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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齐燕准时出现在校门口的时候，李若曦和林岫远都已经到了。
林岫远今天说不出的精神奕奕和容光焕发，今天他没穿军训服，穿了一身阿迪的白色运动套装，那么高调的颜色放在他身上却十分合适，还能看出来那带点儿短毛的鬓角特意用发胶往后拨了拨，一站在校门口跟个会行走的路标一样，不要钱似得散发着躁动的荷尔蒙。
见到齐燕，李若曦都不跟林岫远聊天了，朝齐燕高高得挥手同时喊：“会长！”
下一秒林岫远也不甘示弱得抬起手，一米八几和一米六不到的两人举手差距十分明显，李若曦见状忍不住瞪了林岫远一眼。
“……”齐燕走过去，“早。”
因为早上那一幕，齐燕总感觉自己在拖着两个小学生在春游。
但幸好李若曦智商还没丢，两人在走到学校不远的一家大型华联超市后，一进门，李若曦就笑着走向柜台：“陈阿姨～”
柜台里一位四十多岁的阿姨原本正坐着，闻声抬头，看见李若曦的时候笑容就扬了起来：“小曦啊？哎哟小燕也来了，来找经理的吧？”
齐燕礼貌地点头。
李若曦把脑袋搁在高度到下巴的柜台上笑着说：“来看看你，然后再找赵经理。”
李若曦长得乖巧嘴又甜，加上因为拉赞助来过好几次，平时也会拉着同学过来帮衬，超市的几个阿姨都很眼熟她。这时陈阿姨看见齐燕身旁的林岫远，眼睛一亮，边让身旁的同事去通知赵经理，边问：“这小伙子很面生啊？”
林岫远笑出八颗牙齿：“我是大一新生，跟我们会长来见见世面。”
“哎哟这孩子长得真俊！”
听到陈阿姨真诚的夸奖，林岫远笑意更深，那模样有种小得意又不端着的可爱：“谢谢！”
这时候经理闻讯而来，看见齐燕，微微点头：“里头说话？”
齐燕：“麻烦您了。”
这家超市赞助过好多次y大的大型活动，算是老东家了，是早在齐燕上学生会之前就由上一届学生会会长拉到的投资商，后来齐燕上任之后也一直保持着联系。
齐燕带着李若曦和林岫远轻车熟路地走进办公室，经理指了指沙发：“坐。”
齐燕等两个小孩儿坐下之后才跟着经理坐到一张沙发上，把手里的活动说明递给经理。
“这次要做四校联谊，活动地点在我们学校的体育馆，前一周超市可以到我们学校小卖部做品牌销售活动——每天中午十一点半到下午两点半，都是小卖部人流比较多的时间段。”
这也算是老东家的一贯标准，经理点点头，边看边问：“当天需要多少货？”
齐燕：“人数初步统计三千人，虽然往年有两校联谊的经历，但这次毕竟是四校，希望您能多提点。”说完齐燕给了一个数字，看到经理若有所思的模样才继续说，“下午四点半开始我会带着学生会的人到体育馆门口帮助你们卸运货，这样超市人手可以相对减轻些，而且据我所知可口可乐和乐事最近也在办宣传，我们可以让经理您优先选位置。”
这个提议就很心动了，原本这家超市的主要客流除了周边的住户以外基本都是高校区的学生，加上像联谊这种活动，超市钱是不可能出的，主要都是赞助物资，像零食饮料啤酒等等，而商场平时定期都有品牌商需要做宣传活动，商场从赞助商那拿钱再花到大学生身上，亏不了多少，完全可以算是是互惠互利，而且齐燕说了这次学生会的人会帮忙，意味着超市也省下不少人力。
都是合作过多次的关系了，经理也没有废话，最后准确给了齐燕一个数，还有像以前一样规定只提供做活动的几个品牌的商品以及少数几款不做活动的商品，齐燕点头，两人十分迅速地敲定具体细节，一家赞助就稳稳收入囊中。
林岫远在一旁静静看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和经理说话时的齐燕，只觉得她只要在这些类似谈判的场合，气质就不自觉地变得沉着而拿人，嘴里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压中了对方心底可以接受的底线，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等两人被经理送到门口，三人对经理告别，齐燕在前头打车准备跑下一家，李若曦用手肘顶了顶林岫远的胳膊，有些得意地说：“看傻了没？”
林岫远这才回过神来，目光一偏越过李若曦落在水泥地上，脑海里浮现出的都是刚刚那半小时他观察到的每一处——精致的侧颜、雪白且笔直的脖颈、因为穿了件真丝质地的v领露出的一截锁骨又直又好看，还有什么……哦还有她捏住圆珠笔的手，手指跟葱段儿似的又细又白，手背露出一点青筋，有种不可亵渎的莹润感。
想起刚才一直盯着齐燕活像个痴汉的自己，林岫远喉头动了动，有点愣愣地点头：“看傻了。”
他声音有些哑，李若曦也没在意，正在为自己会长怎么辣么厉害而洋洋得意。这时候出租车到了，齐燕下意识想坐副驾驶座，却被突然冲上前的林岫远一声不吭地从她的手和车门的夹缝中挤进去，他动作很快，一米八几的人腰弯得极深，像条灵活的鱼一样没一会儿就稳稳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齐燕：“？”
因为他在有些昏暗的车里，角度问题齐燕根本看不见他有些红的耳后根，只听他闷闷地说：“女生坐后面安全一点。”
出租车司机：“……”
