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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嫔妃和命妇终于如数散去，慈宁宫空荡荡起来。
太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抬手扶住额头，身子晃了两下，要不是桂嬷嬷眼疾手快，这会儿怕是已经栽倒在地了。
“太后娘娘，奴婢扶您去内殿歇息。”
太后如泄了气的皮球，微微点头，任由桂嬷嬷扶着到内殿，依靠在床榻上，长叹道：“皇儿不争气，我这把老骨头临死了，还要帮他一把，只是我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她缓缓合上眼：“世人常道家和万事兴，可皇室之中哪里有亲情可言？我不助皇儿，皇儿怎么办？重臣个个不服，以曹世荣为首，哪个不以安亲王马首是瞻？桂嬷嬷，你说这人死了会不会下十八层地狱……”
桂嬷嬷忙道：“太后娘娘许是累了，奴婢吩咐宫人熬些安神汤来。”
太后摆摆手，坐直了身：“你们一个个都唬我老太婆，那哪里是安神汤？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你叫郝太医过来，我要亲自问问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桂嬷嬷神色一凛。
原来，什么事都瞒不过她。
郝太医刚从宫里出去，就被宫人又唤到慈宁宫，心里顿时没了着落，大抵是太后发现了什么。
到慈宁宫见桂嬷嬷眼眶微红，他便叹了口气，去了内殿。
卸去妆容的太后，尽显老态，皮肤蜡黄，神色更是疲惫不堪，郝太医又长叹口气，进来躬身行礼。
太后摆摆手道：“免了免了，你就告诉我，我能撑到什么时候。”
郝太医面露犹豫。
太后就合上了眼，“说罢，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郝太医没有答话，“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太后又摆手，吩咐桂嬷嬷：“带郝太医下去吧，赏黄金十两。”
大明宫内，众臣还未散去，酒过三巡，安亲王面色红润起来。
曹世荣喝得痛快，连连与他举杯。
皇帝看了一眼宁天涯，意有所指笑道：“朕听说莫非凡之前在周国呆过一段时间，想来你们二人是旧识，朕看……”他故意拉长了音：“你暂且住在安亲王府吧。”似恍然一般看向安亲王道：“皇叔想必不知道吧，朕与周国皇帝打成一致，宁国公乃是周国派往使臣，说起来与府上的七少夫人也是旧识。”
不待安亲王答话，他颔首看向莫非凡，笑了笑：“好歹是去燕国的使臣，这次又是没赶上科举，朕原本答应过你，既然是朕派你前去，自然不能亏待你……”他沉吟片刻道：“不如这样，朕封你为三等侍卫。”
众人纷纷侧目。
唯独安亲王表情变得痛苦。
这对莫非凡来说是毁天灭地的耻辱！
何曾有过坐在四轮椅上的侍卫？
哪个侍卫不是威风凛凛？
皇帝眯了眼道：“朕体谅你不便，就无需磕头谢恩了。”
莫非凡看了安亲王一眼，见他眼里露出痛苦的目光，微怔，事到如今才怜悯他又有何用？
他不需要了。
从五品的三等侍卫……他看着皇帝，淡淡笑道：“臣谢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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