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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灯牵着霍疏的手, 站在台阶上一个个送走每个来庆祝他生日的人。
挥着手，不像是告别，更像是迎接。迎接一个崭新的，发着光的20岁。
一个他人生的真正开始。
是霍疏给了他这个新的开始。
“蛋糕呢？”霍疏偏头看他。
闵灯拍了拍自己肚子, “肚子里。”
“吃完了？”霍疏惊讶。
他做的那个蛋糕虽然不大, 但一个人吃完也不容易。
更何况闵灯刚刚还吃了正餐。
闵灯点头，“你摸。”
“摸哪儿？”霍疏笑着低头，鼻子在他鼻尖上蹭了一下。
手却悄悄搂上了闵灯的腰，往下包裹, 接着就是一巴掌。
闵灯笑着，手也摸上了霍疏的屁股。
啪的一声。
霍疏瞪了他一眼, 也没忍住笑了。
伸手一把把人抱了起来, 抱着就跑，“回家！”
闵灯笑的弯了眼, 搂好他的脖子，笑声清脆。
因为停了药，闵灯精神好了很多，每天精力多的用不完。
一有空就往篮球场跑，就算是这样，一天下来还是跳上跳下的活力的不行。
学习也开始跟的上了，闵灯人认真，干什么都特专注。
脑子也聪明, 靠着上课使劲听, 放学使劲背。
不知不觉倒也把成绩跟了上来, 虽然名列不了前茅，但也勉勉强强成了个中等生。
霍疏给的篮球教学视频……他也看了。
看完了……
闵灯上半宿根本睡不着，贴着霍疏总觉得不对劲。
半夜悄悄溜沙发睡去了。
十分钟后，闵灯被霍疏揍了一顿，拎上了楼。
被揍完的闵灯得劲多了，抱着人睡的香喷喷。
霍疏叹气，睁着眼觉得人生无望。
第二天，学校门口。
“今天我出差，明天中午才能回来，今天放学回家了给我打个电话。”霍疏把书包给他。
“好。”闵灯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屁股还疼不疼？”霍疏问他。
闵灯脸一红，连忙摇了摇头。
昨天晚上，霍疏打的他屁股，打红了。早上起来都还有印子。
“下次要是再跑下去睡，还不带被子，你看我怎么收拾你。”霍疏威胁。
“知道了。”闵灯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我走啦。”
“走吧。”霍疏捏了捏他后颈。
隔天，霍疏中午回来了，精神看着不怎么好，睡了一觉后去了公司。
第二天早上又出差去了，这次说两天才回来。
闵灯靠着沙发，仰着头，坐在地毯上，百般无聊的盯着天花板。
没一会儿就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大门滴的一声。
闵灯一下就蹦了起来，起得太猛，脚给绊在了桌脚上。
砰的一声，闵灯抱着脚跪在了地上。
“嘶……”
“哎！”霍疏听到声音立马扔了行李箱，跑了过来。
鞋都没来得及换，就跪在了闵灯面前，想去看他的脚。
但闵灯抱着脚，表情难看，就是不撒手。
“给我看看。”霍疏气的一巴掌拍在了闵灯胳膊上。
“你说……”闵灯突然抬头看着他。
“什么？”霍疏蹙眉。
“……我们这样像不像拜天地？”闵灯问的认真。
“…………”
两人这会头靠头的都跪着，姿势看着有点好笑。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皆笑出了声。
“你是不是傻。”霍疏笑着，又仔细看了看他的脚，见没什么事儿才放下了心，“下次不许急。”
闵灯被他扶着站了起来，笑的不停。
隔日一早，霍疏把人送到学校。
刚下车，霍疏张嘴：“今天——”
“又不回来是吧。”闵灯接了他的话，叹了一口气。
“明天我早点回来。”霍疏低声笑了。
觉得闵灯黏他的样子很可爱。
“我不想上学了。”闵灯抱着人，不想松手。
“这周末陪你去打球。”霍疏拍了拍他后背，“快去吧，要迟到了。”
闵灯提着书包朝着校门走了过去，站在校门口停住了，回头看着开走的车，紧拧着眉。
霍疏这些天精神看着不好，总是很急的赶去一个地方。
霍疏到底……去了哪里。
闵灯不知道，但他心疼。霍疏太忙了，看着很累
霍疏到底去了哪里呢？
这会儿在车上的霍疏正接着助理的电话。