李若曦一边嘀咕着“真体贴”，一边给她会长打开后面的车门。
齐燕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新鲜，但也没说什么，看林岫远伸出长手拉上车门，自己退后两步，坐到后面去了。
林岫远暗自松了一口气，在听身后的齐燕跟司机报出地名的时候，忍不住偏过头，降下车窗，给越来越热的脸降温。
接下来又是另外一一家大超市，老板姓刘，是个三十多岁的职业女性。这次林岫远完全不像刚才一样一声不吭，在对方似乎对他挺感兴趣地搭话的时候，他机灵地接过话头，俊朗的笑颜不留余力地绽放开来，炸的人头晕目眩。齐燕看着女老板从林岫远开口之后就笑的花枝乱颤的模样，一反常态地没有开口，而是由得林岫远在侃侃而谈中若有似无地把条件列出来，被逗得高兴的女老板擦着笑出的泪珠子，一件件答应得十分爽快。
但林岫远也没有占什么便宜，像这样的大规模超市老板大多都是人精，并不会因为他一张嘴和一张脸就让自己吃多少亏，只是她高兴了，觉得林岫远这小帅哥聊的忒对她脾气，一些无关痛痒的小细节她也就懒得多掰扯，最后她跟林岫远说：“这刚上大一的小伙子就是青春无敌，脸上的胶原蛋白多到我嫉妒，最气的是小嘴儿还甜。”
林岫远眨眨眼：“刘姐我可真不是哄您，您看您不化妆我都以为您才二十七八。”
“哈哈哈哈哈哈我这年纪哪能不化妆啊？你看看我脸上这粉哟……”
“啊？真的假的？我都看不出来……”
“男孩子嘛当然不是很懂化妆品。”
李若曦前面看的目瞪口呆，到后面强行忍着搓胳膊的冲动看向她会长。
不过还没等齐燕给林岫远神色，刘老板已经主动结束话题，最后还看着齐燕说：“那天也不用麻烦了，我安排一辆车把货都送过去，找几个壮点儿的男人帮你们搬货，然后隔天早上我派员工来做酒瓶回收。”
林岫远眼睛贼亮：“刘姐您真的人美心善！”
“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老板这次是真的笑出声来。
等他们谈好，一离开办公室，林岫远就冲向冰柜区拿了三瓶冰水结账再跑回来，先拧松一瓶的瓶盖递给齐燕，然后丢给李若曦一瓶，最后自己拧开一瓶仰头猛灌。
因为出了商店没有空调，热浪滚滚而来，少年扬起的脖间很快腻了一层细汗。他喝的急，有几滴溢出的凉水滑过他的喉结没入运动衫的领口。
然而李若曦才没心思欣赏呢，她拿着水瓶抗议这区别对待：“exm？”
林岫远一口气把一瓶都喝完了，完了手掌一个用力，空瓶子被捏扁，他长长得呼了一口气。
齐燕一直等他喝完，见状才开口：“紧张吗？”
林岫远因为解渴了双眼亮晶晶的，闻言摇摇头：“不紧张啊，基本是阿姨都喜欢我。”
语气十分坦然。
李若曦苦命地被忽略，一边拧着瓶盖儿一边忍着吐槽的欲望说：“……不过你真的是睁眼说瞎话，刚刘姐的妆这么浓你也看不出来？是不是直男都分不清化妆不化妆的区别？”
“怎么可能？”林岫远见李若曦艰难地和瓶盖儿作斗争，看不下去了，抢过来一手拧松再还回去，“阴影扫地太重，一看修容就做得不细，眼影配色不好看，粉也打太多次毛孔都呲出来了你看见没有？不过我怎么可能这么说？”
李若曦接过水瓶喝了一口水，边听边瞪大眼睛：“你连眼影配色都了解了？还修容？？”
齐燕也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感觉到齐燕的目光，林岫远不自觉挺了挺腰：“我不是我没有......只是我有个邻居有一段时间一直和化妆品作斗争，我耳濡目染学了些。”说完他凑到齐燕面前小声说，“就是陆晓依那货，当时还想拿我当小白鼠……”
齐燕突然发现林岫远每次跟她说话，脖子都恨不得弯到最低，并且会看着她的眼睛说，就像想把眼里的真诚都铺开放在她跟前似的。
齐燕微微一笑，她嘴唇一勾起，离她极近的林岫远几乎是立刻就呆了呆，下一秒，她略淡又带着点表扬的声音响起：“不管怎样，你做的很好。”
话音一落，那惊鸿一瞥的笑意就习惯性地收了回去，刚才那句仿佛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话，事实上也是如此。说完她就移开了目光，没有看到他眼底的失神，拿开他拧松的瓶盖，喝了一小口，润润嗓子。
而就在她喝水的时候，林岫远觉得自己的体温又往上飙了几度。
他憋足了力气，用尽全力却只能憋住耳边又要蔓上的红晕，而嘴角那越来越夸张的咧起就绷不住了，露出一口白牙，还有那颗漂亮的小虎牙。
齐燕喝完水再看他，眼神变得奇怪起来，看看手机时间，拧上瓶盖准备跑下一家：“你这什么表情……”
“傻乎乎的。”
那语气，明明是有点无奈的，可此情此景从她嘴里说出来，偏偏比平时少了几分冷淡，变得有些柔软。
林岫远想，自己一定是被热晕了......她怎么可能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避免不了有几分头昏脑胀，同时又觉得有八百个孙悟空在自己身体里跳舞，这种感觉就像——
她夸夸他，他就能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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