劲儿!
好烦人。
杜振熙即气陆念稚又厌烦自己,化悲愤为食欲,吭哧吭哧猛吃醋。
霜晓榭飘着浓浓的醋味,悠哉走回来的竹开鼻子皱啊皱,顿时诡笑起来。
他家七少不单闹别扭,这还醋上了!
醋得这么实在,没想到他家七少那点可怜见的少女心一动起来,连带反应居然这么……可爱!
好想和四爷分享一下。
可惜不行,他得稳住咯,就得这么干看着他家七少受刺激不管,太监不急皇帝才会急。
竹开继续悠哉的调转步伐,钻进小厨房讨来剩余的汤包和醋,吃得那叫一个心平气和。
次日一早开始,他就时不时往门房路过,等到半上晌,果然叫他打听到想听的消息,心中不由冷笑连连。
等凑到杜振熙跟前,却又是一副腰板直无表情的模样,“七少。苏小姐又来求见老太太了。”
他昨晚睡前总结了一下庆叔的经验谈,料定苏小姐有了动作,必定会来家中长辈跟前“过明路”,果不其然就叫他等着了。
不过苏小姐还真是急不可耐,这样快就来耀武扬威了。
竹开心下冷哼,面上再无做贼样儿。
杜振熙让他留意苏家动静,他自然要尽忠职守。
回禀完果断飘走。
倒叫杜振熙有话没处说,或训斥或收回成命的话卡在喉咙眼,望着空无一人的地面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少了事儿多的听众竹开,她不由扶额哀叹。
左右没有竹开“怂恿”她,也没人知道她是何想法,还有什么好自欺欺人的?
凭什么苏小姐能几次三番的找上门来,她连见也不敢见?
她在等什么?
又能等来什么?
杜振熙猛地起身,抬脚就出了霜晓榭。
半合的院门后探出竹开的脑袋,他望着杜振熙径直入二门的背影松了口气,随即握紧拳头:小主子诶,加油哟!
杜振熙莫名打了个喷嚏,无心吐槽哪个闲人又在背地里念叨她,跨进清和院的脚步不由放缓,本能抻衣襟整衣袖,挺直腰板冲守门的丫鬟正色颔首,抬脚进了堂屋。
堂屋内江氏坐在上首,江妈妈随侍一旁,坐在下首的苏小姐正起身接过茶盏,道了谢继续道,“是母亲不放心父亲,才叫我去定南王府探看,问问父亲怎么连着两天不回家。一去才知道,竟是定南王不肯放父亲,和父亲谈兴正浓,有意多留父亲多住几天,还令府里幕僚招待父亲的吃住。”
她两次来都不忘提定南王府对苏先生的态度,无非是想提醒江氏,苏家虽丢了官,背后却还有定南王。
若非如此,江氏也不会好脾气的依她求见。
江妈妈看一眼眉眼不动的江氏,没有打断苏小姐的话。
“母亲正病着,无法理事。就叫我给父亲送些换洗衣物去。”苏小姐浅笑嫣然,指了指身边下人手中的包袱,“昨儿赶巧遇见恩然哥哥,我才知道,原来恩然哥哥这阵子也借住在王府。左右都要跑这一趟,我就想着先来您这里,帮恩然哥哥也带些换洗衣物去。”
她的丫鬟适机道,“不怪我们大小姐对陆四爷上心。昨儿我们大小姐险些崴了脚,多亏陆四爷出手相扶。后来又是陪着我们大小姐见苏先生,又是亲自派车派人送我们大小姐,这份好,倒是和以前一式一样。”
江氏眉头微动。
苏小姐主仆一唱一和,想表达的意思她岂会听不明白。
她倒是不在乎苏家如何,但如果陆念稚另有想法,她却是不好擅作主张……
才想到这里,就听江妈妈略意外的招呼道,“七少来了?可是有事找老太太?”
杜振熙笑着摇头,尚未开口,就见身侧人影一晃,苏小姐起身走上前,伸手就去拉她,口中又惊又喜道,“七少?这么多年没见,小七竟这样大了?当年我只知你是由恩然哥哥启蒙的,总在庐隐居闷头读书,倒是没怎么见过你。”
说着转头看向上首,惊喜的笑脸带着怀念,也透出遗憾和唏嘘来,“昨天和恩然哥哥一道用晚膳,席间说起彼此这些年的日子,才知道小七早已出师,已经开始打理贵府的庶务了。听恩然哥哥感叹,我才切实感觉到,真是岁月不饶人。
当年若是……只怕我也不会错过小七的成长。说不得……也不会失去膝下那两个无辜的小生命。以前是我没有福分,否则如果一切都没有错失,如今不定都有和小七差不多年岁的孩子了……”
以前没有福分,现在呢?
江氏眉头大皱。
杜振熙却觉得握着她的手又冷又腻。
小七,小七。
苏小姐凭什么亲亲热热的叫她小七?
团了一夜一日的邪火直冲脑际,她甩开苏小姐的手,眯起眼笑起来,“苏小姐这话……可好说不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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