“这次是一对夫妇，今年50多了，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当年注意哥哥去了，转眼弟弟就跑的不见了，他们提供的地址确实是闵灯被人发现的那条街上，还有照片，很模糊，但很像。”
“嗯。”霍疏捏着眉心，“还有呢？”
“下午是一个老人，地址是……”
助理介绍完信息，霍疏听完刚要挂电话。
“霍总，你没必要这么见的。慢慢来，您这样太赶了，对身体不好。”助理到底是没忍住多说了一句。
不是这些天霍疏才开始见这些人，这一个多月霍疏都在找着，只是最近见的人越来越多了。
“我知道。”霍疏说。
他当然知道，但他不放心。
不放心的事多了，能来的他请人过来谈，不能来的只能他自己去见。
在一个他助理已经过滤掉了很多因为看着钱做假的信息上，还是有很多符合信息的人不断的亮着一颗颗的小光。
霍疏忙完回到酒店，这才看到闵灯打过来的一个未接电话。
霍疏给闵灯回了过去。
电话那边接的很快，一看就没睡。霍疏抬起手看了眼手表，已经九点多了。
“霍疏！”闵灯那边声音听起来很兴奋。
“怎么还不睡。”霍疏被他逗笑了。
“……你声音都哑了。”闵灯蹙眉，“你要多喝点睡。”
“知道了，你别忘了吃饭，我明天早上就回去。”
“嗯，明天早上你想吃什么吗……”闵灯笑着，“我给你做。”
“都行，你做的我都爱吃。”
“好的！”
“作业做完了吗？”
“做完了！”
“跟我打电话这么开心啊？”
“对啊。”
两人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大推废话，半个小时后才挂了电话。
闵灯看着挂断的电话，摊在沙发上，滚了两个来回后。
猛地坐了起来，翻出书包里的卷子，抱着跑去了书房。
他满脑子都是霍疏，睁眼是，闭眼更是。
闵灯决定写点英语卷子，他一写英语卷子就容易脑子疼，一疼就容易困。
他一般从最后的作文开始写，谁知道拿到卷子一看，第一个单词就不认识。
“…………”
闵灯叹了口气，打开电脑，准备去搜索单词。
卷子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到了书桌边缘，就要掉下去了。
闵灯胳膊一抬，手飞快的去抓。
另一只手却拖动了鼠标，不知道点到了哪儿。
闵灯捡到卷子，起身一看。电脑屏幕上像是点开了一个文件。
全是……
闵灯仔细看了两眼，全是人名，后面跟着地址和基本信息。
还有……
闵灯眨了眨眼睛，怔住了。
这些人全是丢了自己家小孩的。什么时候丢的，丢的时候多大，名字后面都跟着清清楚楚。
闵灯紧皱着眉头，拖动的书标一直滑到了低。
脸色慢慢难看起来，这里名单上的所有人丢的都是男孩儿，丢的时候都是4岁左右，丢的地址都是临海市。
这些人给出的信息像是丢的全是同一个人。
闵灯把名单上的日期跟霍疏所谓去出差的日子一联系。
什么都清楚了。
霍疏这些天根本不是去工作了。闵灯握着鼠标的手在发抖。
霍疏总是这样。
闵灯吸了吸鼻子，把电脑关了。低头仔仔细细的开始写着英语卷子。
晚上凌晨，闵灯裹在被子里，想了半天霍疏睡没睡，纠结的不行。
想了想又想，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
闵灯想着响两声就挂断。
滴——
只有一声，电话通了。
“霍疏……”闵灯轻声喊。
“怎么了？”霍疏声音有些哑，“怎么还没睡？”
“你怎么还没睡。”闵灯听到他的声音鼻子就发酸。
“是不是想我了。”霍疏电话那边笑了笑。
闵灯眼眶热了，偏头把自己的脸埋进了枕头上，声音发闷，“嗯。”
“闵灯？”霍疏察觉出不对，“今天怎么了？”
闵灯在脸上抹了一把，“没事啊，就是想你了。”
两人挂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二点多了，也不知道哪里有那么多说的。
一会儿说个不停，一会儿都不说话，就听着彼此呼吸声。
直到闵灯抱着电话睡了过去。
霍疏又听了一会儿，这才挂了电话。
第二天。
霍疏处理完这边的事，临时又去了一趟孤儿院，回来的迟了一点。
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了。
推门进来，客厅里的灯开着，但没人。
霍疏解了领带，上了楼。卧室里也没人。
“闵灯？”霍疏脱了外套开着的书房门走了过去。
闵灯确实在书房里。
不过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胳膊下还压着几张卷子。
霍疏轻声走过去，摸了摸他的手，有些凉。
闵灯像是感受到什么，睫毛动了动，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霍疏把外套披在了他背上，“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闵灯看着他没动。
“怎么了？”霍疏笑着弯下了腰，“睡傻了？”
闵灯仰头吻了上去。
霍疏怔了一瞬。
闵灯很快的结束了这个吻，手却抱着霍疏没松开。
“怎么了今天。”霍疏捏了捏他后颈，察觉到了闵灯不对劲的情绪。
闵灯沉默了下来，好半天才重新开口。
“……我不想找他们。”闵灯这句话说出口涩的嗓子都在发苦，
“什么？”霍疏愣住了。
“我说……”闵灯抓紧了他的手，“我不想找他们。
霍疏反应了过来，拧着眉回握住了他的手，“你不想找，那我们就不到。”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霍疏想了想还是开口了，“但我只是想说，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你能找到一个家，一个完整的家。”
闵灯仰头看着他，红着眼摇了摇头。
他不是没有想过，但闵灯自己其实有一点印象……
他可能不是自己走丢的……
就算可能不是这样，闵灯也知道找到父母的概率有多低。
他不愿意让霍疏为了以前希望这么渺小的事累成这样。
霍疏低头亲了亲他。
“好，不找了。”霍疏说。
霍疏话音刚落，闵灯就拉下了他的脖子，咬在了他唇上。
书桌上的卷子飘了起来，笔架也摔在了地上。
呼吸都乱了。
“我帮你。”霍疏咬了咬他的耳垂。
“不要……”闵灯拉住了他的手。
接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咬牙一把拉下了霍疏的脖颈。
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听完霍疏眼神就暗了几分，呼吸都乱了。
霍疏知道闵灯对这方面有阴影，平时都很注意，最大程度也就是两人互相用手。
闵灯在霍疏的注视下脸色越来越红，咬了咬牙，“我突然饿——”
霍疏把人压了下去，说话间声音哑了，“看了吗？”
闵灯知道霍疏问的是什么，想着篮球教学视频里看过那些，点了头。
霍疏手探进来的时候，闵灯绷紧背。
但他没躲，就那么看着霍疏的眼睛。
“放松。”霍疏看着他这副样子，低笑出声，“别紧张。”
半个小时后，书房空无一人。仅留下书桌一片凌乱，空气里有着散不去的味道，黑色的桌面上还有水渍在灯的照射下反着光。
卧室里的呼吸却从门缝中偷溜了出来。
闵灯跨坐在霍疏腰上，整个人不停的在颤抖，手几乎都抓不稳霍疏的胳膊。
“霍疏……霍疏……”
闵灯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他看着霍疏的眼睛，告诉自己这个人是霍疏。
霍疏眼睛都被闵灯这副样子给逼红了，胳膊的肌肉上绷出了一条条青筋，看着吓人，扶着闵灯腰的手却轻缓，一点重力都不敢用。
“霍疏……”闵灯看着他，一点一点，艰难的坐了下去。
巨大的异样感让他感觉自己呼吸不了了。
两人十指紧扣，过了好一会儿，闵灯小口小口的喘着气，缓慢的俯下了身，贴紧了霍疏。
霍疏蹙眉怀抱着他，手顺着闵灯细微颤抖着的背不停的安抚。
在两人都越来越重的呼吸声中，他听见了闵灯轻而坚定的声音。
“我不要找他们……”
“你就是我的家人，你就是我的家……”
“我不要他们，我只要你。”
——正文完 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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